不肯束手就擒!一切都必须等到国中的暴动平息之後,才来解释、才来进行,才
是对的!我极力支持巴奇的决定,并在他与△迦异对峙之时,代替他继续镇压暴
动。
我相信,巴奇身为『云南第一强者』,没有人可以奈何得了他,巴奇自己也
是这样认为的。
但我们轻估了△迦异……他开始向巴奇动手,不留情、不手软!巴奇只有防
守,他不敢攻击。我们错估了一点……这些年来,『拜月秘术』一直在△迦异的
手上!他学的,便是『反客为主』与『过屋抽梯』!
当巴奇倒地的那一刻,全国震动了、但也安宁了。△迦异开始对倒地的巴奇
施展『集涧涌泉大法』!等我赶到,巴奇已油尽灯枯,全场也无人看出△迦异的
手法!巴奇一句话都来不及对我说,他就死了,彻底的死了!当时,我并不知道
△迦异已学会了『集涧涌泉大法』,更不知道这套神功,紧接著竟又用在我身上
……
但也幸好,我用一身功力,终究换得了秘密……换得巴奇何故而死的秘密!
第68章 第廿二话 云南旧事 ̄之二()
雷乌说到这儿,老泪纵横、悲不自胜。
这是南诏国中的大变,是他与稀罗△、巴奇等人胼手胝足创建出来的国度碎
裂的经过,怎教他不心痛?
君聆诗可以体会,他用衣袖帮年不过六旬、但外貌、形体已垂垂老朽的雷乌
拭泪,也不禁感到心�……
雷乌吸吸鼻子,又继续说了下去……
巴奇死後,△迦异勃然大怒,下令即位大典结束!我收敛了巴奇的遗体,送
到他家里去。
巴奇为国忘家,他几乎是没有家的,军营就是他的家,所谓巴奇的家,其实
只是一个没有庭院、没有房间,仅仅是一块由木板围绕、罩住的土地而已!巴奇
没有家人,但那小小的木板屋中,在短短一天之内,来了一批又一批的人,那是
军士,全是我南诏的精锐军士!
我感到有点欣慰,巴奇在军营之中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那段时间,我竭力筹办即位大典,当天又奔驰於国中各地镇压暴动,接下来
收敛巴奇,我太累了。巴奇的几位贴身军士说服了我,让我回家休息。
我一回家,也是一群一群的人来看望我,几乎都是书记、撰事等文官。
第二天,我拖著疲惫的身子上朝。朝间,△迦异忽然开始说一段故事。
那是五百年前,中原魏国的故事。他说,在高平陵事变中,司马氏秘密馔养
了三千死士效命。後来,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父子轮番执政,都不上朝,只
在家中理事,开启了第二朝廷!原本的朝廷,只成了影子朝廷!
故事又往回溯,他提到了曹操的故事……曹操当丞相时,他府中的丞相撰,
只要一有错事便受鞭笞。有一回,曹丕问曹操:父亲用过上百人为撰,没有打过
的人有哪些?
曹操一想,就连『建安七子』之中的阮,也曾打过,哪有人没打过的?
曹丕说,其实还是有!何叔龙和司马懿,就没被打过!
曹操笑了一笑,回答:何叔龙太爱面子,身怀毒药,宁可一死,不愿捱鞭子
,一点小错并没必要将他逼死,所以不打。至於司马懿……
一想到司马懿,曹操忽然住口了。
因为,司马懿真正是一个没错的人!但这个没错的人,後来竟残杀他的子孙
、夺了他一生的经营!
△迦异说到这儿,歇了口气,看看我。
我不自觉发颤了!
△迦异此时忽然大喊:将雷乌给我拿下!
我怔了!数名军士反应似乎极快……我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不是事先便有准备
,所以动作才那么快,还是因为我发愣了,才觉得他们快!总之,在我回过神的
时候,我便已经被制住了。
△迦异当著群臣面前说:雷乌领有三千骑兵,正与『高平陵事变』中的三千
死士不谋而合!雷乌执政之初,只在家中理事,我请他请了两年,才肯入宫,开
启『第二朝廷』的意图分明!雷乌总揽内外,作事却从不出错,怎有可能!分明
是招买人心!
由於教主的命令,十几年来,整个南诏国人都极力学习中原的文化、中原的
历史,对於这段史事,大家都知之甚详,大家都知道,确有其事。而套用到我身
上,原来竟是一点不差!
