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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种诡异的场面,君玉的心境依旧放的平稳。心法转过一半,灵力依旧继续运行。但她留意到,在这股灵力运转的同时,另外一个小循环悄然形成。
与经脉中碧色的木灵力不同,那股小循环的灵力很细弱,颜色是那种淡得近乎透明的浅绿色,从几个君玉不曾知晓的关窍流转。
她立即明白,只怕这小循环运转的途径,才是真正的心法口诀。玉简上记载的心法运转路线,仅仅是一个引子,,一个用了引发真正心法的由头。
人的经脉也有显隐之分。目前修士所知的,都是显性的经脉。而那些很难被发现了的隐形经脉,对于修士来说,还是一个不解的谜团。
因为人的隐形经脉各不相同,又没有办法研究开辟,因此,针对于隐形经脉的功法从未见于人前。
不想,这《归一心经》居然是一部针对于隐形经脉的功法。
君玉默默记下小循环运转的路径,刻意用神识驱动小循环的灵力涌动。
只见那大循环根本不需她控制,自发迅速流转,而小循环中的透明灵力,也在一点点变得粗壮。
比之《长生诀》,这套功法的修炼速度要快了数十倍。饶是君玉自负心境沉稳,此时也有种被天上掉下来馅饼砸中的感觉。
好在她还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不敢贪恋,很快从入定状态中回过神来。
《归一心经》,她已经入门了。
她抬起头的时候,就见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叶清羽拍了拍掌,眼中透着赞赏:“真不错,这套功法果然适合你!”他也没有想到,君玉居然这么快就摸到了门径。
这套功法是他从一处秘境中带出来的,品阶虽然高,但能练的人少之又少,这其中能入门他也是第一次见。他把这功法给君玉,也不过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打算,谁知,竟然真的成功了!
君玉也承认,叶清羽对自己还是下了大本钱的。但同样,她能练成《归一心经》,带给他的回报也会很高。
黄昏时候,君玉已经回到了玉园。
纵然执法堂还是没能拿云千蝶怎么样,但君玉心中有数,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日子还长着呢,她不着急。
送她回来的人是楚长安,这个清瘦的三叔看上去很疲惫,像是心里压着一座山。君玉想起来,他在执法堂什么也没有说,只怕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旁人手里。
能让一个男修忌惮的把柄,会是什么呢?
罢了,这些事情自有别人操心,眼下,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练好《归一心经》,早日从这轮椅上解放出来。
二月十一日,夜,琳琅阁。
红色的墙壁,红色的地面,不大的石室里像是涂着一层血。而最前头的石壁上,燃着的两簇火焰却是纯黑色。
黑色的火焰下,一个苍白病弱的男子坐在石椅上,眼睛时不时瞟向红色的石门处,像是在等待什么人。
不多时,一个斗篷人推开石门走进来,她摘下盖在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张略显憔悴的脸。
病弱男子振衣而起,嘴角浮上一丝苍白的笑,在满目的红色中,他却穿着身白色长衫,看起来诡异而凄艳。
他负手道:“我算着,公主也该来见我了!”
斗篷人哼笑了一声:“护法真是有先见之明!”
病弱男子皱眉,不悦道:“你做事越来越不谨慎了,这次居然还被叶清羽抓住了尾巴,若不是我事先有所准备,楚长安那个窟窿你打算怎么弥补?”
“我怎么知道他会突然恢复神智?当初,我们明明确定过,他确实神智已乱无疑!”斗篷人也不理解,“还有楚华庭那个小东西,他手里的功法的确不是我们的人泄露出去的,难道这化灵神功还有别人会不成?”
病弱男子冷笑了一声:“十之八九是你手底下的人私自透露出去的!你手底下的人也该整顿整顿了,别整天盯着你那个男人和庶女,忘了自己的身份。”
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斗篷人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楚天行是我们布局中相当重要的一环,我有必要保证他对我们死心塌地!最近,他可是越来越不听话了,居然还敢在外头跟女人生孩子了!”
“呵!你最好记着,是对圣教死心塌地,不是对公主你死心塌地。对一个男人来说,动他的女儿和动他的女人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码事,不过是一个长不大的女孩子,值得你这么上心吗?”
斗篷人讥诮道:“可她会威胁到我的婷儿!楚天行只能有一个女儿,那就是我的婷儿!还有,叶清羽已经在培养那个死丫头了,我不能让她长大。”
病弱男子冷怒斥道:“你给我醒醒!既然叶清羽已经在关注她了,那就更不能动她了!你难道不知道叶清羽是什么人吗?他可从来不姓叶。他若是真的对你动了杀心,你觉得,这千月界哪一个人能救得了你?”
