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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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蝉曲-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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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祎摆手道:“安老爷不必如此,方才这两个恶贼分明要我们三人一并灭口,小子出手亦不过自保而已。”

    见对方态度温和,安慕华终于放下心来。

    这时陈兴和陈喜也走上前来。陈兴有些惶恐地道:“四公子,这里出了三条人命,我们是否要报官处理?”

    “不可!”安慕华抢先开口,正色道,“一旦报官,陈公子杀了杜氏兄弟的事情便难以隐瞒。虽然陈公子是见义勇为,于法理上有功无过,但杜氏兄弟在洛阳还有些亲友,日后怕是会有些麻烦。”

    陈祎本来也没有报官的打算,于是顺水推舟地道:“安老爷所言有理,然则此事究竟该如何善后?”

    安慕华道:“此处少有人至,索性便将三具尸体就地深埋。然后此事便与陈公子无关,等回到洛阳,鄙人自有言辞向杜氏兄弟的亲友交代。”

    陈祎心中也是如此设想,当即点头表示了同意。

    于是四人一起动手掘了一个深坑,将三具尸体扔进去埋好。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清理了现场的痕迹之后,四人立即离开。安慕华已经没有了车夫,只好自己亲自驾车。

    两辆车从松林中出来上了官道后,立即加速奔驰起来。一直走到了傍晚时分,才找了一个镇店落脚。

    晚饭之后,陈祎正在房内引导那两丝金色真气在经脉中穿行,并在脑海中模拟如何借助真气修习“金蝉七术”中的其他几种秘法,安慕华忽地过门拜访。他请安慕华到房内落座,随即问起对方的来意。

    安慕华从怀中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布包,轻轻地放置在桌案上:“陈公子的救命之恩在,鄙人无以为报,思前想后,只能将昨夜偶得的一件宝物相赠,聊表谢意。”

    随即却不等陈祎说话,直接将那布包打开。

    陈祎知道这便是他从那方青石中取出来的东西,先不管是否要手下,心中却总有几分好奇,当即低头仔细观看。那布包之中的是一块半透明的天青色晶石,形状不甚规则,内部似有神秘氤氲流转不定。感应到晶石散发的丝丝清凉之意,陈祎确定其确是来自那方青石之中。

    “安老爷,此物……”陈祎虽然猜到这块晶石绝非凡物,但其具体用途却仍不得而知。

    安慕华肃然道:“陈公子,此物在西方称为‘羽石’,在中土则称为‘玄空青冥金’,乃是造化成就的天材地宝。在锻造兵器之时,只须加入一星半点,虽凡铁亦可锻成神兵。西方有一位号称战争与智慧女神的雅典娜,传说她的一柄圣剑便是用此物锻造而成,于是拥有了无坚不摧的锋芒。陈公子既是习武之人,此宝送于你也算相得益彰。”

    若是其他的东西,陈祎也未必会看在眼里,但这可以用来锻造神兵利器的宝物却恰是投其所好。略做沉吟之后,他虽然猜到对方将如此至宝相赠,除了感恩之外必定另有所求,最终还是决定接受此物。

    “既然安老爷盛意拳拳,小子恭敬不如从命。”他起身向安慕华躬身致意,然后便等着对方将东西送到自己手里。

    安慕华将那晶石重新包好,却没有交给陈祎,反而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第十四章 火神后裔() 
虽然安慕华的行为令陈祎大感意外,但他并没有因此动怒,他相信以安慕华这生意人的聪明,绝不会做出这种当面挑衅自己的蠢事。

    果然安慕华还有下文:“陈公子,鄙人尚有一个不情之请。”

    陈祎淡然道:“安老爷请讲,小子洗耳恭听。”

    安慕华道:“若要将这块玄空青冥金锻造成兵器,非大师级的铁匠不可。如果陈公子没有合适的人选,是否可将其交给小女来锻造?”

    陈祎讶然道:“难道令千金竟精通冶炼铸造之技?”

    安慕华脸上现出自豪的神色,从袖底取出那柄曾用来削断杜海长刀的犀角匕首,平置于桌上推到陈祎面前:“陈公子不放先品鉴一下这柄匕首如何?”

    陈祎拿起匕首,只觉这匕首的份量颇重,显然不是寻常金属所铸。它的首尾长约一尺二寸,刀身形如犀角,弧度充满难以言说的美感和玄妙,虽是漆黑无华,却散溢出丝丝浸入肌骨的寒气。与刀身成反向弯曲的刀柄却当真是犀角所制,表面以阴刻法雕刻了一层火焰纹饰,既美观又可防止手滑。

    他举起左手在耳边一拂,拔下了一根头发,手指轻轻一弹,那根头发轻轻飞了起来。右手握着的匕首反转过来,那根头发飘飘摇摇的落下,恰好落在匕首转过来的刃口上,没有半丝滞碍地一分为二落在桌面上。

    “好刀!”陈祎脱口喝一声彩,他前世科技发达,又是自幼便与各种以最先进的冶金技术制造的冷兵器为伍,却也从没见过一柄锋刃当真达到传说中吹毛可断程度的神兵利器。

    安慕华拿匕首给他看的目的他自然清楚,颇有些爱不释手地将匕首放回桌上,问道:“莫非这匕首便是令爱的杰作?”

