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聊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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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聊斋-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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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唐岔开话题:“两位,既然你们都需要文气滋补,何不自己看字读书,自己练出文气来?”

    詹阳春哑然笑道:“我说的一定数量,一定时间,起码得好几年的积累,而且还是心无旁骛的那种,日夜攻读,刻苦读书,这般,才能慢慢养出些气息来。只有你们这些读书人,才好做得到。你觉得我与三爷,有工夫去折腾吗?”

    赵三爷道:“我自幼练武,那时候,叫我打打杀杀,我就像打了鸡血般;可要是叫我去读书,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文武双全,谈何容易?也就是近年境界有所突破,需要文气滋润,这才到处收集具备文气的作品,挂在墙上,练完功后,观摩一番,自有补益。可落在你们眼里,自逃不掉一个‘附庸风雅’的风评。”

    陈唐明白过来:“这便是术业有专攻了。”

    詹阳春又道:“不过世上,总有些全才,能做到面面俱到,但这样的人,实在不多。比如你们学院那位阎院长,勉强算一个。但其人品,呵呵,不说也罢。”

    赵三爷道:“举人、进士,他们身上的文气肯定更加浓郁,也更容易写出带有气息的作品来。不过到了这等层面,非富即贵,不好打交道。对我们这些三教九流之人而说,还是觉得你们秀才最好相与。所以说陈秀才你高中,金榜题名后,可不要忘了咱们这些朋友。”

    陈唐道:“没有三爷买我的字,只怕我早穷困潦倒了。虽然是各取所需,但人情在此,陈某不敢相忘。”

    赵三爷哈哈一笑:“爽快!我就欣赏陈老弟你这性子,跟别的书生不一样,不迂腐,不忸怩!”

    称呼立刻从“陈秀才”变成“陈老弟”了。

    陈唐也不端着,当即把气氛给调动起来。在他心中,觉得赵三爷与詹阳春,真称得上是自己的贵人了,帮了不少,而且品行不错,性格合得来。

    詹阳春又道:“邪祟对于文气的渴望颇为强烈,而且占有欲很强,所用手段粗暴而野蛮,等于是剥夺抢掠,是一种猎食,乃邪门歪道。我们不同,对于人身上的文气无法直接吸取,故而通过文气凝聚的作品来获得补益。另外,与文气浓厚的书生士子相处,也感觉舒服。呵呵,陈老弟,现在我与你说话,感觉就不错。”

    赵三爷咧嘴一笑:“确实不错。”

    陈唐摸了摸鼻子:“如此说来,岂不是说明我今年举子试有望了?”

    赵三爷一拍手:“老弟,以你的水平,绝对马到功成。”

    詹阳春道:“我曾经与不少举人相处过,说实话,不如现在舒服。可能是他们身上都掺杂有官气,导致如此。”

    陈唐疑问:“还有官气?”

    “那是当然,以后你高中,当了官,时间长了,就会养出官气来的。不过对此气息,我辈多不喜。皆因官气凌人,属于压迫之道……且不说这些,正因为你现在文气丰厚,我与三爷担心那邪祟会找上门来,那就不妙。”

    詹阳春赶紧把话题绕回来。

    说着说着,差点把这趟前来的目的给忘了。

    “你们要我搬走,离开翰墨街?”

    詹阳春点点头:“最好如此。”

    陈唐问:“道长你真得没有办法?”

    詹阳春叹息一声:“如果没有今日之事,让我寻着那少女邪祟,哪怕她已经吸取了两人的精阳文气,也不足为患,但这鄂生自杀,跳入湖中,鲜血漂湖,乃是典型的怨憎相会,只怕会从阴魂状态,蜕变成凶煞了。到了这个地步,已有了气候,就算我出手,都很难对付得了。”

    陈唐疑问:“冤头债有主,她要报仇,不是该去找阎之海吗?”

    詹阳春道:“哪有那么简单?这阎院长乃内家高手,本身又有官气相护,等闲邪祟,都无法靠身。那少**魂虽然渐成气候,但想要报仇雪恨,还是不够的。况且阎之海现在已经有防备,可能都搬回阎家去住了。那里戒卫森然,更难接近。所以这邪祟想要复仇,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疯狂地猎食,壮大实力。”

    陈唐听出个事,问:“你的意思是说官气能克制邪祟?”

    詹阳春回答:“天下之事,大都相辅相克。我刚才说了,官气凌人,乃镇压特性,最为霸道。”

    陈唐呵呵一笑:“还能这样,怪不得那么多人想当官。”

    “那少女邪祟已成,只怕很快就会离开功名湖,开始四处猎食了。并非说牠一定会来找你,只是未雨绸缪,避开来好。”

    “明白了。”

    陈唐点头,忽问:“道长,在你看来,这功名湖的少女邪祟,与上次的山神庙相比,哪个更厉害?”

