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秦海天道:“此人不学无术,不过靠着他老爹和姐姐,才在这里做上了都指挥使,重庆府里的官员表面上对他奉承,但在他背后都对他很是瞧不起。因他姑妈熊心在唐门,所以有时他也时常来唐门逛逛。”
谢无双忽想起赵异志当年被诬陷入狱,即是熊变所为,这熊超亦曾在牢里对他百般折辱,此时赵异志前去重庆府,与他见了,岂不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当下向秦海天道:“我现在尚有些事要办,失陪一下。”
秦海天道:“谢兄请便。”执手抱拳为礼,但左手还未抱住右手,却突然右手出指如电,点了谢无双上身七处大穴。谢无双惊道:“秦兄,你这是何意?”
只听山后一人说道:“他的意思其实就是我们的意思。”一言甫毕,只见英郊领着董大千和劝融走了出来。谢无双向秦海天怒道:“你出卖我?”
秦海天道:“但愿你不要怪我,我不想让唐翃受到伤害,所以才出此下策。”
谢无双张瞪着秦海天,沉声道:“你完全不必如此,因为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帮你把唐翃救出来的。”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秦海天道:“谢兄向来心怀侠义心肠,我自是知道的,但如果要借用谢兄这条性命,我想谢兄还是会有所吝啬。”
谢无双道:“你用我的命去换回你老婆的命,这样做不觉得太自私了么?”秦海天道:“这不是没法子么,霸王蛊几位要让唐老爷子交出研制黑珍珠的秘法,才肯放回唐翃,但是唐老爷却宁可牺牲了孙女,也不肯将此法向霸王蛊透露一丁点,我没有办法,只好出此下策。”
谢无双想起荒唐真人的话,人可以有公有私,但不可为了自己的私利,去夺取他人的应有之物,因为这会造生一种不公,当人受到这种不公正时,那势必会为了自己的权利去争斗,所以自私是世上一切争斗根源所在。慕容白曾说,只有公正的去清算那些造成不公的人,才可以制止不公之事的发生,并使受到不公正对待的人得到安慰。
谢无双觉得秦海天夺走自己的生命,而去使唐翃去获得生命,这对自己而言,显然是绝对不公平的。而且在他的眼里说明白自己的生命要比唐翃卑贱。
谢无双心里当真是怒发如狂,他暗中运了运力,意图能将被封的穴道冲开,但是却无济于事。
劝融呲牙磔磔怪笑道:“这小子让咱们吃过不少苦头,今天得让他偿还回来。我先把他两只眼珠子给抠下来。”走上前来,伸出五指尖长,骨质嶙峋的红爪来,食中二指一勾,便要向谢无双的眼睛插去。秦海天右臂一抬,用剑格住他的红爪,问道:“唐翃在哪里?”
劝融骂道:“******你敢拦我?”秦海天气往上冲,脸色憋得通红,说道:“如果我见不到唐翃,你们就别想把他带走。”劝融骂道:“放你妈的屁,我们要把他带走,你拦得住吗?”当下右疾爪探,向秦海天脸上抓去。
秦海天右足后滑一步,避过来爪,同时左手抓住剑鞘,青光一闪,挺剑向劝融脸上疾刺。他因恼恨劝融霸道,所以这一剑带着满腔恼恨,极为狠辣。劝融扭项避过,但秦海天不等这一招使老,接着剑尖下劈,然后横削,上挑,招招指向劝融要害。
英郊在旁紧盯着秦海天的招式,但见秦海天在走式时用的是太极剑法,一旦到了关键之时,剑式一转,就是银河剑法中的杀招。心想:“不管他是否是我老师的弟子,我都要要了他的命,以免他人从他的剑法中寻到银河剑法的破绽。
秦海天武功虽然不弱,但与劝融这样的第一流高手相比,还有一大截差距,过了一百五六十招,便逐渐不支。劝融向英郊道:“这个人让他活,还是让他死。”英郊道:“像这样的人,死的比活的有用。”
“明白!”劝融双爪如飞,招招要置秦海天于死命。
谢无双看着秦海天左支右绌的模样,心道:“他这也是自讨苦吃,英郊这些人又如何能信?可惜等他死了,接下来只怕就要轮着我了。上官英狐和赵异志不知道去了重庆府没有,倘若在那里与熊超相遇,那自免不了会有一场冲突,到时反成全了白杨,秦海天这一下竟坏了我两件事。”
