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究是认得我的!”柳知返眼睛红着说道,鬼王抿了抿嘴,晃了晃脑袋说道,“这是特例,绝大部分魂魄是不记得生前事的。cad3;<;>;”
他再次举起手中的笔,这一次却是将符咒写在了司徒月婵的脸上和脖子上,“小子,将她衣服脱去。”
柳知返抬头看着他,目光有些敌意。
鬼王怒道,“不将她全身写满招魂符咒,便无法将她魂魄禁锢在身体之中,你还想不想复活她了。”
“本座活过了一万年,难道还会对着小丫头片子的尸体有什么下流的想法?哼,无知小辈!”
虽然他这么说,但柳知返却是没动,他说道,“让你女徒弟林蛟来写,你念!”
鬼王张了张嘴,将手中笔往石台上一扔,“要是失败了,你可怨不得别人。”
片刻后林蛟来到石台上,她有些紧张,眼神惊惶地看着鬼王,鬼王背对着她摆摆手,“按我教你的做!”
她点点头,没敢看柳知返,但心里也知道一旦自己出了什么差错,以这小魔头的性子,自己怕是要再死一次了。
她战战兢兢地拿起那支血笔,手微微有些抖,柳知返说道,“你要是出了岔子,我就让你再死一次。”
林蛟一听手便是一哆嗦,生怕自己和欧阳狠一样的下场。
“还抖!林蛟,当年你们在陈家集和我们斗法时,你可没这般没用。”
林蛟心想此一时彼一时也,要是你还是当年那个小修士,你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儿?她提了一口气,不去看柳知返脱下司徒月婵衣服的手,将一个个血色符咒写满了她全身。
司徒月婵的身体冰冷,但肌肤却依然有着弹性,雪白的身体如美玉无瑕,林蛟看了眼中流露出一抹贪婪之色,她曾经换过好几个身体,但从未见过司徒月婵这么完美的,要是能寄生在她的身上
这时身后传来一股寒意,林蛟悚然一惊,收敛心神将最后一个符咒画完。
柳知返轻哼了一声,“算你识相。”
将司徒月婵衣服遮掩好,鬼王才转过身,神色大为不满,摆手示意林蛟退下,对柳知返说道,“下一步便是将司徒月婵的魂魄禁锢在她的身体之中,这一步至关重要,事关此事成败,你千万莫要打扰老夫。”
柳知返点点头。
鬼王神色渐渐凝重起来,一双黑色的鬼爪在面前左右摆动,好像探入了水中要抓一只油滑的鱼。
他嘴里发出奇异的声调,念着别人听不懂的咒语,声音时而抑扬顿挫,铿锵有力,时而低沉沙哑,仿佛蝮蛇游过黄沙,时而又神秘诡异,好似夜鬼呢喃。
随着咒语声起,绕着柳知返的那缕淡淡的金光受到了某种奇异的牵引,从他身上飘离,缓缓向着鬼王面前游去。
鬼王这时在面前摆动的双手猛然向前一抓,似乎抓到了什么东西,便见司徒月婵的魂魄好像被抓住的蛇一样扭动起来。
他抓着那缕淡金色的光华,快步走到归墟古棺前,双手往铜棺里面一扔,那缕金光便被扔进了司徒月婵的身上。
鬼王灰白的脸上显出几分疲惫,他微微一笑说道,“只要魂魄被投入她的身体里,她身上那些镇魂咒就能将其魂魄禁锢在身体之中,此法若要成功,这一步必不可少。”
柳知返看着笼罩在司徒月婵身上的光芒,他有些手足无措,心里到底是期待,茫然,不安,还是紧张他也不清楚,只是感觉彼生池黑色的潭水和司徒月婵白皙的皮肤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过了片刻鬼王的脸色有些怪异,因为司徒月婵的魂魄进入了她的身体后并没有如他预期一样和她的身体融合。
“怎么回事?”柳知返皱眉问道。
鬼王支支吾吾,“也许是她的魂魄和普通人相比大为不同
话没说完,异变突生,只见附着在司徒月婵身上的魂魄骤然间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司徒月婵闭着的双眼猛地睁开,随后张开嘴嘶喊起来,声音说不出是痛苦还是愤怒,声音凄厉刺耳,无比难听。
接着便见她全身都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唯有双眼却是黑漆漆,好像在脸上开了两个洞,她身上画着的血色符咒变成一股股血气渗进她的身体之中,但没过一会儿那些血气却全从她双眼出喷涌了出来。
司徒月婵的尸体尖叫着,嘴张的极大,一缕淡金色的光芒从她口中飘出,好似受惊的鸟雀,眨眼间飘到了柳知返身上闪烁不定,明灭变幻,似在向他诉苦。
接着就听饕餮刀发出一声鬼怪般的吼叫,一抹血光笼罩住司徒月婵的魂魄,将她的灵魂又吸回了刀中。
这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傻眼了,尤其是林蛟更是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心中空荡荡暗想果然是我做错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柳知返声音颤抖,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和杀意。他手一扬,饕餮刀飞到手上,大刀指着鬼王和林蛟等人,“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们哄骗我!”