    “正是,”安慕华回答后又补充道,“而且这只是小女十二岁的作品,如今她却已年满十六岁了。”

    陈祎更加惊讶:“恕小子冒昧,这锻造之术甚是耗人心力,有时甚至会有些危险,以安老爷身家,令爱何以会在这上面用功?”

    安慕华叹息一声道:“陈公子有所不知,说起来这锻造之术,本就是我们家族世代相传的技艺。关于安某的身世,若在西方,会是一个绝对不能宣之于口的禁忌;如今在中土,却是不妨缅怀一番。

    “陈公子或许不信,但安某的家族历史之悠久,甚至可以追溯到西方大陆的上古诸神时代。伟大的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掌管火焰与锻造的赫淮斯托斯,便是安某的先祖。正是因为传承了尊贵的神明血脉,我家族中每隔几代,便会有人觉醒血脉之力,拥有掌控火焰的神力与超绝的锻造天赋。”

    “失敬,原来安老爷竟贵为神裔,难怪你能够识别深藏青石之中的玄空青冥金!这么说来爱便贵家族新一代的觉醒了远祖血脉之力的人了?”陈祎倒没有怀疑对方所言的真实性,毕竟这是一个有修行者存在的世界,再多出些神明乃至妖魔鬼怪也不算夸张。

    安慕华的脸上却显出萧索凄凉之意,叹道:“说什么神裔,如今安某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罢了。自从耶和华的信徒入侵西方大陆,我们这些诸神后裔便遭教会以清除异教徒的名义捕杀。无数原本高高在上的贵族被抓紧教廷中臭名昭著的‘异端裁判所’,遭受种种非人酷刑之后凄惨死去。为了求得生存延续血脉,许多家族不得不离开世代居住的故乡而四处流亡。

    “安某的家族便是从先祖父那一代迁离故土,辗转流落到西域。到了安某这一代,因为小女安琪儿觉醒了先祖血脉,为了安全起见,安某便决定再次迁移,搬来了教廷势力完全绝迹的中土,甚至给自己了一个中土汉人的名字。

    “至于安某请求由小女来为公子锻造兵器,实是因为我那安琪儿的控火之力和锻造之术在近来都到了瓶颈期。若要取得突破,亲手用‘玄空青冥金’这等天材地宝来锻造一并神兵利器,无疑是最好的契机。安某也不敢有所隐瞒,因为安琪儿要借机突破,所以此次锻造会做一些超出她如今能力的尝试,成功的几率只是五五之局。虽然明知是一个不情之请,但安某还是恳请公子能够成全。”

    陈祎洒然笑道:“安老爷说得哪里话来,小子本也不识得什么高手匠师。此物留在我手里也是暴殄天物,能用一半的机会博一柄由火神后裔亲手锻造的神兵,小子算是沾了天大的便宜,哪有不允之理?”

    安慕华大喜道:“如此我们便一言为定,等到了洛阳,还请公子莅临寒舍,与小女商定所需兵器的形制细节。”

    陈祎道:“这却不消说,到时小子一定登门叨扰。”

    事情说定之后,安慕华自去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等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之后,陈祎静下心来略一反思,总觉得今日的事情有些古怪。作为大商贾,安慕华若是要向自己表达谢意,又怎会缺少作为谢礼的宝物,何必要拿出这块“玄空青冥金”?

    此宝的珍贵且不去说,更重要的是它是安慕华女儿借以突破瓶颈的关键。虽然自己对安慕华有救命之恩,又展现出一些实力手段,他似乎也用不着将这东西啊拿来酬谢自己,以至于还要绕一个大圈子,再向自己将其借了回去,平白地多欠了一个人情。

    左思右想仍不得要领,陈祎只好放弃,决定一切见机行事。若对方只是为了表达善意,那么自己也不吝啬于以善意回报;若对方心怀鬼胎另有算计,那么自己也有的是手段应对。

    第二天一早,众人起身用饭之后,客栈的伙计领着一个相貌朴实的中年男子来见安慕华:“安老爷,昨日你吩咐小人帮你雇一名车夫,人已经给您找到了。这位张大是咱们镇子上数一数二的车把式,人又极是稳重可靠。价钱也已经谈好,便按你说出的算。”

    安慕华上下打量哪张大几眼,满意地点头,随手将一串钱递了过去:“有劳小二哥费心,多有辛苦,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多谢安老爷。”伙计眉开眼笑地将钱接到手中,忙不迭地连声称谢。

