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聊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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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聊斋-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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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完流程,已是中午时分,陈唐算了算,卖掉皮纸的巨款,就剩下两三百钱了。

    这钱,还真不耐花。如今住到了城里,日常花销非乡下所比,只会越来越吃力。

    总归到底,还是得寻一个稳定的事情做,才有创收进项。

    陈唐勾选的课程,最早也在三天后,不用着急。由于他不在学院内食宿,弄好手续后,即可离开。他肚子也饿了,便赶回家去,叫苏菱一起出去吃饭。

    新家虽然有家具等物,平时也有人打理,但还是有不少东西需要收拾的,苏菱忙活了一上午,里里外外,弄得整整齐齐,漂漂亮亮的。

    陈唐见着,赞叹一声:“阿菱,你太能干了。”

    苏菱小脸都脏兮兮的,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

    陈唐道:“屋里还欠缺的东西,等会吃完饭后,一并买齐全了。”

    欠缺的,主要是厨房里的事物。锅碗瓢盆,诸如此类。另外,苏菱还要买些瓜菜种子等。

    两人没有去高档酒楼吃饭,选了个干净的小饭馆。即使如此,苏菱还是有些意见,说只需到街边的面摊吃碗面就好了,钱要省着花……

    午饭后,他们便去逛街买东西。

    一路上,苏菱高兴得像个雀跃的鸟儿。她活了十三岁,今天,是第一次出来潘州府逛街。

    陈唐很理解她的心情,还买了一串糖葫芦给她吃。少女咬着,一个劲说甜。

    一个多时辰后,所有东西基本都买齐全了,零零碎碎的,两人好不容易才搬回去。

    路过翰墨街的时候,那吴函见着,睁大了眼睛问:“陈老弟,你这是搬家?”

    陈唐随口道:“不错,我在前面买了座房子。”

    “什么?”

    吴函几乎要跳起来:在翰墨街买房子,吹牛吧!

    他是州府本地人,不过家境早已中落,现在就守着个旧房子过日子,房子所在的地区位置不好,在西城区那边,回家得通过一条长长的逼仄巷子,常年湿漉漉的,发霉有异味,哪里像翰墨街这边,干净清雅,悠闲自在。

    陈唐又道:“我还报读了潘州学院的课程,很快就要去上课读书了。吴哥,祝你生意兴隆哈。”

    吴函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心里就像被插了两刀,不知是痛呢,还是酸呢,又而或其他,反正百般滋味涌上心头,连陈唐两人什么时候走掉都没察觉,他杵在那儿,忽而仰天长叹:“苍天啊,何其不公……”

第二十六章:轿子() 
在这世上,总有一种人,见不得人好,见不得人顺,特别是本来在一个层面的,突然见到别人起来了,他便会咬牙切齿,会阴阳怪气,会怨天尤人,甚至会觉得是别人抢走了本属于自己的机缘际遇……

    这样的人,陈唐见得多了。他以前当老师的时候,评审等级什么的,便遇着不少。

    现在面对吴函,他哪里顾得上理会?自与苏菱回去,帮忙布置,把新家整得妥妥当当的。翰墨街附近便有一个菜市场,买菜方便,晚上可在家开火做饭。

    接下来两三天,陈唐都过得十分悠闲,在家看看书,出外就是到翰墨街两边的书画店铺里欣赏别人的作品。

    他有心往这方面发展,所以要取人之长,补己之短。陈唐本身就有着夯实的基础,毕竟在另一时空学过那么多种流传百世的经典字体,不过那时候的练习,还停留在模仿阶段。如今思路开始改变,就想糅合众家之长,创造出属于自己的风格来。

    艺术作品,个人风格是极为重要的东西,有了风格,才有了生命,别人一看,根本不用看署名印章,光从笔迹触感上,就能辨认得出来。

    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成功了。

    当然,这需要大量的练习和感悟,要耗费大量的笔墨和纸张。

    说来说去,还是钱。

    陈唐现在手头上的钱,维持一段日子的日常用度,还是够的,但增加其他开销后,就显得捉襟见肘,颇为窘迫。

    因此,增加新的进项,已是必要之事。

    陈唐老在翰墨街上晃悠,每一次让吴函见到,都是双眼鼓起来,这老秀才连招呼都打不出来了,板着脸,神态臭得像粪坑里的颜色。他心里觉得,陈唐一定是故意在自己面前摆谱示威的。

    但陈唐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他就是来看书画铺子的作品而已。

    看一轮下来,基本有了个大概。

    他如今精神很足,思路敏锐,仿佛大脑被开发出新区域,开了窍。总而言之,学东西很快,成为传说中的“学霸级”天才。练了两三天后,就练出雏形,有那么点意思了。

    另外,每天持之以恒的修炼,他的天人之气已经成功地突破水分穴,朝着胸口檀中穴进军了。虽然距离一个完整的周天循环,还有颇长的路程,但陈唐相信,只要坚持下去,终有一天能够达成周天成就的。

