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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面上,那一叶扁舟依旧行驶着,在这浓稠的雾中前行,在这宁静但却不平静的江面上前行。
“哥,这雾变得好大啊。”李奇看着这漫天的白雾,望着朦胧迷茫的前路,不禁有些担心。
愁尘望着,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但其紧凝的眉头却不难突显出他内心的担忧。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此诡异的大雾,不难让已经经历了妖魔之事的愁尘觉得有些蹊跷。
右手悄然握住胸口的牛角,身子不自觉地向李奇二人移了移。
渔夫望着这漫天的大雾,神色有些复杂,对着李奇微微一笑,“放心吧,小家伙儿,一点雾而已,一会儿就会散的。”
渔夫微笑着说道。只是笑容有些勉强,不知是安慰他人还是宽慰自己。
杨鼎州依旧枯坐在船头,披着蓑衣,握着鱼竿,一动不动,似乎还未从那痴迷的状态之中醒来一般。
黑暗中,雾越来越大,就连空中倾洒的月光都被无声的吞噬。今夜的山川似乎比往日平静了许多。
虫鸟不再嘶鸣,游鱼不再翻跃,就连夜风也停止了吹佛。
渔船在这漫天的雾气之中随波流淌,不知驶向何方。
船内的三人早已睡去,只剩得一个枯坐船头的垂钓者,一盏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破旧油灯。
渔船就这样向前行驶着,在这宁静的江面上,在这诡异的白雾中。
只是,他们不曾注意到,在他们睡着了的这段时间里,或者说是渔船在向前驶进的过程中,白雾内的黑暗正在缓缓散去。
白雾就犹如是一道门户,是光明与黑暗的界限,刹那隔离。
“轰”
突然,一声闷响自水底传出,一时之间狂风聚起,波涛汹涌,一道又一道澎湃的浪花击打在娇小的渔船之上。
渔船剧烈抖动,四处摇摆,似乎随时都会解体,都会被打翻,散落江中一般。
船上的四人早已被这股剧烈的震感惊醒,双目惊骇地看着四周澎湃的江面,神情有些惊恐。
渔夫的神情有些苦涩,“看来还真让我给说对了”
在这滔天的巨浪之下,饶是三人经过一年多的武学训练,心智早已无比强大,此刻也不由双眼微眯,瞳孔深处有着一丝惊慌。
愁尘的神情有些凝重,在这剧烈的颠簸之中,身子悄然向李奇二人移了移,双目悄悄向渔夫的位置瞥了一眼,顿时瞳孔中有着一道精芒闪过。
只见渔夫现在船头,双目无神地望着漫天的江浪,枯黄粗糙的双手背在后背,交互握着。显得有些怅然。
而就是这样一位神情悲凉的老人,站在渔船上,立在巨浪中,却不见有丝毫的慌张感,双脚接地,就犹如一棵苍劲的松树,屹然不动。
此刻的老人流露出了一种别样的气质,那是一种遗世独立的孤傲与悲凉。
“咚”
忽然,江面剧烈抖动,就犹如一锅快被煮沸的热水一般,不断的起伏跌宕。一道黑影在水底浮现,巨大无比,至少这一叶扁舟在它的面前宛若蝼蚁。
“轰”
黑影跃出水面,激起漫天水花,在四人惊骇的目光之中显示着其庞大的体型。
其形似蛇,身有鳞甲,腹生四爪,头顶隐约有着两个凸起。身长一百多米,身宽十几米。耸然立起,就宛如一道大山挡在四人跟前。
“怪物啊”李奇看着水中的巨兽,身子一个哆嗦,躲在愁尘身后,颤声叫道。杨鼎州的神情也不怎么好,在看到的瞬间,脸色刷白,有些惊恐。
只有愁尘和渔夫两人的脸色稍微正常一些,没有太多的恐惧。不过这正常的脸色中,渔夫更多的是惘然,而愁尘则是淡然。
拍了拍李奇和杨鼎州的肩膀,小声说道:“没事,别怕,这是一条蛟龙,只不过还没有完全化形而已。”
“蛟龙?”李奇二人尽皆心中一突,望着这神话中的生物有些不知所措。
“恩,那位小兄弟说的没错,这就是一条蛟龙。”
声音传出,却是渔夫不知何时已经立在三人的身前,用其不宽的背膀将三人护在身后。
“大胆凡人!上次某家好心放你一条生路,你却是屡教不改,又来犯某之领地。
你是想死么!”
