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不是新兵蛋子吗,连军衔都没有呢,怎么跟人家老兵比?”
“就是。”刘留接着说道:“人家老兵立过功的,你做过些什么?”
“老子也在训练场上摸爬滚打了两个多月了……”
“不是才两个多月吗。”彭飞用手指着洗漱间的门口说道:“你去问问班长,他当了多少个月的兵了,你再去问问连长,他又当了多少个月了。”
“哎我说海盗,法老,你们两个到底是那头儿的呀?难到你们俩心里就都跟吃了大凉柿子似的?”
“我们没吃什么大凉柿子,所以我们在心里也替果蝇感到委屈,不公,可惜……反正很复杂。不过还是那句话,我们毕竟是新兵蛋子。如果要想跟老兵平起平坐的话,第一,要有过硬的军事素质;第二,就是熬着。”
张晨想了想,对彭飞说道:“明天4点钟出去训练的时候,别忘了喊我一声。”
“好啊。”
这天凌晨4点钟,以前自行来操场训练的三人组,今天变成了四人组。
“海盗,你说这果蝇也不知道还回来不回来了,不会直接从卫生队里面走人了吧?”
“应该会回来的,他的被子什么的还要拿回家的。怎么了,难不成你还要跟他抱头痛哭一场。”
“他才不会呢。”刘留说道:“你不知道果蝇的老家是河北承德的吗,那边产栗子。所以狼外婆是惦记着,让果蝇给他带栗子吃呢。”
“法老你连这个都知道,你什么时候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你肚子里压根就没有蛔虫,只有馋虫!”
第七十章 送战友()
彭飞他们四个人训练完毕,先回宿舍里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又跑出来,准备进行集体项目——武装5公里。
当最后一名新兵,气喘吁吁的跑回军营的时候,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尾随而至。待车停稳之后,从后座上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彭飞不认识,而另一个正是果俊鹏。
“海盗看,果俊鹏回来了。”刘留轻声对彭飞说道。
“嗯看到了,他应该是来收拾东西的吧。”
中午,彭飞他们刚吃完饭,正准备在夏班长的带领下回宿舍。忽然裴连长把他们喊住了,手里端着一碗肉丝面,里面还卧了个鸡蛋。“这是你们班果俊鹏的病号饭,给他拿回宿舍去吧。”
夏班长接过来,带着彭飞他们回到了宿舍。刚一推门,便看到指导员正在和果俊鹏说着些什么。看到彭飞他们进来,指导员起身拍拍果俊鹏的肩,然后走了出去。
夏班长一边将面放在桌子上,一边对果俊鹏招呼道:“过来吃面吧,不然该坨了。”
果俊鹏端过碗,默默地吃了起来。此时彭飞他们也知道,果俊鹏的心里应该不好受的,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劝他。于是就这样,大伙坐下来看着他吃面。
过了一会儿,果俊鹏抬起头,“你们干嘛都这么看着我,好像我吃的是断头饭似的。没事,我肚子已经不疼了。”
“不疼就好,你快吃吧。”彭飞说着打了一个哈欠,“我有点困了,先去眯会儿。”
“我也要去眯会儿。”
“我得先去趟厕所。”
一会儿,彭飞他们就都去各干各的了,大家都有意无意的回避着那个话题。但这件事不是可以回避的了的,而是必须要面对的。
当彭飞他们晚上回到宿舍里,果俊鹏塞给他们每人一张纸条,“我明天就要走了,这是我家的地址,邮编,还有电话号码。你们要是不忙的时候,可以给我写封信,或者打个电话什么的……那个什么,等栗子熟的时候,我给你们寄过来。”
夏班长和周长志各自叼着根烟开门出去了,特意把整个儿宿舍都留给了彭飞他们。
“你可一定要记得给我们寄啊,我最喜欢吃栗子了。”
“放心,我会记得的。”
“以后我们探家的时候抽空去承德玩,你可得管住啊。”
“放心,我不但管住,而且还管吃,顺便还给你们当导游。”
“……”
彭飞他们,开始跟果俊鹏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在聊天中,彭飞得知,果俊鹏并非他父母亲生的,而是他父母领养的孩子。因为他父母婚后5年了一直没有生育,那个时候,也不懂得要去医院检查检查什么的。所以就想,干脆就从别人家领养个孩子算了。
而果俊鹏的亲生父母家有三个孩子,两个男孩一个女孩,果俊鹏是老二。因为家境不好,所以他的亲生父母一直考虑,送一个孩子给别人领养。俗话说:疼大的,娇老的,挨打挨骂在中腰。这个时候,作为老二的果俊鹏就成了最佳人选。于是,在一个中间人的牵线下,他的亲生父母就把他送人了,那个时候,果俊鹏已经两岁了。
