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忠皱皱眉,大着嗓子说道:“王公公认为有几分就有几分吧。”
王振笑了,说道:“你看,你看,咱家也只是这么一说,樊将军的忠心堪比日月,难道咱家还会不明白?”
樊忠闭口不言,心里不禁大骂起来。
王振继续说道:“皇上年纪尚幼,难免在一些事情上有些任性,为了皇上的安全着想,咱家认为,这段时间樊将军最好不要让皇上在宫里乱走,让他在乾清宫里安全些。”
这话说得在理!樊忠也很是赞同,忙点点头说道:“末将明白。”
王振见目的已达到,说了几句赞赏的话,也就兴趣缺缺了。
樊忠见王振无他事,也就告辞出门去了。
樊忠一走,王振对李小泉厉色说道:“找几个人盯着樊忠和哈铭!不跟咱家一条心,迟早要让他们去陪井龙王!”
李小泉连连应诺……
第一百八十章 入乡随俗()
童航刚从一条小弄道钻出,迎面遇到一青衣。
那青衣手里那着一杆拂尘,吃惊的看着他。张着嘴,似乎疑惑于这侍卫怎的如此大胆,敢不走规定的路线成队深入后宫。
见青衣将要喊出来,童航纵身跃过去,一爪抓住他的脖子,另手一揪他的圆衣领,拽进小弄道。
青衣的脸顿时憋得通红,张着一双惊恐的大眼,双手死死的抓住童航的手腕往下拉。 拂尘也扔在一边。
童航将手松了一些,让他能透过一丝气,低喝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死就不说!”
“大……大人饶命,此处……是……御药房。”青衣一听,艰难的呼吸更是不畅,忙翻着白眼急急的答道。
“往前走是不是仁寿宫?”白天不似黑夜,眼睛太多了,不在屋顶跑,路都找不到。绕来绕去,简直就昏了头!
青衣一听,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莫非这人是刺客?难怪仁寿宫那边增加了那么多侍卫?可他不敢不应,连连点头!
见青衣点头,童航轻舒了一口气。可他不敢放这个青衣,只好手上一使劲,咯噔一声,捏碎他的喉管,低声说道:“对不住了。”
青衣一下瘫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便不动了。童航忙蹲身解开他的衣服,急急忙忙的换了。好在自己跟这青衣身材相似,否则真是不知该如何好。难的就是腰间的挂包,放在里面鼓鼓囊囊的。放在外面又太显眼了。他退下挂包,四处打量一下,匆匆的塞进木檩下。
这个青衣的尸体怎么办?他遒巡了一下四周,没有地方藏了,看着城墙边的灌木丛,藏进去应该看不见。忙托起青衣的尸体,塞进灌木里。
转身站起,慢慢的走出小弄道。用拂尘弹弹身上的灰尘,低头慢慢的向仁寿宫那边走去。
穿过钦德门,眼前景色顿时熟悉起来,排排柏树和老槐伫立,棵棵挺直的白皮树挨墙而植,恍若卫兵。那晚自己就赞叹这排排树影,白天看到又是另番景致,让人叹为观止。前面一个不大的铺满石板的小广场北边,就是仁寿门。
怎的这多侍卫?童航不禁大吃一惊。看来自己那晚还是太鲁莽。未能谋定而动,乃至打草惊蛇了。看来这王振定是已经知晓自己的存在了!
童航看了看自己的装束,没有什么破绽。便依旧低着头。慢慢的穿过小广场。向仁寿门走过去。
“站住!”一只手伸过来,挡住童航的去路。
童航畏缩着站住,慢慢的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
门口的侍卫盯着他,似乎想探知他做什么。
“几天来,一直没有人来这。你来做什么?”几个侍卫两边一分,露出后面的百户。那百户见童航胆小如鼠的模样,平时受够太监的气,不禁生出捉弄之心,说道:“鬼鬼祟祟的。莫非是刺客?”
一听这话,童航忙脸带惶恐抬起头。急急的尖着嗓子说道:“大人,咱家……不是……不是刺客。”
那百户一见他那怂样,大笑起来,旁边的侍卫也放肆的大笑,还有人学着他的样子结巴着。
“咱家?你也配称咱家?”那百户笑道。
旁边一个侍卫叫道:“在大人面前,你该自称奴婢,对!奴婢!”
童航忙扬起脸,一阵惶恐,结结巴巴的辩解道:“这怎么……怎么行,只能在主子面前,才……才能……自称奴婢的。”
众侍卫又是一阵哄笑,那百户脸色一整,说道:“说!来干什么?”
“咱家……咱家是服侍太后的,前些时去了……去了慈宁宫,今天回来……回来覆命。”
那百户眉头一皱,说道:“什么是服侍太后的,某家看你就是刺客!”
