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本一郎向众倭寇喝道:“杀。”众倭寇挥刀向凤鸣围攻过来。众倭寇虽说个个凶悍,武功也不弱,但在凤鸣的面前,显得甚是不济。凤鸣的展起寒冰掌,在刀锋中倏忽来去,霎时间掌毙十多人。这时那艘怪船也靠了过来,从船上涌出无数灰衣人,甩出长索搭上倭船,如蝼蚁一般溜了下来。
宫本一郎和秋野正幸见那些白衣人非但人数众多,而且身手也是个个矫健,情知今日已无胜局,二人对望一眼,命众倭寇砸沉倭船,然后解下小船自行逃命而去。
凤鸣抱起谢雪痕,行向那艘怪船。谢雪痕大喜过望之下,虽有千言万语,但却都化成了无声的哽咽。凤鸣走到船舷,正要跃上那艘怪船,谢雪痕哭道:“求你救救舱里的姐妹和小孩,她们比我都可怜。”凤鸣转头向在侧的一个身披镶铜边黑披风的灰衣人点了点头,抱着谢雪痕向那怪船上跃去。
这灰衣人姓程名仑,为幽家七色旗中的灰金旗总掌旗使,专一负责海上事物。他听谢雪痕如此说,忙带领众人向舱下行去,一到舱下忽听哗哗之声,才知众倭寇已凿穿了船底,不禁大骂众倭寇歹毒,忙一面命白旗众人快速救人,一面返回怪船,命船上弟子放出绳索,拖住倭船,以延缓下沉时刻。
忙碌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将舱内众人全数救出。清点过人数,这些女子小孩竟有一千三百多人,还有救援不及被淹死的有二十多人。
程仑狂怒之下,命将活捉的二十多个倭寇砍去手脚丢进海里,又命炮手向乘小船逃离的倭寇炮轰一阵,这才下令起锚转舵返航。
谢无双把司徒天工的尸骨葬在海边的一棵树下,便在此陪着这座坟墓,整日借酒浇愁。这一日,又来到临海的忘情楼。过不一会,便醉意矇眬,忽见临海凭栏处的一张桌子旁边,坐着一个十八九岁,眉清目秀的文弱书生。
那书生面容憔悴,满目悲凄之色,正望着大海,举杯自酌。谢无双提着酒壶,摇摇愰愰的走了过去,一把扶住凭栏,向那书生道:“兄台在为何事而烦恼呢?”
那书生望着海面上忽起忽落的波浪,面色更加凄苦,悠悠地道:“世上万般哀苦事,无非死别与生离。”
谢无双也望向着大海,苦笑一声道:“你是死别,还是生离?”那书生道:“跟这两样也差不多了。”
谢无双醉醺醺地道:“我知道了,既然不是这两样,那一定是相思了。”
那书生举起杯道:“来,为我们这两个苦命人来干一杯。”谢无双反问道:“诶,你怎么知道我是苦命人?”那书生道:“因为你既不是相思,也不是生离,而是死别。”谢无双道:“为什么?”
那书生道:“如果只是生离,即便是不远万里,也可以赶过去相见,不必在此生不如死。”
谢无双道:“你既然不是死别,又为何不赶过去?”那书生叹了一口气,道:“一言难尽。”谢无双道:“好,干了它。”二人一饮而尽,一起望向那无尽的大海,不知以大海的胸怀能否包容这世间的悲欢离合。
那书生道:“看你在此醉生梦死,那一定是和自己心爱的女人生离死别了。”谢无双举杯一饮而尽,道:“看你在此望眼欲穿,那一定是不能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了。”
那书生叹了口气,道:“能让你如此伤怀,不知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是一个可以为我付出生命的女人。”谢无双泪眼婆娑,顿了顿,问书生道:“能让你如此期盼,不知道她又是个怎么样的女人。”
那书生幽幽的道:“她是一个可以让我为她付出生命的女人。”
谢无双抹了一把眼泪和鼻涕,说道:“若能为自己心爱的女人付出生命,那岂不也是人生的一大快事,这一点,你就比我强。”那书生道:“来为我们所心爱的女人,再饮一杯。”二人举杯而尽。
谢无双只觉这酒苦不堪言,把酒坛和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疯了一般,嘶吼道:“我她妈的就是一王八蛋,死的为什么不是我。”当下仰天大恸起来。惊得众宾客都停箸,向他瞅了过来。
那书生忙拉住他道:“兄台不必如此,往前的路终归还是要走的。”
谢无双收了悲痛,道:“敢问兄台尊姓大名?”那书生道:“在下姓英,名化,兄台呢?”谢无双道:“在下姓谢,名无双。”
那书生微微一怔,拱手道:“在下还有事在身,恕不奉陪了,告辞!”谢无双抱拳道:“请!”
