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修忙回道:“岂敢!晚辈便是再眼拙,也看得出,这几件宝物虽然都是法器,但却都是可成长性法器,以后会随着主人不断进阶,做本命法器都足够了,哪里还敢嫌弃!”
修士使用的法宝可以分为三类,一类是法器,可供炼气期弟子和筑基期修士使用;一类是灵器,供结丹期及以上修为者使用;还有一种名为宝器,这种法宝不拘什么人都能使用,就是凡人用也可,但发挥的效果各有不同。宝器比较少见,并不是因为它们炼制起来有多困难,而是因为,这类法宝的作用都比较鸡肋,威力也有限,在凡人眼里是好东西,在修士眼里却是无用了。
别的不说,就说沈玉脸上这张面具,就是一件宝器。它能使沈玉的这张脸看起来与真的无异,并且,随着主人的成长,这张脸也会相应的成长,就是元婴期的修士也看不出,她用的是一张假脸。
但这件宝器的功能也就仅限于此了,它只能维持着沈玉这一张脸的模样,不能随意变化。
法宝的威力也不能单单凭借类别来判断。灵器的威力有时候就未必比法器大。而成长性的法器就更是难得了!
因为修士自结丹后,就要开始寻找自己的本命法器了。修士一生只能有一件本命法器,说是人在器在,器毁人亡半点儿也不差。因此。本命法器必须是成长性的法器,否则,主人化神了,本命法器还停留在金丹的级别,那就是个笑话了。
但成长性法器特别难炼制,很多修士找不到成长性的法器,通常用其他一些东西替代。比如说,找一只本命灵兽。
却说楚婷和楚姗这两对两辈子的冤家彼此对视了一眼,空气中几乎有火花擦出。
楚婷看着楚姗,心中忽然泛起一阵凉意。她总觉得,楚姗那双看似平静的眼睛里,藏着一些可怕的东西。而那些东西,对她会很不利。
楚姗拼命地压下心中的恨意,她在想,她究竟是抢先抢下灵兽蛋呢,还是等楚婷选完了,自己再拿下灵兽蛋。毕竟,跟成长性的法器比起来,那枚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灵兽蛋根本不值一提。楚婷若是不突然发疯的话,就一定不会选择灵兽蛋。
楚婷沉了沉心神,看向楚姗,道:“楚姗师侄,我也把修为压到了炼气期九层。现在,我们就各凭本事吧!”
楚姗点了点头,道:“好!”
两人同时出手,下手的同时,也在密切关注着对方的动作。
楚姗直接向灵兽蛋所在的位置走去,她不敢去赌,就算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也要抢先把灵兽蛋拿下。
楚婷本来是奔向了洗灵草的,见楚姗目标明确的直奔灵兽蛋而去,立即改了主意,转而向着灵兽蛋摸去。
能让楚姗舍弃了洗灵草也要得到的东西,一定比洗灵草珍贵得多。她绝对不能让这只蛋落到楚姗手里。
楚姗的速度到底不及楚婷,她的右手刚刚碰到玉盒的一角,一道冰锥忽然向着她的手腕刺来。
楚姗一惊,下意识地矮下身,避开冰锥。但她矮身的时候,手并没有松开玉盒,
楚婷的冰锥恰好打在玉盒上,玉盒一个侧翻,盒子里的那枚灵兽蛋就这么砸到了地上。
小儿拳头大小的黑色灵兽蛋裂了开来,黄色的蛋液混着白色的蛋清,流了一地。
楚婷和楚姗都愣住了!
然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同时出手,一个捞向洗灵草,一个捞向遁地尺。
楚婷的速度比楚姗快,她抢到了洗灵草,楚姗只好讪讪地要了遁地尺。
白衣男修无奈地笑了笑,并没有责怪两名女子的意思。
子陵明澈的目光在几人面上一一扫过,在看向沈玉的时候,停留的时间长了一些,而后朗笑了几声,道:“好!好!好!既然你们都得了东西,可否听我讲一个故事。”
18。深渊()
“你们有没有听过一个传说?”子陵的神情一时有些恍惚,慢慢道,“夸父逐日的传说。”
“听说过。”《山海经》在这个世界也是存在的,只不过,这部书就像是神鬼一般,只是凡人的孩子们无聊时打发时间的东西。沈玉搜罗的玉简之中就有这部书,她见无人开口,便复述道:“夸父与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未至,道渴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林。”
“小友果然涉猎广泛!”子陵对沈玉微微一笑,道,“你们说,夸父为何要追逐太阳呢?”