童航一震,浑身瑟缩着,满脸通红的辩解道:“大人……大人,这可不能……不能开玩笑,这会要了咱家的命。”
“哈哈,哈哈!”看到童航害怕的样子,众侍卫顿时欢快起来。
“大人,这小太监真好玩。”
那百户也是笑抽了,过了半晌,才止住笑,说道:“自称奴婢,就让你进去!”
童航满脸难色,很不情愿的愣在那里。
“不说?不说就别想进去!”那百户眉开眼笑的说道:“爷就没听过太监在爷面前自称奴婢!嘿嘿,叫吧,叫了就让你进去,不叫的话,你就是刺客!”
“叫不叫?”一个侍卫迫前一步。
童航忙退了一步,紧张的说道:“奴婢……奴婢……”
众侍卫和那百户一听,乐不可支。
那百户笑得直喘粗气,学着童航结结巴巴的说道:“公公……公公……请……请进。”
童航畏畏缩缩的低头上前,做出心惊胆战的样子,走进门。
身后传来一阵爆笑。
麻痹的,要不是你们人多,要不是这青天白日的!老子要你哭都哭不出来!
走进门,面前是一个大广场,对面就是仁寿宫。童航忙一挥拂尘,小跑起来。还真看不出自己有这两下子!扮起太监来,也还是那么回事!
走进仁寿宫宫门,里面宽敞明亮的房间,让他顿时眼前一亮。那天晚上看不真切,这白天来,仁寿宫真不愧是太后居住的地方。
红色的雕梁画栋,白色的轻纱垂幔,还有那睡八仙长香案,都透出古色古香。精工细雕的香木椅子,还有桌上的玉碗玉壶,哪一样不是后世的贵重文物啊!童航看看这个摸摸那个,真是垂涎三尺啊!
“大胆!”一声娇斥从背后传来,童航不禁忙停住摸那玉观音的手。听着声音,他便知是南宫燕。
这玉观音还真是纯玉雕制的啊!他忍不住又摸摸那玉观音的上身。细腻滑溜,真是好玉,摸起来手感极好。
后边伸过来一只白皙的小手,打下他那不安分的手。
童航慢慢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怒容满面的嫩白娇好的脸,这张脸慢慢的变成错愕!
“是你?”
“是我。”童航微笑着答道。
南宫燕没想到童航大白天的穿成这样进了仁寿宫,顿时手足无措的不知说什么好。
“嗯,那个……这个……”,看到南宫燕一脸的窘相,童航也不知说什么好。
“太后在后面,请皇上随奴婢前去。”南宫燕不愧为女官,脸上的惊愕之色瞬时隐去,恢复镇定,微微万福说道:“请皇上恕罪。”
童航也恢复了常态,他最不善处理这种尴尬的局面,好在对方恢复较快,他也就自然起来了。跟上去说道:“燕儿姐姐,太后她这几天怎样?”
“皇上,奴婢只是卑微之人,不敢当这姐姐称呼。回皇上话,这几天太后茶饭不思,一直在担心皇上的安危。”南宫燕回身低眉顺眼的万福后回答。
“好,好,别老是行礼了,边走边说吧。”童航一见这时代的人,老喜欢行礼,就一个头两个大了!
“燕儿不敢。”南宫杨又回身万福,说道:“皇上,祖宗礼法不可费。”
这还真是上纲上线,拿出祖宗了。
童航只等由她去,爱行礼就行礼吧?反正是你累不是我累!“好了,燕儿,头前带路!”
南宫燕忙在前侧身延请……
第一百八十一章 银耳燕窝()
童航一踏进里间正宫,孙太后便激动的迎了上来。拉着童航的双手,左看看右看看,拨弄着童航转来转去的,仔仔细细的看了几个来回,没看到一丝损伤,终于松了一口气。
童航也是激动万分,虽只短短几天不见,可太后那种激动真情,很是感染他。那种旁若无人的关心,生怕自己受伤的急切心情,让他体会到久违的母爱。
“母后——”,一张口倒把自己吓了一跳,那种撒娇似的呼声,怎的如此自然?莫非自己潜意识里,还有那死鬼朱祁镇在作瘪?
听见呼声,孙太后不禁抬起头来,慈爱的看着童航,轻声应道:“镇儿可是想母后了?唉,母后也是想念镇儿啊。以前,不知音讯,虽然也会想起,可也不会如这刮骨般有切肤之疼啊,明知镇儿就在京城里,却不能回宫,母后束手无策,也不能帮你半分……”
听着太后的话语,童航不禁感动的说道:“母后不必自谴。既然命中注定有此一劫,镇儿定要迎头麓战,怎可退却倚靠母后,那岂是好男儿所为?母后且看镇儿如何夺宫。”
孙太后素知朱祁镇生性懦弱,不过听到童航的豪言壮语,还是很高兴,说道:“镇儿有此雄心,母后很高兴。那王贼诡计多端,如今又封锁了仁寿宫,准进不准出,镇儿不该来仁寿宫啊!”
