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湖畔谢家庄。”谢无双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回去时还要不要经过桃花坞?”这少年眨着一双点漆般的眼睛,向月凡询问道,并看了姐姐谢雪痕一眼。
“二位施主原来是谢庄主的千金和公子?”月凡顿时神色一展。
“怎么?大师认识我父亲?”谢氏姐弟诧异道。
“贫僧与令尊也有过数面之缘。”月凡说到这里,眉头紧皱,深沉的目光在谢氏姐弟面上扫了扫,话声凝重的道:“二位想必还不知道,你们谢家庄昨晚被烧成平地了。”
“什么?”谢氏姐弟耸然动容。“大师是从哪听说的?”
“我今早进入桃花坞时,听到很多人都在议论此事。”月凡道:“二位小施主又被人绑架,想来此情非虚。”
“敢问大师,可确定确实是我家么?”谢雪痕在问出这一句话时,心头痛如刀绞,尽管没有哭出声,但眼泪已如断线珍珠般,自眼角顺着粉颊滚落了下来。谢无双双目通红,盯着月凡,希冀他能给出个不确定的答案来。
“这个,阿弥陀佛。”月凡看着悲痛万分的姐弟二人,一时间倒不知如何回答。“贫僧也只是听说,不过从传言来看,此事只怕是真。”
“明日我们先回家看看,此事是否属实。若是属实,我就要想法子查出那个凶手,好为我家人报仇。”谢雪痕擦擦眼泪,俏面露出愤恨之色。
“那岂不是很危险,谢玄施主武功高强,无刃刀法更是名动江湖,决不是挟持你们的那个四人所能对付得了的,贫僧以为,那真正的幕后凶手肯定是另有其人。”月凡揣测着这件事,又说道:“而此人的武功也决不在你父亲之下。你们二人现今刚刚逃脱,那真正的凶手说不定还在你们家附近,如果你们二人明日前去,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如果遇到他们大不了就跟他们拼了,他们既然杀了我们全家,不彷连我们一起杀了算了。”谢无双双眼淌泪,神色坚毅。
月凡道:“小施主你误会了,贫僧的意思是你们二人前去送死,那就太不值了,俗语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二位应当把武功练的比那凶的武功更强了,在去找他为你们全家报仇才是,现在去,那岂不是正好让他们斩草除根么。明日葬你全家之事,就由贫僧待劳吧!”
“即是如此,明天我更要去看看,好认清那是些什么人。”谢无双咬着牙,双目直欲喷出火来。
月光透过枝叶,匝下遍地银星,一屡清风,宛若流水,哗然拂过,夜色顿时萧索。
三人便在林间倚着大树歇宿了,月凡久走江湖之人,露宿野外是常有之事,倒也惯了。但谢氏姐弟生在朱门,如何受得这般艰辛,加之心头又因家中遭了不测,更是难以如寐。这般挨到天明,便拖着疲倦的身体,随着月凡顺来路返回桃花坞,在镇上吃过饭,月凡便雇车前往谢家庄。
及至谢家庄院附近,便闻到一股焦糊刺鼻的味道。谢无双拨开右边车帘,隔着一片水湾,远远地看见自己的家,已变成了断垣残壁,焦砾一片。并聚着许多官兵,在察探挖掘。谢无双只觉手足冰冷,一双眼珠几乎要瞪出来,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谢雪痕凑到谢无双肩后,目光透过车窗,“啊”地一声惊叫了起来。
就在这时,忽听那车夫“吁”,让车停了下来。
“师傅,怎么不走了,赶紧赶过去。”谢无双有点发急。
“那么多官兵在办案,我还是不往前凑了,免得再招上麻烦。劳烦您三位就在这里下车,自己走两步吧。”车夫道。
谢无双不待他说完,便慌忙掀开车帘,钻出车门,跳了下去。谢雪痕看了月凡一眼,却见月凡透过窗子,看到谢家庄被烧的一片焦黑,面上也不禁变了颜色。也起身和谢雪痕下了车。
月凡结了车钱,打发走了车夫。便随着姐弟二人快步向谢家庄走了过去。
早见湖光荡漾,延阁重楼,画肪鳞集,雕槛朱窗,游人纷纷,来往不绝。只是谢家庄的一片焦土,煞了一方风景。
三人转过一片林子,远远的看见众官兵忙忙碌碌的挖掘着烧的乌黑的残砖断瓦。树荫下端坐着一位须发斑白,但面色红润,身着华服的官员。
月凡心下罕异,瞧着官员服饰,乃朝中一品大员。如何为了一件案子,亲身前来察探?
