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聊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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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聊斋- 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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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已经很满足了。

    回到木屋,没过多久,山伯等村老就到来,除了道谢之外,便是盘算这一趟物资的价格和折算的问题。

    陈唐懒得费这事,直接让王甫与对方计较,自个则带些事物,撑起小竹筏,溯流而上,到上游来。

    水流湛湛,两岸林木郁葱,有山野小花盛放,一片生机勃勃的迹象。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无数虫儿鸣叫个不停。只是陈唐所到之处,剑匣的震慑显露,附近一片,皆变得沉寂。说到这,住在村中的王甫夫妻便有话说,晚上睡觉太多蚊虫,不堪其扰,需要采摘艾叶,焚烧驱虫。

    但这个问题,对于陈唐,以及住在一起的苏菱,是毫不存在的。

    而宁弈居然也没事,多半是女鬼小环的功劳,弄起些阴气来,能让蚊虫退避三舍。

    把竹筏划到了地点上,停住,陈唐盘膝坐于其上,拿出一口葫芦。这葫芦只是寻常事物,但也能用来装酒。玄阴葫芦已经送给燕还丹,做了人情。

    打开盖子,往水里倒酒,汩汩声响,药酒入水,很快弥漫开来。

    过不多久,河面上有阴风卷起,裹挟着一片灰雾,朦朦胧胧的,把这一带河域都覆盖住了,距离得稍远些,便看不清楚。

    呼的!

    一道魁梧的身影出现在雾中,距离竹筏不远,但还是保持着两三丈的距离,不敢靠得太近。

    “王六郎拜见公子。”

    身影躬身做礼,朗声道。

    虽然村中已经建设好了河神庙,但王六郎的真身,却还留在坟茔这边,停留不去。

    “多谢公子赏酒。”

    陈唐也不客套,直接道:“六郎,我找你有事。”

    王六郎恭谨地道:“但凭吩咐……”

第三百一十九章:决定() 
陈唐与王六郎之间的关系并非上下属,不过对于陈唐,王六郎表现得分外恭谨,带着一种感激与敬畏之意。可以说,没有陈唐帮忙的话,不出一年,王六郎便会魂飞魄散,就连孤魂野鬼都做不成。

    “六郎,过几天,我就要离开此地了。”

    陈唐葫芦里的酒只洒了一半入水,还剩一半。他往嘴里抿了一口,感受着其中蕴含着的浓郁的酒劲。

    这酒用料十足,不同寻常。每一次来,往河里祭奠,给王六郎享受,使得其颇为受益。

    闻言,王六郎四周裹挟着的阴气一阵紊乱:“公子,你要走了吗?”

    陈唐点点头:“我本为一过客,在此地,已经住很久了。”

    王六郎叹息一声,随即道:“你今天来,是要我收集阴器和鬼魂?公子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帮你弄来。”

    在此期间,他有河神庙寄托,勉强算得了神位,搜集阴器和鬼魂,就便利得多了。

    有他的帮忙,事半功倍,天人剑匣已温养出了新的剑气。

    陈唐一摆手:“不是这事。”

    虽然阴器与鬼魂多多益善,但几经搜刮,已经快达到了王六郎的极限。再持续下去,即等于涸泽而渔。

    王六郎一怔:“那是?”

    陈唐说道:“我曾与你说过,让你对于阴司地府多加了解……”

    王六郎回答:“公子,我这身份实在低微,接触的层面颇为狭隘,加上时间问题,还来不及去打探。”

    陈唐道:“我不是督促你,此事不宜操之过急。我想说的是,你在此当河神,想要晋升,恐怕很难。”

    王六郎道:“没办法,我本身修为浅薄,争不过。”

    “如果……”

    陈唐目光清冽:“我是说如果,有机会的话,你愿不愿意到别的地方任职。”

    王六郎一听,浑身的阴气又是一阵动荡,显露出他内心的激动:“公子,有机会我肯定去。”顿一顿,迟疑地道:“只是阴阳相隔,这些事情即使公子有意相助,只怕也难以插手。”

    陈唐道:“凡事无绝对,既然阴司势力能渗透到阳间来;那么反之,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王六郎默然,做鬼如做人,总要力争上游。不过他修为马虎,只能偏安一隅,在这穷乡僻野当河神。然而遇到陈唐后,际遇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猛地间,他下了决心,张口一吐,一物徐徐飞出:“此物乃我鬼魂分身寄托所在,便交给公子掌管。有事吩咐的话,我随叫随到。”

    陈唐伸手接过,见是一块色泽暗灰的铁牌,上面有锈迹,并不怎么起眼:“好……对了,我还想问你一事。”

    “请说。”

    陈唐微一踌躇,便道:“我有一友,他身上带着鬼魂执怨,是个女鬼。两者两情相悦,只是阴阳有别,无法真的做成夫妻。这般情况,可有解决的办法?”

