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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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银之争-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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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爹。”

    玄竹韵吓了一跳,一推门看见父亲衣衫脏乱、颈部上斜躺在冰凉的椅上,桌上的书写纸张被扔得到处都是,嘴边还残留着酒渍,嘴里不知嘟囔着说着什么,也听不清楚。

    她随手捡起掉落地上的纸张,只见上面龙飞凤舞的画满了她看不懂的狂草字体,大有“笔下龙虎惊,一笔破万浪。谁说冷面君,尽藏万丈狂”之感。

    “爹,爹。”

    玄竹韵叫了他好一阵,见他仍然睡得怎么也叫不醒,只好无奈放弃。费尽全力扯得扯,扭的扭,憋得脸得青紫一片,才把紫毫笔从他手中拽出来,酒壶摔在地上。等一切收拾妥帖后,才把人扶到床上,脱下鞋子,盖上被子,嘘了一声,撇了撇汗水,把门关上后,踮着脚尖走了。

    “竹韵,你来啦。”

    沁儿昨个儿刚做了两个侄子侄女的姑姑,很是高兴,自打一觉醒来后嘴角的笑就从未消失过。见玄竹韵早早就来看孩子,急急忙忙迎了上去。

相思成狂岁月远1() 
“昨天晚上休息的怎么样。”

    隔着帘子,玄竹韵悄悄打量了一眼仍然在休息的雪辉,又把沁儿拉到外间,小声询问道。

    “挺好的,就是一下子生了俩,几位长老怕她的奶水不够喂养,还叫来了几位在哺乳期的女人过来随时待命候着。不过我看不需要,孩子还是自己的亲娘哺乳的好,更疼。你知道吗,我娘就是,生了三个孩子,只有我哥运气好,从小一直喂到两岁,后来生了我和小锦,娘便没有时间和精力喂乳我们了,所以啊,她才会那么疼大哥。”

    玄竹韵听姐姐话里话外有几分吃醋的味儿,乐的在心里偷偷笑了起来。

    过了一个时辰,姐妹俩在屋外说着话,屋内,雪辉已经醒了,觉得饿了,叫沁儿给她把催奶的鲤鱼汤端进去,玄竹韵听了,立刻从小厨房里把一直温着的鱼汤给端进去,又忙了一阵,见雪辉那儿没什么事,就把沁儿暂时借走。

    “姐姐,你瞧瞧,这是爹昨晚上喝醉酒写的东西。我对书法不太懂,你帮忙辨识辨识,瞧瞧到底写了什么。”

    玄竹韵心细,临走时从父亲的屋里拿了一张纸出来,却又不想惊动他人,才把沁儿叫了来,看看昨个儿父亲是怎么了。

    “只拿了这一张吗?”

    沁儿皱着眉头看了一阵,抬头道:“恐怕写的不止这些。狂草最是狷狂不羁,洒脱奔腾,占得地儿也大,这纸张又小,撑不下几个,单凭这几个字我也瞧不出到底写了什么。”

    “那我们去那屋里整理整理?”

    玄竹韵建议道。

    “可你不是说族长喝酒正睡吗,万一惊扰了怎么办。”

    沁儿咬着嘴唇想了片刻,建议道:“不如等他醒了我们去问他如何。”

    “那可不成。”

    玄竹韵立刻把纸张从沁儿手中夺过道:“你还不懂爹爹的脾性,他那个人,沉默寡言,什么都喜欢往肚子里塞,不喜欢对别人说三到四的闲聊。我和他做了十八年的父女,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还不超过三百天。若不是趁着他酒醉的时候发了真性情,我恐怕还没机会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若是让他知道他酒醉写了东西,还不立刻烧了了事。”

    “那好吧,我们就去。”

    两个女子结伴瞧瞧溜到窗子外扒着窗棂偷偷往里瞧了一眼,只听见微微的呼吸声,才放心大胆的偷溜进去。

    “夫人。”

    沁儿性急,先进去,冷不防突地看见竹韵的娘躺在侧里,吓了一跳,立刻站好。

    因为堇灵有时候突然会无缘无故的冲她和哥哥发火发怒,虽然沁儿猜不出她为何单单看不惯自己和哥哥,并不怕她,但“强龙不压地头蛇”的缘故,自己是客人,人家是主家,又加上看在族长的面上,她屡屡后退避其锋芒。不想今天自己却突兀的撞破了人家夫妻的事情,立时尴尬了起来,左右不是,退也不成进也失礼,一时间到让一贯机灵胆大的沁儿也犹豫了起来。

    “娘,你怎么在这儿。”

    紧跟而来的玄竹韵也看见了自己的母亲,惊讶地轻喊。

    “嘘,小声一点。你爹他睡着了,有什么事快点轻点,知道吗。”

    堇灵把手指竖在嘴边,小声提醒着两个惊讶地女孩快点。

    “哦。”