思及此处,当真是忧心如焚。又运力想反穴道冲开,但他这时才觉出自己的内力实在不济,一直以为只要有了终结神话,就不必再费大力气去练那些寻常的武功内力,不料在关键时刻,需要救命的还是要用寻常的武功才行。想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不想偶一动意念,发觉自己还能驱动鹤翅。
心下暗喜,觑定英郊和董大千都在关注着正自激斗的二人。双翅一展冲天而起,英郊首先发觉,一按折扇机括,射出五枚钢针,向谢无双飞去。谢无双但觉右腿上一痛,也不知中了几枚,所幸不是要害部位,也不管他。
第758章()
但升上空中之后,这才发觉自己虽然能飞起,但因穴道被制,上身僵硬,他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平衡身体,这般在空中直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四处飘荡了半个时辰,也不知到了个什么所在,便一头扎了下去,接着便觉穿进了树林,蹭蹭挂挂身上好不疼痛,接着又“噗通”一声栽进水里,便人事不省了。
上官英狐和赵异志协助公孙战把黑水旗安扎好之后,二人便策马驰往重庆府。进了城里之后,上官英狐道:“咱们先打探一下,看看这里的高官有什么喜好,好作应对。”
“不用打探,我以前在朝中为将时,跟这里的知府邱苇关系倒是很不错,我现在就投个贴子,将他约出来,然后一谈便知。”赵异志笑道。
上官英狐道:“前面那个双庆酒楼还挺大,约他来这里如何?”赵异志道:“那里就很好,这邱知府很随和,甚至有点懦弱,其所爱者只有书画。
二人奔到酒楼前,翻身下马,伙计见二人身着锦装华服,知是有钱人,忙将马接过,牵进后院去了。上官英狐和赵异志上了楼,订了一个雅间,赵异志要了笔墨纸砚,写好请贴,命伙计送往邱苇府里。
那邱苇接了贴子,见是赵异志送来的,因赵异志现在已是幽家高管,本不想与之接触,但贴子上写的明白,若不前去,便到府上拜见,若是派人前去捉拿,又知道惹不起幽家匪类,思虑再三,只得乘轿微服来到双庆酒楼。到了双庆酒楼前,取出二两银子,命轿夫在对面小饭店里用饭吃茶,他自己便来到双庆酒楼上官英狐订的那个雅间。
上官英狐和赵异志见知府前来,忙起身迎上,彼此叙礼落座。
邱知府道:“不知赵将军唤下官来何事?”赵异志道:“在下现在乃是朝廷钦犯,邱大人不必再叫在下什么将军。”邱知府道:“赵将军既明知如此,为何还唤下官来,下官可是要担着风险来着。”
上官英狐疾命小二上菜,须臾之间,珍馐佳肴,便罗列满桌。
邱知府也不动筷子,沉默半晌道:“下官还有公务再身,恕不奉陪了。”说着起身欲行。
赵异志道:“邱大人可知道重庆府马上将要大祸临头了。”邱知府霍然转身,神色微变,说道:“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赵异志道:“倘若我们要动重庆府的话,我们还会提前跟大人打招呼,让朝廷做好预防么?”
上官英狐站起身来,挽住邱知府的手臂,让他坐下,笑道:“大人且请坐下,这一次要动重庆府的人,不特是朝廷的对手,也是我们幽家的对头,所以我们请知大人屈尊前来,告诉大人应付之策。大人且请坐下来,咱们一五一十的说给大人。”
邱知府见他二人的神情不似作假,便重又坐了下来,沉吟了一阵,道:“那是什么人要来重庆府捣乱。”上官英狐道:“那些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可不仅仅捣捣乱就能打发得了的。”
赵异志道:“我先不说那几个为首之人有多厉害,就说他们的兵,那在天上飞着时,就是黑鹰,落下地来,就变成了鹰眼钩鼻,身披钢羽的妖人,打起仗来,那可真叫一个凶残。还有一种兵,身高五尺,瘦削如猴,身捷如鸟,更诡异的是,他们全身是透明的,随便藏身一个地方,就极难发现。大人觉得重庆府的兵马可对付得了这样的凶物么?”