    詹阳春回答:“相差无几,都属于那种刚成形体的凶煞。”

    听了这话,陈唐顿时放下心来,有天人剑匣在,可高枕无忧,口中说道:“就算搬走,换地方住,也得这雨停下来才行。”

    ……

    这一场雨,不但下得大,还下得久,直到黄昏时分,才渐渐停歇。

    负责打捞的船只又开出来,在湖面上折腾了好一阵,一无所获;再派三名蛙人潜水下湖,仍是寻不到刺客尸身所在,最后只得作罢。留下四名衙役巡逻戒备后,官兵与其他人等,尽皆撤去。

    潘州学院内,似乎恢复了平静。

    天色渐晚,变得昏暗下来。

    留守的四名衙役正在商讨去弄点晚饭吃,还要准备灯笼等物。

    突然间,一个眼尖的衙役惊声叫起来:“灯笼,好多的灯笼!”

    其余三人循声看去,就见到功名湖四周的柳树之上,不知谁挂上了灯笼,每棵树上,都挂着一盏灯笼,依次被点亮,发出幽幽的红光。

    众多灯笼,足有数十盏之多,清一色笼罩雪白,上面大大的写着个黑字:

    奠!

    “啊!”

    四名衙役突然见到如此鬼魅之事,不约而同地惊惧呼喊出来……

第四十六章:出城() 
……

    大雨停歇的时候,陈唐已经背上书箧,开始出门。

    书箧内装着一副文房四宝,两套换洗衣服,还有那块天人剑匣——为了装入剑匣,入城后,他特意找人订造了一个新的比较长大的书箧,总算解决了出行之际,剑匣的容身问题。

    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至于苏菱,则留在翰墨街的家中,她一个女孩子,邪祟自然不会对她下手,很是安全。

    关于邪祟,少女并不知情,想跟着陈唐一同回陈家庄。

    陈唐道:“阿菱,我是要回去报名参加乡里文会的。你得留在城中看家,后院种的那些瓜菜花草,养着的那些小鸡,还有旺财,都需要人照料打理。”

    旺财,是近日苏菱买回来的一条小狗,准备养大了,看家护院。

    苏菱闻言,只得作罢。

    赵三爷原想安排陈唐到城外的赵家别院内暂住,不过陈唐婉拒了。他本就要回去参加乡里文会,现在出城,只当是提前了两天。陈家庄上有着祖宅,虽然破旧了些,但依然能住人。回去住,感觉舒服。

    那始终,都是自己的家。要是住到赵家别院去,多少有些寄人篱下的意味。

    赵三爷也不勉强,从镖局里叫来辆马车,载着陈唐,趁着天色未晚,城门未关,便出城而去。

    赵三爷与詹阳春两人还有事,只能送到城门处,挥手作别。

    见马车走远,詹阳春忽道:“三爷,我依稀见陈老弟的书箧内装着个枕头。”

    赵三爷笑道:“习惯了吧,带着枕头到别处睡觉,才睡得安稳。”

    这个习惯很正常,不少人出行,换了地方,都睡不惯陌生的床铺,辗转反侧。容易失眠。

    詹阳春叹口气:“哎,近年来,朝野局势动荡,咱们下面邪祟频生,真是多事之秋。”

    对此赵三爷深有体会:“只希望,此事早点得到解决吧……对了,詹兄,你从陈老弟手上买来的画皮,可曾炼制成功了?我可先跟你说了,你要卖的话,第一得通知我,价钱你说了算。”

    詹阳春道:“自用还是卖,我还没想好呢。”

    赵三爷道:“你本就是方外之人,要这画皮作甚?我是行走江湖,有时候需要易容乔装,披张画皮,最为有用。反正我把话撂这了,一万钱以内,你开价。”

    詹阳春点点头:“你放心,我要出售的话,一定优先卖给你……时候已不早,我们回去吧。”

    说着,两人并肩,踏步而去。

    ……

    潘州府,东区,阎家,一片屋宇连绵,占地极阔,乃是真正的本地望族,世代为官,最为鼎盛时期是阎之海的祖父那一辈,官至吏部尚书,位高权重,门生满天下。

    到了这一代,阎家有所式微,家族中最大的官为阎之峰,担任潘州同知。

    而阎之海没有考上进士,借托关系,曾担任过长州管辖下的青山县知县一职,当了五年,后辞官回到潘州,进入潘州学院。

    阎之海自幼学武,文武双全,十年前便破境,成为内家高手。他走的路,以及则重点与族弟阎之峰颇不相同,乃是家族有意安排培养,互相辅助。

    今天遇刺后,受伤的阎之海很快被护送回家中,惹得一片鸡飞狗跳。

    他的伤不重,麻烦的是鄂生用来行刺的匕首上染着毒。好在这毒不算剧烈,又被阎之海运用内家罡劲给封住,让大夫切口引流,排了毒,敷上药,便无大碍。

    躺在床上休息了一阵,到黄昏时分,阎之峰赶了回来,脸色阴沉,来到房间,沉声道:“衙门侦查后有了初步结果,刺客应该便是鄂天。”