英化转身便行,没走几步,从包裹里掉出一本书来。谢无双忙道:“英公子你掉东西了。”将书替他捡起,双手递上,斜眼看去,见书皮上写着“猎仙大法”四字,心里蓦地一惊。
英化看着那部书,深深的叹了口气,伸臂将书接过,道了声谢,缓步而出。
第123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谢无双在此待了一月有余,心里渐渐冷静下来,便寻思如何为司徒天工和全家报仇之事,他先在山上寻了一个隐密处,将那血观音取出来,研究其中奥密。这血观音看上去除了是一件价值连城,雕刻精美的鸡血石雕像外,并无其他奇特之处。
谢无双忽想:“这血观音我既已取出,姐姐还不知道,我不如前往武当山一趟,一来告知她一声,二来看她能否想法子参详出这其中的密秘,即便她不能,但武当山上太极真人,聂海棠等人见多识广,说不定也可以让他们指点些许机宜。”计议打定,又来到司徒天工的坟前,痛哭了一回,挥泪相别。
他行了两日,但见沿江一带哀鸿遍野。那些流离失所的饥民,拉家带口向东逃荒而去。他一问那些饥民,才知道原来长江发了大水,将沿江一带的村庄被淹没。谢无双叹息一声,向南而行。
这一日行到上饶,觉的腹中饥饿,便走进一家饭店打尖。进去在门口的一张桌旁坐了,环顾四周,但见店中只有两桌客人,靠里一桌坐着三个黑衣大汉。这三人敞怀露胸,歪戴着帽子,脸上贴着膏药,满口粗言秽语。另一桌坐着一个十四五岁的黄衫少女,这少女长发披肩,秀眉弯弯,一双如漆般的大眼珠,滴溜溜乱转。这时她正跷着二郎腿,一只如春笋般的素手握着勺子,正轻轻的啜着汤。她一见谢无双向她看过来,立刻用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谢无双微微一笑,回过头来要了三个馒头,便大嚼起来。这时忽然来了十多个骨瘦如柴,衣衫褴褛的孩子,只瞧着他手中的馒头,不住的流着口水。
谢无双瞧着可怜,便向小二为他们每人要了两个馒头,那些孩子伸出脏兮兮的小手,将馒头接过,扑闪着天真的大眼睛,扭头便一哄而散了。
谢无双看着这些跑去的孩子,心中叹道:“不知道他们吃了这顿,下一顿又该怎么办?”不一会,他便吃完,向店老板道:“小二付帐。”那小二道:“一个馒头五文钱,客官您吃了三个,那十一个小孩每人吃了两个,总共是二十五个馒头一百二十五文钱。”
谢无双点了点头,将手伸进怀里,一摸怀中却只剩下了三文钱。原来他这一路上除了自己花用,然后再施舍给那些饥民,已不知不觉将钱花光。
店老板见他神色古怪,将手伸进怀中,却并不掏出来,便知道他没钱,把脸一板,冷冷的看着他。谢无双见状,面色更红,陪笑道:“老板,我怀中的钱不够了,不知能不能先赊着。”店老板冷冷的道:“钱不够?你怀里现在有多少钱?”
谢无双道:“我只剩下了三文钱。”那店老板道:“哼哼,什么?三文钱?惴着三文钱,还施舍别人。告诉你,本店虽小,却还没有人敢来这里吃白食。”谢无双不禁气往上冲,心道:“不就几个馒头么?”但他这些日子久历忧患,又是自己理亏,是以往日的大少爷脾气便不好发出。
正感为难之际,忽听那黄衫少女道:“把他的馒头钱算到我的帐上。”店老板怔道:“算到您的账上?”那少女美目一翻道:“你是聋子?还是怕本小姐也付不起钱。这锭金子够不够?”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元宝,“啪”的一声,砸在桌面上。那店伙一瞧,忙陪笑道:“够够够,就算将全部客人的帐一起付了也够。”
谢无双向那少女拱手谢道:“谢姑娘破费相助,敢问姑娘尊姓大名,改日定当奉还姑娘解难之资。”那少女道:“你先过来坐。”谢无双沉吟了一下,只得过去坐了。那少女道:“你家在哪里?”谢无双叹道:“江湖浪子处处都是我的家。”
那少女秀眉微蹙,道:“你不想说便算了。”谢无双道:“我并没有骗你,不过信与不信也由得你。”那少女道:“那你要去哪里?”
谢无双道:“我要去武当山。”那少女沉吟道:“武当山?这样吧!反正我也无事,我便跟你一起去武当山玩玩吧?”谢无双甚感为难,心想我此去武当山是有要事去办,若让她跟去,多有不便。
那少女见她面露难色,道:“你现在身无分文,只怕就连下一顿饭也是问题。不如这样,咱们一起前行,路上吃住,全用我的钱,等到了武当山,你再将用我的钱还我。你看怎样?”谢无双虽然不愿,但听她说的有理,也只好点头应允。
那少女又吃了几口,向店伙喊道:“老板,这菜里怎么不干净?”那店伙忙陪着笑奔了过来,道:“姑娘怎么了?”那少女从肉丝中夹起一根头发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这里的厨子怎能这么不干净,若是让我吃坏了肚子怎么办?”