    这一天,是陈唐要到潘州学院上课的日子。他勾选了一节《朱子备注》的经义课,安排在上午。

    吃过早饭后,陈唐便背上书箧,前往学院。

    路过翰墨街的时候,恰好被前来开摊的吴函见到,其心中一动,也不摆摊了,尾随跟上,要看陈唐是不是真得能进入学院。

    这种心理其实很矛盾,甚至可以说有些扭曲了的。

    当见到陈唐拿出腰牌,施施然进入了学院大门,外面的吴函长叹一口气,神色一下子颓然下来,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潘州学院四周,建筑着一大圈青砖围墙,足有一丈余高,防止闲杂人等攀爬乱入。

    两侧之上,则是幽静的巷子,等于是隔离通道,平时少有人行。

    现在又是早晨时分,静悄悄的。

    无精打采的吴函迈步走着,想通过巷子,抄近道返回翰墨街去——不管如何,总得摆摊做生意的。

    “咦,怎么有顶轿子?”

    突然间,吴函眼睛睁大,看见巷子中间搁置着一顶轿子,形体不大,属于那种两人抬的小轿,方形,轿帘子为霞红色,轿顶上四周垂落些朱缨流苏下来。

    有轿子,却看不到轿夫。

    吴函奇怪地四下张望,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心下便想:难道是哪家的脚力把轿子抬到这,有什么事暂时离开了?

    他正待走开,猛地间,轿子帘布被微微掀开一个角,一只手伸出来,朝他招了招,有一把声音呼唤道:“公子,到奴家这来……”

    这声音有些缥缈的意味,但空灵婉转,极具引诱魅力。

    吴函本以为轿子是空的,却没想到里面坐着人,还是个女人。听她声音娇脆,看那伸出来的手白皙如玉,嫩得像新剥的葱一般。便不禁暗吞口水,有些口干舌燥起来,连忙做个礼,文绉绉道:“小姐有礼了,小生路过此地,无意唐突。”

    “公子,到奴家这来……”

    坐在轿子里的女人依然朝他招手呼唤。

    吴函觉得此事蹊跷,但听那呼唤,脑子就有点迷糊了,心猿意马的,情不自禁便朝着轿子走过去。

    他家里自有妻室,不过成亲二十多年了,本就长相马虎的老婆早成了不堪入眼的黄脸婆,而吴函本身只考得个秀才,不富不贵,形体干瘦,自然难有什么风流韵事,就年轻的时候和友朋吃过两回花酒,做过两次红楼梦吧,早成了遥远而珍贵的回忆。

    今日,一大早的,居然有女叫他过去,莫非老天终于开了眼,让他死水一般的生活有了激情?

    吴函迈步过去,到了轿前,正想着该如何措辞,才显得自己彬彬有礼,不料被那葱葱玉手一把拉住,就扯进了轿子里头。

    轿内颇为昏暗,难以视物,吴函有些晕,他倒在一团柔软的身躯上,手感有点凉,不过一摸之下,确确实实是细腰肥臀。

    嗡的!

    吴函体内就像是有一头被激发的野兽,什么都顾不上了,赶紧宽衣解带,搂着对方便勇猛地征伐起来。

    小轿子开始摇晃,像是一艘在湖面上荡漾的小船。

    约莫过了半刻钟功夫——这个时间是吴函从来都不敢想象的,近年来,他与家里那位黄脸婆办事,短得就跟上厕所拉个尿一般。

    “啊!”

    在极其满足的一声低吼中,吴函终于缴了械,全副身心都松弛了下来,啪的,瘫倒在地上。

    轿子,已不见了。

    巷子空荡荡的,没有个人经过。

    吴函就这般睡在略显不平的泥地上,有砂石膈应着他的背部。但他毫不在意,脸上还带着一种极度欢愉过后的满足笑容,眼睛睁着,可早失去了任何神采。

    他,已经死了……

第二十七章:死讯() 
(今天票票好少的说,可怜……)

    来到学院的时间还早,陈唐进入课堂后,发现里面已经有十来个生员了,年纪基本都在二十开外,不乏三十而立者。

    陈唐倒不生疏,与诸人做了番寒暄,互相介绍,便等于是认识了。

    在殷国,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除了宗族血缘亲人之外,最重要的便是同窗同年这些。圈子里的,都是人脉,不容忽视。