    那张大颇为勤勉,见过众人之后,便跑去客栈的后院,帮着店家将两辆车收拾整齐赶了出来。

    众人分别上车,两辆车一前一后径往洛阳而去。

第十五章 古今名与利,都在洛阳城() 
洛阳,立河洛之间,居天下之中。邙山据其北,伊阙屏其南,虎牢坐起东,函谷障其西,洛水贯其中,群山环其周,号称“八关都邑,山河拱戴”,自开天辟地之后,三皇五帝以来,向为群雄逐鹿的必争之地,从夏、商、东周、东汉、曹魏、西晋、北魏,直至当今的大隋,前后共有八个王朝建都于此。、

    当今天子杨广即位之后便有迁都之意,下诏曰:“洛邑自古之都,王畿之内,天地之所合,阴阳之所和。控以三河,固以四塞水陆通,贡赋等……今可于伊洛营建东京。”随即诏令尚书杨素、纳言杨达、将作大将宇文恺,每月役使丁男二百万,用时将近一年,在东周王城以东、汉魏故城以西,新建洛阳城。

    新城东逾瀍水、南跨洛河、西临涧河,北依邙山,城周六十九里又三百二十步里,宏伟壮观。

    这一天日暮时分,陈祎一行人终于抵达洛阳,遥望夕阳余晖下如一只洪荒巨兽般雄踞大地之上的千古名都,他知道这里将是自己来到这是世界之后的第一个人生舞台。

    他口中低吟了一支前世读过咏怀洛阳的曲子:“天津桥上,凭栏遥望,舂陵王气都凋丧。树苍苍,水茫茫,云台不见中兴将。千古转头归灭亡。功,也不久长。名,也不久长。”

    吟到末尾几句时,他想到自古人生易老,功名难久,王侯将相终亦难免化为一抔黄土,踏上修行之路的决心不觉更加坚定。

    如今正值太平年景,洛阳的城门虽有卫兵驻守,却不禁行人,最多对某些形迹可疑或面目凶恶之辈略加盘问。安慕华是洛阳的地头蛇,看来颇有几分面子,有他在前面引路,卫兵对两辆车毫不留难,问也不问地放了过去。

    入城之后,双方便该分道扬镳,陈祎于安慕华下车后互相道别,安慕华再三叮嘱陈祎一定要尽早登门,去和他家那位千金商讨锻造兵器的问题。

    对于安慕华的殷勤,陈祎的心中颇有些纳闷,却还是认真答应下来,说明等自己安定下来后,一定立即登门拜访。

    两人做好约定之后就此分别。陈兴赶着骡车在路上缓步行进,陈祎和陈喜则从车篷两侧的小窗向外张望。

    洛阳城内由相互垂直交叉的街道划分成一个个方形坊市。这些连接着四方城门的街道都有五六十步宽窄,其中贯通南北由南城门直通皇城正门的主街足有一百余步宽、七八里长。各坊市之间亦有较窄的街道相连。坊市四面有墙有门,内部也设十字型街道。大大小小、纵横交错的街道井然有有序,形成遍布于整座城市,供人员与物资流通的网络。

    陈祎等人一路行来,看到所有街道的两边都是商铺林立,街道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在来来往往的行人中,不乏如安慕华一般形貌服饰大异中土的异族之人,显示出洛阳作为国际化大都市的独有特征。

    驾车的陈兴一路打听着,转过几条街巷之后,到了一个名为“长义坊”的坊市门前。驱车进了坊市之后,在临街的一个小型院落的门前停下车了。

    陈喜早已迫不及待,从车上跳下来后抢着跑到门前,举起小拳头用力砸门,口中连声唤道:“爹爹、娘亲,快来开门!”

    不多时门里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看到院门一开,陈喜的母亲张氏带着一脸惊喜之色走了出来,一把将久别数月的儿子抱在了怀里,好半晌才将他放开。

    陈祎上前见礼和张氏见礼之后,众人一齐进了院子。

    这个院子前后两进,家里似乎只有张氏一个人,空荡荡地显得有些冷清。

    到了正厅落座后,陈祎皱眉道:“婶娘,上次来信的时候我已经说让你们添两个仆妇丫鬟,看来你没有照办”

    张氏摇头道:“我和你叔父右手有脚,要什么下人。我平日没事自己收拾一下这个院子,正好省得一个人无聊烦闷。”

    对于过惯了简朴日子的长辈,陈祎只有无奈苦笑,又问起陈保的情况。

    张氏满脸喜色地道:“用你的方法酿出的酒在洛阳果然大受欢迎,每次新酒出窖,不到一天半日便被几个有名的大酒楼买个干净。听你叔父说,很多酒楼的老板早就催他扩大产量,不过他牢记着你的叮嘱,始终保持现在的产量,一坛也不多卖。”

    陈祎点头道:“这样就对了。那酒是个极能赚钱的东西,自然也容易招来他人的觊觎。在我们没有足够的力量保住这个财源之前,还是不要弄出太大的声势。”

    便在这时,忽听到前面有人拍门。张氏对陈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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