声音传出,宛若闷雷惊起,却也隐约有着一丝倦意,带着飓风,掀起狂涛,摇得渔船四处抖动,一股剧烈的颠簸感将四人笼罩。
还好四人都是习武之人,扎马步是必修之课,下盘稳健,倒也足以应对这抖动的渔船。
“咚”
渔夫一步跨出,似带着滔天威势,将渔船护住,冲散四周围绕而来的气势,躬身抱拳。
“还请仙长息怒,我等路过此处只想顺流而下,别无他想,希望仙长放行。”
“哼!”蛟龙一声冷哼,“顺流而下?此处皆是某之领地,我若不许,你等皆要葬身鱼腹。上次本是好心放你一命,却是不知悔改再次来犯,看来如今是留你不得了。”
蛟龙的语气有些森冷,透着杀意。
“好,那就请仙长放过这几个孩童吧,他们是无辜的。”感受着蛟龙传出的浓烈的杀意,渔夫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一脸的释然。
转头望着愁尘三人,眼中满是慈爱,“从前我也有过孩子,若是不错意外的话,那我的孙子也就应该也就和他们一般大了,
只是,唉”
渔夫的神情忽而变得有些凄凉。
“放了他们?老龙我这么多年没吃过生肉了,刚好可以拿这几个小家伙来打打牙祭。”蛟龙灯笼般大的双眼在渔夫的身上轻蔑的扫过,语气有些残忍。
渔夫眉头一皱,还准备再说些什么,却是感觉肩膀被拍,愁尘摇了摇头,跨步上前。
此时的他很是感动,对于老者行为的感到,但也有些无奈,同样是对老者行为的无奈。
他不知道在这位老者的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打算知道,因为那些都不重要,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
一个退隐的武林高手,一颗生锈的通明剑心
愁尘双目直视这水中的蛟龙,面色平静,“就算阁下将我等几人留了下来,可是阁下敢吃吗?”
声音很轻,在这波澜的江面上不免显得有些微不可闻,蛟龙却是在听到的瞬间,双目一凝,眸中有着一道精光闪过。
“路人只是无心路过,惊扰了睡眠,而主人却勃然大怒,想要借刀杀生,这不免有些凶残了吧。”
“你”蛟龙有神情些惊愕的看着面前这个蝼蚁。
“天生万物,地养万灵。修仙者本便是逆天而上,遗世独立,不为世人凡间所容。而正处于蜕变关键期的你,会因为这一丝小小的怒火,而生吃幼童,结下着巨大的因果吗?”
愁尘的声音显得很是平稳,有条不絮的说着,平凡的话语中却有着针芒暗藏。
此时的蛟龙终于彻底动容了,望着面前的这个小孩,神情有些震惊。
“你到底是谁”
明月姣姣,山色依旧。淡淡的薄雾宛若一条腰带环绕在群山绿水间,无尽妖娆。
不时有着鱼儿跃起,带起几点水花,打破江面的宁静。
在这群山之中的某处结界内,四人一蛟龙相互注视着。
对于蛟龙这满含杀意的一句话,愁尘显然没有太多在意,双目平静地盯着水中的蛟龙,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凡人而已。”
蛟龙双目凝视愁尘,眼睛微眯,身边的水面波涛翻滚,显然对于这个敷衍性的回答是有些怒了,“小子,你真以为,某不敢杀你吗!”
话音一出,一股磅礴到极致的杀意瞬间涌出,森冷异常,那一瞬间天地失色,汹涌的波涛瞬间冻结,时间宛若停止,滂沱的气势宛若一座巨山压在四人的背上。
四人瞬间面色惨白,毫无血色,身子陡的下沉,如同凭空矮了一截一般。看样子是狼狈到了极点。
即便是已经达到了武道巅峰境界的渔夫也是如此,犹如一只蝼蚁一般被碾压,毫无还手之力。
李奇和杨鼎州单膝跪地,双手支撑身子,苦苦坚持着。在他们看来,这股气势气势比之徐虎师傅的更为纯粹,更为霸道,而且还带着一丝天地之威,镇压大地。若将这股威势比之大海,那估计从徐虎哪儿体会到的也不过就是这无垠大海之中的一个水滴。
两人都不由得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而愁尘和渔夫两人的情况无异于好了很多,即便还是无法抵挡,但至少双脚立在船上,依旧站立支撑着。
咬牙切齿,点点血丝顺着七窍处缓缓流出,身子不停地颤抖,显然也快到极限了。
“好了,龙儿,收了你的威势吧。”
正当几人快要支撑不住时,一道空明的声音不知从何方传出,在这个不大的空间内交荡回响。
“是,主人。”
话音一出,蛟龙立刻变得无比乖巧,双目恶狠狠地在愁尘的脸上剜了一眼,“哼!算你运气好,主人说话了,本姑娘就放你们一命。”
说着,漫天气势瞬间收回,船上的四人尽皆狼狈趴在船上,大口喘着粗气,不时还有着鲜血咳出。对于蛟龙所说的话,是半分没有听在耳中。
“唉”空中那个空明的声音又一次地响起,显得有些无奈,“龙儿,你把他们都带过来吧。我想见见他们。”
