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壮大,他跃跃欲试,便在房间摆开架势,演练一番《九极技》。挥舞之间,自有不同。打完之后,调息冥思,思虑武功上还存在着的问题和瑕疵,然后进行推演,继续改善。
从来就没有完美,只有精益求精。
接下来数天,陈唐基本都是这般度过,也曾出去,到悬壶堂找到胡员外,交给他一千钱,说是捐赠赈灾所用。
钱不多,聊表心意。陈唐目前所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他本来是想卖掉字词,然后捐钱。不过字词换了铜印,这一笔钱,唯有从口袋掏出。
他身上所剩,也已不多。
大雪已停,天气转好,白天之际,有阳光普照。然而这一场雪灾所给王朝带来的创伤与影响,极为深远,恐怕很久都难以恢复得过来。灾后的各种事宜,更是任重道远,够朝野上下,忙活好一阵的了。
这一天,浮图道人归来,风尘仆仆,眉宇之间,似有忧色。但他并没有说什么,陈唐也不好相问。
陈唐在道观居住的时光,也到头了。再过三天,便是开榜的重大日子,他便提前辞别,搬到贡院那边的客栈去住。
临别时,道人难得地送陈唐出院门,但并没有说“金榜题名”之类的吉祥话,只说了两个字:
“保重!”
第一百六十章:开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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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院附近一带的客栈,尽皆人满为患。数以百计的士子考完试后,大都选择住在这边,等待开榜。
这边客栈虽然收费贵些,但主要是近。近水楼台先得月,守在这儿,心理上似乎觉得高中的几率会高一些。能参加天子试的举子,基本都跻身“老爷”级别的了,早已脱贫,成为乡绅层面的人物,有头有脸,有田有地。存着三年钱,进京赶考,如果客栈都住不起,那实在叫人笑话。况且,他们之中,大部分的人,日常开销,都属于正常范围。
相比之下,陈唐的开销,自是不正常的。
他来到这边,问了五、六间客栈后,终于有一间尚有空房的,赶紧交钱,住了进去。
同住的客人,基本都是士子。碰着面了,也不管之前认识与否,反正就是一阵寒暄,嘘寒问暖,就等于结识了。
刚过去的那场雪灾,对于京城,对于整块北地,都影响深远。士子们住在客栈内,生活上同样大受影响。吃喝缺乏,好几天,肉食菜蔬皆无,有钱都买不到,只好吃白饭。
好在总算是撑下来了,停雪放晴后,这段时日,物资的供给有所恢复,间或能吃上肉,已经很满足。
住进客栈后,陈唐很少串门,除了出去吃饭以外,其余时间,都是留在房中,修心养气。别的士子可不同,虽然由于天气寒冷的缘故,也少出门,但在客栈内,聚在一起,吟诗作对,天南地北,经常弄些活动来往,显得热闹。
这些,都是人情。
陈唐不拒绝人情,但他更相信那句老话:靠人不如靠己!
两三天的时间,忽忽而过。
这日,便到了放榜的大日子。整座京城,似乎都为之所动。有诗为证:吾朝取士最堪夸,仙榜标名出曙霞。白马嘶风三十辔,朱门秉烛一千家。
天还没亮,一位位士子已经穿戴整齐,早早出门,冒着凛冽的北风,前往贡院了。
虽然说放榜的时间为固定,不管早到还是迟到,榜单始终会在那个时辰张贴出来,但人们心底都希望能早点过去,占据有利位置,好能第一时间就见到那张金黄的榜单。
又或者,众人坚信“心诚则灵”的话,越早去,越能表现出自己的虔诚,那么老天爷便会垂青,使得榜上有名。
在开榜的头天晚上,不少士子更是辗转难眠,无法入睡,就像等待判决的囚犯一样。要不是天寒地冻,他们可能就直接到贡院守夜去了。睡不着,干脆坐到破晓时分,便开始收拾。拜神的拜神,佩戴护身符的佩戴,反正各有讲究套路。
弄了一通后,开始奔赴贡院。
人来人往,人声噪杂,陈唐早早便被吵醒,没了睡意。等他洗漱完毕,下到楼来时,见空荡荡的,很是安静。
“掌柜的,早饭有甚吃的?”
那掌柜见着他,问道:“公子,你不去看榜?”
