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楚墨璃看到了躲在远处的楚成凌。
虽然距离有些远，但楚墨璃却看得清楚，所以还真是被惊的倒抽了一口气。
这才多久，楚成凌怎么就跟被人扒了一层皮一样，眼窝深陷，脸上血色全无，整个人都透着病态的气息。
虽说他被剁了手指又断了腿，在端王府中基本处于被软禁于自己院子中的局面，可是因为赵媚精心的照顾，他身上依然还是未曾改变的纨绔气质。
可是这才被骆永昭带走几天，就完全变了一个人，那种唯唯诺诺又小心谨慎的样子还真是十足的奴才相。
让楚墨璃不得不佩服他手段的同时，还想跟他说一句：干得漂亮！
微眯起双眸认真的打量着楚成凌，不得不承认，现在他真的浑身每一个细胞中都散发着被虐受的气息。
这样的楚成凌，若是卖给勾栏院做小倌的话应该能卖不少银子吧！就是不知道骆永昭会不会舍得。
接下来的两日，宫苑中充斥着周君华歇斯底里杀猪般的叫喊，任凭赵淑妃如何安抚都无济于事，脸上的伤更是因为仇恨疯狂的神情而越显狰狞。
不过经她这样一闹，向来骄傲的赵淑妃只觉得头痛欲裂，结果也是一病不起。
倒是皇太后，经她这样一闹，反倒是精神了许多，可是在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之后又病倒了。
宫苑的气氛一时变得沉重紧张了起来，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闪失就会惹怒皇帝招来无妄之灾。
宫苑皇帝的养心殿。
“你说说，此次这事儿你们从中起了什么样的作用。”皇帝将手中的棋子落于棋盘上问道。
“皇上是指什么？”夜啸寒拈着棋子，平静淡然的问道：“不知‘你们’又是指谁？”
皇帝抬眼看他，审视了许久之后：“你小子会不知朕的意思？老实交待，此事是不是你和那丫头暗中促成的？”
“还有晋轩那个混世魔王，当朕是真的老糊涂了？岂会看不出他拨弄是非的那张嘴脸？”
夜啸寒落下手中的棋子后，毫无负担的对上皇帝的眼神，淡笑着道：“皇上可别误会了，此事跟我们那是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晋轩……”他顿了顿后继续道：“只不过是有带了些情绪的将事情如实说了出来。”
皇帝对他的话没有丝毫的怀疑，点点头道：“楚若雪，长得太像周心悠，也难怪会让承泽放不下。”
“所以才会闹出这么多事。”夜啸寒做了总结。
“那丫头呢？”皇帝笑出声来：“看到楚若雪如今这般落魄，那丫头可是解气了？”
想到那张得大仇得报的傲娇小脸，夜啸寒心底都是暖意：“只要她自此收手不再寻璃儿的麻烦，她自然也不会有任何麻烦。”
皇帝涌出怜爱之情，无奈的摇头叹息道：“从前倒是没觉得，可是现在看起来这丫头还真是个有仇必报的暴脾气。”
皇上突然笑出声来：“当初雪凝就是这样，还总是能冒出些匪夷所思的新奇点子，所以绍谦在她手里倒也是没少吃苦头。”
想着过去，皇帝眼底露出缅怀之色：“她与你母亲最为亲厚，两人同时怀有身孕时为此还指腹为婚定下了亲事，可谁知两人生下的全都是儿子。”
夜啸寒看着他沉浸于回忆中的幸福神情，不忍打断他，更何况那段回忆里也有他。
“听绍谦说，一直坚信自己怀的是女儿的雪凝看到自己儿子时怔了片刻，竟是失望的嚎啕大哭，劝都劝不住。”
“若非墨骁这个儿子懂理又聪明，以她那性子，说不定会抱出去换一个女儿回来。”
“有这样一个鬼马精灵的娘亲，墨骁还真是可怜。”夜啸寒亦是忍不住的笑出声。
“是啊，所以这也是那孩子从小就懂事的原因吧！”皇帝笑着道：“雪凝是个长不大的孩子，绍谦宠她入骨自然得哄着她，可是墨骁小小年纪却得哄着他们两个人。”
第171章 抹去记忆（）
在别人眼中，白雪凝是个英姿飒爽的女侠客、女将军，无论是身处江湖还是征战沙场，从来都是杀伐果断，让人畏惧的女子。
可其实她不过就是个长不大又心思单纯善良的小女孩儿、小妹妹。
皇帝想到自己的这位干妹妹，笑得越发开心：“也是为难墨骁那孩子了。”
夜啸寒淡然的道：“也正是因为如此，晋元才多了一位运筹帷幄、用兵如神的少将军。”
皇帝脸上的笑意收起，声音中都透出几分冷意：“赫连洪边境滋事，若非璃儿那小丫头执意坚持，依着绍谦父子二人对她的疼爱，恐怕真的会将兵权给交出去，到时候朕都不知该如何重新给他们收回来。”
“皇上洞若观火，知有人想借此夺兵权，才会将计就计派端王叔和墨骁前去平乱？”夜啸寒总算是明白了他的用意。
