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丹门在秘密勾结摩尼教么,其中婺州李氏又在扮演什么角色?”邵松自言自语道。
随后望着纪洪,因为失去内气的支撑,瞳孔中的神色不断黯然,直至彻底的湮灭。
“汉之黄巾,晋之五斗米,唐之弥勒,摩尼教不得不防,”回想起历朝以来的起义,邵松面带惶然,随即化作冷冽道:“但若是刚在此时蹦跶,无论是谁,杀无赦。”
北方辽国势大,又有李泽在西域掀起腥风血雨,只为炼制尸傀,大宋宛如在暴风雨中飘扬的孤舟。
若是在此刻有人掀起内乱,其后果不堪设想,比之五胡乱华还要严重,这一点邵松绝不允许。
他对赵宋并无太大的忠诚,但大宋有一万万百姓,绝不可成他人踏足权利的牺牲品。
随手将怀内的劝降书,化为乌有,邵松踏在鲜血中,朝岛外而去。
。。。。。。
蔚蓝水面,一艘不大的渔船缓缓流过,带起丝丝涟漪。
站在船头上的李空,双眼似乎要冒出火焰,此刻他手中拿着一船桨,赫然是一撑船的船家。
张罗依靠在船舱内,左手贴在脸颊上,微笑道:“那大内高手,应该收到了我的提示了吧。”
但凡在他手下,根本不可能有活口,但这回却留下了活口,并不是特例,而是他故意为之。
为了不留下破绽,张罗可是好好研究了一番,怎么样才能将人打到濒死,却又不至于立刻死亡,还要精挑细选谁能担任传达讯息这项使命的人。
这一番运作,可是让张罗也觉得极为麻烦。
望着在泡茶的黄璃,张罗舒展着筋骨,笑道:“阿黄,给我捶捶背。”
“诺”得到讯息的黄璃,心不甘情不愿的回了一声,将茶盏放下,缓缓来到张罗身后,柔荑轻微施展温柔。
感受肩膀上的温柔,张罗嘴角微微上扬,他从本质上并不是个爱吃苦的人,人生得意须尽欢,这才是他的原本样子。
而今苦逼的人生,只不过是个意外。
“唉,吃尽苦头,偶尔也要享受一番,这才是人生”张罗在心中暗自感叹一番后,又恢复了正色,思考未来该如何,走一步想三步,方为正道。
。。。。。。。
几天之后,诺大的江南,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江湖豪杰,以及达官贵人,俱被一邸报所震动。
闹市之中,有数十名人围在官板前,令过路行人心神惊奇,忍不住对身旁人道:“兄台,这又有何事?引得如此多人停足不前?”
被问的路人,回首笑道:“嗨,你还不知么?据说前不久太湖贼匪,暗中勾结暗丹门,以及婺州李氏图谋不轨,而今朝廷已查明真相,公报天下了。”
闻言,这路过的行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奇,而后从怀中掏出一两银子,拜谢道:“多谢兄台解答。”
接过这一两银子的路人,脸上闪过惊喜,虽然心中极为不舍,但还是连连退让道:“不过随口一答,不必如此。。。”
对此,那行人摇了摇头,便挤入人群中,准备仔细看看那官文,究竟是如何书写的。
看着这一幕,解答的路人,知晓今日碰见贵人了,揣着一两银子,思考如何大吃一顿。
这路过的行人,赫然是金术,自从在江右见到泣血楼的人之后,便回到了姑苏,今日偶然间出门,听到这一事。
挤入在人群中,看着官板这一严肃的语气,就令他知晓,朝廷对这回的官文,是认真的。
在官板之前,还有一名识字男子,不断在讲解着什么,这算是地方官府的外派人员,对普通的贩夫走卒解答,获得养家糊口的钱粮。
站在人群中,金术望着官文上的字,露出玩味的笑容。
这其中的内容,便是朝廷闻之太湖贼匪之事,为之震怒,并迅速派出大内高手前去剿匪。
历经几日,终于将太湖水匪,前不久肃清,为过往的船家,解决的心头之患,而今后顾无忧矣。
而在江湖中传播,婺州李氏,以及暗丹门在暗中勾结之事,经过朝廷的苦心调查,发觉是谣言而已。
只是其中的水匪,不知天高地厚,对其余同旁吹嘘,结果三人成虎,导致整个贼窝,都相信,再度传播在江湖中。
如今朝廷派出高手,肃清了贼匪,并且为暗丹门,婺州李氏洗刷了冤屈云云。
并且对江南各地的官府,实行了严厉的批评,剿匪不力,令百姓遭受损失。
为求弥补,下令江南水路的关税,皆为减少。
关乎自身利益,这令众多商贾,喜不胜喜,就连普通百姓,都对其大大关注,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
行走的船商少给关税,他们也能从中得到利益。
顿时大部分人,都关注在最后一点上,反而对婺州李氏,乃至暗丹门,极少人关注,这种与自身利益,隔得天差地别,只能当饭后消遣娱乐而已。
唯有金术,摇了摇头,总觉得这官文,有什么不对劲,却不说不出在哪里。
“希望能够安稳点。”金术在暗中祈求道,毕竟安稳的世界,他才悠闲自在,练炼丹,行走在达官贵人之中,吟诗作对,游走在花街柳巷当中,与美人嬉戏玩闹。
若是有什么大变故,身为灵荆山的弟子,哪怕只是炼丹的,也无任何理由退缩不前,只能扛着药箱、丹炉上前线了。
与此同时,一些天生不安分的人,也在这官文当中,看出有所不妥,个个展露笑脸,想要在乱世中有一番作为。
拥有一身不俗的力量,只是抓抓小毛贼,或者在家睡大觉,岂不可惜。
。。。。。。。
婺州,李氏府邸。
宽阔的大堂内,依旧有数百名精英在此等待,其中有为商贾、将军、乃至文臣,各种职业不一而足,无一闲人。
然而这些在外,雄气昂扬的精英,在此却如稚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踏踏踏!