此时,群臣纷纷越奏,说我不可能有不臣之心。△迦异微笑,但与教主的笑
是截然不同的笑!教主的笑很清朗、很透澈,会让人觉得很安心;但△迦异不是
,△迦异的笑,让人觉得很深沈、很恐怖、很奸险!
△迦异招了招手,向旁儿招了招手,走出了一名侍婢。
那侍婢,原来便是我在宫中理事时,贴身照顾我起居的那一位。我一直不认
得她的样子,甚至没抬头与她打过照面,不知怎地,此时我居然看得出来了。
那名侍婢见了我,像见了鬼怪一样,颤巍巍的,指著我说:雷……雷大人,
你……你怎能侵犯了我……
说完,她痛哭失声,便跑开了。
△迦异依旧笑著,冷冷说道:这些侍婢,都是先王留下的宫人,等同是先王
的姬妾。雷乌侵犯先王姬妾,罪何如论?
听到这说法,我心寒了、我呆愣了、我确实在王宫内殿留宿过不止一次,没
有人会到内殿看著我是不是一个人休息,现在又有人指证我,我百口莫辩了!
侵犯王上后妃,那是唯一死罪,斩立决,无须再判!
原来,△迦异不厌其烦的向我请教求问,不惜留我在宫中过夜,竟是在引我
入瓮!
群臣沈默了,沈默之中又不沈默,那是一种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的无奈
。我知道,大家都想救我,但没有办法救我。
△迦异此时又说:即使雷乌所作种种,皆无反迹,但睡了先王宫妃,便是罪
无可赦!群臣有话快说,否则立即推下论斩!
这时,各部长老纷纷向前,诉说我这十几年来的功迹,一条一条列举下来,
不仅是大功,根本有功无过!以我对南诏国的极大贡献,绝不可斩!
△迦异仍然冷笑,却接受了这个说法,令将我打入大牢,不许探监,只由他
的六名亲卫士兵看守我。
在牢中,我待了一年,那一年之间,我一天只能有半碗饭吃、一杯水喝、一
个时辰睡眠,总算靠著一身功力,我硬挺著撑下来了。我知道,△迦异是铁了心
要一手独揽南诏大权,他不可能会放过我。但是我不能逃,如果我一逃,那就真
的情同谋反了!教主对我的期盼、交到我手上的南诏,也就全完了!
结果,我真正束手无策,我怎也料不到,△迦异变脸竟变得这么快!
日复一日,我渐渐的手足无力了,我愈来愈虚弱、疲软,成了一个活死人!
在牢里待了刚好一年,有天,△迦异忽然来看我了。他和我说,他已将拜月
教废去了,并且成功打下了大理!由於他不禁止大理继续崇拜女娲神,所以大理
城民居然也不反抗他的统治!
我知道,这是必然的,因为长年争战,我们与大理都累了,我们需要的,正
是一个统一。只是,原本我以为,达成统一的,应该是教主……我们的教主,云
南王、拜月教主,我们的天弃鬼才!稀罗△!
△迦异又告诉我,巴奇因何而死……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迦异早在五
年前,便已经看懂了『反客为主』与『过屋抽梯』!他早就练成了『集涧涌泉大
法』!我早知道,我早该知道!他最常问我的,便是刘邦立汉的经过!每次我说
完一段,他便大骂刘邦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我以为他会是个明君……结果,他竟
是将刘邦那些下三滥的招术全学齐了!
他说,十三年前,他使计让诸葛静自断双掌、自截舌头,让诸葛静再也不能
表达自己的意识、再也无法成为『天纵英才的天才军师』……後来又嫌不够,还
要再戏弄你君聆诗一遭,八年前便派人暗杀了诸葛静夫妻、将程至清与诸葛静的
小女儿劫到灵州,送到仆固怀恩的府上,使得仆固怀恩以为是他所派出的使者所
为,竟愣愣的接受了这桩莫须有的罪名。那么,你君聆诗便势必会追著仆固怀恩
跑,极力想找回诸葛静的女儿,无暇顾及云南……
这么一来,最强悍的敌人已尽数铲除了,他才有机会真正进军中原!
同时,他又害怕我与巴奇,因为我们在名义上虽是他的麾下,实际上,他却
很清楚,我们心服的只有教主!他怕无法节制我二人,尤其怕我们二人反对废去
拜月教,所以最先对付的,便是我们二人……
跟著,他便将『集涧涌泉大法』用在我身上……我本来想要反抗,但原来这
一年来,他给我喝的水里,全都偷偷加了少量的『软骨粉』!我还以为只是我饮
食、睡眠不足,才会造成四肢发软,我真正中计了!一身功力,全到了他身上!
