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逼近王熙的巨石,猛然从中斩断,一分为二,掉落在地。
“王知府,可有何恙?”盯着呆愣的王熙,扬韩皱眉问道。
适才面临身死之危的王熙,听闻扬韩的慰问,摆了摆手,略有些呆滞的摇头道:“无事,无事。”
见有些掉魂的知府王熙,众人也未曾露出嘲笑,年过五旬,亲自在城墙与士卒共进退,也能看出其勇气。
“王知府飞石、流矢无眼,您为晋阳知府,其安危乃为众将士所牵心,还请前往安全之地。”扬韩回道。
面对扬韩的劝说,王熙还想坚持,其余将士也纷纷出声劝道,唯有下城前去安全的地方。
自扬韩出手,众多后天高手也纷纷出手,刹那间刀气、剑气纵横,巨石、云梯纷纷被其斩落。
站在叛军中的褚健,看到巨石被高手斩碎,不怒反喜,他如今才出军攻城,便是为了制造攻城车、以及投石等物,石头更是应有尽有。
褚健心中冷笑,看你们高手多,内气深厚,还是我的器械厉害。
第216章 增援()
浩瀚晋阳城,此刻残破不已,城墙四处都是决口,布满了刀剑凿痕,而身处城墙的守卫,如今个个双眼通红,脸色布满了疲惫。
目睹如潮水般,再度袭来的叛军,唯有举起血肉模糊的手指,机械的拉起弓弦,但不再如之前般,箭雨布满天际。
他们的储备早在之前,用尽了八成。
随手射死数人,扬韩双眼也布满了疲惫,他不单单要杀敌,还需救治伤员,鏖战三天三夜,将他折磨的疲惫不堪,早无以往的风度。
叛军也从九万人变成了五万余人,三天三夜时间,死了整整四万余人,寸土间,沾满鲜血。
就在晋阳城前两千米的地面,铺满了四万具尸骸,叛军无人前来收尸,唯有不畏身死的冲前,然后抛下一具具尸骸。
“这些人,疯了么!”有守卫干涩道,他历经一生,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进攻,完全不把人命当回事。
“或许他们早就疯了,只等爆发的一日。”扬韩在旁冷冷的道,手中弓弩则不断瞄准流民射出。
三天三夜间,抽矢万余,具无虚者,右指从中断裂,鲜血淋漓,将肘部衣裳染成深红色。
听到是扬韩出声,众人脸上闪过敬佩,这三天三夜间,就是这看似如女子般,俊秀优美的男子,以手中弓弩,射杀万余人。
“崩!”
就在养护又要拉开弓弦时,这把杀地数万人的宝弓,终于从中断裂。
“断了么,”扬韩摇了摇头,此刻他也和这弓弦般,濒临油尽灯枯。
“救援应该来了吧。”迷漫扬韩,抬起头颅,盯着泛黑的长空。
而在叛军处,褚健此刻瞳孔微微发凉,这三天三夜间,他也并非如表面般淡定,内心无时无刻不在焦躁。
但却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然叛军中时刻有哗变的迹象。
这叛军在三天三夜间,死伤四万余人,为何没叛变,这倒是并非他的功劳,而是摩尼教的经文,加上他手中宝物的原因。
这宝物能引动他人愤怒的情绪,人一旦愤怒毫无理智,如同一只凶兽,他只是略微增加点动作,这些太原人则不畏生死,直面战场。
而其余人,在他洗脑与经文配合下,只要他轻轻一施展手段,便能出现一支同仇敌忾的队伍。
而这法宝,本是伟锡的,而今他死,就保存在褚健手中。
这经文可不是一般的经文,而是摩尼教的根基,但凡只要人们每日念诵,便会深受影响。
不过需要看其精神坚韧否,一般普通人,只要日夜念诵十遍,加上其药水控制,三天内便会成为信徒。
至于一流高手,没个小半年,则就无法影响,但有相应的药水,只要在半月内便会,成为信徒。