楚姗等人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起这个故事,皆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子陵是何意。白衣男修道:“前辈,这只是一个传说罢了!夸父追逐太阳,也许是因为,太阳上有他想要的东西吧!”
君晟道:“也许,在夸父看来,他能够追的上太阳。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失败了!”
子陵点了点头,看向三个女孩子,问:“你们怎么看?”
楚婷望了楚姗一眼,别有所指道:“不过是夸父不自量力罢了。妄求注定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只会把自己推向毁灭!”
楚姗眼中闪过一抹恨色,反驳道:“晚辈以为,他是想证明,自己能追的上太阳。夸父只是将自己的理想付诸了实践,纵然最后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晚辈想,他一定不会后悔。”
子陵捋了捋长髯,笑了笑,问沈玉:“小友怎么看?”
沈玉沉吟了一会儿,道:“也许,夸父生来就是要追逐太阳的。”
“哦?小友为何这般说?”子陵感兴趣道。
沈玉道:“就像草木生来就要开花结果,就像是白天过去了就是黑夜,就像修仙之人就注定了要舍弃轮回。追日,是夸父的宿命,也是他的信仰,他的道心!”
诸人眼中皆透出异色来,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最小的女孩子居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世上许多事情都是说不出的原因的,就像是,人生来就是人,不是妖,不是魔,这是每个人都没有法子解释的事情。
我们只能将之归结为冥冥之中天注定,归结为命该如此。
找不到原因,也可能是因为,根本就没有原因。
“说得好!”子陵放声长笑,他笑过之后,慢慢转过身子,深邃的目光落在了墙上的壁画上,喃喃道,“夸父注定要追逐太阳,就像本尊,注定了要寻找深渊!”
深渊!沈玉一个激灵。她再看向那副荒凉的壁画,心中蓦地浮现出这样一句话来:冰巫的诅咒随着血脉流传,罪者被囚禁在荒芜的深渊。
“这个故事还要从三万年前说起。”子陵慢慢回忆道,“深渊,是一处放逐之地。那里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因此,也就没有白天和黑夜。”
“生活在那里的生灵只能靠着火把来感受光和热,可是,因为没有日光,能用来做火把的树木也极其少见。它们只能从地下掘出煤和油来做燃料,在荒芜的大地上,找些蘑菇和苔藓做食物。”
子陵的声音一点点变得低沉,低沉之中掺杂了悲凉和追忆:“深渊是一处被隔绝的炼狱。生存在那里的生灵,都是被放逐的罪者的血脉。它们不能通过修炼来获得力量,也不能追逐长生。”
“后来,为了带领族人们走出深渊,为了重返充满了光和热的世界,也为了族人们能够重新开始修炼,问鼎仙途,它们送出了一批族人。”
白衣男修出口问道:“前辈之前说,深渊是一处被隔绝的地方?”既然被隔绝,这批人是怎么被送出去的呢?
子陵沉痛道:“不错。但是天无绝人之路,深渊中的生灵,想要走出去,并不是没有办法。比如说:献祭!”
众人心中一凛。献祭,这种血腥的仪式在各个种族中都存在。生灵们向天道献祭自身的血肉、修为或者是精元,以换得某种东西。
便是修仙之人中,通过燃烧寿元来暂时提高修为的事情就屡见不鲜。这本也是一种献祭。
子陵显然不愿意这样悲惨的事情,而是继续道:“本尊就是这一批人中的一个,我们被随机送进虚空风暴之中,在无限的宇宙之中漂流。本尊算是其中比较幸运的,落到了这个修真界面上,还侥幸保住了性命。”
“我们的使命,就是找到深渊的所在和返回深渊的路径,将我们的族人们,自绝望之中带出来。”
“来到这个世界后,本尊侥幸找到了得以修炼的方法,可是,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深渊了。”
“如今,本尊已经陨落,犹自放不下这一桩心事。诸位小友,你们日后游历这个世界的时候,若是能见到深渊的话,还请代我多看一眼这个世界。”
子陵说到这里,长叹一声,透明的身影慢慢变得黯淡,但口中仍旧在低低的吟诵:“夸父与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未至,道渴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林……”
沈玉怔然间,忽觉眼前一黑,再清醒过来时,就已经不再大殿之中了。
沈慕、楚姗和君晟也在她身边,楚婷与白衣男修却没有与他们出现在一处地方。
四人对视一眼,因为刚刚得了宝物,也不欲多留,匆匆告辞之后,便各自出了不归林,向着归处而去。
沈玉跟着沈慕一并向着沈府而去,心中犹自回响着子陵之前吟诵的声音。
“夸父与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未至,道渴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林……”
逐日的人啊!何其可叹。
转眼间,沈府已经在望。沈玉忙收回心神,与沈慕一并进了府门。
此时已经是下午,六月的天气还有些燥热,风里满是蝉鸣的声音。
守门的青衣小厮忙俯身请安:“大公子,五小姐,你们回来了!”
