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蓑衣,常年头戴斗笠。
只因为穷,而西狼的理想,在五年间,被阿三强行逆转。
战而止战
这就是阿三,也是西狼
但是在藩军骑兵再次逼近西狼军团的时候,这一切都灰飞烟灭了。
“兄弟们,你们选择继续跟随我,我对不起你们”阿三右手烟斗高举,仰天长啸道。
西狼部众闻言,皆是转身看着身后的阿三。
一千余人皆是背对着那冲杀而来的藩国骑兵。
藩国骑兵冲杀的速度逐渐加快,但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些骑兵像是见了鬼似的,竟主动放慢速度,面对着背对着自己手无寸铁的西狼部众,他们胆怯了,只因为这一切都太邪乎,邪乎的让藩国骑兵都心生惧意。
阿三看着这一群老弱残兵,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面黄肌瘦的西狼部众。
然后手中的烟斗放下,双眼紧闭。
阿三在静静享受着这西狼部众带给他的最后安宁时刻。
只是当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看着这一群着胳膊的西狼部众时
他终究是心有不甘。
他不甘心这一群常年跟随着他打击强盗恶匪的兄弟们就此埋骨黄沙,他不甘心这群可爱的人儿还没建立起家园就此葬身战争他不甘心
看着那朝自己西狼部众冲杀而来的藩国骑兵,阿三心底那作为武者的一丝戾气不由自主的蹦发而出。
自古侠者便以武犯禁,而今在天灵朝便是如此,当今圣上天武帝在国柱冯昭然面前,竟没了一丝皇家该有的尊严。
国柱冯昭然的威势直逼天武帝。
而阿三此刻心中的邪念不由自主的迸发而出。
只见阿三高举手中烟斗,然后朝前一射。
烟斗的速度很快,力道更是十足,直接洞穿了冲在最前面的那位藩国骑兵喉咙。
“兄弟们,杀!”阿三一声令下。
这是阿三自担任西狼将领以来的第二个军令。
至于第一个军令则是有家者,回家,无家可归者,成家!
可是面前的一千余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转身,哪怕此刻大地已经在颤抖,明知身后是藩国的骑兵在挥舞着他们的长刀,早已张开獠牙的藩国骑兵,在此刻,竟然被无视了。
“止战!”千余人的声音回荡在落沙小镇外的西北蛮荒之地上。
响彻天地,却中气不足。
这是常年饥饿所导致的,身体不堪,面黄肌瘦的人儿,哪里能有底气?不过这却是西狼人发自心底的一声怒吼。
阿三在这一声吼中一阵耳鸣,不过却瞬间恢复过来。
但在那岁月侵蚀的眼角里,缓缓落下两滴血泪。
红色的泪,这是痛,更是不甘心。
阿三看着身前的西狼部众,接手西狼以来,本是三万人的军团,如今只剩下一千余人,这是他们的骄傲,是西狼人的共同努力的结果,他们就算是忍饥挨饿也要将安置好家的兄弟们过上温饱的日子,他们宁愿衣不蔽体也要将铠甲刀剑换钱去救济那些因战争而流离失所的可怜人儿,这是他们的理想。
止战
自古男儿有泪不轻弹
可阿三却哭了,两行血泪
自古男儿膝下有黄金
可阿三却跪下了,双膝着地
而此刻,西狼人共同选择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做法。
一千余人背对着藩军的骑兵。
西狼人与阿三相视而跪。
仰天长笑。
笑声惊天动地,却无法改变藩军骑兵誓杀这群可恶敌人的念头。
西狼人以死鸣志,誓要止战!