因为这个,他一直对他的亲生父母心存怨念。所以,虽然他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家在哪里,而且路程也并不远,但他从来都不肯去。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边的养父母对他还不错,从没亏待过他。于是他也就安安心心的,跟着养父母一起生活了。
但就在入伍走的那一天,养父母把他送上了火车。忽然他透过车窗,看到了在前来送行的人群的外围,自己那亲生父母的身影。可能是觉得心有愧疚,也可能是怕被儿子厌恶,所以他们只是站在离站台较远的地方,默默地朝这边望着。直到火车开动了,才用手抹了一下眼角,转身离去。
当时,他觉得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他忽然明白了,其实自己的亲生父母一直都在挂念着自己。至于幼年的时候,将自己送他人领养,也许真的是迫于无奈。所以他心中的那一丝怨念,也就瞬间化解了。或许,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怨过吧。本来他打算在部队里好好干,等到时候拿个优秀士兵什么的,探家的时候借机去看看自己的亲生父母,也好在哥哥妹妹面前显摆显摆。可没想到……
“行了,别难过了……”
“难过?我才不难过呢。”果俊鹏白了彭飞一眼,“我现在高兴还来不及呢,为什么要难过。我终于可以不用天天在训练场上摸爬滚打,弄得跟个泥猴似的了;晚上回来累的半死,还要端着盆去洗衣服;休息的时候想抽根烟还得偷偷摸摸的,怕被老兵们看见;趴在地上练习射击,肚子着凉了叽里咕噜的乱叫。等我回家之后,我天天趟我们家热炕头上。我再把烟往旁边一放,我一根接着一根的抽。衣服脏了,我就直接脱下来,我让我妈给洗去。想吃什么了就跟我爸说,让我爸给我买去……”说着说着,果俊鹏的眼圈有些发红了,声音也有些哽咽,便无法继续说下去了。
而个别眼窝子浅的兵,已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流的满脸都是。彭飞虽然心里也觉得有些发酸,但还不至于痛哭流涕的。况且战友只是回家去了,又不是送死去了,有什么好哭的呢。虽说两个多月的摸爬滚打中有了一些感情,但大不了想他了,打个电话或者是写封信不就结了。
看着何北跟另一个兵不住的抽泣,彭飞赶紧拿出一卷卫生纸,撕了几条递给他们。而刘留也投了两条毛巾递过来。这天晚上,二班就是在这种氛围下度过的。
第二天上午,彭飞他们正在操场上进行训练。忽然夏班长在旁边命令道:“停止训练!集合!”
待集合完毕之后,彭飞用眼角的余光,向着夏班长转头看的方向看去,只见果俊鹏正向这边走来。他向班长,副班长,和自己的新兵战友们敬了最后一个军礼。
夏班长还礼之后,上前帮他整了整衣服,“回去之后好好孝敬父母,无论是生你的养你的都不容易。没事的时候,记得给我们写封信。”
果俊鹏重重的点了点头。
最后,班长和副班长一左一右,彭飞他们跟在后面,一直将果俊鹏送到了军营的大门口。在大门口站着连长和果俊鹏的养父母。彭飞他们止住脚步,看着果俊鹏和他的养父母,坐上了一辆早已停在门口的吉普车里,绝尘而去!
第七十一章 临死前的嘱托()
果俊鹏已经离开了部队,但二班其他人的训练还是要继续的。“好了,好了,别看了。都给我滚回去继续训练!”夏班长将彭飞他们重新赶回到操场上。
“法老,刚才班长对果蝇说:回去好好孝敬父母,不论是生你的还是养你的都不容易。可是他怎么知道果蝇是他父母领养的孩子,难道,昨天我们在宿舍里聊天的时候,班长在外面偷听来的。”
“可不是吗。”刘留小声对彭飞说道:“昨天我去洗漱间投毛巾的时候,看见班长和副班长跟两尊门神似的,在宿舍门口一边站一个。不过我们也没说什么,爱听就让他们听去。”
“这倒也是。”
军营的操场上,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的新兵们,依然在各自班长的带领下,进行着严格的训练。他们在这里,将会被培养成一名真正的军人,一名随时可以浑身浴血,奋战沙场的军人。
而在中国云南某县,一个与缅甸接壤的地方。一支负责巡逻的武警边防小队,顺着一条不宽的泥土小路走了过来。他们却没有发现,在旁边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中,一个身穿美式丛林迷彩,披着伪装网的家伙,正潜伏于此。待巡逻小队走出一段距离之后,这个家伙从灌木丛中一跃而起,如脱兔一般跨过小路,消失在另一边的灌木丛中。走在队尾的那名武警战士,忽然下意识的回了一下头,但他却什么异常情况都没有发现。