    阎之海冷哼一声:“就知道是他,也只有他,当日的漏网之鱼,还想回来挣个鱼死网破,简直不知死活。现在好了,一家团聚。”

    阎之峰叹口气:“此事在学院闹将开来,现在传得满城风雨,颇为棘手。”

    阎之海道:“你放心,我明天便请辞院长之位,离开潘州。”

    阎之峰点点头:“这样也好,暂避风头。你早便嚷嚷着要去闯荡江湖,正好出去游玩散心。等事情过后,我再让人把你接回来,安排个更好的位置。”

    这都是官场上的套路,只要有靠山,有人脉,就算历经沉浮,但始终不会倒下。

    两兄弟正说着话,有门人疾步过来,说有要紧事禀告。

    “什么?”

    听罢报告,阎之峰呼地站起:“湖岸四周柳树上满挂白皮灯笼,全部写着个‘奠’字?”

    那门人道:“留守的四名衙役全都死了,被开肠破肚,如同被凶猛的野兽吞噬了脏腑一般,很是凄惨。”

    阎之海脸色铁青:“邪祟,这是邪祟之兆。”

    听到“邪祟”二字,阎之峰脸上肌肉跳了跳:“当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阎之海看着他:“之峰,请九扇门吧。”

    阎之峰身子微微一震,沉吟道:“此事,还得从长计较。”

    潘州府中,最大的官当然是知州,然后便是同知。但不管如何,管辖境内出了邪祟,都是不祥之事,惊动朝廷的话,政绩便会大打折扣,甚至会因此被调任,被罢官。所以地方上出现事故,地方官员第一要做的,便是封锁,封人口舌,不准扩散;然后才着手解决问题。

    地方的事,地方处理,能压便压,能抚则抚,这样的话,官帽子才能戴得稳,戴得久。

    只有些事情实在捂不住了,闹大开来,才会上书朝廷。

    阎之海深谙其中门道,知道阎之峰的顾虑,想了想,说道:“我现在就出城。”

    阎之峰就等他这句话:“好,我让人安排。”

    刺客也好,邪祟也罢,他们想要报仇雪恨,目标都是放在阎之海身上,只要阎之海离开潘州,那对方自然也会尾随而去。如此一来,潘州局面可安定住。

    倒不是说阎之海此举是牺牲小我,顾全大局。而是此事本就是他惹出来的,家族已经为他做了很多事,阎之海也该挺身而出,进行报答了。

    再说了,以他的身手功夫,就算出城,也有极大的机会保存己身,并非一定会牺牲掉。

    阎之海目光阴沉:邪祟吗?呵呵,你们生的时候徒呼奈何;死了,又能奈我何?

第四十七章:劫持() 
天黑得很快,阴阴沉沉,不见星月,似乎又想下雨的样子。

    马车头上挂出一盏马灯,可以照见路况。

    赶车的老张手执马鞭,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非常专心。

    夜间出行,尤其是在城郊之外,难免让人心生不安。好在从潘州府到陈家庄,一路都有官道通行,路程也不算远,马车的话,大约一刻多钟便能到达。

    现在已经走了差不多一半的路了。

    得得得!

    后面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老张吃一惊,天都黑了,还有谁在路上纵马驰骋?

    他忍不住侧身探头,想要看看后面的状况。

    但黑乎乎一片,视野受到巨大的限制,根本看不出什么。

    下一刻,马蹄声消失了。

    老张心中一跳,以马蹄声的频率,对方应该很快就会赶上来的,怎么一下子没了声响?

    想到近期各种惊骇人心的传闻,老张不禁吞了口口水,低声对车厢里问道:“陈秀才,陈秀才,你睡了吗?”

    车厢内传出陈唐的声音:“没有,可是到了?”

    人在里面,看不到路途。

    老张忙道:“快到了,你刚才有没有听到马蹄声?”

    “听到了。”

    “可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可能是人家停下来了吧,也可能往岔道里去了。”

    陈唐回答道。

    官道两旁,的确有不少岔道,都是通往附近的村庄的。城郊之处,虽然远比不上城里繁华,不过建有村镇。无奈入夜,家家户户都早早睡觉,连灯光都瞧不见一盏。

    老张听着,稍稍安心。夜间出行,有个伴,能壮胆气。虽然陈唐只是个文弱书生,真发生了什么,毫无帮助,但终归有个人在一起,说说话,感觉好多了。

    他一挥马鞭,啪的一响,马车的速度加快了些。

    老张只希望能快点到达陈家庄,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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