可惜在藩军的无情的刀口下,这种做法没有任何的用处。
藩军虽然不理解这群比乞丐还惨的人所作所为,但那沾满鲜血的刀子依旧一个个的收割着西狼人的生命。
阿三没有去看前方一个个倒在血泊中的西狼人,那是他们的选择,也是他的选择。
笑声依旧,只是声音渐消
而站在落沙小镇城楼的一众参军看着西狼军团在面对着藩军的第二轮冲杀时竟然无动于衷,全体跪下,任由藩军骑兵肆意冲杀。
可他们还在笑
参军们大骂着,一个个的愤怒着,就差提着长剑直取阿三项上人头了。
龙啸看着西狼人的求死做法,微微一笑,朝着不远处的马车上的达达扬了扬左手上的劲弓。
而达达则是回之一笑,手中长剑回鞘,这一战,他们必胜。
因为在此刻,西北军那冲出落沙小镇的骑兵尚未突破先锋营的第三层防线。而那之前阻挡住公主麾下强大骑兵的西狼军团正在被不断抹杀。
正在不断冲杀的韩老二,死不通,耿锅头三人心急如焚,他们想要救出西北军的统帅胡汉山,而听到西狼人的一声惊天动地的止战后,更是心如火烧。
被捆绑成粽子的胡汉山看着那不断挥舞着屠刀在西狼部众间肆虐的藩国骑兵,心中更是恨意滔天。
这是一种深埋骨子里的仇恨,家仇与国恨。
元胜男听着那一声止战,然后见到西狼那一群人竟然以死鸣志。
这便是古之战时的死士,而那需要多么崇高的理想啊,元胜男自问藩军没有哪支队伍能做到,哪怕是她最亲的侍卫队也无法做到。
她看着那冲杀在西狼人中间的骑兵,心中顿生悔意。
因为自己对中原的向往,所以她举兵犯天灵,掀起战争。
因为她自己的一己之私,造成了这么多人的死亡。
而此刻那一声止战却让这个常年处于战争之中的女子突然感到厌倦了。
她累了,疲于军队。
她累了,疲于战争。
就在元胜男因为西狼军团的所作所为而胡思乱想时,颈脖之上突然出现的一抹冰凉将她拉回现实。
“鸣金收兵!”一道不容置疑的冷冰冰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元胜男斜眼扫过,一身藩军铠甲的男人手持长剑,双眼出奇的冷静的看着她。
她认识他,从画像里。
那是她很早就想见到的一个男人,终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她就要见到他了,可是还不待她见到他,藩军便大败了。
那年,她十六岁。
那年,天武十八年。
落灵大战,藩军大败,藩国俯首,割地赔款。
那是一个成名已久的人物,那是她崇拜的人,只是她做的比他好,他三十七岁做到的一切,而她,年仅二十二岁便做到了。
今日,她终于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男人冯昭然。
只是
“鸣金收兵”看着男人平静的眼神,元胜男丝毫不怀疑此刻若不听从此人的话语,那下一刻,藩军自此,将会全军覆没,哪怕他仅孤身一人。
第二十六节:小住几日便回,照顾好他()
金鸣起,铜锣声响彻落沙小镇外的西北蛮荒。
鸣金收兵?
这是战场中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想法
虽然怀着质疑的态度,但是藩军的骑兵却依旧执行着这个源自中军大帐发出的命令。
看着仅剩下寥寥数十人的西狼敌人,藩军骑兵个个义愤填膺。
他们谁不想在这一群敌人之间肆虐?只是此刻,却只会无条件的服从,无他,只因为那发命令的是公主。
虽然心中早已热血沸腾,但在此刻鸣金后,哪怕是心有不甘,在死去了近乎一大半的兄弟后,面对着西狼军团的阿三等人,早已杀红了眼,哪怕那所谓的西狼军团,如今就只剩下寥寥数十人,已然不足百人的规模,可是此刻,他们必须撤!
虽然藩军骑兵众人心中疑惑重重,但更多疑惑的却是那站在落沙小镇城楼之上的西北军一众参军。
鸣金收兵?
这是为什么?
如果说在局势大好的时候,会有哪个将领会收兵呢?
他们西北军绝对做不到,而在大好优势的时候,竟然会主动选择撤退,这已经不是勇气所能代表的了。
或者说其中另有隐情,还是说,那个傲娇的天才公主真的没将西被军方在心上?就这么认定西北军难以抵挡住藩军前进的步伐?
还是说藩军的公主只是在戏弄玩耍西北军?
许多不同的想法均是出现在落沙小镇城楼之上的一众参军脑海。
至于那正在和达达一唱一和调侃着胡汉山的龙啸则是一脸的迷茫。
为什么中军大帐会鸣金收兵?
龙啸不懂公主的想法,但却又心生疑惑。
龙啸之前一直在关注着从落沙小镇内冲出的骑兵与先锋营的战斗,而此刻看着中军大帐传出鸣金之音,心生蹊跷之余,不由得回过头看向中军大帐。
本来独坐马头,一人观看骑兵大战的公主身边竟然多了一人。
而且此人
此人竟然挟持了公主。
那冰凉的长剑正悬挂在公主的颈脖上,那个人是
视力极强的龙啸看的很清楚,那人给他的感觉十分熟悉,似乎是在哪里看见过,不过龙啸暂时想不到那些,只知道那人将公主要挟了。
而他所做的一件事自然是引弓拉箭。
箭心直指那手持长剑要挟公主之人。
而达达则是在一侧看到了龙啸的眼神,顺带朝着龙啸所看的方向望去。
达达本来心里还在想着为什么胜男要鸣金收兵,可是当达达看见了在元胜男身边竟然多出了一个人,心中的醋意更深了,之前就因为岳萧而带来的陈年老醋坛子还没磨灭掉,而此刻,竟然又出现了一个人,这让他心高气傲的达达如何忍受。更何况,在达达心中,早已将元胜男定为自己的未来夫人,当然,要是能借助元胜男的势,爬上藩国的最高峰也不是没可能,毕竟自己父亲就在藩国之中已然有了一定的势力。
“龙先锋,你可有把握一箭射中那个人?”达达一脸怒状,很严肃的问龙啸。
龙啸眼神犀利,看着达达,就仿佛看着一个弱智,要不是有一个好父亲,龙啸肯定会一箭,不,百箭甚至万箭灭了那蠢货。
难道看不见那人将长剑架在公主的脖子上么?