此时三人沿着石径,穿过人群,于前方的情景愈发清晰。谢雪痕满面淌泪,口中喃喃道:“老天,老天。”谢无双浑身发抖,面色煞白。
转过一座石山,但见一个约摸四十多岁,身着墨绿衣衫,身材魁梧的虬髯大汉,但着二十来个黑衣装束的人,从废墟中走了出来,到了那朝廷大员身前说着话。
谢无双不禁奇怪,这大汉既非官员,官府的人怎得任其在我家走动。
忽听月凡道:“二位小施主等等。”谢雪痕和谢无双一怔,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月凡。月凡神色凝重,一拉他二人,道:“先躲到山后。”
“这是为何。”谢无双反问了一句,还是随着月凡走到山后。
月凡道:“我突然认出了那绿衣人,怕他对你们二人不利,所以先不让你们二人露面。”
“他是谁?怎么会对我们不利?”谢无双疑惑道。
“那个绿衣大汉叫熊霸天,是黑龙帮帮主,此人心狠手辣,而且颇具野心。我看见他,便猜到了那边坐着的那个朝廷官员,是他的堂兄,当今国丈,官封太师的熊变。”月凡道。
谢雪痕道:“那又怎么样,既然他们是官府的人,前来探案,见了我们好可以探察一下,是哪个恶人干的这伤天害理的事。”谢无双也看着月凡,点了点头。
月凡见二人不通江湖世务,心中暗叹一声,乃道:“二位小施主,可知道令尊有一尊血观音?”
姐弟二人相视一眼,谢无双注视着月凡,摇头道:“血观音?是什么东西?我倒是首次听说。”
第5章 熊霸天()
月凡道:“那血观音里面藏有两件宝物,很多人都不择手段的想要得到。令尊居然没有对你们说过此物?”
谢雪痕道:“我爹早就厌倦江湖上的事,更不让我们接触江湖事,只想着让我们两个以后过个安稳日子。至于这血观音从来没有跟我们提起过。难道”说到这里,看了谢无双一眼。
谢无双怔道:“什么?
谢雪痕道:”我们家遭此大劫,就是因为这什么血观音?”
月凡道:“十有八九如此。”
谢无双沉吟道:“照如此说,那边的那个太师和熊霸天,也是为了寻找血观音而来?”
月凡道:“他们若是在这里搜不到血观音,若是见到了你们二位,一定会将寻找血观音的事着落在你们二位的身上,所以二位小施主先不要出来,待贫僧过去看看。”按顿住了二人,月凡便随着游人,向谢家废宅行去。
此时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景色一片绚丽。游人不断,喧声四作。
官府兵役已将谢宅周边三丈之地,尽数封锁。月凡不得靠近,远远观看,外围是军兵,里面是黑龙帮帮众,皆抡着铁锹,镐头,看架势是要将这片焦土掘地三尺了。
月凡颂了一声阿弥陀佛,将左手隐于袖内,混在游人之中,驻足观看谢家的凄惨景象。
谢无双和谢雪痕在假山后等了一会,谢无双向谢雪痕说道:“熊霸天未必认得咱们,你在这里待着,我过去瞧瞧。”谢雪痕道:“不认得你,那也更不会认得我,我也过去看看。”
眼前的一片废墟映入了二人的眼帘,思及父母的音容笑貌也被无情的烈火焚烧成灰烬,埋葬于其中,二人颤抖着胸中的怒火,目中的清泪,立时就要奔过去。
正在这时,忽见南面道上一人策马疾驰而来,惊得游客纷纷避之不迭。谢氏姐弟浑自不觉,仍自向前奔去。却忽觉胳臂一紧,被人拉住。姐弟二人急视这人,却是月凡。月凡道:“你们看那从南边来的人是谁?”
二人转头望去,却见那骑马大汉策马到了众官兵跟前,翻身下马,一兵士伸手把马接过。那大汉便一瘸一瘸的奔到了熊霸天身前,扑身跪倒在地,哭道:“帮主我该死啊。”
“是他?”谢雪痕失声叫了出来。原来这人便是昨日挟持他们的那个大汉。
“快随我来,这时候可千万不能被他们发现。”月凡拉着谢氏姐弟走到一座石屏后,道:“幸亏你们没有被熊霸天发现,否则他若是以查案为名,将你二人带走,哪岂不是身陷虎口了么?”
“原来掳走我俩的是熊霸天。”谢雪痕柳眉倒竖,挫着玉齿。“那杀了我爹娘,放火烧了我家的人,也八成是这个狗贼了。”
“我看未必如此。”谢无双沉吟道:“假使他是为了血观音,那他抓咱们不过是为了逼迫父亲交出血观音罢了,那他又何必将咱们全家灭门呢?这他又找谁去交换血观音去?”
月凡惊奇的看着谢无双,点头道:“公子好才智,分析的很是有道理。”浓眉一轩,道:“先别说话,看看他们在说什么?”他们这座石屏与那凉亭相隔着八丈远,对亭中人的说话,也能听得直切。
“郝成九你怎么回来了?扬儿呢?”只听中听熊霸天声如洪钟的声音问道。
郝成九颤微微的带着哭呛道:“大少爷他,这个”
熊变在旁边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吧!干吗吞吞吐吐的,你大少爷和那两个小孩呢?”