    玄竹韵状如云里雾里的点了一下头,手脚却麻利的和沁儿收拾起地上的纸张,不一会儿就把东西收视成了一团。见不差什么,姐妹俩又顺着原路悄悄出去。

    “快看,快看。”

    到了自己的屋里,玄竹韵把门一关,就催促起沁儿来。

    “别急,让我翻翻,看那一张是第一页。”

    沁儿倒是不急,在一堆纸张中翻了一阵,把所有的纸张整理好,才理出头绪来。

    “看,这是第一张,写的是:

    致爱妻:

    自离别后,两地千里茫茫,不见佳人倩影,今已二十年有余。恰逢昨日佳儿佳媳,喜获龙凤之喜,暂作一词聊以慰藉。

    读到此处,沁儿早已惊得目瞪口呆,手里止不住的晃着问:“这是开什么玩笑,是他写的吗?”

    “不是。”

    玄竹韵同样如同胸口打了一个闷棍,她怎么也想不到时隔多年,父亲竟然对那个慕容笙雨如此念念不忘,也怎么也想不到,他一醉之下竟然,竟然写了如此狂词!

    而自己误打误撞间,竟然把纸张送到了姐姐的眼前!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瞬息之间,玄竹韵已经急出了一身冷汗。她无法想象到如果一旦此事让他们知晓,族中会显出什么样的狂风暴雨来。急迫慌乱后,她趁沁儿一个不注意,一把抢了过来。

    “小韵,你把纸张给我。”

    癫狂酥乱之间,玄竹韵脑海中只牢牢剩下一个念头:决不能让姐姐看下去!

    玄竹韵自幼跟随族中长老学武,自是不弱。但沁儿武功一途上无论天赋还是后天锻炼都超过她,若是平时两人交手,玄竹韵自然比不上沁儿。但是她此时竟凭藉着一股视死如归坚抗到底的勇气,竟然调动起全部的力量和反应,任凭沁儿如何想尽办法抢夺,却屡屡被玄竹韵左奔右突脱离了出去,最后更是棋胜一招,逃了出去。

    “小韵。”

    望见她纵跳之间的痕迹已成了一条烟,不可片刻功夫便从她的眼中消失,沁儿气恼的跺了跺脚,只能无功而返。但就在她气呼呼的去找玄睿时,却在路上捡了一张玄竹韵由于慌张大意遗落下的一张纸。

    “哥,哥,你快来看,快来看。”

    沁儿一路上呼叫着冲进雪辉屋内,见她床边正站着几个服侍她的忘忧族人,立刻把纸张放在怀里,吩咐道:“我刚练了几张大字,要让我哥瞧瞧好歹,想来时间很久,你们去帮我准备笔墨纸砚文房四宝,要挑好的来。还有去准备一些吃食茶水,快去吧。”

    打发走几人,沁儿急匆匆从怀中掏出纸张放在桌面上,拉着玄睿要他看。

    “我看不懂。”

    玄睿睁大眼看的眼酸,却只能模模糊糊看出字的大概,而且没有一个能够辨识的出来,都只是约莫着像是某个字,往往一个字他瞧着像这个字,可是又像那个字的某些地方,最后心里没了兴趣,扔在了桌上。

    “其他我就不说了,只说这落款:致吾爱妻雨。你想想看,他的夫人不是叫做堇灵吗,如何与雨字连上了。”

    “或许是那位夫人的小名或是字也可能。可是沁儿,你怎么对这感兴趣了。”

    沁儿的异常引起了玄睿的注意,他觉得今日的妹妹与往日不同,像是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不是啦,你且看看,这是族长的字体吗?”

    沁儿对玄林的字体并不十分熟悉,只能让玄睿来辨识。

    “是他的字,有他的神韵气度,旁人是玩玩模仿不来的。”

    玄睿又瞄了几眼道:“不错,我可以判定是真迹。”

    “那你知道这篇词开头写的什么吗?我背给你听听。

相思成狂岁月远2() 
致爱妻:

    自离别后,两地千里茫茫,不见佳人倩影,今已二十年有余。恰逢昨日佳儿佳媳,喜获龙凤之喜,暂作一词聊以慰藉。”

    “你想一想啊,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妻子明明好好地就在族中,说什么不见佳人倩影,又是什么二十年有余,又是什么两地茫茫。还有啊,哥,你听听,昨日佳儿佳婿,喜获龙凤之喜。佳儿佳婿,龙凤胎。在昨日,偌大的忘忧族,还有哪家的人啊。”

    沁儿着急起来,两只眼珠和手指在躺在床上歇息的雪辉、两只睡得正香的双胞胎姐弟和玄睿四人的身上扫来扫去,最后那一句呼之欲出的答案却让她打了一个冷战,死死不敢说出口,但是她的意图已经完全暴露无遗。

    “小辉,你怎么看。”

    沁儿把话题引向雪辉,不想雪辉又一次睡着,没有听到二人的谈话。

    “沁儿,我们先出去说,小辉昨天累坏了,莫把她吵醒了。再说这等杂事,也不该让她听了烦心。”