鬼王愣了一下,随即也冷笑起来,“怎么回事儿?我还要问你怎么回事儿!”
他厉声道,“柳知返,我问你这司徒月婵眼睛处的魂魄哪里去了?莫非是被你不小心弄丢了?哼哼。”
“我只能将完整的死魂重生,这残缺的魂魄,你让我怎么复生,想要她活过来,你还是先将她的魂魄补全吧!”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信不信由你!”鬼王怒道。
柳知返手中的刀垂了下去,鬼王并没有搞鬼,司徒月婵生前双目失明,但并非因为外来伤损,而是她眼睛处的魂魄当年在幻灭洞窟被紫尧怨魂所噬,紫尧的怨念早已经被现在柳知返魂魄深处寄居的那一缕紫尧残念磨灭。
他默默将司徒月婵脸上的血迹擦去,俯身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合上归墟古棺,柳知返神色落寞,背着铜棺往冥山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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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三章 以酒浇愁()
柳知返没有哭,他只感到双眼火辣辣的,好像要烧着了一般,额头缠着的布带随风飘动,他摘下染血的布带站在风中,他将布带贴在脸上,好像贴着司徒月婵的脸,他流下两行无声的泪水。
天地之大,该何去何从,天地茫茫,该去何处补全她的魂灵!
他放下身后沉重的铜棺放下,打开铜棺抱紧了司徒月婵,两天两夜他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死死抱着那具尸体,好像抱住了整个世界。
两天后的清晨柳知返重新背起铜棺,他好多年未曾喝过酒了,忽然间他回忆起二十多年前在沧帝城时,第一次喝酒的样子。
他记不清当时坐在自己旁边那个叫苏晚的女扮男装的小丫头的脸,他只记得喝醉的感觉很麻木,很迟钝,以至于可以按时忘记心中的痛苦。
柳知返抖去身上的露水,迎着清晨的阳光走去,不知方向,不知目的。
“月婵,我有点儿累,我想醉一次,别怪我软弱没用
人总是需要朋友和亲人的,哪怕在孤独时,痛苦时能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柳知返不需要朋友,不需要亲人,他只要司徒月婵一个,他只将自己的话对她一个人时,自己的爱意和依恋只对她一个人,无论身边有多少嘤嘤燕啼,有多少喜欢或者渐渐开始喜欢他的绝世容颜,无论他的名声传到天下间,有多少邪道妖女视他为梦中情人,多少正道女侠视他为狠辣却钟情的浪子,他不在乎也不需要,他只要司徒月婵一个
柳知返脚步散乱,走得很慢,从白天走到黑夜,从晴天走到雨天,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出现了一座大城。
一座繁华的大城耸立眼前,往来行人商旅摩肩接踵,城中甲士军队军容整齐,盘查往来的商户。
柳知返背着铜棺跟随行人走入城中,巡逻的甲士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形容枯槁,步履散乱的行人,只是看见他背着铜棺觉得有些晦气,也没上来盘查。cad1;<;>;
他找到城中一栋酒楼,四层的酒楼人声鼎沸,门前竖着一面旗子,‘阳记酒楼’,客人很多,生意看起来极好。
柳知返刚迈步走进酒楼,门口小二看见他背着一具棺材,立刻神色不善露出些许厌憎神情,但这家店看来还是有规矩的,小二虽然不满他将死人的棺材带进店中,不过也不好拦着客人,只是上前挤出一个笑容问道,“这位客官,想来点儿什么?小店这里南北菜系,宫廷菜肴,民间小吃一应齐全
柳知返看了他一眼,“有酒吗?”
“”小二心想哪儿来这么一个愣头青,酒楼没酒那还叫酒楼吗?
“呃我们阳记酒楼是百年的老店,烧酒黄酒只要您想得出来的酒,我们这儿都有!”
柳知返点点头,迈步就往里走,小二拦住他笑道,“这位客官,我们是做生意的,这个”他指了指他背后背着的铜棺,“您看你是不是将这棺材放在城里的义庄中,我们这儿其他的客人见了,怕是要不满意了
柳知返皱眉不耐烦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裹,里面还是他在清水郡杨家时杨老太太硬塞给他的金银玉石,他也没看是多少,直接扔给了小二。
小二结果打开一看,脸色立刻喜庆起来,也不再管他背着的棺材,紧忙将他让了进去。
“客官,您吃点儿什么?本店招牌
“随便上,我要喝酒!”
