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可摩尔居然来到了城下只有数步的距离,可摩尔再次大声发问“高将军可在?”
高宠再次伸出头来,病怏怏地说道“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这一次,高宠的话匈奴人倒是听得清清楚楚,匈奴人无不发出大笑,汉军已经没了精气神,甚至连声音都听不清楚了。可摩尔摆了摆阵营,示意松了松,好让声音传递,表达清晰“高将军可愿投降?”
这一次,城头之上的高宠没有再露脸,取而代之,是城头上一阵碰撞声,可摩尔笑着回头问左贤王“这没了反应?莫非是城头上的汉军打了起来?”
左贤王也笑道“可惜没带攻城器过来,不然也许我们就直接登上城楼还干脆了事,是臣怯懦了,还望大汗恕罪”
可摩尔笑着说“哪里哪里,我觉得今天我们多说几句,他们就会不战自溃了,这在汉人那里叫什么?”
“不战而屈人之兵”左贤王笑道
“楼上的汉军听着,我乃匈奴大汗可摩尔,今日……”可摩尔还没说完,却感觉头上一热,汉军从城楼上不知泼了什么滚烫的液体下来,连接数波滚烫的液体落下,落得防守不及的匈奴人皮开肉绽,烫到地上,也让他们失去力量,无法平衡。
滚烫的茶水之后,自然就是无尽的箭雨,后面靠后没有泼到的士兵马上举盾阻挡,左贤王此刻也被淋得身受重伤,不过很明显,可摩尔伤得更重,盾兵来时,左贤王大喊“保护大汗!保护大汗!”然后两个人被分别抬了离开。
战鼓雷鸣,城门打开,只见一镖汉军冲出成来见匈奴就杀,幸好这一次王庭卫队够多,奋不顾身地挡住如狼似虎涌出来的汉军,断后掩护可摩尔和左贤王撤离。而汉军见追之不及,就马上关闭城门退了回去。
左贤王脑中转不过来,为何汉军突然恢复了战斗力?为何汉军突然泼下这么多热水?为何汉军突然有水了?!
很快,高宠就运起内力告诉了他“匈奴人听着,适才就是我们汉军的迎客茶,茶有剧毒,治疗不及,必然丧命。还有告诉那左贤王,天佑我大汉,我们挖地十八丈!就是在这半山腰上挖出了水井,天命!在我大汉!”
这汉军,一开始就是趁着他们不知道汉军有了水源,故意引诱他们过去伏击他们,左贤王此刻心中气郁难平,被高宠这么一说,不知道是感叹上天不公,还是自己命苦,口吐鲜血昏了过去。
看着远去的匈奴人,少渊不解“阿宠,你说那么多,匈奴人听得懂吗?”
高宠耸了耸肩“他们听不懂就来疏勒问我们呗,我们肯定准备好好茶相待,对吧?”
第二百七十章 一月之期()
本来此时此刻匈奴大营上应该是一片安静祥和,大家都只是在等待可摩尔大汗从疏勒城得胜而归,然后就踏上南下之路,在来动之前,在疏勒城住下,品尝着西域第一美酒,然后载歌载舞。
但就在不久前他们的美梦被无情地击碎了。可摩尔大汗从疏勒城回来了,不过却不是得胜而归。左贤王带着重伤的可摩尔大汗归来,可摩尔大汗身上皮开肉绽,不像是刀枪剑戟的砍伤,更像是被什么滚烫的液体萦绕而导致的严重灼伤,随同的一众王庭亲卫,也有不同程度的灼伤,空气中隐隐约约有一股臭味在弥漫。
左贤王立于账外,大喊道“所有的大夫马上过来!这是汉军的毒水,需要马上救治”
左贤王此言一出,全营震惊,所有的大夫急急忙忙从其他营地赶过来,所有人匈奴将军,贵族前部聚集于可摩尔的大帐前,等待救援结果。
可摩尔因为疼痛早已昏了过去,大夫们解开可摩尔的衣服为他处理伤口,身体多处有不同程度的灼伤,但实际上,除了个别裸露在外的皮肤受到严重灼伤之外,可摩尔身体的手上其实并不算特别严重,就是面部受伤严重,大半张脸受到了损伤,只怕是原本长得英俊豪迈的匈奴王,日后都要带着一副被毁掉的面容生活。汉军所说的中毒迹象更是无稽之谈,把号可摩尔的脉象平稳,脸色虽是潮红,但双纯既没有黑得发指,也没有发白,分明全身上下只受了肉眼所见的外伤。但安全起见,大夫还是找来了四五个同僚一起观察,方才放心确定。不过大夫这个动作,却把匈奴贵族们吓得不轻,以为可摩尔病重,一个大夫解决不了。
账外顿时议论纷纷“会不会大汗已经危在旦夕,命不久矣?”