我与巴奇的武学同出一脉,俱是由『拜月秘术』之中习得,不仅相融相和,更甚
有加倍的效果!如今△迦异同时拥有我二人的功力……只怕已不在当初的教主之
下了!
△迦异以我与巴奇为『涧』,自己成了『泉』……不竭之泉!
君聆诗听到这里,恨恨说道:「接著,由於你被关了一年,神态萎靡,又加
以功力尽失,一下子便老态龙锺,已无人能认得你了,他便将你逐出南诏、赶到
大理,是耶不是?」
雷乌摇头道:「不……他一把捏断了雷乌的脖子。」
君聆诗听了,大骇退步!
雷乌如已死了,面前何来雷乌?
「刚刚的酒里,有『忘忧散』……」『假雷乌』仍然极为愁苦的说道:「它
便是『六灭傀儡蛊』的第一道药线,你不陌生吧?还有,顺便告诉你,我便是△
迦异的亲卫之一,我的名字叫药泯,我的师父是喀鲁……」
君聆诗一时只觉天旋地转,站不稳身子……
六灭傀儡蛊,便是喀鲁,『云南第一杀手』喀鲁所研发的至毒之蛊!
此蛊共有六道药引,六引尽中者,以『天、地、君、亲、师、我』为其『六
灭』,将发挥杀戮本能,无所不杀!
十四年前的灵山顶上,段钰为喀鲁所算计,在十年之间接连食其六蛊,结
果狂气暴发,将绝顶内功『劲御仙气』发挥至极致,领会了『仙气功』,威势一
时无俩!
在无人能敌的情况下,『天弃鬼才』稀罗△出手,才将段钰制住、击昏,
并以天下第一灵剑『箫湘烟雨剑』为段钰消去心魔……
『六灭傀儡蛊』,乃极辣至狠之天下奇毒!
君聆诗背倚树干,脸色泛红,呼呼喘气……
「等你醒来後,将会忘了我和你说过的一切,只记得你见过了『雷乌』……
你知道大王为何小名『仲参』吗?」药泯笑笑,问道。
此时的君聆诗,哪有丝毫力气回话?
「中原人以『仲』为二,所谓『参』者,其实指的便是参军。」药泯说完,
一步一步踱著,缓缓离去了。
他果真是个身无寸功的老人。
「所以……『仲参』……指的便是……敕里麾下……仅次於……首……首谋
参谋……阿沁的……的……第……二……参……谋……」
这是君聆诗最後的意识。
雕手素琴被他压在背下,在琴囊中发出了『嗡嗡』的声响。
第69章 第廿二话 云南旧事 ̄之三()
随君弃剑到彭蠡湖的一路上,石绯一直不敢多出声。
因为他知道 ̄若非自己大意跟丢,寒星不会死在灵州。若寒星不死,跟著君
弃剑行此一遭的人,就不会是自己了!
但……为什么会是我石绯?为什么不是王道或魏灵?
「刘邦立汉,以韩信为齐王、萧何为侍中,萧何於起义时,便与刘邦出生入
死,而位犹在韩信之下……」船在彭蠡湖上,石绯忽然说道:「你不让魏灵跟你
到鄱阳剑派,却找我来,是不是学了刘邦的方法?」
君弃剑笑一笑,反问:「你今年几岁了?」
石绯一怔,答道:「十六岁,怎了?」
「不愧是将门之後。」君弃剑仍微笑道:「除了你的脸还像个娃娃之外,光
看你的体格、你所说的话,有时实在感觉不出来,你只有十六岁。」
这是称赞吗?石绯一时不解。
君弃剑紧接著又说:「和你们相处,我会考虑用权谋之术,但不是用刘邦的
那一种……知己知彼……」
「百战不殆!」石绯接腔道:「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
每战必败!」
「将者……」
「智信仁勇严也!」
「兵者乃……」
「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善出奇者……」
「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
「故经之以五事……」
「慢著!」石绯忍不住了,叫道:「干嘛忽然要我背孙子?我熟得很!」
君弃剑哈哈笑道:「你果然不愧是将门之後!不过……你听好……」呼了口
气之後,君弃剑缓缓念道:「夫知人之性,莫难察焉,美恶既殊,情貌不一。有
温良而为诈者,有外恭而内欺者,有外勇而内怯者,有尽力而不忠者。然知人之
道有七:一曰,间之以是非而观其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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