接近傍晚的时候,在县城一条相当热闹的街上,有一家装修的很上档次的酒吧。就在这个酒吧里,一个不太惹人注意的角落。有个男人,举着一杯琥珀色的酒,慢慢的品着。这个男人穿着一身素色的休闲装,相貌也很大众,但他的眼中却透着一股精光。由此判断,他绝非等闲之辈。
其实,他也确实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他就是之前那个身穿丛林迷彩的家伙,就是欧阳辉!不过他给自己取的绰号叫“灰鸽”,就是灰色的鸽子的意思,其实这也是“辉哥”的同音。至于欧阳辉这个名字,在他周围的人中,并没有几个人知道。
当初他察觉出不对劲,立马抛弃了李端阳和泉子,只身逃到了缅甸。但没多久又潜回了云南,去找那个给他供货的毒枭。不过正好赶上当地警方对其实施抓捕,而那个毒枭由于拒捕被当场击毙。但他的一个贴身保镖,却从密道中侥幸逃脱,不过也已是身负重伤了。当欧阳辉碰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不行了。“兄弟,你还有什么话需要交代的吗?”欧阳辉向他问道。
只见他把手,摸向自己上衣的内兜。可是由于伤势过重,他的这个动作却显得十分艰难。欧阳辉便帮他从内兜中掏出了一个皮夹,递给他。
“灰鸽,在这个皮夹里面有一张地图,在地图上标红叉的地方,埋着一个箱子,那箱子里面有100根金条。这是我的全部财产了,我希望你能帮我交给我的父母。另外为了感谢你,到时你可以从里面拿走50根,但是……”
“兄弟,这是你拿命换来的,我一根都不会要。”
“谢谢……谢谢你……灰鸽。”
“行了,赶紧告诉我你父母住哪儿,不然就来不及了!”
那个毒枭的贴身保镖,断断续续的说完自己父母的住址之后,忽然猛烈的咳嗽起来。接着喷出几口鲜血,头一歪,就死掉了。
当天夜里,借着夜色的掩护,欧阳辉拿着工兵锹,背囊和手电,来到了地图上标注红叉的地方。他打开手电,对照地图再次确认了一下地点。没错,三颗棕榈树呈现出一个规则的三角形,而标注红叉的地方,就在这三角形的中心位置。
欧阳辉挥动手中的工兵锹,开始进行挖掘工作。挖了大概有五六十公分深的时候,忽然一锹下去,碰到了一个异常物体。他拿过手电照了照,觉得那应该是一只旅行箱。接着,他把周围的土清理了一下,然后把那个东西弄了出来。这确实是一只旅行箱,当打开之后,只见里面都是黄橙橙的金条。欧阳辉拿过自己带来的背囊,将金条全部装了进去。然后用工兵锹将土回填完毕,之后背着金条,拿着自己的东西,隐没于黑暗之中。
第二天,欧阳辉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请问您是岩光的母亲吗?”他对面前这位,给他开门的中年妇人问道。
“别跟我提岩光,在我心里他已经死了。”说着,妇人就准备关门。
欧阳辉用一只手抵住门,对里面的妇人继续说道:“可是他现在真的死了。”
“什么?”妇人的身体明显的一震,接着瘫坐在地上。“报应啊,这都是报应!”
欧阳辉往左右看了看,然后一闪身进了院子。将院门关好之后,伸手把妇人扶起,向着竹楼走去。在二层的堂屋里,欧阳辉将身上的背囊取下,交到妇人的手里。“这是您儿子岩光让我交给您的。”
妇人拉开背囊,往里面看了看,然后又默默地拉上了。“你拿走吧,我不要这些带着血的东西。”
这时从里面的一间屋子,开门跑出了一名年轻女子。来到近前之后,伸手就要抓那个背囊,不过却抓了个空。那个背囊被欧阳辉瞬间抓在自己的手里了。
见此情况,女子尴尬的笑了笑,“我是岩光的妻子,能不能让我看看岩光的遗物啊?”
欧阳辉仔细的打量了她几眼,然后将手中的背囊扔到了她面前。只见她打开背囊之后,先是明显的吃了一惊,接着,是拼命掩饰着的兴奋,最后,是乔装出的悲痛。“这是岩光用命换来的呀,这就是岩光的命呀!”
这女子说的这句话,欧阳辉倒是赞同的。不过接下来这女子所说的话,就让欧阳辉感到厌烦了。
“这位大哥,想必你是岩光的朋友吧?谢谢你把岩光的东西带给我们。要不,你从里面拿两根走吧。”
欧阳辉的嘴角升起一抹冷笑,心想“当我是要饭的吗?”正当他想出口拒绝的时候,忽然听到旁边的中年妇人对她呵斥道:“玉燕,你给我放下。你拿了那些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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