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坐在床上,陈唐继续开始运功。
第二次,气感依然没有冲过水分穴,一散而没。不过这一次的后遗症没有那么疲惫了,第二天清晨起床,洗漱完毕,吃过早饭,王甫便来叫唤。
经费到位,王甫做事的效率很高,把各项事务都办得妥妥当当的。停在村口的那辆牛车装载了半车子,三牲馒头,香火蜡烛,诸如此类,看得人眼花缭乱。
陈唐也不去管,与王甫一起,坐上车去。
“两位秀才公坐稳咯!”
赶车的是个憨实汉子,与王甫同村的,叫做“王小五”,手中把持一根竹鞭子,唰的一抽,打个虚响,那头壮实的水牛便拉起车子,走动起来,前往莽牛岭。
第十六章: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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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车慢悠悠的,由于路况的缘故,时不时有些颠簸,人在车上,坐得久了,并不好受。
王甫很用功,随身带了一卷书,看得津津有味;陈唐没有看书,而是摆出打坐的姿态——眼下的环境,自是无法入定,只是养神。
看完一页书后,王甫抬头起来,见他这般,好奇地问:“不矜,你这是从哪学来的?”
陈唐没有睁眼,随口回答:“就是瞎摆弄,坐着舒服些。”
王甫打量他一眼,见其脸色红润,眉目俊朗,不复以前的面黄肌瘦,想来近期的日子过得惬意——天天有肉吃,能不舒坦?人都是靠养出来的,饮食好了,身子骨自然强壮起来。
“不矜,瞧你现在,精神劲头十足,年轻真是好。”
说到这,不禁喟叹一声,他今年三十有三,虽然称不上老秀才,但也绝对不年轻,今年的举子试是不敢想了,好好温习两三年后,或许有机会。
陈唐想了想,道:“清阳兄,我准备报考今年的举子试。”
王甫“啊”了声,忙劝道:“不矜,你要三思,要是考不过,到了下次,可得缴纳五百钱的复考费了。”
陈唐神色坚毅:“我已经决定,人生能有几回搏?就拼一把。”
关于执怨之事,自不能与他分说,怕吓到了他。
王甫看着他,仿佛觉得陌生,以前的陈唐可是非常谨慎的性子,说不好听点,有些懦弱,顾前瞻后,犹豫不定。可现在却斩钉切铁般说要参考举子试,不由分说。要知道以他的年纪,可从容筹备上三五年光阴,再报考不迟。到了那时,经义文章都吃得比较通透,把握自然大得多。
“你现在有几分把握?”
陈唐回答:“四、五成吧。”
闻言,王甫顿时摇头:这点把握,跟赌博无异,但以陈唐的家境,根本赌不起,一旦赌输了,就等于陷入了无底洞,很难再爬得上来。
不过陈唐已经拿定了主意,王甫也不好劝说什么。各人有各自的前程,又不是小孩子了。
陈唐又道:“我准备过些时日,到潘州学院进读。”
王甫道:“今年报考,肯定得去学院旁听,学得好了,能多两分把握……你赚到学费了?”
陈唐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会有的。”
王甫一听,眼睛都鼓了起来:这叫什么话?听着很不靠谱,仿佛等老天爷开眼,掉钱下来,还得掉到他身前一般……
“嗯,你打算好就行。”
王甫继续看书去了。
早晨出发,中途休息了一阵,将近中午时分,终于抵达莽牛岭。
陈唐跳下来,振臂弯腰,舒展筋骨。
山神庙位于半山腰处,有一条路径通达,不算难行,可以直接赶牛车上去。
如今到了山麓,得先休息下。
王甫买了干粮,三人一起分食,填饱肚子。要是到了庙前,却不好在神灵面前吃东西了。
“上山吧。”
王甫拍拍手,叫道。
得抓紧时间,好赶回去。
“走。”
陈唐也不废话。
由于是上山,牛车负重难行,两人只得走路,不好坐车了。
走了一阵,王甫已经是大喘粗气,可陈唐依然步伐轻盈,连汗都没出。
王甫见状,只得感叹“岁月不饶人”——虽然他的年纪,才三十而立。
赶车的王小五见状,也是暗暗称奇。
要知道读书人常常久坐不动,又不事劳作,缺乏锻炼,十有七八,都是文弱书生。只有家境好的,才有机会练武,打熬身子,也只有不愁吃喝的,才能经常游山玩水,进行户外运动等。
陈唐走起山路来,虎虎生风,很快就把王甫甩到了身后。
“不矜,等会……”
王甫叫起来:“不行了,得休息下,让小五先赶车上去。”
陈唐只好停住,跟他一起,做个伴。
看到王甫的样子,陈唐就想起以前的自己,一般无二。短短一个月时间不到,自己身上却发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这个,绝非吃饱喝足就能改变的。
那么根本原因呼之欲出,肯定与《善养经》脱不了干系。练出了气感,滋润着经脉,让他变得身强力壮。如果能完整运转一个周天,气感壮大起来,肯定有更好的效果,说不定能伐毛洗髓,摇身一变,成为武林高手了!