“这个不能动,那个不能杀,那你说怎么办?”斗篷人凄厉吼道。
病弱男子走了几步,放缓语气道:“叶清羽现在还不能动,你回去后,先给我把手底下的人约束好了,最近不要闹出什么动静来,蛰伏为主,等风声过去,再图谋后事!至于楚天行那个庶女,你就当她不存在吧!楚天行还没有胆子为了一个女儿背叛我们。”
斗篷人沉默了一会儿,问:“护法,那楚长安呢?”
病弱男子道:“执法堂现在盯着他呢,我们不能动!你放心,他不敢不听话。”
斗篷人迟疑了一会儿,小心翼翼道:“他有把柄在您手里?”
病弱男子点了点头,低声说了几句话,斗篷人的脸上血色顿失,半晌之后,踉踉跄跄走出了石门。
整整一个二月,君玉暂停了对阵法的研习,晚上就留在山洞中修炼《归一心经》,白日上午去朝阳堂修炼,下午自己练习法术,日子过得规律而充实。
二月末,君玉自觉摸到了进阶的契机。那天夜里,她便在灵泉边上闭关。
宁心静气,抱元守一。君玉如往日一般,运转着一小股透明的灵力在小循环中流转。最初只有头发丝般粗细的灵力,此时长到了小手指粗细,而另一边的大循环里,绿色的灵力流汹涌澎湃,在经脉中激荡。
身体各处开始传来尖锐的刺痛,特别是双腿上的脉络,刺痛之中还有种痒麻之感。君玉内视时能清晰的看见,透明的灵力涌向双腿时飞快地消失了一些,碧色的木灵力更像是遇着了海绵的水一样的灌注到骨骼之中。
她知道,自己亏损的本源正在被补足。以往修炼时,每次都会来上这么一出。而修炼完之后,她都能发现,自己双腿骨骼的情况又好上了一分。
纵然剧痛加身,但她甘之如饴。
灵力运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君玉紧守着心神,纵然痛如剜骨,依旧不动如山。
这个过程持续了数个时辰,子夜时分,她清晰地听到身体各处传来几下“噗嗤”声,像是有什么屏障被打破。经脉和丹田瞬间扩大了一倍,木灵力疯狂灌体,皮肤之上,一层难闻的灰色物质沁出。
她凝心运转了几个周天,稳定了境界之后,方睁开眼睛,退出修炼状态。掐了一个除尘术把自己打扫干净,换了一套衣衫后,以手撑墙,试着站了起来。
双脚落地时,虽然有些虚软,却没有其他的不适。君玉心中喜悦,慢慢练习着走了走。
进阶之时,透明灵力大量反哺双腿,那时她就发现,百孔千疮的骨头已经恢复如常。
虽然走一会儿就得歇上一会儿,但君玉很高兴。她相信,要不了多久,她就能完全好起来。
27。给凤凰们的功法()
第二天一早,神清气爽的君玉早早来到了朝阳堂。【 】虽然还是坐在轮椅上,但她的心境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就像是被剪了翅膀的鸟了,在一觉醒来之后,发现自己重新长出了双翼。
恍如新生。
进了三月,朝阳堂的早课又有了新的安排,夫子们开始讲修真六艺。
今日讲的是符箓。
来上课的夫子依旧是楚薇。
如果说法术是将符文通过掐诀结印的方式应用于战斗,那么,符箓就是将符文封印在符纸中的手段。
大体上看起来,符箓符文与法术符文是一致的,但符箓符文要复杂一些。因为单纯的法术符文里,还要再加上一个“封”字印;又因为符纸的承载力有限,是以,对灵力的控制要求就高一些。
修士一般都能画几笔符箓,但这说的都是一品二品的低阶符箓。
楚薇先从符箓常识讲起。
画符需要事先准备好三件东西。一是炼制过的符笔,一是用妖兽的血液掺着朱砂制作的符墨,三是用灵木制作的符纸。
这三种东西都不贵,加起来也不过十几块灵石,底下的弟子都事先准备好了这些东西,君玉也不例外。
楚薇对底下的孩子们的听话很满意,自从楚华庭在课堂上消失了之后,她就觉得,弟子们的风气变得比之前更好了。
君玉将东西取出来,在面前摆好。就听楚薇接着讲到:“按照威力的不同,符箓也分为九品。一品符箓封印炼气期法术,二品符箓封印筑基期法术,三品符箓对应金丹期法术。但更高品级的符箓就不能用符纸承载了,而是要改用玉石制作做符箓。”
“同时,一品符箓与一品符箓也不一样。就像炼气期还分为初期、中期和后期,同一等级的符箓也有下等、中等和上等之分,这主要取决于画符之人的技艺。”
“但画符之人的能力也不仅仅与天赋有关,它也受到符箓师本身修为的制约。炼气期的弟子只能画出一品符箓,筑基期的弟子可以画出二品符箓。当然,某些情况下,符箓大师因为对天道的深刻感悟,也能画出超越自己修为限制的符箓。”
教过几个简单的符文,楚薇开始做示范。
她用符笔蘸了墨,在身前的一张符纸上慢慢勾画。临收笔时,一个小小符文虚影一闪而逝。一张一品中等的火球符就算是完成了。
低下的孩子看得认真,眼中闪动着跃跃欲试的光芒。楚薇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初学画符时的情景,严肃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耐心讲解起注意事项来。
“整个符文要一气画完,不能停顿,灵力要关注到笔尖上,手要稳,运笔的速度要均匀。初学符箓的人,很难一次成功,就算失败了也不要灰心丧气。”
“怎么来判断符箓的等阶呢?符文画完后,若是成功,会有一个符文虚影闪现。虚影影像模糊的,是下等;虚影影像清晰但不完整的,是中等;虚影影像清晰而完整的,是上等。好了,大家可以自己试一下!”