陈唐笑道:“距离开榜,还半个多时辰呢,现在去吹风?就算吹风,也得先填饱肚子。”
掌柜也笑了,觉得这位年轻士子实在笃定,与他人的表现截然不同。不知是心性如此呢,还是自信满满。
不用多久,一大碗面便摆到陈唐面前,热气腾腾,虽然没有肉,但有个荷包蛋,算是加了菜。
其实客栈一早便让人开始熬八宝粥,提供给士子们吃,有着好兆头的意思。但这个点,那粥早被吃光,只好煮面了。
陈唐也不在乎,有吃便行。吃好面后,稍作休息,他便背负书箧,慢悠悠地朝着贡院走去。
天子试的制度与规矩,和记忆中的科举有所区别,最大的一点,便是没了会试这个环节。另外,也没有殿试的过程。换句话说,所有的进士名次,一甲二甲三甲,在放榜之前,就已经定下来了。而被取中的进士,将择日参加琼林宴,到了那时,才有看见皇帝的机会。
陈唐记得,印象里的殿试,就是直接面圣,等于是一场面试。说“以貌取士”,亦不为过。长得歪瓜裂枣,不够端正的,哪怕文章写得再好,也不可能名列前茅。悲催的话,直接从一甲给扔到三甲去,这样的例子,并不罕见。
在殷国,没有殿试一说,但举子报考的时候,登记信息,包括形体相貌等,都有专人描绘记录了下来,同时还有画像为证。这份信息,在最终圈定名次的时候,可做参考。
而最后的名次排列,也是要呈交给皇上过目,以朱笔定夺。
虽然不是直面而观,但也相差不多,毕竟在琼林宴上,皇帝还是会接见一众新科进士们的。如果出了差错纰漏,那负责审核士子信息的人,可就难逃干系,将会被定为“欺君之罪”,人头落地。
这样的规章制度,有利有弊,终归是不同历史发展下的不同产物,自然有着它的存在合理性。
天子试录取进士,分为三甲,一甲三人,为进士及第;二甲数十人,赐进士出身;三甲三百余人,为同进士出身。一般而言,名列第三甲的话,基本都是从文书一类的闲职小官做起。毕竟官帽子多,但吃香的实权官位,总是很抢手的。
天子试放榜的流程,和举子试大同小异。每省举子试录取的人数,多的才几十人,少得十个八个,可由小吏,高声宣读出所有考中的人的名字。
然而天子试不同,光第三甲,便有三四百人之多,一个个念的话,走这流程,一天下来,估计都不够用。也显得繁琐啰嗦,所以便取消了宣读,直接把该榜单张贴出来,公之于众,一看即可。
不过到了第二甲,第一甲,还是会高声宣读的,以表隆重。宣读之后,再张贴金榜。
一共三张榜单,从低到高,次序分明。
此时贡院的榜墙之外,已是人山人海,黑压压一大片,甚为壮观,几无立锥之地。
这便是早来排队,占据位置的好处了。晚到的,根本挤不进去了。
望见这场面,陈唐不禁倒吸口冷气,转了一圈,最后作罢,干脆跑到一边的街巷口去。
那儿有着几个摊子走贩,在卖着吃食。其中一摊,居然在卖烤红薯,香味扑鼻。
陈唐也搞不懂这异时空为何会有红薯,估计只是小范围种植生产,潘州就没见过。但好吃便是了,当即买了一根大的,剥了皮,热乎乎地吃起来。
一会之后,有数人来到,竟是熟人,正是范轩一伙,王子玉等人俱在;其中又有两三个陌生面孔,没有见过的。
看得出来,他们之间,已经形成了一个比较稳固的小圈子。
见到陈唐在这吃烤红薯,诸人也是感到意外,范轩笑问:“陈兄怎地不去看榜?”
陈唐回答:“看人还差不多,哪里瞧得见金榜何在?”
郭向恒哼一声,说道:“谁叫你睡懒觉,起得迟了。”
陈唐道:“你们不也是如此?”
王子玉哈哈一笑:“我等人,自有人在墙下守着的。”
闻言,陈唐明白过来了。气候恶劣,出身富贵的士子,哪里愿意早早过来蹲守,挨寒受冷?自会派遣下人去排队看榜,有消息,第一时间过来禀告即可。
范轩道:“要不,我吩咐人帮陈兄看榜?”
陈唐道:“不必了,反正看与不看,只要中了,都在那儿,无非晚一点见到罢了。”
范元嘟囔道:“口气还挺大,说得像你必中一般。”
陈唐不与他做口舌之争,继续吃红薯。
便在此际,就听到“当”的一声,铜锣敲响,开榜时辰到了!
人群骚动起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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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贴金榜的墙壁外,早有一队兵甲戒备,维持秩序。随着铜锣敲响,张榜的时辰到了。
守在外面的众人,一个个无不踮脚翘首,眼睛都舍不得多眨一下。尤其是些视力不太好的士子,更是想要走近些,好看个真切。
“贡院之外,不许喧哗吵闹,成何体统!”