    这事是宁弈拜托他的,正好借机问出来。毕竟王六郎出身阴司,对于其中情况可能有所涉猎。

    闻言,王六郎道:“这般的事,可不常见。”

    陈唐呵呵一笑:“那是当然。”

    王六郎道:“说句不好听的话,旷日持久的话,就算没有真正的颠倒衣裳,公子这位好友恐怕也会受到阴气濡染,从而出现问题。”

    陈唐道:“那女鬼倒有些修为,并在尽力维持着。”

    王六郎摇摇头:“没用的,只不过让时间延长些罢了。”

    陈唐点点头:“我便是担心这个,所以才来问你。”

    王六郎苦笑道:“此等关系,本就违背规则。反正我没有听说过能完美解决的,公子,你还是劝一劝你的朋友,让他尽快做出抉择。那样对他,对女鬼,都是解脱。”

    陈唐便道:“好的。”

    不过以宁弈的性子,只怕不会听劝。那就是他的选择了,日后出了什么事,也是他来负责承担。

    又与王六郎说了几句话后,陈唐撑起竹筏,返回木屋。

    王甫与村老们之间的账目已经盘算清楚,写得明白,交给陈唐过目。

    陈唐只看了看,就道:“今晚吃饭,你与宁弈一块过来,我有事和你们说。”

    自从燕还丹离去,狩猎的收成便没有了,除非陈唐亲自上山,指望王甫他们不行。不过村中为了抵账,送了不少兽肉过来,够吃好几天的了。

    晚饭做得丰盛,摆满一座。

    这世界的规矩,讲究“食不语”,他们几个又都是读书人,对于规矩有着一种本能的恪守。所以真正的谈事,在于饭后,喝茶的时候。

    茶叶很贵,甚于酒水,村中也只有陈唐才喝得起。

    王甫与宁弈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样,坐得端正,等待陈唐开口。苏菱与阿花则坐在侧边。

    喝了一口茶后,陈唐缓缓道:“这两天,我会出去。”

    王甫问:“东西不是都买齐了吗?”

    陈唐笑笑:“我的意思是,出去,不回来了。”

    此言一出,满屋皆静,就听得一阵变粗的呼吸声。

    陈唐又道:“你们谁愿意跟我一起走的,就走;不愿意的,就留在这儿。”

    他已经打定主意,出去见涂山猗,听一听这位钦差大人的安排。既然要出山,身边自然得有人用。王甫与宁弈两个固然只是秀才出身,但胜在性格朴实,又是一同经过患难的,信得过。

    接着道:“反正你们考虑清楚,外面的局势,大塘乡的环境,不用我多说。”

    王甫试问:“不矜,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干?”

    陈唐一笑:“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继续当官。”

    “定了?”

    “暂时没有,但有了些把握。”

    闻言,王甫脸色几度变幻,忽而一咬牙,站起来,躬身作揖:“不矜,你去哪,我便跟着去那。”

    他表了态,宁弈则目光闪烁,有些迟疑。

    陈唐脸带微笑:“你们不用急着决定,回去好好想想,明天再给我答复。好了,时候不早,都散了吧。”

    王甫等人便退去。

    入夜,洗漱完毕,陈唐与苏菱上了床铺,搂在一起。陈唐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下,苏菱微笑道:“不矜哥,我不管你做官还是做什么,只要不嫌弃我就好。”

    得女如此,夫复何求,唯有翻身上马,大献殷勤罢。

第三百二十章:夜话() 
回到木屋,点起一截蜡烛,赶快做完些生活琐碎事,王甫便吹灭了灯火,与阿花盖上被子睡觉。

    “相公,你真得要跟随公子出去?外面兵荒马乱,贼寇横行,我很担心。”

    关于时局的动荡,两人在跟随燕还丹从南服县一路来秦州时,所见所闻,颇为惊惶,留下了噩梦般的印象,难以消除。

    王甫搂着这新纳的婆娘,伸手揉着一团丰腻,慢慢捻着,问道:“怎地,你不愿意出去?”

    阿花叹口气:“我本是个丫鬟下人,幸得公子小姐成全,让我跟了你,脱了卖身契。此等恩情,做牛做马都要报答。只是公子的意思,让我们自己做决定……嗯,反正我听相公的。”

    被窝内,感受着女人丰腴的温柔,王甫浑身渐渐有些燥热起来。他出身同样好不到哪里去,即使在太平年间,也就勉强混个温饱。后来遭逢战乱,家破人亡,心丧若死。但时间便是一剂治疗创伤的良药,特别是与阿花好上之后,生活重新有了奔头。阿花长得不算漂亮,但年轻有活力,手脚伶俐,嘴巴还甜。

    当下缓缓道:“阿花,你有没有想过,之前燕大侠走了,现在公子又要出去。我们留下来的话,靠什么生活?”