达达当然是没看见的,由于达达与冯昭然,以及龙啸三人正好位于同一线上,而龙啸的身躯正好挡住了达达的视线,只能看见一个身影,却看不见那架在元胜男雪白玉脖上的长剑。
龙啸则是正好看见那把架在元胜男脖子上的长剑,以至于他只能引弓拉箭,他有信心能一箭命中那人,可手中早已满月的箭矢却不敢射出。
那人能以一人之力挟持军中第一人,武功绝对不低,甚至可以说是在场之中无人能敌,就算是那之前所见百人斩的天灵朝武状元岳萧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达达说完之后,龙啸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可就在龙啸正要准备一箭发出,直击那人的时候,那人竟然撇过头来,那眼神,深邃不见底。
让龙啸瞬间失神,就连手中的箭射出去都不知道。
达达见到龙啸竟然真的一箭射出,心中大喜。
谁叫你敢招惹我的女人?
该死的家伙
达达的心里不断的咒骂着那人,可也在幸灾乐祸,他相信龙啸的箭法,被誉为藩国箭神的龙啸可不是随便吹嘘的。
不过龙啸的心中却是五味杂陈,酸楚不堪。
要是对方将公主给结果了,那怎么办?亦或是这一箭偏了,伤了公主,想到那后果,龙啸的心中便是说不出的苦。
只是回过头看了眼还在那幸灾乐祸的达达,龙啸恨不得当场灭了那厮,但一想起那厮有个父亲,便生起一丝无力,藩国的国师,比起天灵朝的那位国柱,亦是当仁不让,甚至犹有过之。
龙啸想到这里,突然发现一件事,那挟持公主的
面熟的样子,不正是那画像里所绘的冯昭然,天灵朝的国柱么。
龙啸不确信的再次看了一眼,只见那人一挥手,长剑横划而过,一瞬间,在龙啸的心中却是一辈子那么长。
飞射的长箭被冯昭然挥剑而断,龙啸的心中有点失落,但更多的却是庆幸,庆幸着作为藩国箭神的失手。
至于达达看见那人只一挥手,长剑随意一划,急速而去的箭矢便在瞬间粉身碎骨,直到此刻,达达才明白原来是那人挟持了他心中的胜男。
回过头看着一箭失手后竟然略带笑容的龙啸,达达心中的不悦升腾而起。
“龙啸,你不是自称箭神嘛,怎么,就这水准?”达达含怒道。
看着身为国师之子的达达竟以这样的语气质问先锋官,龙啸的心中也是不悦,对面的可是公主,要是公主有个三长两短的,谁能承受住藩王的怒火?就算是你父亲,恐怕也难辞其咎吧。
没有再过多的理会达达的叫嚣,龙啸一声令下,先锋营退兵!
藩军主动鸣金后,藩军骑兵自觉的黯然退场,藩军先锋营亦是在龙啸的军令下自觉的后撤。
而达达看着龙啸竟然对自己不理不睬,满脸愤怒的看着龙啸。
“哼,好你个龙啸,咱们走着瞧!”达达怒火中烧,不顾身份,出言威吓龙啸,可龙啸能作为公主最信任的得力先锋,岂能是三言两语就能恐吓住的。
龙啸看着出言不逊的达达,无奈的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不过更多的却是在强烈的蔑视这位国师之子,毕竟龙啸夹在达达与公主之间,只要有脑子,会做事的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至于那自私自利的国师之子达达,龙啸只能无视了。
看着被龙啸无视了的达达冷哼一声,手持长剑,策马直奔元胜男那边而去。
可怜那自高自大,瞧不起任何人的达达不认识冯昭然,单枪匹马直奔冯昭然而去,龙啸看着身后一言不发紧盯着天灵朝国柱冯昭然的胡汉山。
“你说那家伙是不是脑子里装的全是女人,其余的都是水?”龙啸竟然问胡汉山,这位天灵朝西北军的主帅。
而本应敌对,与其生死不共戴天的胡汉山在听到龙啸的话语后,竟然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龙啸看着那持剑竟要单挑冯昭然的达达,心中只能为其默哀几息时光。
只是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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