沈慕摆了摆手,见那小厮面上露出为难之色,问:“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小厮苦着脸道:“回大公子,陆温公子又来向大小姐提亲了!”
“陆温?”沈慕脸色一变,对沈玉道,“小玉,你先回自己的院子,我去见父亲。”
沈玉心中一动,笑了笑道:“好,大哥去忙吧!”
沈慕点了点头,匆匆离开了。沈玉却留了下来,问守门的青衣小厮:“陆温是谁?他什么时候来的?”
19。药园()
青衣小厮未来得及回答,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声从门里传来。
小厮脸色一变,沈玉也垂头退到了一边。
只见一行人趾高气扬地从门里走出来,当先是个满身肥肉的公子哥,穿了新绿色长袍,一双吊梢眼,在看人的时候,总带着几分邪意。
绿衣公子哥一脚踹开门,横了小厮和沈玉一眼,张口就骂道:“没眼见力的,还不给本公子让路?”
沈玉抬头瞄了此人一眼,见此人才不过炼气期七层的修为,年纪在二十岁许,灵力虚浮,一看就是用丹药堆出来的修为,心中便有了数。
两人已经退到了两边,绿衣公子犹自一副“你挡了我的路”的姿态,青衣小厮不住地赔不是,沈玉皱了皱眉,运气轻身术,转瞬闪进了门里。
“快给本公子拦住那个丫头!”绿衣公子一见这个丫头居然不理会自己,当即对着身后一行人下命令。
绿衣公子身后几个随从都薄有修为,一个炼气期后期的修士当即拦在了沈玉身前。
“听见没有?我家公子命你站住!”
沈玉立即站住了,转身看向绿衣公子。她的目光平平静静地落在绿衣公子身上,不知为什么,绿衣公子忽然觉得眼前一凉。
就在这时候,沈言也走了出来。
“陆公子!”沈言快步走过来,看了沈玉一眼,假意斥道,“小玉,还不快回去!”
沈玉施了一礼,转身离开。沈言到底是筑基期修士,这一干人不敢造次。
绿衣公子见着沈言,得意笑了笑:“罢了,本公子今儿就卖岳父大人一个面子。”
看来,此人就是陆温了。沈玉记下了此人的相貌,微微笑了笑。陆温,她记住他了!
沈玉回了听雨阁,素兰一见她,忙迎了出来。
“小姐,您回来了!素兰这些日子一直担心您的!”
沈玉点了点头,换过衣服,简单梳洗过之后,便问:“我听说,陆温刚刚来向二姐提亲了?”
素兰道:“确有此事!陆温是陆家家主的次子,早就垂涎二小姐。”
“陆温?”沈玉笑了笑,抿了一口茶水,“大伯父答应了?”
提起此事,素兰的声音也有些低落:“陆家势大,家主也不好拒绝。”
沈玉没有再说什么,摇了摇头,打发素兰歇息之后,便自行查看起这一次历练的收获来。
她先看了看手上的储物手镯,划破指尖,往上滴了一滴血。然后,用神识控制着玉镯浮现在半空中,开始结印。
修士炼化法器时用的手印其实也是契约的一种。
修真界的契约有三种,分别是本命契约、平等契约和主从契约。
本命契约修士一生只能结一次,缔结契约的双方同生共死。如果契约的对象是有灵智的生灵,一方死,另一方也会没命。如果契约的对象是死物,那么,修士身死,另一方也会随之粉碎;而对象损毁,只要修士本人还有命在,却可以复生契约对象。
因此,修士的本命契约通常是用来认主本命法器的,找不到本命法器的时候,有时候也会用本命灵兽替代。
平等契约只能用在修士和灵兽之间,双方自愿结契,结契之后,双方心灵相通,且不能互相伤害。修士缔结平等契约的机会也只有一次。
而主从契约是以结契人为主,契约对象必须绝对服从契约主,主人掌控着契约者的生死。对于主人来说,主从契约并无数量限制。
契约又有符契、血契和言契三种缔结形式。符契,即通过符文炼化的方式缔结契约;血契,即所谓的滴血认主;言契,就是通过誓言订立某种契约。修真界常用的心魔誓,就是修士与天道缔结的契约,但修士处于从属地位,天道是契约主人。
修士炼化法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