毕竟那点事情李昭庆就可以解决，可是皇上还是不顾璃儿刚刚转醒便将他们父子二人给派了出去。
如此看来皇上对骆承泽的防备之心比他预料的还要更早。
皇帝也没有否认，而是赞赏的道：“若非那丫头，朕还真是无路可退了。”
侧头想了想：“这丫头跟雪凝真的是太像了！不仅长得像就连性子也如出一辙。”
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情，皇帝突然仰头爽朗的大笑了出来，让夜啸寒一头的雾水。
直到他笑够了，这才对夜啸寒道：“雪凝那丫头性子也是有些邪，生下墨骁之后多年没有消息，失望之余竟对你母妃说，不如就让你和墨骁成亲，反正也是早就指腹为婚过，连订亲信物都互换了。＇77nt。千千小说＇”
听了这话，夜啸寒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果真是应了那句话，有其母必有其女，他真是不得不感叹楚墨璃是真的完全继承了乃母之风。
皇帝指了指夜啸寒：“幸好多年后她又生下了璃儿，要不然只怕你真得和墨骁成亲了。”
夜啸寒如释重负的由衷笑着：“母妃带我前去探望时，端王婶溢于言表的兴奋之情，我至今都还记得。”
皇帝有些悲伤：“是啊，璃儿出生不仅她高兴，你母妃也很高兴，总是说越王府有世子妃了。”
夜啸寒紧抿着薄唇，许久之后轻启双唇问道：“皇上还记得母妃？”
皇帝笑着道：“你母妃是这世间最温婉的女子。”
她与雪凝一柔一刚，雪凝闹起脾气来绍谦总是束手无策，但思语却能将她收的服服帖帖。
“皇上似乎很怀念那段时光。”
皇帝并没有否认，而是如实的道：“有她们笑语嫣然的那段日子的确是朕平生最开心快乐的日子。”
夜啸寒手中所执之手落于天元：“所以皇上才会将沈柔选入宫中？”
从第一次见到沈柔，他就明白了沈家的用心，明白多年未曾再选妃的皇上为何会让她入宫。
他甚至怀疑过，沈柔能安然无恙的离开冷宫，与那举手投足间的神似是分开不关系的。
可是听了他这话的皇帝神情突然变得阴鸷，冷冷的道：“就凭沈柔，也配与她相提并论？”
随即苦涩的一笑：“啸寒，你也太小看朕了！”
他承认沈柔学她的确是有八七成像，可是她的神韵气质又岂是沈柔能学得到的？
赝品终归是赝品，不过只是他手里一件随意把玩的器物罢了。
眼前这个男人虽贵为天子，但这无法与心爱之人厮守是他这一生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想想前世的自己，夜啸寒竟生出感同身受的悲凉。
似是看穿了他冰冷神情下的情绪，皇帝笑了笑，眼底掠过一抹促狭：“你今夜前来并非只是陪朕下棋这么简单吧？”
“皇上英明。”夜啸寒也不跟他客气，直言道：“臣是想皇上尽快赐婚。”
皇帝微怔了片刻，爽朗的笑出声：“你可是问过璃儿的意见了？据朕所知那丫头可中没有要嫁给你的心思。”
“还有墨骁，他能同意你就这样娶走他唯一的妹妹吗？”
夜啸寒脸上倒是难得的露出了些许的尴尬：“正因为此，臣才要尽快将她娶回去，以免夜长梦多。”
至于楚墨骁，夜啸寒抚着佩于腰间那块玉佩，唇角扬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
且不说当年母妃与端王婶互换过信物，单就凭璃儿地无意中交到他手中的这块定情玉佩，楚墨骁也无法拒绝。
皇帝无奈的道：“虽然你与璃儿早有婚约，但除了你们两家人也并无外人知情，更何况你这些年远离京城，此婚约就当它不存在不是更好？”
夜啸寒只是坚定的说了句：“此生我愿只娶璃儿一人！”
皇帝长叹了一声：“夜氏仅存你这一点血脉，朕本想为你寻一门平常亲事，至少能保你安然无恙，可是璃儿她体内……”
“皇上！”还没有说完就被夜啸寒透着冰冷的声音打断：“璃儿是为了天下苍生才背负了那一切！”
皇帝见他隐忍着怒气，便知他用情之深。
当年为了天下苍生不得已而为之，将一切都交给一个刚出生的女婴背负，他又何尝不知一切对那个孩子来说都极不公平？
更何况那可是雪凝唯一的女儿，他当然也希望她幸福。
见他迟迟不出声，已做好了破釜沉舟准备的夜啸寒声音低沉的道：“皇上已经抹去过一次璃儿心中关于我的一切记忆了，难道是想故技重施再抹去一次吗？”
皇帝身躯一震，难以置信的看向他：“原来你竟知道了……”
前世一切悲剧都是从璃儿失忆后开始的，所以重活一世，他怎么可能不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只是没有想到是，抹去她记忆的人竟然会是皇上！