左贤王听得此动摇军心的议论,马上大骂道“妖言惑众,可摩尔大汗受到草原之神的保佑,无敌于草原,又岂会倒于区区汉军的攻击?”
期间开始有将领质疑道“左贤王,汉军不是一早就脱水失去战斗力了吗?为何今日你们还会被杀得大败?为何昨日你前去劝降,毫发无损,今日大汗忽然和你出去,莫不是你故意诱惑大汗深陷险景?”
左贤王怒目圆睁“左谷蠡王,你此话何意,莫要杯弓蛇影!”
左谷蠡王大吼道“会不会汉军从来就不缺水,一直都是你派人悄悄去送水与汉军,既不让我等去攻城,又让大汗去劝降,一看就是你居心叵测!”
左贤王吼道“你莫要血口喷人!我对匈奴的忠诚天日可鉴”
左谷蠡王“这可不好说,你是汉人养大的,我怎么知道这几十年,有没有被汉人教唆?你看你的匈奴语都夹着汉人的腔调!”
左贤王“你!虽然我是被汉人养大的,可是我身上流的都是匈奴的血液!”
正当账外的贵族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大夫们也处理好可摩尔的伤口,待大夫们处理完毕,为可摩尔上完药,缓缓从大帐中走出去,一众的匈奴贵族马上走了过去,围着大夫,你一言,我一语地问道。
幸好这个大夫乃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者,七十岁高龄放在匈奴人中,分分钟就是这些匈奴人的太祖级别的存在。只见大夫咳了一声,全场人为之一静。老者见无人说话了,便缓缓说道“天佑我匈奴,大汗不过是些皮肉之伤,汉人所说的剧毒,不过是骗你们罢了,大汗根本没有中毒的迹象,只是这几天不能吹风,需要静养,你们莫要打扰大汗休息,都退了吧”
全部的贵族听到这个让人心安的回答之后,纷纷跪下,叩谢天恩。正准备进去大帐之内面见可摩尔的时候,大夫却把他们拦住“你们先都下去,大汗此刻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都回去,都回去”
既然大夫如此说,大家也只能退了回去。
深夜,可摩尔从疼痛中缓缓转醒,只是嘴上默念道“水,水……”,一众侍女马上捧上水和分头前去通知各个贵族。
可摩尔喝过水后,神智逐步恢复,正当他想努力回想一下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众贵族已经涌了进来,开始近乎夸张的问询。
“大汗!你醒了,您的身体如何?”“大汗,您现在感觉有没有不舒服?”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可摩尔头都大了,可摩尔眉头一皱,缓缓从嘴中吐出两个字“安静”
威望如可摩尔,自然是平平淡淡两个字,也能让听见之人安静,一个人安静,两个人安静,逐步蔓延开来。最后,变得鸦雀无声……。
可摩尔松了一口气“左贤王,究竟当时是发生了什么事?汉军究竟泼了什么下来?”
左贤王出列拱手道“汉军泼得是滚烫的马粪水,称之为金汁,臣没有保护好大汗,求大王赐臣一死”
可摩尔面色微变“就算此刻杀了你也没用,是你信誓旦旦说汉军已经断水,断水便能破城,但眼下如你所见,汉军似乎并未因为断水破城,他们真的挖出了水井,你又要如何解释?”
左贤王知道可摩尔这一次是真的发怒了,不过他也没办法,这半山腰之上,真的让他们挖出水来,除了神迹,还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所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臣,臣亦不知那汉军为何有水,半山之上,居然也能挖出水井,只能说是神迹……”
可摩尔怒了“所以你就是说汉军这是被天神保佑是吗?”大伤动气,原本愈合的一部分小伤口似乎又撕裂开来,让可摩尔登时感觉到了钻心的痛。
左贤王慌忙跪下“臣不敢,臣不敢!大汗要保重身体,保重身体!”
一众医师大夫慌忙走上前来照看可摩尔,确认完可摩尔无碍之后,方才说道“大汗此间切不可动气,否则伤口迸裂,修养时间更长”
可摩尔无奈,只能气呼呼地说“此间,革去扎力的左贤王称谓,保留原来的部队,我要你戴罪立功,一个月之内,要你攻破这疏勒城,若是不破,提头来见!”
