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唐一味闪避退让,节省气息,猛地一个纵身,跳上墙头,与此同时,早准备好的隐身符激发。
“咦?”
刹那间,“郭鹏”的视线中失去了陈唐的身影。
“隐身符?”
牠狂叫一声,暴走起来,鼻子不断嗅闻,在捕捉着陈唐的去向。
激发隐身符,有一分钟左右的隐身效果,对陈唐而言,可以跑出去很长一段距离了。他担心的是,对方能通过嗅闻气息,而锁定自己的位置,那就不好办。
所以,他得抓紧时间,不断转换方位,以此迷惑对方的追踪。
“郭鹏”嗅一嗅,闻到了气味,正要大步追下去,忽然见到两人掠来,却是两名俊美异常的道童。如果陈唐见到,自能认出来,他们正是天天服侍浮生道人的那两位。
两名道童一左一右,同时拔出剑器,围攻“郭鹏”。
受此阻挡,“郭鹏”无法再去追杀陈唐了,憋得一股怒气,只得往两道童上撒。
“死!”
怒喝一声,一爪抓住一名道童的颈脖,狠狠一捏。
呼的!
爪中一轻,一张纸片儿飘然落地,哪里是什么道童?只是一张符纸罢了。
“郭鹏”再去抓另一个,结果同样如此。
“该死的牛鼻子!”
“郭鹏”嘴里狠狠骂了句,脸色阴沉。他露了相,虎头帮是呆不下去了,而“郭鹏”这个身份,也不能再用。
却说陈唐头也不回,一口气奔出数里地,隐身效果早没了,回头去看,没见到“郭鹏”追上来,便松了口气,放缓脚步。
同来的付明金是跟拳师们一同逃的,现在估计都进城去了。
此事定然会掀起轩然大波,后续的事,不知会如何发展,衙门方面,可能会请九扇门的人出马。
但这些,陈唐无暇理会。
这一趟与“郭鹏”交手,他对自己的武功实力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在气息充盈的情况之下,并不怵对方。无奈持久力不足,成为一大掣肘,直到天人之气强大起来之前,这个短板会一直存在着。
另外,把爪功学到手,也算是一大收获。
陈唐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没有修炼《六合奔雷手》,遇着这妖怪的话,不知会是怎样的一种死法,反正很惨便是了。
第八十七章:隐居()
虎头帮出了妖魔,此事很快便传得沸沸扬扬。
这一次,潘州府衙反应神速,出动了千名精锐兵甲,由一名游击将军率领,前往虎头山围剿。
但此时,那“郭鹏”早不知去向。
在山顶庭院内,发现了老帮主聂雷书的尸身,他的几房妻妾被关在房屋中,饱受折磨,解救出来时,一个个早憔悴得不成人样……
聂雷书之女,早些时候就被聂雷书送往京城,名为“求学”,实则是不想让自己这位宝贝女儿留在虎头山上,却因此逃过一劫。
虎头帮树倒猢狲散,分崩离析。横行一时的潘州一霸,就此完蛋了。
不过虎头帮没了,很快就会有新的帮会崛起,或许叫“斧头帮”,或者叫“狼头帮”……
这就是江湖。
兵甲上山围剿妖魔,妖魔跑了,他们便顺便抄了虎头帮的家,收获颇丰:有金银财宝,有古玩书画,还有武功秘笈,统统充公。
其中抄出一本《风雷腿法》,乃聂雷书的成名绝技。可惜《风雷心法》不传六耳,没有书面记载留下来。
但又有一个说法,《风雷心法》其实留有副本,就放在聂雷书女儿那边……
妖魔“郭鹏”去向成疑;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悬疑,便是与妖魔交手,救了众多拳师性命的那位无忌前辈,他并没有回到胜武馆,也失踪了。
有人说,他被妖魔杀了,吃掉了。
妖魔的可怖,是公认的事,等闲的内家初段,根本不是对手。
也有人说,现场找不到尸体,或许其已侥幸逃脱,逃到了别处……
对此赵三爷颇觉遗憾,他前来胜武馆,找黎山师徒打听关于无忌的事。知道无忌在搜寻腿法的武功,回去之后,当即花费高价,从衙门那里买来那本《风雷腿法》,用木匣子装好,送到胜武馆,叮嘱黎山,如果日后无忌归来,当以此相赠,报答救命之恩。
三天后……
“前辈,你要离开潘州府了吗?”
在一间幽静小院子内,付明金很是不舍地道。
陈唐便站在他面前:“我本浪迹天涯人,一游侠耳,来来去去,皆为正常。”
付明金不再多说,手捧一匣子:“前辈,这些是胜武馆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
陈唐也不矫情,伸手接过:“走了。”
说着,大步离开小院。
“前辈恩义,明金没齿难忘!”