小二皱了皱眉,心中对这一身汗味儿形容枯槁,却出手阔绰的男人越发地不解和好奇,他也没多问,因为这家店的背景,平日里来这酒楼中喝酒吃菜的怪人也不少,他早见怪不怪了。
小二对掌柜指了指柳知返,小声耳语了几句,掌柜摆摆手,低声说道,“莫管他什么来历,他要什么就给上什么便是,只要别亏了咱们钱就行!”
很快酒菜上桌,柳知返桌上那些南北大菜动也没动,拿起酒坛就开喝。cad2;<;>;
喝光了一坛黄酒后,柳知返有些微醺,对店家喊道,“这什么酒,太淡了太淡了,上烧酒!”
“烧酒来喽
一坛辛辣的烧酒被他灌进嗓子里,柳知返第一次喝这种烈酒,只呛的他剧烈地咳嗦起来,忍受着喉咙的剧痛,柳知返将一坛烧酒一口气喝光!
喝完后他目光呆呆地看着被他立在身边的铜棺,然后眼睛一翻趴在桌上醉了过去。
他的酒量其实极差。
这一醉不知多久,等他微微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睁开眼看去,酒楼已经打烊,客人早就走了,大堂之中只剩下他一个人,因为他负的金银足够,店家也没赶他。
柳知返晃了晃酒坛,发现里面竟然还有半坛,他喝了一天也不过只喝了两坛罢了,于是他又喝下两坛烧酒再次醉了过去。
不知在这桌上醉倒几次,几次醒来又几次醉去,醉意朦胧之中他隐约看见店家曾对他指指点点,看见往来的食客对他议论纷纷,看见一老一少两个乞丐坐在桌边肆无忌惮地将他桌上的食物一扫而空,看见一只黑猫吃光了盘里的鱼不小心踩掉了一只盘子,被小二追打逃走
柳知返只觉得此时心里空荡荡,什么都没有,这种感觉很麻木,也有种堕落般的解脱感。
不知到了第几天,店掌柜走到他桌前,伸手推了推柳知返,“这位客人,这位客人?”
柳知返眼神朦胧地睁开看着他,突然睁开的眼睛有一股寒光射了出去,让掌柜吓了一跳。cad3;<;>;
柳知返伸手往自己身上摸去,“怎么,钱不够了?”他全身摸了半天也没逃出半个铜钱,最后发现只有脖子上一直带着的那块暖玉是个值钱的东西。
然而这块暖玉是不能送人的。
掌柜说道,“哎呀,我不是来找你要钱的,只是想劝劝你,年轻人无论遇见什么事都想开些,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在这儿已经醉了七天了,本来客人要做什么我们店家是不该过问的,只是你一直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我这么多年开始头一次看见像你这么喝酒的,哪有这么喝酒的,伤身体呀
柳知返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店掌柜的好心,拿起酒壶又仰头喝了起来,掌柜叹了口气,背着手转身离开,这时坐在柳知返旁边的一桌食客看见柳知返手里攥着的那块阳燧暖玉,一个中年食客仔细看了看,在旁边问道。
“这位兄弟,你莫非和三阳阀士之商阳谷阳家有什么干系不成?”
听到商阳谷阳家几个字,柳知返放下手中的酒壶转头看去,只见那桌上坐着四人,两男两女,看样子是一对夫妻带着一双儿女。
说话的男人双目明亮,身上隐隐有真元流动,其余三人也都是修行之人。
柳知返摇摇头,“无甚关系!”
那两个年轻男女见柳知返衣衫褴褛,又满脸疲惫之相,说话也十分冷淡,不由得微微蹙起眉头,心头不喜,那中年人倒是笑了笑说道,“这位兄弟莫要多心,在下也是看见你这块玉和阳家家传的阳燧暖玉有些相像,故而才有此一问。”
柳知返问道,“你认得阳氏之人?”
中年人没说话,他身边的少年便轻笑一声,傲然道,“何止是认识,我爹和阳氏当代家主阳飞涟是世交好友,我们这次就是受到阳飞涟家主的邀请,去商阳谷贺阳春雪小姐和杜氏公子的婚宴的!”
中年人瞪了他一眼,对柳知返笑道,“犬子无礼,兄台莫怪!”
柳知返眼中的浑噩和迷蒙此时好似雨后的青云般散去,他呆滞的眸子中骤然间透出两抹厉芒,手中把玩这那块阳燧暖玉。
“阳春雪要嫁人?”
“呃兄台认识阳小姐?”
柳知返哼哼冷笑一声,“有些渊源!这么说这里离三阳之地不远了。”
中年人笑道,“既然和阳家有些渊源,那便是我周某的朋友,兄台难道不知,这燧阳城便是商阳谷阳家所有,我们四人正是路过此地才顺便拜访城主阳飞骅。”
柳知返笑道,“阳氏嫁女,竟然不请我这个老朋友,的确有些失礼,既然如此,在下就和你们一同去往商阳谷如何!我这一份大礼他们一定是要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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