那郝成九咬了咬牙,道:“我们昨日押着谢家两个小儿,在路经桃花坞时,遭遇了一个和尚,杀了大少爷和和阿康、阿敏,救走了谢家的两个小畜生。若不是为了来给帮主报信,我一定也跟那和尚拼死了这条命。”
谢无双在石后骂道:“这个狗贼,居然把那三人的死,栽到大师的头上。”
只见熊霸天怒喝一声:“什么?”一把抓住郝成九的衣领,把他拎地双脚离地,就犹如拎起一条黑狗一般。恨声骂道:“你这个撑不死的酒囊饭袋,******还敢活着回来见我,看老子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说着,一把将郝成九摔了个跟头。
郝成九顾不得浑身疼痛,忙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把地板敲地砰砰响,不住的苦苦大声讨饶。熊霸天突然丧子,此时心痛之极,飞起一脚将郝成九踢的口喷鲜血飞了两丈远。
谢无双目睹此景,恨恨地道:“打得好。”
熊变也惊的目瞪口呆,这时见熊霸天一阵狂怒方才醒悟过来。忙向熊霸天劝道:“为今之计应该先把侄儿的尸首找回,然后在查明那和尚和那两小儿的下落才是。”
月凡心道:“原那来那年轻人是熊霸天的儿子,怪不得会用横尸刀法。”
“那和尚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寺庙的?”熊霸天吼道。
“小的不知道。”郝成九陡见熊霸天虎目一沉,忙又道:“只是那和尚长着一只铁一般的大手。”
熊霸天面色稍缓,思忖一阵,道:“莫非是少林寺的铁手神僧月凡么?”
月凡在石后,眼见熊霸天把杀子之仇定在了自己身上,心中暗怒,自己岂能受此冤枉。于是嘱咐谢氏姐弟二人,道:“你们二位在此待着,不论那边发生了什么,千万不能过去。我过去看看。”
谢无双道:“他们人多,若是与大师为难起来,只怕大师会吃亏。”
月凡道:“贫僧纵然与熊霸天冲突起来,尚可以全身而退,而且我是少林派的人,又不理亏于他,料来他也不敢大庭广众之下把我怎么样。”只叮嘱二人不可妄动,然后便在石后转身走出,大踏步向熊霸天几人行去。
三个仆役见一个大铁手和尚走来,便大声道:“那和尚你是干吗呢?这里出了凶案,不要靠近这里。”
郝成九转头瞅见月凡,一颗心扑腾一下,几乎噎在嗓子眼上,暗说:“这和尚真是命里与我作对的,在这里也能遇他撞上,倘若与他对质,再败于他,不知道熊霸天这个老熊罴不把我扒了皮挫骨扬灰才怪。”瞪着眼睛,张着嘴眼看月凡走到了跟前,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向熊霸天道:“帮主就是他,是他杀了大少爷,我为了救大少爷,还被他伤了脚。”
熊霸天面色不善,瞪着月凡道:“原来是月凡大师,熊某人正好有事要向大师请教,不想大师自己找到了熊某人。”
“原来那位年轻的施主乃是熊帮主的令郎。”月凡双手合十,目视熊霸天问道。
熊霸天听他问起,一双老虎般的大眼睛,腾地燃起两团火来,抬手指着月凡吼道:“看来扬儿真是你杀的,我熊霸天与你和少林寺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你却杀我儿子。好,今日就先让你偿了命,然后我再踏平少林,来祭扬儿的在天之灵。接招吧!”
“熊帮主是否亲眼看到令公子是死于贫僧之手?”月凡眼见熊霸天暴戾蛮横,自己偿命还不算,竟然还要牵扯上少林,心中既惊且怒,不卑不亢地质问了一句。
熊霸天闻言一愣,恨恨的喝道:“嘿嘿!听说当时你也在场,那你说是谁杀了扬儿?我熊霸天在江湖上虽说是无足轻重,但我黑龙帮也算是小有名气,这凶手不管是谁,也不管他是那一门,那一派,我熊霸天决不会与他善罢干休!”他满面凶狠,越说越怒,恨不得立刻就把那杀子凶手大卸八块。
熊霸天武功极高,家传横尸刀法乃是魔界十二魔功之一,独步天下,更兼其堂兄熊变为当朝太师,手握天下兵权,堂弟熊通父子又是江北十四寨总寨主。黑龙帮自熊霸天继任帮主之后,在两位堂兄弟辅助下,吞并小派无数,大有超越少林,武当之势。尤其是最近几年,熊霸天不断挑衅武林各派,称霸江湖之心,昭然若揭。
月凡冷冷地道:“我当时为了救谢庄主的公子和千金,确实与令郎交手,不过这位施主为了相助令郎,而被他误杀。”
第6章 凤舞()
第六章凤舞
郝成九大叫:“不对,是你杀的。当时你向少爷击了一掌,少爷横身躲过,出刀还击,你便以你左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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