    玄睿把沁儿拉了出去,片刻之间,原本要阴沉的下雨的气氛瞬间变得清明几分。

    在他们走后,“熟睡的雪辉”便悠悠转醒,盯着玄睿二人出去的身影,心脏开始狂跳。

    时间不长,隔着屋子的遮挡,雪辉听见了二人的脚步声,立刻又躺下装睡。

    也不知玄睿对沁儿说了什么,她又重新恢复了平静。见雪辉熟睡,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玄睿自沁儿走后便坐在床边不知想什么,雪辉想偷偷看看他的脸色,只是苦于二人背对着背,若是自己幅度稍微大一些,玄睿定可察觉她刚才装睡的把戏。

    无奈之下,只能独自苦着脸的雪辉紧张地咬唇敛眉,凭借自己对玄睿的猜测去猜想他现在走到哪一步了。

    虽然她一直不停地劝慰着自己,自打玄睿进了忘忧族以后,这灵敏的观察和推测能力貌似退步了不少,或许这次他同样也一样迟钝也说不定啊。

    雪辉逼迫着自己给自己打定心针,可是感受到玄睿此时的不一样和身边沉闷的气氛,雪辉感觉自己快被压死了。她似乎感觉到那个自己没有接受前的那个沉默冷静的玄睿在这一刻似乎又回来到了丈夫的身体上,她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玄睿从来都是冷静冷心的,所以他才会如此厉害。可是,当雪辉受不了玄睿身上那种气压,装作醒来时,玄睿看着她的眼神,虽然只是一扫而过,可是眼中那种感情和探寻,让雪辉更打了个激灵。

    这阵子她对玄林一家的迅速改观和态度的大转变,就连一贯粗神经的沁儿都察觉出了不一样,何况精明的人在他眼中无可遁的玄睿。或许,或许玄睿已经推测出了一切,就连她进展到哪一步也猜出来了,只是他不说出来,为的只是和她同一个原因: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到底是什么?

    在这一切没有查出来之前,他,和她,都不会莽撞的把知道说出来,因为,必胜的最后一步还未走完,成败尚未可知。

    “阿睿,你,你怎么啦。”

    雪辉抵抗不了以往的玄睿,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打哈哈套话。

    “孩子怎么样,我想看看。”

    玄睿伸手把孩子从雪辉的怀里抱出,轻轻亲了一口,目光恋恋不舍。

    “这一个月里我可能会在外练功,很少回家,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

    玄睿说这句话时雪辉没有放在心里,等她意识到才发现,他是真的很少回来啊。

    坐月子一个多月,她总共见玄睿不过三次。一次是孩子洗三的那天,一次是孩子出生十二天大宴宾客的那一天,还有一次就是这几天她外出时生病,他听到消息才赶来。

    “你这个爹当得好轻松啊,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吗。”

    “我要练功的。”

    “难道我就不应该抽出空来练功吗,我怀了他们整整九个多月,坐月子一个月。到现在快一年了,因为孩子,我快一年没有练武功了,都不知道肢体僵硬成什么样子了。你知不知道。”

    “你可以一边看着他们一边练得,反正也不是什么难练的武功。”

    “你什么意思。”

    雪辉听他的语气好像很瞧不起父亲交给自己的家传武功,立时气得脸通红,立刻回敬道:“我的家传武学不好,全天下难不成好像只有你家的家传武学才是武学上的至高大道,高不可攀。有本事就别学我爹教我的闭气之法啊,有本事别问我西域的刀工啊。”

    “你能不能不要吵架。”

    “谁想吵架来了,是谁先起的头,是谁先嫌弃我家的家传绝学的。”

    “我没有嫌弃的意思。”

    “那你话里的意思是什么意思,只有你家的是个宝,别人家的都是杂草。”

    “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所修习的武功比较容易练,我已经到了心法第五层,必须得专心致志。已经到了有所成就的地步了。何况你我夫妻,什么你家的我家的,你的便是我的,我的不也教你了吗。”

    “你拧着眉头什么意思,难道我很不贤惠吗?还是说我为妻之道有错处?”

    “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谁无理取闹了?我已经忍你很久了,成亲这么长时间,你呆在我身边的日子加起来两只手指都能数的出来。早知如此,我干嘛上你的贼船,不成亲反而更好。这人一到了手,再好的珍珠仙女也变成了石头破烂。”

    说着,雪辉便哽咽起来,絮絮叨叨起当初玄睿追她时的事情,一遍说一边对比现如今,不停的抱怨起玄睿来。

    玄睿愈发的头疼起来,顺势躲了出去。恰好碰到在门口偷笑的大长老。

    “好了好了,别和小辉生气了。你头一回当父亲不懂这里的事情,很多女人生孩子后情绪经常会莫名其妙的突然暴躁起来,你若问为什么,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是呢,过一阵子就会好的。”

    “那什么时候是个头?”

    玄睿最受不得雪辉唠叨起来没玩没了,简直成了她娘。

    “不知道,不过总有个期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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