身后付明金竟跪拜下来,高声说道。
陈唐身形微微一滞,但始终没有回头,很快消失在街巷里。
这段时日,其实他一直住在此地,只是叮嘱付明金等人不要声张,不要告诉别人。
与“郭鹏”一战,想不出名都难,当衙门介入,牵涉便大了。俗话有说,木秀于林,必有风摧。陈唐不愿在这时候冒头,以免身份暴露,招惹诸多麻烦,干脆隐居起来。
赵三爷送来的《风雷腿法》,陈唐自是学了,照着秘笈修炼,上手效果比观战偷师差些,但也没有什么难度。
如此一来,多了爪功与腿功。《六合奔雷手》的名目已不适合,就改成了《八合技》,虽然听起来没那么威风,但胜在朴实,简单明了。
胜武馆所送匣子,内有三千钱,算是一大笔钱了。
江湖,不仅仅只有险恶,也有道义。
随着妖魔的销声匿迹,以及虎头帮的覆灭,潘州府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
搬进城后,苏菱的生活一直都很平静,就跟城里大部分的平民百姓一样。
其实不管邪祟,还是什么妖魔,对于很多人是没有影响的。因为他们的存在,并不放在邪祟与妖魔的视线里,连当资粮的资格都没。
妖邪为祸,吃人,只会挑气血具备一定丰满程度的人下口;又或者是具备文气的读书人。
牠们,是挑食的,讲究口味。
苏菱对现在的生活很满足,有吃有喝有好地方住,这是以前根本不敢想象的事。
不过她也有担忧,就是住在城里,花销太大了,没有营生,很容易坐吃山空。
苏菱只希望,老天保佑不矜哥今年顺顺利利考上举人,那样的话,就好了。
为了祈祷保佑,她专门去城里最大的寺庙,金禅寺上香,还捐赠了十钱香油,很是心疼……
距离举子试开榜的日子越来越近,而陈唐,也回来了。
“汪汪汪!”
长大了些的旺财欢喜地叫着,摇头摆尾;前院墙根下,两丛绿植苍翠欲滴,在这萧瑟的秋日里,显示出了不同一般的生命力。
而翰墨街两旁一棵棵老槐树,树叶早已泛黄,时不时落下几片来,把街道都染上一层黄色。
回到家的陈唐,体味着这一股难得的宁静。
读书、写字、周天运转、在后院里摆摆架子,弄弄花草什么的,间或抓些稻谷喂那群小鸡。
苏菱看着心疼,说小鸡们啄食虫儿草儿吃就好了,不用喂谷米。
谷米多贵呀!
陈唐习惯了前世,家里养鸡鸭之类,有剩菜剩饭吃,可在殷国,家庭每顿吃饭,那是半点米粒都剩不下来的,碗都舔吃得干干净净,是以家禽不敢养多,也养不多起来。
所以肉食贵,自是贵得有道理。
期间陈唐去探望赵三爷,他被“郭鹏”抓伤,伤势不浅,伤了些筋骨,需要好一阵子调养,才能恢复元气。
赵三爷与陈唐谈起在虎头帮外堂发生的事,讲到那无忌挺身而出,救自己一命时,那是拍案而起,慷慨激昂,随即又感叹,这无忌绝对是江湖奇人,只希望他没事……
陈唐听着,没有做声,安慰了几句。
时光忽忽,这一日,便到了举子试放榜的大日子。
陈唐早早起床,虽然有信心,但在没有真正见到榜上有名之前,内心始终有些忐忑。毕竟这样的考试,没有标准答案的,在审阅评卷的环节上,存在一定的不确定性。
苏菱早做好丰盛的早餐,让陈唐吃得饱饱的。
这时,王甫过来了,说要陪着陈唐去,一同看榜。他虽然没有报考,事不关己,但这个是增添人情的机会,自然要来陪同。
两人便出门,向考院而去。
第八十八章:放榜()
在路上,陈唐不言语,王甫也不说话,气氛有些紧张。
不过王甫偷眼观看,见陈唐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瞧不出什么端倪,倒显得很是淡定。
他便想:以陈唐的年纪,即使今年不中,也算不得什么。
陈唐今非昔比,得了贵人赏识,字画能换钱,补考费那一块,不会存在太大问题。
“其实,要是听我劝,多温习一年,明年再考的话,把握肯定会高一些……”
王甫内心暗道。
但这些话语,此时肯定不适宜出口。
两刻钟后,他们来到考院之外,见此地早已汇集了一大群人,都是前来看榜的生员,以及家属等。
举子试放榜,有两种形式,一个是到考院来看榜;还有一种是过些时日,会有专人传送捷报,到中举生员家中道贺,并送上功名书——等于是毕业证。
如果生员有事,或者路远,无法到考院来看榜,等在家里,也是可以的。
当然,很可能是一场白等。
但绝大部分的生员,基本都会第一时间来看榜;而在家等来等去,始终等不来捷报的,也会不甘心地来考院,对一遍榜单,想着是否是把自己漏了……
当下考院门外,除了生员外,还有不少乡绅打扮的人员,探头探脑地在观望着。
王甫笑道:“不矜,你看那边,都是来选女婿的。”
陈唐问:“我只听说过金榜之下捉女婿,怎地桂榜也有?”