轻微却稳重的步伐,在众人耳旁回响,令众人神色一凛,站立的更加庄严肃穆。
族长李孺,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
“你等知晓,今日之事,又为何?”
“不知。。。”众人再度异口同声道,就算知晓,也无人敢附和,自从十几年前一事之后,无人比他们更清楚,这婺州李氏,再也不是以前的婺州李氏。
也不是昔日那引以为傲的婺州李氏,取而代之的,则是腐朽不堪,如同一只蠕动的烂虫般的婺州李氏。
其中心中清明的李氏子弟,则纷纷外出,才觉得自己是个人,只要在这府邸之中,都会觉得喘不过气,仿佛要令人窒息。
听着族中子弟的话,族长李孺缓缓坐在宝座上,厉声道:“朝廷,似乎要对我们出手了,你等可知晓?”
“不知!”
“哼,那官文看似简略,实则明里暗里,都是在对立我们李家,你们生于李家,长于李家,是到你们做出贡献之时了。”
望着数百名精英子弟,族长李孺以干涩的声音,对众人冷声喝道。
“诺”众人再度附和道。
站在数百人中央的李姣,低着头微微打量四周,眼中一阵迷茫,“这还是婺州李氏么?昔日那心开明目,令人引以为傲的家族,究竟去哪里了?”
是在那一夜么?李姣眯眼其中闪过彷徨,随后回忆其十几年前的李家,那时的李家,有一人,让整个大宋都为之震动的人,”李易”!
昔日家族的荣耀,而今家族的耻辱,以及禁忌!
。。。。。。
信州,暗丹门。
“你是说,少主消失了?”
宽敞明亮的大堂,而今只有两人,门主李翰位居高位,居高临下对手下冷声道。
“是。。。是的”半跪着的手下,缩着脑袋,战战栗栗的道,这种情况,他也着实不敢上报,但却不得不报,若是隐瞒不报,后果肯定过更严重。
听着这手下的话,李翰仰着头,森寒的眸子望着澡井,沉默不语,他并非不担忧自家儿子李空。
李空除却是他的子嗣之外,还是个天赋异禀之人,为人在丹道一途,天赋丝毫不亚于他,反而青出于蓝,胜于蓝。
更不说,那在毒之上的天赋了,简直说是生平之见。
然而多年门主身份,让他多了一丝沉稳,知晓此刻发脾气之外,毫无用处,反而会乱上加乱。
良久,在那手下惶恐越来越大之时,才缓缓出声道:“李钟硕,你也跟随我多年了,此事便在此寄存,前去将功补罪吧。”
闻言,李钟硕抬起头,咬牙道:“诺,标下此次倘若无法将少主安全带回,便宁愿成仁。”
说罢,狠狠磕了三个头,便转身而去。
望着离去的李钟硕,李翰面无表情,这手下死就死了,但李空绝对不能出错,那关乎于他的未来,绝非只是子嗣这般简单。
其中的用处,无异于唐高祖李渊与唐太宗李世民。
随后拿出一颗丹药不断把玩,正是惑丹。
这颗小小的惑丹,其威力恐怖无比,除却先天高手以外,无论是谁碰,也无法离开它,心神都被其迷惑,无法自拔。
李翰低头拿出一块玉,上面则写着李空二字,这块玉拥有李空的心头血,如若发生意外,人在玉在,人死玉毁。
“张罗,是你么?”李翰紧紧握着手中的玉,发出阴冷的冷笑。
那血手佛陀的死亡,无法瞒过李翰。
但究竟是怎么死的,李翰也不得而知,只知道如今尸首,都在皇城司的手中,权当是邵松所杀。
将玉收入须弥戒中,李翰从中离开,无论和张罗有没有关系,他都不准备放过,这等天赋强大的对手,不趁他在微弱之际抹杀,那就是个傻子。
恰好,他李翰绝非是傻子。
“是时候和摩尼教,联合了。”心中略微思考的李翰,迅速离开大堂,朝远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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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湫。。。。”张罗擦了擦鼻子,沉闷道:“似乎又有不祥预感了,是不是你家人,要暗中谋害与我啊?小河。”