邱知府喃喃地道:“你说的是他们?”赵异志道:“大人莫非见过那些人?”邱知府道:“五日前有人来报,说有几万妖怪攻占了金堤镇,他们说的那些妖兵跟你适才所描述的差不多。”
上官英狐道:“没错,就是他们,他们这一次想入驻进重庆府,将此地建成一个可以长驻的巢穴,他们奸计倘若得逞的话,不特危害这一方,只怕到时朝廷怪罪下来,大人的身家性命都难保。”
正说着,忽听外面大街上喧声大作,接着便响起几人的痛叫之声,间或夹着棍棒之声。室内三人顿时皱起了眉,上官英狐起身走向窗户,裂开了一条缝往外望去,只见街心有七个蒙面人各持着一根五尺长的短棒,正自殴打四个人。这四人是两个汉子,一个女子,一个七岁的小孩。那七个蒙面人下手着实是狠,没几下就抡的这四人头破血流。
上官英狐瞧行凶之人的手段并不似是江湖中人,那四个人也不像身怀武功,心里一时间颇为惊异。邱苇和赵异志也凑过来看,邱苇打开窗子喝道:“住手,本官在此,居然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行凶。”谁知那些七人听了这话,抬头向他看了一眼,又狠命朝身上淌血,滚倒在地的四人头上猛砸了几下,才掉头快步去了,当街围观之人竟无人敢拦。
上官英狐在桌上抓起一把筷子,掷了过去,那七人膝弯处各中一支,当即跪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邱知府急唤过酒楼伙计,说道:“你速去街上,把那四人送去医治,一应费用,待会到府衙去领。我给你写一个凭证。”那伙计道:“不用救了,全死了,脑浆全被打出来了。”三人都吃了一惊,赵异志愤愤地道:“我下去宰了那七个畜生。”
邱知府制止道:“你不要去,那七人不过是狗腿子而已。”赵异志道:“你知道那七个人是什么人?”邱知府走到窗口,往街上去看,果见那四口大小被打的脑浆都溅了一地,待看那七人时,被一帮刚赶过来的衙役套上锁链带走了。
上官英狐道:“大人似乎对这七个人没有办法?”
邱知府叹了口气,坐回桌旁,说道:“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们肯蒙着面行凶,已算是给足了官府面子了。”
赵异志怒道:“这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嚣张跋扈?”
第759章()
邱知府道:“这七人是重庆豪强薛敬贤的家丁。他们都被抓过好几次了,但每次要么找不到证人,证据不足,要么被害人自己撤去诉状,实在问题大了,说要押到上面去审,但每每下来,他们都能化险为夷被放出来。”赵异志道:“那薛员外是做什么的?”
邱知府道:“重庆府四成的钱庄、当铺、酒楼,九成的妓院、赌场全是他开的。前年冬天,可能是九月吧,他跟永盛钱庄的张老板说,想出二十万两白银入股永盛钱庄,年底到时按出资多少分利。但是还没有三个月,双方就产生了争执。
原来那薛员外拿了钱庄三十万两银子开了两家当铺,五万两去买这双庆酒楼。非但不给钱庄一文钱的贷款利息,而且到了年底时还要分成,于是双方闹到衙门,打起官司来。
可是官司没打完,那张员外就横死在了街头,这凶手也没有抓着。张家的家人清查钱庄帐目时,薛员外的资产竟占了八成多。据传言说,那张老板死了之后,这薛员外就买通钱庄里的掌柜伙计篡改了帐目。
薛员外用五万两银子买这双庆酒楼,但这酒楼却值二十万两,而且生意也非常红火,酒楼的曾老板本来也是万般不肯,但自从那张老板死后,他也活动了下来,好说歹说求那薛员外,又给他添了五千两银子,算是把酒楼割肉一般奉送给了这薛员外。再接下来的这两年,这种事多不胜数,直至现今,整个重庆但有赚钱的营生,这薛员外都是拿着大头。
又有一次薛员外的侄子看中了一个姓方家的地,说要买下来。那姓方的因他们出钱太少不肯卖。于是薛家就放出话来说,限他们三日内离开重庆,否则就将他们活埋。那姓方的如果敢惹他,便连忙拖儿带女背井离乡去了,老夫看他们可怜,便派人送了他们二十两银子。”
赵异志咬牙切齿道:“咱们幽家天不怕地不怕,还是正正当当的做生意,从未行过此等霸道之事,那个什么薛员外,是个什么东西?”
“时候不早了,本府要回去了,你们给我说的事,我会仔细斟酌的。”邱知府一面说着,离席下楼去了。
赵异志向上官英狐道:“你看到没有,官府都是烂泥扶不上墙,他们如何对付的了白杨这样的外敌?”
上官英狐思忖了一阵,道:“这邱知府,好像要对咱们暗示什么。诶,今天晚上,咱们就将那姓贾的给抓过来,我想从他身上能挖出一些事情来。”二人吃过饭后,出了酒楼,向街上卖干果的小贩询问适才街上打死人的内中详情。
那小贩听他问起这件事,神色惶恐,整理着车上的干果,连连摇头道:“我是刚来,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上官英狐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放在腰果上,道:“悄悄说给我,我们只是好奇,不会告诉任何人?”那小贩心想:“只为了心中好奇,便出手拿出二两银子,看此二人身着打扮,非官即贵,又不似是本地人,莫非是朝廷查案的。”思及此处,益发不敢说了。
赵异志一伸手,捉住了这小贩的手腕。那小贩惊道:“你要做什么,哎哟喂,我的娘!啊”只觉这矮子的手犹如铁钳也似,握得他的腕子只痛彻心扉。赵异志道:“我看你这只手是不想要了,你现在不说,就跟我到官府走一趟吧。”
那小贩额上冷汗涔涔而下,扭曲着脸低声道:“我说我说。”赵异志便松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