领首的一名兵甲统领大声喝道。
众人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儿,就见两名官吏走出,其中一人,端着一盘,上面叠放一张黄纸,正是那誉写着第三甲同进士名单的金榜。
此榜颇长,足有三尺余,一尺多宽,铺展开来,上面一行行,端端正正地誉写着一个个姓名。姓名之前,又备注贯籍,以防有同名同姓者,闹出乌龙事件。
官吏先在墙上刷好米浆,然后两人,一人一边,小心翼翼地把这张长长的金榜贴上去。
哗!
金榜还没贴好,士子们便伸长了脖子去看了。
数以百计的名字,字体誉写得也不算大,相距远些,就难以看得清楚。
要知道许多读书人,眼睛都有问题的。
“前面的兄弟,快念一念名字……”
“中了,我中了!”
这是有人在金榜上看到自己的名字,当即大喊出声,激动得不能自已。
“没有,第二行,还是没有……怎么会没有呢?”
有人一行行地看着,但找不到名字,表现得迫切而焦虑,患得患失起来。
相比起来,街巷口那边就显得云淡风轻了。
范轩等人来到这里,也是想着天气寒冷,要弄些吃食,暖和暖和身子。
摊子之前,提供几张马扎子,他们都不客气,纷纷落座。有吃烤红薯的,有喝热汤的。
陈唐在旁观望,见这些人看似淡定,但暗地里的小动作小细节,却出卖了他们的内心波动。
好比范元,两只手左放右放,搓来搓去,都快要搓出皮来了。还有郭向恒,一时坐下,一时站起,想要故作高冷,但总忍不住抬头瞥向贡院那边,希望见到自家下人跑来报喜……
天子试三年一考,一旦落榜,就得等三年,人生有几个三年?
何况他们之间,基本都参加过一次天子试的了,今年是第二届,甚至是第三届来考的。那种名落孙山的心酸滋味,实在不愿意再尝试。
其中范轩,可谓年少成名,自幼便有着神童美誉,十五岁中秀才,十八岁考上举人,表现得相当惊艳,很是顺坦。然而到了天子试,已在考场折戟两回,如果今年再不中,就是三不过。说没有压力,那是自欺欺人。
虽然范轩坐在那儿,看着还很沉得住气,但内心的煎熬,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陈唐不敢打趣取笑人家,他同样情绪纷乱,定不下心来。考试这玩意,考前考后,以及整个考的过程,都是那么折磨人。这样子,很容易让人神经衰弱的。
自从开榜,贡院那边的骚动便没停止过,一波接着一波,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叹息有人叫,光凭这些表现,根本判断不出这人是中了还是康了。
榜上有名者,也可以痛哭出声的。
再说了,这只是第三甲的金榜,后面还有第二甲,第一甲的。虽然名额是越来越少,但终究存着一份念想。
榜下的人生百态,在举子试时,陈唐已见过一回,没有什么好说的。
在此期间,不断有人离去。
离开的,基本都是榜上有名者,是中了的。即使只名列第三甲,得个同进士,但中便是中了,从此以后,跃然一个台阶,可以踏上正式的宦途。
这些人确定了功名结果,自然不用再留在此,高高兴兴地返回客栈,歇息而或庆贺。到了明天,再来贡院领取进士的功名书,然后就等参加琼林宴,之后便衣锦还乡,光宗耀祖。
只怕他们心中,恨不得现在就能飞回家去,将自己高中的消息广而告之,大肆宣扬吧。
不过那琼林宴,却是必须参加的,能够面圣的机会,难得一遇,怎能错过?而且不参加的话,属于失礼,却会被问责追究。
咚咚咚!
一名家丁模样的人快步跑过来。
郭向恒眼尖,认出来了,内心一紧。
“少爷,少爷你中了,第两百二十五名。”
家丁跑到郭向恒身前,气喘吁吁地道。
闻言,郭向恒很明显地松了口气,随即又涌出些失望之色。他原本期望,是能中二甲。
“郭兄,恭喜了!”
“向恒金榜题名,可喜可贺。”
诸人纷纷拱手贺道。
“同贺。”
郭向恒连忙还礼,那点失望随即烟消云散,中了就好。他的年纪,已然三十过五,不算年轻了。
随后,王子玉的家仆来禀告,说他也中了,一百一十二名。
王子玉明显情绪不怎么高,他一向心高气傲,对于这个三甲名次,并不满意。
然而除他两人之外,再无消息。
范元与苏民哥两个,面色顿时阴沉下来。他们的文章水平,一向比不过王子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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