左贤王知道自己罪责难逃,但那疏勒,也是一等一的坚城,若是不接这道军令,恐怕是出了这个门。早点死或者迟点死,左贤王思考之后,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臣,领命,一月之期,定然攻破疏勒”
第二百七十一章 疏勒血战()
我叫孙世平,家住扶风郡翠平县,父亲是翠平县的县令,而我是家中老四,大哥孙世良,原本在大汉精锐射手的射声营服役,退伍之后因为立过军功,而且会读书写字,被征辟洛阳西门城门令,二哥孙世文是朝廷的尚书郎,还有一个三姐,嫁给了右扶风的二公子。我十岁的时候,大哥就退了,那年我看见大哥风尘仆仆地回到家中抱起我,身上满满的都是灰尘,而唯一干净的,却是一块精致的令牌,令牌上面刻着两个字,‘射声’。我问大哥那个是什么,大哥只是骄傲地说,那是他的荣誉,一辈子的骄傲。
后来我知道那是大汉精锐射手的代表,从那一刻开始,我开始奋起练武,时间一晃八年之后,我也告别了爹娘,踏上了去洛阳征兵之路。
大汉精锐是为八营,我第一次见到如此多武艺高强之辈,这么多人居然都是想加入八营的,残酷的筛选,我倒在了最后一关,我很失望,我以为我努力了这多年,一定可以追上大哥的脚步,可是理想总是丰满的,而现实却又是残酷的。
正当我们准备被冲为洛阳守门兵之前,我们过了初选的一千七百余人,被拉到洛阳附近的一个山谷中,这是一个神秘的山谷,山谷之中,我们见到了这个山谷的主人,或者说我们的将军。
我们的将军很年轻,主将不过十六七岁,副将最多不超过三十岁,那个主将见着我们,没有好言相劝,也没有对失败者的安慰,他只是大声问我们,想不想成为比八营还要精锐的大汉精锐,精锐中的精锐。
我们那一刻都觉得这个人在痴人说梦,八营乃是我大汉精锐,这是约定俗成的。马上就有人骂那个年轻的将军是疯子,嚷嚷着要离开,将军只是命人打开大门,并且说‘半个时辰后我会回来,这个时候走的,我不会阻拦你们去当一个守城士兵,但若是想成为精锐的,就留下,在这里将会你不仅会收到十倍的俸禄,还会接受十倍的训练’,十倍俸禄对于家境殷实的我们来说毫无意义,但十倍训练量,这是一个可怕的含义,片刻之后,只是走掉了数十人,我们都留了下来,因为我们真的想成为比八营还要精锐的精锐,真的大汉精锐,既然我们怀着成为精锐的决心,那么十倍训练量,又算得上什么,只要我们能超越八营。
训练的第一天,那个年轻的将军回答了我们一个问题,有多少人可以留下?答案是可能是全部,也可能是一个都没有。只要能通过标准的,任何人都能留下。
见识过八营的甄选,这个新营的训练甚是特别,有别于特色的八营选拔,这个营地训练的乃是服从和意志力,反复机械的劳动,不要求他们快和强,但要求他们坚韧和持久,还有就是反应能力。慢慢地,越来越多的人扛不住,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每一个清晨,我们都能感觉到出操的人越来越少,一千四,一千二,一千,九百,八百。
一个月的训练选拔,最后剩下的,只有八百人,最后的八百人,就像机关人偶一般,脑海中只有服从二字。强悍的体能训练,所以我们可以超长的战斗时间,服从与默契告诉我们,一个人打不过的敌人,可以叫上第二个人,如何让自己拥有人数优势,乃是他们的本能。我是矛,那么队友是盾,互相协作,无坚不摧。
选拔结束的那一天,我们见到了两个特别的人,或者说,以为这辈子根本没机会见到的人,一个是当今皇上,另外一个则是无数军人的偶像目标,定远侯高正。
那一天,皇上亲自为我们的军营提字‘龙骧’,每一个士兵手上,都分配到一块做工更为精致的腰牌,黑底金字,视为庄严肃穆,皇家第一亲兵‘龙骧’。我们口呼万岁,正式成为了这个龙骧营的一员。
从那天起,我们每日坚持着高强度的训练,却几乎看不见当时训练为我们的那个少年将军,很多时候,却是那个副将训练他们。后来,我们从副将口中知道,那个人,就是高定远的儿子,高宠。
很多人不理解我们的主将为何还一个娃娃,直到有一天,高将军徒手连续击倒三十人之后,大营之中,再也没有任何的质疑声。
后来,我们来了从洛阳出发,前往西域抗击匈奴,刚开始打了两场胜仗,我们都很开心,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训练得如此刻苦,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打出一场漂亮的胜仗。
可是还没有够我们兴奋多久,疏勒城居然断水了,熬过十天之后,我们开始喝粉治,喝尿,将军想挖井取水。那天我正在城头上,听得清楚,那个匈奴人说这里是山腰,是挖不到水井的。那时候,我听了,非常怕,怕我们就这样死在这里,马革裹尸我们不怕,怕就怕在我们因为干渴,某一天睡过去了,就再也起不来了。诚如将军所言,我们根本不怕匈奴,就怕老天爷,马革裹尸不可怕,可怕的是要屈辱投降。
不过我们既然是天子之兵,自然是被上天所佑,还记得那天,高将军感人肺腑的祭天宣言,陆监军奋不顾身的挖水井。我们不服,我们龙骧卫不服,我们怎可以如此轻易就死于此地。那水井,居然在我们最绝望的时候,冒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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