什么?准进不准出?那岂不是要把老子困在这里?想困住老子,没门!
“母后请勿担心。儿臣自有办法出入!”童航忙答道。
见童航说的如此肯定,孙太后也不好再多嘴,只是喃喃的叮嘱,童航须注意身体等无聊话题。
南宫燕从宫女端过来的托盘上,端起一碗银耳燕窝,轻轻的递到孙太后伸过来的手上。
孙太后端过来递到童航的手中,说道:“镇儿,母后知道你在外面清苦。回来也不敢给你大补什么,只能让你喝点清淡的。”
童航端着银耳燕窝,不禁感慨万千。自己在后世,那里吃过这种东西。就算省吃俭用买了什么补品,自己老父老母没吃过,也都是送给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唉!万事不变的真理,水总是往下流,上人总是疼下人啊!
“吃吧。不要凉了。”孙太后满脸的慈爱,哪有一点夺人儿子的样子,整个就是对待亲子的形象嘛。童航恍惚了一下。鼻翼一酸。忙端起玉碗,喝了起来。
南宫燕接过童航递过来的玉碗,欲言又止。好似对他喝了一碗银耳燕窝有些不满。
童航不禁感觉怪怪的,也不好开口问。
“镇儿,如今这宫里被王贼控制甚严,不知你有何打算?”孙太后眼圈一红。继续说道:“如今这架势,宫里不能久待,……你还是寻个机会出宫,寻一世外桃源,过自己的日子吧。”
童航不禁一愣。忙道:“母后,儿臣这次不走了。”
孙太后似乎知道他要这样说一样。忙道:“太皇太后千秋,如今这宫里已经没有压制王贼的人了,镇儿在宫里,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母后不用担心,儿臣自有办法。”童航豪气的说道:“这大明的江山是我朱家的,相信母后也不希望它葬送在儿臣手上。镇儿既然再次回来,定当拿回属于我朱家的一切。”
孙太后没有说什么,只是眼圈红红的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的皇儿虽然懦弱,可他性子却特别执拗。记得小时候,他虫牙多,自己和他父皇恐吓不让他吃糖果,他每次都是喏喏的答应,可到最后总能想到办法吃到糖果。
“太后,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南宫燕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孙太后诧异的说道:“燕儿有什么只管说。”
“太后,皇上既然有此雄心,太后当高兴才是!这大明的一切本就是皇上的,那王贼倒行逆施,行此诛九族的谋逆之事,该当皇上对他清算。”
童航不禁鼓掌笑道:“燕儿说的是!他敢染指,我就敢要他项上人头!”
“皇上!”南宫燕忙跪下,说道:“这王贼克扣仁寿宫的用度,不但米粮以次充好,而且连饮水都被他们控制。”
孙太后本要阻止南宫燕说下去,连连眨眼暗示,却不料南宫燕还是说了出来。
童航一听不禁大吃一惊,急急的问道:“王振竟敢如此?太后乃国母,他就不怕别人不答应?”
“皇上有所不知,宫里如今一团乱麻。德公公在慈宁宫脱不开身,哪能知道这些事情?这仁寿宫外,都是王贼的人,我们一点口信都送不出去。刚才那碗银耳燕窝,是太后珍藏了好几天才留到今日给皇上的。”
童航不禁一愣,扭头向太后望去,见太后凄凄的表情,便知这南宫燕所说都是真的。
“起来吧。”他伸手虚扶南宫燕。
南宫燕忙站起,说道:“谢皇上。”
童航不禁焦急的走来走去,他以为王振对太后有所顾忌,没有想到王贼竟是猖狂如斯,太后的日子竟过得如此艰难。他摸了摸腰间的微型铁制弩,脑子里冒出射杀王振的念头。
“那王贼平时住在什么地方?”童航停住脚步。
听到童航问起王贼的住处,南宫燕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忙说道:“这王贼狡猾得很,听宫女们说,他虽有寝处,可他并不住在那里。而且他每次出行,都是前呼后拥的。皇上若想杀了他,恐怕有些困难。”
杀他难,那就先剪除他的左右手!看他光杆司令一个,还能蹦达几天!自己一人在宫里,势单力薄,看来得及早把手雷拿回来!
“燕儿能不能出仁寿宫?”童航沉思了片刻,随口问道。
南宫燕不禁一愣,不是说过外面有侍卫么?
见南宫燕诧异的神色,童航立即醒悟自己问了一个多么弱智的问题。忙说道:“想来定是出不去。好了,不说了。我先睡一会儿,等天黑了,燕儿叫醒我。”
一听这话,孙太后大吃一惊,忙道:“镇儿不可鲁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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