作为一名华夏人,陈唐心中一直有着一个快意恩仇的江湖梦,哪怕年岁渐长,生活种种不如意,也不曾消磨掉。
休息了几分钟,继续上山。
当两人到达那山神庙的时候,太阳当空,阳光暴晒下来,幸好在山间,有绿树垂荫,清风徐来,较为凉爽。
这庙并不高大,方方正正的一间,石头为墙,青瓦当顶,门楣上挂一横匾,写着“神佑”二字。两边各有一联:土厚人亦厚;地灵神愈灵。
庙门外面,是块空地,上百平方的样子。
陈唐进入庙内,见里面只供着一尊神像,约莫三尺高,全身披甲,手执一柄三尖两刃刀,面红须黑,脸有威相。
神像前一方供台,为石板所造。供台上摆着个黄铜香炉,炉中香火缭绕,显然已经有人来祭拜过了。
莽牛岭四周,颇为荒芜,并无村镇存在,来此敬拜上香的,大都是像陈唐这样的外乡人。
其实山神庙本身就是个谜,有说是百年前,为一位衣锦还乡的官宦出资建造;有说是外边的村民信徒自发集资,请人看过风水,然后选择在此建起来的;还有个说法更为离奇,说是一夜之间,山神庙拔地而起,乃秉承此地山林之气,天然而成……
最后的说法,不但荒诞,而且近乎神明了。
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此庙从来都没有庙祝主持。神像等物,皆由来上香的信徒自发打理。
不管如何,数十年间,山神庙的香火一直旺盛,乃是不争的事实。
“不矜,快出来帮忙搬弄祭品上桌!”
外面王甫喊道。
“好。”
陈唐应了声,正要迈步出去。突然间,他眼角一扫,扫到神像之上,看见神像的一双眼睛,似乎朝他眨了眨。
这个发现,让陈唐如同置身冰窟,浑身打个冷战,毛骨悚然起来。
第十七章:事端()
“刚才神像,冲我眨了眨眼睛?”
陈唐心中一跳,赶紧定神看去,却见神像木然,一动不动地杵在那儿。
“难道是眼花了?”
陈唐喃喃道,很是奇怪。
“不矜,快出来呀!”
外面王甫有些不耐烦了。
陈唐赶紧出去,他总觉得这山神庙有古怪,心头不安,还是早些把三牲祭品弄好,拜祭还神完毕,然后回家。
王小五也来帮忙,约莫一刻钟,一众事物都摆上了供台,接着点香、烧纸钱等流程。
王甫手捻三炷香,满脸虔诚之色,在神像前,口中念念叨叨的,祷告着,感恩着……
陈唐照葫芦画瓢,恭敬地鞠躬参礼。
做完这些,还神基本算完成了。
突然之间,外面卷进一股大风,吹得地上焚烧的纸钱飞舞起来,灰烬散落,到处都是。
王甫吓一跳,慌乱张望,随即想到了什么,口中大呼:“山神爷显灵,多谢保佑!”
当即跪了下去,磕三个响头。
陈唐瞧着那风来得突兀,忙道:“清阳兄,还神礼毕,我们走吧,耽误了时辰,回去就晚了。”
王甫点点头,起身与他一起出去,到了外面一看,见到天空黑了一大片,山风呼呼吹着,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
这等季节气候,如同小孩的脸,本就是说变就变。
王小五问道:“两位秀才公,要下大雨了,要不要避过再下山?”
牛车之上,准备有蓑衣等雨具,不过大雨天赶路,终究不便。
陈唐心中不安,道:“这雨一时半会下不来,我们还是趁早下山吧。”
王甫也同意,正待下山,就听到山路上有马蹄声响起,很快走上三骑来。
三匹骏马,三名劲装骑士,马鞍上悬挂着兵器。
王甫吓吃一惊,还以为碰上了贼寇,好在很快认出来了,对方是顺福镖局的人,领首者,乃是赫赫有名的赵三爷,赵山顺。
赵三爷骑马上到山神庙前来,抬头一看,嘴里咦了声,翻身下马,拱手道:“陈秀才,你也在这?”