“报,“就在他深思时,必然传来一阵声响。
听着这声响,见到是佩戴红色袖领的斥候,褚健皱起了眉头,因为这斥候代表着最危急的。
将其引入营中,褚健缓缓问道:“说。”
“宋廷派出两万军队,由折可行与种师道各带领一万人马,从中袭来,而今距离此处不足一百里。”
闻言,褚健瞳孔一阵收缩,这二人之中,唯有种师道名头不大,但折可行的名头他可是如雷震耳。
与西夏军首战,便能斩首四百,俘虏数千人,数万战马,这可是真正的军队,并非是流民。
但种师道为种家子弟,定然也不凡,种家军的威名,他可是深知。
“终于要来了么,”而后褚健狠狠拍了桌面,怒斥道:“宋廷妄要一战灭之,那又如何,龙脉我必取之。”
。。。。。。
隐秘躲在晋阳城战场外,张罗也情不自禁为眼前景象,为之咂舌,数万人不顾身死,一往直前的气势,足够让任何人惊异。
“这些人,都疯了么,”盯着战场的画面,张罗皱眉道,实在是让他极为不解。
明明都是流民,为何杜成带领一击而溃,为何眼前人如同野兽,根本不知晓何为恐惧。
略微一思考,张罗就想到肯定和摩尼教有关系,同样是人,同样是流民,不可能不怕死。
不怕死的都是勇士,怕死是人之常情,所谓勇士少,多常人本就天经地义,而这些流民个个不畏死亡,肯定有问题。
“如今该如何是好,”看着这场景,张罗有些头疼的想着,就这么冲出去,就是找死。
若就此等候,不就白白来一趟了么。
就在张罗思考时,晋阳攻防则白热化。
在褚健利用药水和摩尼教经文,以及法宝引动情绪,数万人不顾一切,上前攻城。
历尽三天三夜,城中物质本就花费许多,而今面对数万人的袭击,颇有捉襟见肘,无可奈何的趋势。
而城中守卫个个精疲力尽,面对攀爬上墙的流民,唯有举起手中武器,将其狠狠击落,但可见其精气神,就知晓难以坚持多久。
就连王熙等人,也拿着刀在城墙上击杀流民,虽然他为文臣,但并非手无缚鸡之力,只是相比扬韩等人逊色不少,但与普通人相比,又强上一丝。
费力击杀一人,额头布满汗水的王熙,望着犹如蚂蚁般多的流民,皱眉道:“救援何时到来?”
苦苦坚守三天三夜,这晋阳也逐渐略有些无力,城中百姓历经瘟疫,大病初愈,难以形成战力。
无人回答王熙的问题,个个手中拿着武器,不断斩杀攀墙而上的敌人,如今不单单是普通流民。
其中还蕴藏着摩尼教的精锐,卧底十几人,早就深入人心,底蕴异常丰富,不仅仅是钱财,更有高手。
“噗!”
一名正要将敌人斩杀的将士,忽然间从体内透出声响,而后身躯被一分为二,鲜血洒落在地,未曾立马死去的眼神,逐渐空灵,展露出不可思议。
而将这守卫所击杀,有一人身着葛服男子,手握大刀不断挥舞,一时间如无无人之境,伴随着痛叫,鲜血洒落在半空中。
就在他即将大杀特杀之时,身后一柄普通长剑,带着殷红鲜血将其穿心而过。
把这人斩杀后,扬韩一阵气喘,低声道:“而今叛军并非如前几日般,是真正的总击,都打起精神。”
此景象在四处出现,被其中一些高手将这些杀戮的叛军击杀,但依然留下了遍地尸骸。
若在平时,这些叛军能被他们轻而易举击杀,但此刻身心疲惫,丹田枯槁的他们,一个疏忽,便惨死在这些叛军手中。
严立将一名一流高手击杀后,也气喘吁吁,他早在前几日就将太谷县众人转移,全部来到别的城县。
带领数千人奔袭来到晋阳,就是为了杀这些叛军。
喘息后,抬起头颅望着远方,忍不住露出疑惑道:“那些是什么?”
在叛军远方处,一道道如同蚂蚁般娇小的黑影,不断闪烁其中,来到叛军营地。
这些正是河东圣火教,如今前来支援褚健。
管使者瞧着褚健的人马,心中冷声道:“褚健,你最好不是信口开河,若真的无龙脉,我定要叫你生不如死!”