所谓“金榜”,指的是天子试的榜,浑体金黄,乃金箔打制而成,因此得名;至于举子试,放榜的时候,正值桂花飘香,因此又称为“桂榜”。由此延伸,才有了“蟾宫折桂”一词。
王甫解释道:“进士自是比举人好,但进士又怎么看得上乡绅人家?况且京城里诸多大族名门,早等着呢,轮不到别人。”
陈唐点点头:“原来如此。”
殷国的科举制度与历史并不完全相同,多有变动之处,规则规矩等,皆有出入。
一言以蔽之:国情。
所以在很多事情上,陈唐都不会轻易地对号入座,因为很可能对不上,那就尴尬。
王甫扫了一圈下来,说道:“今年报考的生员,年青未娶的不多。不矜,你要大受欢迎了。”
陈唐也观察到了,数十名来看榜的生员,其中一半,看上去都是三十好几,甚至四十开外的。这个年纪,十有八九,肯定是成家立室,二娃,甚至三娃的爹了。
至于另一半,多在三十左右,基本也属于大龄人员。
是以当年及弱冠,又颇具卖相的陈唐出现,立刻成为焦点人物,不断有目光瞄过来。
不过那些乡绅们也有所怀疑,觉得陈唐只是陪人来看榜的,并非今年考生。倒是其身边的王甫,更像考生。
“不矜,清阳,你们来得好早。”
说话声中,陶昊带着两名小厮来到,其身边还有一名大腹便便的富态员外,看相貌,应该便是陶昊的父亲了。
陈唐与王甫连忙来见礼。
那陶员外瞧见陈唐,顿时眼神一亮,看上看下,赞叹道:“陈公子真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
陈唐道:“陶员外过誉了。”
“叫甚员外,你与明经乃同窗,应该称我为‘伯父’才对。”
陶员外很是热情。
王甫在一旁听着,有些眼热。
这陶家在潘州,可是一大富商,生意做得很广,家财丰厚得很。否则的话,也无法支持陶昊读书考试这么多年。
看来,又多一位贵人对陈唐青睐有加了。
“我也想呀……”
王甫心里呜呜声。
但他明白,这是陈唐的造化际遇,自家强求不来。
陶员外乃生意场上的精明人,待人接物,很有分寸,寒暄几句,便带着两名小厮离开,让儿子与陈唐他们说话。
“看榜之后,不矜有甚打算?”
陶昊问道。
陈唐回答:“暂时不知。”
陶昊笑道:“不矜你是第一次考,今天来看榜,一定很紧张吧。哎,我辈读书人,寒窗苦读,万般坚忍,只为此刻。不过我今年,怕是又没戏了。”
王甫安慰道:“榜单未开,明经无需妄自菲薄。”
陶昊摇摇头:“咱们潘州,每年举子试录取,不过十人数,难,实在是太难了。”
每年学院,以及不进学的秀才,都有岁考小试之类,成绩优劣,一目了然。能否考中,有多少把握,都有底的。只是每年总有些人不甘心,想着去试一试时运,这才考了一次又一次,但每一次的结果,几乎都没有意外。
近百人报考,录取十人数,比例似乎不低,但每年的指标都有变动,反正潘州是从没有超过十人的。最多的时候,是九人;去年,才得七人而已。
今年不知多少,只会在这个数值范围内波动。
十几比一的比例,虽然称不上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但也竞争残酷。
陶昊有自知之明,考试临场发挥又出了差错,便知道难有机会了。
对此陈唐也不知该如何劝慰,陶昊说着似乎豁达,但内心自有纠结,根本放不开来。
这个时空的读书人,对于科举,有几个能真正放得开?如果有钱的话,很多人可能会一直考下去,考到死为止……
便在此时,陈唐感到双手腕一热,痛了起来。仿佛老师也感受到了放榜时的紧张与压迫,发作起来。
“不矜,你怎么啦?”
陶昊见到他脸色有些不好,连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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