    阿花轻声道:“日子肯定会过得清苦,但总不会饿死的。”

    王甫道:“上山狩猎,我们不会;打鱼?也够呛。更没有田地进项,这般日子,何止清苦?”

    阿花默然,知道男人说得半点没错。王甫本身是个读书人,身子骨单薄,做不来什么粗重活。至于靠她,一个妇道人家,再怎么勤劳,也难以撑得起整个家。

    王甫又道:“另外,我们还会生孩子的。家里添了人口,只怕更难。”

    听到“孩子”二字,阿花脸颊飞霞,身子在男人怀里扭了扭,显露出羞涩之意。但这是顺理成章的事,不但要生小孩,可以的话,或许要生好几个。

    王甫接着道:“所以说呢,到时候一大家子,根本养不活。也是我没本事,哎。”

    阿花连忙捂住他的嘴:“相公,不是你没本事,碰到这乱世,谁也没办法。”

    王甫叹道:“我有自知之明,读书不成,功名无望,又没其他的手艺。想过好日子,只有一个选择,就是跟随公子出去。说不定,还能谋个好差事。”

    阿花问:“公子真得要出去当官了?”

    “具体如何,我不知晓,但他既然这么说了,自有把握。说起来,真是恍若做梦。我与不矜相识多年,那时候,都是清寒的秀才。可谁能想到,他突然就像开了窍似的,青云直上,先中解元,再中探花,功名官身尽在手中。”

    阿花附和道:“公子的确了不起,年纪轻轻,都做了县太爷。而且待人和气,没有什么架子。”

    王甫道:“这般人物,非池中物。现在有机会,咱们不跟随,更待何时?你我在公子夫人面前,都是有着情分的。我相信,到了外面,只要咱们忠心勤勉,待遇肯定不会差。反之,留下来的话,注定只能过上清汤寡水的穷苦日子,还不一定受人待见。别忘了,我们都是外来者。前些时日,若非公子显露手段,怎么镇得住村人们的嘴脸?”

    阿花“嗯”了声:“相公说得有道理,我听你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黑暗中,王甫双眸目光灼灼:“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天下大势,如火如荼。我等平民百姓根本没有逃避挣扎的余地。想要好好活着,便要随势而行。公子下了决心要出山,他一定是想清楚了的。”

    阿花道:“我看那宁秀才,似有犹豫,相公如果把这番话与他说了,他肯定也会跟随。”

    王甫呵呵笑道:“出去之后,必有凶险。所以公子让我们自个考虑清楚,做出选择。命是人家的,路怎么走,该由他自己选择。除非他亲自来问,否则的话,我才不会管。”

    “相公所言极是。”

    “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寝吧……”

    王甫摸得已经有了几分火候,兴致勃勃,说完了正事,此刻按耐不住,当即剑及履及,做起好事来。

    ……

    在另一间木屋,则是另一番景象。阴气缭绕,将整间房间都覆盖住了。

    一截蜡烛点起,火光下,宁弈与女鬼小环对面而坐,神色有些肃然。

    “小环,我今晚没有表态,就是想与你商量一二。”

    宁弈开口说道。

    小环瞥他一眼:“相公,我知道你是想出去的。”

    宁弈道:“不矜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不止一次,没有他,我早死了。做人该有忠义,他需要人手帮忙,我怎能视若无睹?”

    “既然如此,那你怎地不当场答应?”

    “此事非同一般,我总得与你知会一声。”

    小环又问:“出去之后,你有甚打算?”

    “我既无功名,又无武功,唯有跟随不矜,他安排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想清楚了,留在这儿,不过浪费光阴,看似平静,可稍不留神,一样会倾覆,无法安生。还不如出去闯荡一番,或许有建功立业的机会。我就不信,这天下乱世,会一直乱下去。”

    相比王甫的保守,主要考虑生计日子的问题。宁弈则显得有追求,不甘庸碌。毕竟以他的年纪,确实还青壮,血仍未冷。

    小环道:“你有此决心,是大好事。还记得我以前与你说的话吗?三年,最多三年,你我缘分便要断绝。否则的话,不但害了你,我也不会好过。”

    闻言,宁弈脸有伤感之意:“我已经请求不矜,看他有无解决的办法。”

    小环摇摇头:“没用的,阴阳有别,乃是铁律,无法改变。”

    “小环!”

    宁弈伸手过去,抓住小环的手。她的手冷冷的,像是一块冰。

    小环柔声道:“有此缘分,妾身已经心满意足。”

    两人搂在一起,尽在不言中。

    一夜过去,第二天,收拾好行装的王甫来到陈唐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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