第217章 总攻()
“终于来了,”褚健目睹远处赶来的管使者等人,心中吊起的巨石,稍稍放松。
远处小影子骤然放大,直至来到叛军营地,管使者对其余拦截的人,熟视无睹,而众多摩尼教的人,有了褚健的命令,亦不敢横加阻拦。
犹如一阵疾风掠过,管使者迅速来到褚健身前,脸庞无比严肃,冷声道:“褚健,你知道欺骗我的下场。”
“若有欺瞒,某天打五雷轰,永世不得超生。”褚健对于管使者这质问的语气,心中极为不满,但事分轻重缓急,唯有如此道。
闻言,管温点了点头,他为齐鲁之地的圣火教,与河东摩尼教地盘接壤,二派私底下龌蹉极多。
原本他看着摩尼教起兵,悠哉的在旁观虎斗,等待摩尼教的覆灭,却不想褚健给了他一个消息,此地有龙脉。
若非如此,他才不会带领教众,奔袭此处前来支援。
“宋廷派折家与种家,各率领一万人马,这二家的名声,你定然极为清楚,而今距离此地不过百里,我等需要在他们到达前,将晋阳攻下。”逐渐正色道。
“折家和种家,”听到这两家,就连管温心中也不由一惊,这两家可是实打实的威名。
“先说好,这龙脉如何处置。”管温也将话题扯到重点,他就是为了这利益,才前来。
“龙脉,”褚健双眼一眯,而后道:“城破,阵法起,你我各凭本事。”
“各凭本事么,”管温嘴角挂起冷笑,不过这倒是正合他意,若是褚健说让给他,还真怕里面有坑。
“我如今一无所有,若非宋廷派出大军,岂有你之事。”褚健冷声道。
“好就各凭本事,”管温点了点头道:“你说吧,需要我怎么做。”
“晋阳历尽三天三夜的攻势,而今其中人马疲惫,只要我等上场便可,哪怕无法破城,只要拖住他们便可,我的人将会在城中开启阵法,到那时城破与不破,无伤大碍。”
褚健大手一挥,转过头两眼紧紧盯着管温,若非摩尼教实力大损,就连老巢都被人灭了,韦锡身死,他实在是不想与此人合作,与管温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想到此处,他心中恨意难挡,只想将杀死伟锡的人,生吞活剥。
“好,既然你安排妥当,我就只管出力便可。”管温点头微笑道。
言罢,二人从营地中离开,来到阵前方,各自拿出武器,褚健手持大刀,与八尺身高相照应,威风凛凛。
而管温则是一把长剑,一把锋利无比的长剑。
望着顽强抵抗的晋阳守卫,褚健双眼冰冷无比,大刀朝前挥舞,怒斥道:“全军出击。”
得到军令后,叛军不再留手,纷纷怒喝,如同九天上的雷霆,充满着不可阻挡的气势,手中舞动着武器,如同潮水般涌去。
战场上如同修罗场,众人悍不畏死纷纷冲击,就连摩尼教众人,也奔袭而去,圣火教的教徒,也在管温的令下,纷纷向前。
目睹眼前发起总攻的叛军,王熙等人个个眼神充满着惊惧。
“莫怕,敌军而今猛然发起总攻,想必是朝廷派出的增援,即将来临,才会引起贼首狗急跳墙,殊死一搏。”
“只要我等支撑住,等待增援前来,叛军自然会自乱阵脚,不攻自破。”扬韩安慰众人道。
闻言,众人也点了点头,心中慌乱稍稍平息。
“扬少侠所言极是,叛军狗急跳墙尔,只要我等撑住便可。”王熙也出声安慰道,他并非未曾察觉,只是初遇此乱。
听闻王熙和扬韩的话,众多守卫的将士,紧紧握着手中武器,心中打气,只要撑住,就能等待援军到来。
“嗖!”
在众人心中安定之时,扬韩则拿起新的弓弩,拔箭射之,城中距离千米的圣火教之人,顷刻间当场毙命,被身后的乱军踩踏,化作肉酱。
众多将士,则也回神纷纷拿起手中弓弩,以及火油、金汁、滚木,阻挡叛军的袭击。
“哼,”身在战场中的管温,见到自己人被杀,眼中充斥着杀机,抬头看着依然从容不迫,拉开弓弦,继续射杀乱军中,身手不凡之人。
此人,定当死,管温杀气腾腾的想到,却并未曾立刻上阵杀敌,他又不是傻子,而今前去,肯定是众矢之首。
短短半刻钟,晋阳城前两千米的地面,则成了名副其实的血地,殷红血迹侵入湿土中,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味。
乱箭、飞石不断从中飞来,或有不幸者,沉眠与此,被身后乱军践踏,与土地不分彼此。
而在叛军后方,则有一身着红袖之人,策马扬鞭奔来,这人正是张罗,击杀原本的斥候,乔装而成。
恰好战场白热化,得以安然打入内部。
“报,种家军,而今距离此处,不足五十里。”半跪在地面,张罗朝褚健禀报。
“不足五十里?”听到这消息,褚健深深皱起眉头,并未曾怀疑真假,朝晋阳城一撇,骂道:“直娘贼,拼了!”
朝其余人怒喊道:“都给我冲,不惜一切代价,攻破此城!”
而张罗则被其喝退,并未曾派其前去刺探,而是让其混迹于军中,成为后面的炮灰。
深入敌人内部,张罗瞧着身旁的乱军,各个面红耳赤,瞳孔充满怒火,手中紧紧拿着竹枪、大刀的人,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这些流民明显被人控制,才会不畏生死,成为其中炮灰的一员。
“这位兄弟,籍贯何处?”张罗站在队伍中,朝声旁的乱民,轻声问道。
“哼,某家定襄县,你问此为何故。”被问的流民,则充满怒火的回道,犹如张罗问的问题,是在揭人短般。
而张罗听到这仿佛喝骂的语气,心中反而发出笑声,随后正色道:“同是天涯沦落人,你我在此相遇,也不失为缘分,如今同为战场一员,逃不过死亡,只想临死多认识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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