“嗯?”蛟龙一愣,而后瞬间将惊异的神情隐藏,看着船上的几人,没好气地说道:“走吧,主人要见你们,也不知道你们这群蝼蚁是怎么如得了主人法眼的。”
话语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奚落,那是巨龙对于脚下这群卑微生灵的蔑视。
说着,巨大的蛟尾抬起,在空中猛地劈落,带起霍霍风声,尾与水面相交,磅礴的灵力渲涌而出,江水四散,自然分成两方,在岸底露出一条长长的通道。
惊愕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听着蛟龙轻蔑的语句,船上的三人都没什么反应,只有杨鼎州苦笑一声。
想自己堂堂大夏帝国九皇子,一代帝皇的候选人,身份尊贵,走到哪不是赞美之声云集如潮,而今却是被贬作蝼蚁,一文不值。
若是常人,还能扯着嗓子,论道一二,可说话的这人偏偏就是身份尊贵,乃是神话传说之物,不是自己那一介凡人所能比拟。
如此一来,倒也只能余下无尽哀伤。
一旁的愁尘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双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悄声说道:“天生万物,必有因果。你不必如此,走吧,我们去见见这个所谓的‘主人’,说不定还会有意外收获。”
“意外收获?”杨鼎州惊疑一声,表示不解,对于他来说,这行人能够平安离开这里就不错了,还能有啥意外收获。
愁尘笑而不语,看着缓过气来,听说要去仙家洞府而欣喜无比的李奇微微一笑,“多向奇儿学习,别一天老压抑着自己,别老想着养成帝王气势,释放本心才是最好的,不然,以后等你当上了帝皇,可就不会有这种奢侈的可能了。”
杨鼎州身子一颤,双目凝视着愁尘的面庞,重重地点头。
“走吧,我们也去见见。”愁尘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
四人顺着通道向前走去,通道不长,不一会儿便走到了尽头,有着一块石滩相连,跨过石滩便到了这所谓“主人”的洞府。
没有传说中的琼楼玉宇,没有神话中的奇珍异兽,只是一间简陋的石室,零星地座落着几张桌椅与板凳。
最引人注意的便是那坐落于石室一角的玉床了,通体晶莹剔透,内部有着莫名的光韵流转,往外喷吐着磅礴的灵气。
一呼一吸间,竟几乎都抵得上愁尘一月的修行吞吐量。
而那位所谓的主人此刻正盘膝坐在一张玉床的蒲团上。是个中年人,一袭青衫,长发束起,双目微闭,似在神游天外,无意间有些一丝超脱的意味流露。
直到四人到来,这位中年人才缓缓将双目睁开,在四人的身上稍稍打量了一番,理了理衣服,站起身来,轻声说道。
“几位小友有礼了。”
声音温和,如三月的春风吹拂大地,温暖而和煦,令人信服。
四人都不由得自灵魂深处感受到了舒畅感,就连先前被气势碾压所受的内伤,也都好了大半。
“拜见仙长。”
四人齐声躬身行礼。
中年人哈哈一笑,“老夫道号青元,你们叫我青元道人便好了,仙长之说,老夫可是承受不起。。”
“道长说笑了。”毕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了,渔夫也不矫情,直接便改口叫了道长。
“不知道长引我等前来所谓何时?”渔夫身后的愁尘出声询问道。
“不知小友准备去往何处?”青元道人没有答话,反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
若说仙长问话,那答话之凡人怎么着也得诚惶诚恐,恭敬有佳,但到愁尘这
“小子一行人原本准备顺流而下,寻一亲友,历练红尘,却不想途经此江,打扰了前辈修行,被引到此处,还请前辈勿要见怪。”
话语诚恳,不骄不躁,虽然没有一丝轻浮之心,却也无一丝恭敬之意,就如同是平辈论交两人一般。
似乎也听出了愁尘口中别样的语气,青元道人哈哈一笑,“道友说笑了,老夫只是见猎心喜,看着你旁边那位小兄弟天资聪颖,想收个徒弟,希望我这一脉能够后继有人罢了。”
“身边的小兄弟?”愁尘神情一惊,转而变成喜色,一声惊叹,“仙缘!”
回首看着身边的这两个小家伙,“我这两个小兄弟,不知道长准备收何人为徒,还是准备两者尽皆收下。”
青元道人默不作声,眼神在杨鼎州的身上上下打量。
“两个徒弟老夫可是受不了。不过,看这小子渔船顿悟,倒也算是资质不错。在江上顿悟,也算是与吾道有缘。
怎么,小子,你可愿意入我门来?”
“小子愿意。”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杨鼎州便一口答应下来。
原因无他,经过这些日子的江湖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