    陈唐来读书,一是要听讲;二便是多结交些同学,别的不说,起码能借些书看,关系好的,彼此探讨交流,都颇有裨益。

    大家都是秀才,除了个别廪生外,起点基本一样,没有哪个持才傲物的,打起招呼来,总是笑脸相迎,一团和气。至于是否值得深交,就得看以后的相处了。

    过不多久,讲师来到,是个年约五旬的举人,姓“张”,大家都叫他做张夫子,属于学院里的资深讲师,有些功底。据说他还参加了上一届的天子试,可惜不能金榜题名,随着年纪渐长,科举之路基本走到了尽头,戈然而止了。

    天子试三年一届,三年又三年,忽忽而过,考试的黄金年龄段在三十到四十之间,随后便开始走下坡路。岁月不饶人,过了中年,无论记忆还是思维能力都有所衰弱,体力更成大问题,支撑不住的话,根本考不成试。

    没有多余的话,张夫子便开始授课,声调抑扬顿挫,颇为清晰。

    作为一名人民教师,陈唐深谙其中门道,只要讲课讲得多了的,基本都有属于自己的套路,而或说,风格。

    只要学生洞悉了其中规律,学习起来,事半功倍。

    当下陈唐认真听起来,不错过任何一个知识点,简直如饥似渴。

    他明白套路,又有非凡的记忆力,一堂课下来,基本能吸纳消化到九成以上,极为惊人。一般的生员,能记住五六成,已经很不错了。

    陈唐内心欣喜,这种状态保持下去,听完所有能上的课程,他今年举子试的中举几率至少能到八成。

    其实学院里头,还设有更为高级的课程,讲课的清一色为进士出身,知识渊博,所传授的东西自然也不同一般。

    当然,收费也是相应提高,每堂课,要五十钱。

    不过现在陈唐主要面对的是举子试,内容以基础为主,并不需要参加高等课程。另外考虑到钱包问题,所以他报读的是清一色标准课程。

    已经足够了。

    上午的课完毕,下午还有一堂,陈唐要回去吃午饭,午休后再来。

    他本来想跟同学借点读书笔记之类的回去看,但想一想,大家才第一次认识,贸然开口不好。

    这世界,不管是书籍,还是笔记,都属于比较珍惜的东西,关系不好,根本不会外借。又或者,借一次,得支付一笔费用,人家才愿意。

    在班上生员眼中,衣着朴素的陈唐大概是好不容易凑了点钱,才能到学院上课,应该不会参加今年的举子试,毕竟现在距离考试只剩下两个多月了,如今才来读书,未免太临时抱佛脚。

    走出课堂,离开学院,忽然看到侧边的巷道口上有两名衙役守在那里,一副神色凝重的模样。

    其中一名衙役,正是那王大壮。

    陈唐好奇,走过去问道:“王大哥,你今天守这边了吗?”

    看见是他,王大壮叹了口气:“陈秀才,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陈唐疑问。

    王大壮压低声音:“吴函吴秀才死了?”

    陈唐一听,吃了一惊:“怎么会?早上我路过翰墨街的时候,还看见他来摆摊。”

    王大壮一摊手:“人生无常呀,上午有人来报官,说在学院侧边通道发现一具男尸,我过来看,认出是吴函。”

    他知道陈唐在翰墨街摆摊,就和吴函相邻,彼此认识,所以才愿意说这个。

    陈唐问:“怎么死的?”

    王大壮道:“仵作检验过了,全身没有伤口,就脸色有些发青,估计是心脏不好,突然晕厥而死。”

    顿一顿,问:“陈秀才,你来这干甚?”

    陈唐道:“我报读潘州学院,来读书的。”

    王大壮闻言,惊讶道:“你到学院进读了?厉害!”

    一竖大拇指。

    读书本身没有什么,交得起学费才是关键,怪不得这几天没有看到陈唐来摆摊,敢情是有别的门路赚到了钱,不用再来做这等清苦营生了。

    不过事关隐私,陈唐不说,王大壮也不好问。

    与王大壮告别,陈唐回家去,一路上总有些心绪不宁:早上见到吴函的时候,他明明好好的,怎地就突然暴毙了呢?

    心脏病?

    问题在于死在学院旁边的地方,很是蹊跷呀。

    关于吴函这人,虽然是读书人,但小本生意做久了,就具备了市侩之气,为人气量狭窄,斤斤计较。陈唐与他,颇有些摩擦。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条人命。

    经历过邪祟之事,陈唐对于这个世界的认识早不同以往,变得有点神经质,说不好听,就是“疑神疑鬼”。

    然而每一次的怀疑,都是有道理的。

    就说山神庙那次,如果没有天人剑匣的话,被那夜叉怪物进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被撕咬吃掉,死于非命?

    又或被压到床上,狠狠蹂躏一番——那还不如直接死了去……

    搬入城中,本就是考虑到安全性的问题,谁知道立足未稳,就又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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