陈唐连忙还礼,说了还神一事。
赵三爷道:“原来如此。”
陈唐问:“三爷到此,也是来拜神的?”
心中疑窦,皆因对方并未携带有香火之类,不似信徒。
赵三爷摇摇头:“不是,路过而已。”
前天顺福镖局一趟镖从别处往潘州府来,路过莽牛岭,夜宿山神庙时,出了事端,三大车镖货俱在,押镖的十数人却失踪了,生死未卜。消息传回,镖局立刻派人来,把镖货运了回去。
事情禀告到赵三爷那里,今天上午,他便带着两名得力助手周扬和张宏,奔赴莽牛岭来,要查探个究竟。
十余名镖师、趟子手等下落不明,对于顺福镖局而言,算是一桩大事故,不容怠慢。
近年来,殷国朝野有些动荡,国内环境不甚安定,事端频生,流言四起,教人不安。
对此,走镖行业有切肤之感,不过这对他们而言,倒不完全是坏事,正因为光景不太平,人们对于保镖的需求大幅度增加,从这一点看,却是促进了镖局的生意。
走镖,等于是在刀口上吃饭,风霜雨雪,山贼大盗,要面对遭遇的意外因素很多,伤亡在所难免,只是很多年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次性折损十多人的事件了。
这一趟镖,全军覆灭。
问题在于,如果是劫镖,为何三大车镖货丝毫不损?
这些镖货,其实不算贵重,装载着的,都是丝绸布匹。顺福镖局接镖走镖,安排人手,都是根据镖货价值来定的。因此负责走这一趟镖的宋镖头吴镖头,两人的武功本领只能说一般,属于外家五段的境界。
练武之事,自古有之,久而久之,便慢慢形成了体系,有了评定标准,以此定分。
俗话有说:外家练力,内家练劲,而真家练气。但不管什么家,各个大阶段内,又分为九个小层次,以“段”为标识。
顺福镖局中,以赵三爷的武力最高,他的《镇山拳》练到了震劲两重,也就是内家二段的境界。至于别的镖师,最厉害的,也只是外家九段左右。
宋、吴两位镖师的遭遇有些诡异,镖货在,就表示不是被劫镖,人却失踪了,现场又无什么打斗痕迹,很是正常的样子——可越是这样,越显得不正常。
此事,很可能与邪祟有关。
事端怪异,赵三爷自不好与陈唐等人分说,以免引起恐慌,也难以分说,干脆随口敷衍了事。
又道:“陈秀才,你们还完神,要回家了吧。”
希望对方早些下山离开,他们好办事。
陈唐点点头:“正准备走呢。”
话音未落,高空忽然一声响雷震动,噼里啪啦,黄豆般大的雨点就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这雨,来得比想象中要急得多。
周扬与张宏两人赶紧把马匹系在山神庙外面的树身上;那边王小五也是把牛给拴住了,然后诸人奔入山神庙中避雨。
雨来得急,下得猛,一会之后,便成倾盆之势,门外山间,顿时一片白茫茫。
“晦气……”
王甫不禁怨了句,希望这雨来得快,下一阵便停住,这样的话,他们还能赶回家去。
山神庙不算大,但容纳五、六个人倒没问题。赵三爷背负双手,举头张望打量着,看了一阵,并未瞧出什么端倪。心中只是觉得奇怪,前天夜里,护送镖车的宋镖师等人,为何决定带队到山神庙里借宿过夜?难道那天晚上也下了雨?
赵三爷记得清楚,潘州府是没有雨的。
不过两地相距颇远,一个地方下雨,一个地方晴朗,并不出奇。
正想着事情,外面突然传来“哞哞”的急叫声。
是那头大水牛!
牛这种家畜,性子一般都是比较温和的,但现在这牛叫唤起来,似乎很是躁乱不安的样子,似乎被什么所惊吓到。
陈唐心中一惊,忽然想到一件事,说牛具备灵性,牛眼往往能看到某些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有人用牛眼泪涂抹到眼皮上,也能窥见异常。
那么现在……
王小五却担心水牛出事,一声不吭便冲了出去,很快消失在雨幕中,走远一些,便看不到人了。
第十八章: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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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诡雾()
大雨过后,山神庙前空地一片积水,这水竟是深红色的。王甫何曾见过这般境况,几乎要被吓得晕厥过去。
赵三爷等却是老江湖,并不害怕,手执兵器,纵身冲了出去,要看个究竟。
“三爷,是马,马匹出事了!”
周扬抬头一看,大声叫道。
三匹本来系在树底下的骏马,此时颓然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绝了气息。
赵三爷见状,又是震惊,又是心疼。
马的售价不比牛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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