那店伙一看那根头发甚长,不像男子的头发,便道:“姑娘,这根头发绝对不是本店的人放进去的。”那少女冷笑道:“不是你们放的,难道是本姑娘放进去的不成?”那店伙笑道:“嘿嘿,这个小的倒不敢说,不过在下可以证实一下这根头发决不是本店之人放进去的。”那少女道:“那你证实给我看。”
那店伙向厨房的人喝道:“你们全出来。”接着从厨房走出三个浑身油烘烘的人来。那店伙道:“这位姑娘这菜里有根长头发,劳烦各位师父把帽子摘下,让这位姑娘瞧瞧。”那三人一听,便明其意,当下摘了帽子。那少女登时说不出话来了,原来这三个厨子油光锃亮,全是秃头。
那少女道:“看来这头发确实不是你们店里的人放进去的。”那店伙点头道:“那是当然。”那少女道:“你方才对这位公子说,‘你们店虽小,但绝没人敢吃白食’对不对?”那店伙不笑了,道:“不错。”那少女道:“那今天在你店的人只怕都要吃白食了,你信不信?”店老板摇头道:“不信。”
第124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那少女道:“那我也可以证实给你看。”说着,起身走到那三个黑衣汉子的桌前,一脚踩在凳子上,向三人说道:“你们三个一路上跟着本姑娘,是不是看中了本姑娘身上的银子啊?”
其中一个汉子呲着一口黑牙淫笑道:“我们不但看上了你的银子,而且还看上了你的身子。”说着三人哈哈大笑。但听啪啪啪三声,三人笑声突顿,面上已各吃了那少女一记耳光。
三个汉子大骂一声,拔刀而起。那少女回身一拉谢无双,道:“还不快走。”二人抢步外奔。那店老板急道:“诶?你还没付帐。”说时,展臂拦住那少女。那少女伸出右手,拽住那店老板的胳膊,一拉再一推,他便在横在了地上。拉起谢无双奔出店外。那三个汉子跟在后面大声喝骂,紧追出店。
谢无双由那少女拉着,转了两条胡同,见三人没有跟来,方停下来拍手哈哈大笑,神态甚是天真。谢无双道:“你既然有银子,为什么不给人家?早知如此,我还不如,不如”其实他也不知店老板会对他怎样。
那少女道:“你不怕人家揍你一顿,再说了,那老板那么刁,人家吃他白食,那也是活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谢无双道:“我叫谢无双。”那少女道:“我叫英姿。”
二人顺着胡同边走边聊,刚要拐弯,忽听那三个追他们的汉子正说着话,向这里走来。英姿忙拉着谢无双隐在一家门口,疑神静听。
只听一个汉子说道:“他奶奶的,那女娃不知跑哪去了。”另一个道:“如今满街都是饥民,那女娃却衣服光鲜,身上还带着那么多的金子,你们说她是什么来路。”另一个道:“瞧模样,应该是哪个府上的小姐吧!嗨!我说老发,你管她什么来路,待会咱们逮住她,把她的钱抢走,然后再好好的和她乐上一乐。哈哈哈哈!”说着三人嘻嘻哈哈的笑着从胡同口走了过去。
英姿大怒,立时便要追上那三个汉子。谢无双忙将她拉住,说道:“算了算了,此刻多一事可不如少一事。”忽又听一个汉子道:“看她举止粗俗,不懂什么礼节,哪有什么富家小姐,大姐闺秀的样子,依我看啊,说不定是哪个妓院跑出来的一只鸡而已。”
英姿再也忍耐不住,一把甩开谢无双的手臂,抢步追了过去。转过胡同,向那三个汉子骂道:“你们三个王八操的,给姑奶奶站住。”说时,已奔到三个汉子面前。谢无双怕她出事,也跟了过来。
其中一个汉子一见英姿,嘿嘿笑道:“本大爷正要去找你,没想道”话犹未了,嘴上已吃了英姿一记耳光。那个汉子一抹嘴角,手上擦出了血来,登时怒火中烧,发了凶性,骂道:“这泼贱还真狠。”说着,挥刀疾砍。另两个汉子见英姿有些手段,也持刀上前相助。
谢无双待要帮忙,却见英姿出手奇快,飞腿连踢,脚脚正中那三个汉子手腕。那三个汉子只觉手腕痛入骨髓,手中钢刀,把持不住,脱手掉在地上。英姿怕他们再把她捡起来,先后把三把刀踢的远远的。三个汉子手中没了钢刀,便挥拳疾打。
英姿捡起一块砖头,向他们击来的拳头上砸去。不论三人如何出手,她都能一石头砸在对方拳头上,或膝盖,脚腕等关节处,只把三人痛的大呼小叫。英姿脚尖突点他们膝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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