皇帝心中虽然悲痛，但却还是坚定的道：“朕知道你会怪朕，但若能再来一次的话，朕依然还是会这么做！”
当年绍谦以楚氏之血在她体内设下结界之时，他暗中在那血液中投下灵符，这才至使那丫头将关于啸寒的一切全都忘记。
并非他心狠手辣，因为只有将他们二人彻底分开，才能让躲在暗处的那些人无从追查，也才能保全他们性命。
第172章 透露消息（）
如今若真下旨让他们成婚，只怕当初所做的一切就都会付诸东流，会让那些人的目光重新聚焦在他们二人身上，只怕那时他会一个都保不住。
深知他担忧的夜啸寒亦是坚定的道：“我不仅会保护好自己，也会护璃儿周全，不会让任何人伤她分毫！”
皇帝怔了下，只觉得眼前的夜啸寒与多年之前好友的脸重叠在一起，一时间他竟是有些恍惚，以为又回到了曾经的意气飞扬之时。
这一对父子果然都是如出一辙的固执倔强。
当年好友也是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执意娶了思语为妻。
皇帝突然笑出声来：“你与你父王一样，朕都拿你们没有办法。”
夜啸寒眼神突然变得明亮了几分。
紧接着便听皇帝道：“行了，朕会找个合适的机会。”
夜啸寒离开之时，空旷的养心殿只剩下他独处一人。
从衣袖中拿出一个一支青玉簪，那是他当年他在街市买的，是他这一辈子都没机会送出的。
皇帝温柔的抚着那只青玉簪出神，许久后颇为无力的喃喃道：“思语，朕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你和谨天会不会怪朕？”
药坊，两个负责煎药的宫女全无戒备的闲聊着。
“听闻怡和郡主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两个月？”一个青衣的宫女鄙视的冷嗤：“你可是见过怡和郡主了？那么大的肚子，可怎么可能是两个月？”
另一个红衣的宫女一脸的惊讶，好奇小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青衣宫女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确定无人之后，这才压低了声音小声的道：“前日嫔娘娘身子不适，我去请御医时无意中听到医女说起，说是怡和郡主腹中胎儿已是四月有余。”
两人入神的聊着天，完全没有注意到角落中的身影。
“二皇子……”
赫连洪将桌上所有的一切全都掀翻在地，看着狼藉一地的碎片怒不可遏，胸口也因此而上下起伏着。
“此事不要宣扬出去。”许久之后，冷静下来的赫连洪对帖身侍卫木勒道：“本皇子定要亲自查个水落石出！”
“属下遵命！”
赫连洪紧握的拳头狠抓狠砸在桌上，咬牙切齿的道：“本皇子定要让戏弄于我的人付出代价！”
“郡主，成了！”楚墨璃的院子中，疾步从外面回来的流苏声音因为极力的隐忍而微颤着。
睡了一整天而精神萎靡的楚墨璃缓缓睁开眼，目光迷惘，连声音都是慵懒无力的：“什么成了？”
此时的流苏已是兴奋的忘记了她在睡觉时是不许任何人打扰的，只是顺理成章的答她：“南凉二皇子已经开始暗中追查怡和郡主身孕之事。”
楚墨璃呆呆的出着神，随后只是“哦”了一声，然后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反正接下来就等着东窗事发就行了，也没必要再让郡主费神，所以流苏并没有打扰她。
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近黄昏，脑袋发懵的她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哈欠才算是彻底清醒过来。
想到迷迷糊糊时听到流苏说的话，迫切的问道：“怎么样了？”
流苏颇感失望的回他：“今日赵天佑没有去怡和郡主房里。”
楚墨璃伸着懒腰，神清气爽的道：“反正总会让赫连洪给逮着的，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感觉腹中空空的她正打算让流苏去准备些吃的，夜啸寒准时拎着食盒出现，还是依她的习惯准备了碗汤面和几样清爽小菜。
“越王府果然是家大业大，连私人厨师都带来了。”楚墨璃往嘴里吸着面条的同时还不忘记感叹。
深谙她饮食习惯的夜啸寒自然不会告诉她，这都是为了她而特意带了厨娘前来。
将小菜往她面前推了推：“快吃，吃完了我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