李空字浚河,这还是张罗问过才知晓,古人弱冠之后,则要冠以表字,同辈人则称以表字,为尊敬,若是指名道姓,则被视为侮辱。
而今,张罗也一直以表字称呼,这并非是他表示尊敬,只不过是心中的恶趣味而已。
行走的李空,双眼充满怨恨,却又无能为力,随后只觉得屁股被踹了一脚。
“小河啊,你叫你爹一个个来,先把门中的后天高手全部排出,给我练练手,等都无人了再亲自出手如何?”张罗挠着后脑勺道。
“诺”李空受制于人,除却双眼和内心以外,全然无法自控,就连这等事情,都同意。
看着双眼充斥怨恨的李空,张罗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好。”
随即又调笑道:“小河啊,你要学着点,你看阿黄多乖,明知无法反抗,就选择了乖乖享受。”
而李空听着这话,双眼又变得愤怒至极,恨不得手持大刀,把眼前人劈死。
“哈哈,反正你在我这也不是一两年,在你死之前,都归与我,想开点嘛。”张罗摇头失笑道。
第298章 云都()
淮南,云都!
一袭青袍的张罗,望着眼前的云都城墙,叹气道:“罗州这小子,跑的还真远。”
自从太湖水匪之事了解之后,张罗便日夜兼程的离开江南,回到京西路时,使用追踪符,才发觉罗州跑到了淮南路。
不得不绕了个大圈,再度启程,为求节省时间,一路上披星戴月,都没怎么休息过。
“小子,如今叛逃宗门,看大爷怎么连本带利收拾你。”想起罗州,张罗嘴角扬起一阵冷笑,迅速朝城中而去。
。。。。。。
一间茅草屋,屋内除却干草以外,别无它物,极为简陋。
然而就是这般简陋的地方,正是罗州这近半月来的休息住所。
此刻穿着粗布衣裳的罗州,盘腿坐在干草上,手中施展临字诀,体内功法不断运转,吸收丹药中,那可怜的能量。
就在最后关头时刻,罗州忽然感受喉间一阵森寒,毛孔不由为之倒束,背后尾椎骨也泛起凉意。
“是谁?”察觉到喉咙处寒冷异物,罗州在心底不断猜测。
“罗州,终于找到你了。”
毫无声响的张罗,径直站在罗州身前,手中拿着青霜剑,抵在他喉间,冷声说道。
听到这声音,罗州一阵出神,随后睁开双眼,果然是那个人,吐出一口浊气涩声道:“你终于来了。。。。”
近半月,灵荆山毫无动静,甚至无人前来追杀他,仿佛他的背叛叛无足轻重,这令他心中既喜既哀。
而今,看着眼前人,罗州知晓为何近半月都无声无息了,因为那时张罗正在参加丹会。
“嗯”张罗点了点头,将青霜剑收入鞘中,今时不同往昔,罗州在他眼前毫无威胁,如同一稚童。
一屁股坐在干草上,张罗歪着头,看着眼前憔悴的罗州,随后打量四周好奇问道:“这就是你的住所么?简陋至极,在我记忆中,除却农夫以外,无人会居住,你叛出宗门,难道就是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么?”
听着张罗的话,罗州见他好奇的目光,苦笑一声道:“还未曾恭喜张师弟,获得丹会魁首,以及昔日打败卿傲,获取亚军,而今一并恭贺了。”
对眼前的张罗,罗州从最初的嫉妒,到如今心底甚至升不起敬佩以外的情绪。
初次见到这貌不惊人的少年,他从未当回事,然而却不想,就是这少年,做出让所有人,惊呆的举动。
一月入门,丹道天资聪颖,以及半年不见,在宗门比武上,力压群雄,让所有人为之失色,更是打败年少成名的卿傲。
并且,这还不算什么,甚至在龙虎山之上,一举炼制出四品丹药,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四品炼丹师。
这一切,都令他震撼无比,却丝毫升不起嫉妒,若是胜一步,有不甘、嫉妒,而胜五步唯有羡慕,胜十步乃至更多时,唯有震撼。
“此区区小事,不足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