此话方落,底下的孩子纷纷动起手来。君玉也不例外。她的手握住笔时,平日习字时的淡泊宁静之感也随之自然而然地带了出来。
就像是习剑的人摸着剑会觉得安全一样,握住笔的时候,她的内心也是安宁而坚定的。
曾经的那些日日夜夜里,心中的话无法说出口时,心中的孤独和忧惧无人能聆听时,她便是藉着一支笔、一张纸、一盏灯,自己安慰自己,自己开解自己,自己坚强自己。
两世的记忆,带来的的不止是阅历,还有永远都无法对人言说的孤独。世上人千千万万,隔了一重生死一个时空的你,永远是其中最孤单的一个。
可纵然如此,她也还是要活下去。纵使心在滴血,也要找一个可以笑的理由;纵使前路看上去一片黑暗,也要攀着悬崖去仰望那一线星光。
于是,失去的,放下了;伤心的,释然了;恐惧的,从容了。爱淡了,恨也淡了,只剩一颗向道的心,愈发坚定了。
楚薇讶然凝眸,只见那个女孩子端静如山,沉凝如渊,仿佛站在玉阶上的君王,从容而坚定。
她忽然就明白了,这个女孩子为什么是如此的与众不同。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聪慧,更是因为她的气度。
孱弱的外表下,有完全不似孩童的沉静,有敛在骨子里的桀骜,有运筹帷幄的自信,有不驯冷然的决绝。这一切交织在一起,构成了那样一个独特的女孩子。
她和所有的孩子都不一样,仿佛天生就应该被人仰望。
于是,当她看到君玉一笔落下,一个清晰的符文虚影一闪而逝时,竟有种就该如此的错觉。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也许是有的吧!
君玉按照楚薇传授的方法,一连画了三十张符箓,这其中半是中等符箓,半是下等符箓,几乎没有画废的符箓,但同样也没有一张上等符箓。
此时,她体内的灵力也差不多被消耗了个干净,她便搁下笔,运转心法,恢复灵力。
半个时辰后,再次画了三十张符箓,多是中等符箓,少有下等符箓。君玉注意到,她对木系、水系和火系的符箓的领悟力明显更好。
但还是没有一张上等符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她有种预感,再照着这个办法画下去,也不会出现一张上等符箓。
君玉先运转心法,将被消耗一空的灵力补足后,垂头细细打量自己画好的符箓。
这些符箓笔墨均匀,力道均一,远不如字帖上的篆字灵动飞扬。
她心中一动,画符与书法有没有共通之处呢?习字时,运笔的快慢、技巧和力道各不相同,搭配得好才能写出一个好字,那么,符箓呢?
她将这个念头暂时存在了心里,没有拿它去挑战楚薇的三观。楚薇属于那种很严正的人,看重规矩,勤奋努力,但太拘泥,凡事都喜欢循规蹈矩。对于这样的人,只能顺从迁就。再者,还没有得到确定答案的猜测,君玉也不愿意宣之于口。
一个上午很快在絮絮的低语中逝去。因为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君玉所展现出的悟性太不具有可比性,因此,在符箓一道上,她的天分也无人表示惊讶。
至于这样究竟会不会树大招风,君玉并不担心。她已经有了打算,双腿恢复的事情不会现于人前,而君玉这个名字,也很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