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除非他愿意,主动解开和放弃,否则的话,那个进入了蜃营造的世界里的任何生物,有生之年都不可能脱离的出来。
这是‘蜃’极其可怕的地方。
他不是针对你的修为高低来的,他针对的是你的心。
而黑夜,约莫是这个世界上,仅有的一只‘蜃’了。
若说帝尊畴铮的本尊是什么,是一个谜的话,那么身为‘蜃’的黑夜的年龄,也同样是一个谜。
路笙和红衣怀疑过这家伙,可能是和帝尊同一期的老怪物了。
但是黑夜他自己从来不承认。
还总是以一副人畜无害白衣飘飘,谪仙风范的模样,出现在人前。
明明叫黑夜,却喜欢穿一身白衣。
就好像红衣明明叫红衣,却也喜欢穿白色。
真是一群不正常的家伙!
(哎哟喂,路笙,别忘了,你也是喜欢穿白衣的好吗?说的你自己像是多正常一样的,你在你的妖兽同伴眼里,更不正常!)
现在黑夜伪装的这个夜流光,所使用那是连最粗浅的‘幻’都达不到的。
仅仅就是通过非常浅表的言语和心灵上的影响,给花默他形成一个暗示而已。
实在是花默他们都是普通人,他黑夜针对这样的普通人,也要使用‘蜃’的力的话,那当真是拿着牛刀去砍蚊子了。
他相信完全可以凭借区区语术,就能达到他要的效果。
可现在对上青色,完全不为所动,甚至还十分排斥和警觉的眸光时,黑夜也觉得有点意外。
但是脸上,他还是浮现出了深深地歉意,“青色姑娘,你,你都听见了?我,我很抱歉,我——”
他的表情很真诚,眼神很真诚,说这些话的时候,甚至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都散发着他很难过,很惭愧,觉得很对不起她的意味。
青色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确信自己感知到了来自他的善意和歉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个夜流光,她骨子里的寒意更重了。
隐约间,好像看到了他那张脸上方,朦朦胧胧的被一层黑雾给完全笼罩了。
青色心头一凛,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再看过去,果然还是那张俊美又诚恳道歉的脸了。
可那一刹那的阴影,已经在青色的心里烙下了一个疑问。
下意识地——当真是纯粹出于本能一样。
在所有人都没防备,和没料到的情况下,只听“啪——”的一声,很清脆的巨响。
青色那纤细美腻的柔荑,就重重地扇到了夜流光的一边脸颊上。
把他刚刚用术法恢复了的清美脸庞,再度印出了清晰的五根手指印。
“无耻之尤!如果什么事情都能用‘我很惭愧’‘我很抱歉’‘我很难过’,就能解决的话,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纷争?”
“还有,你到底是什么人?别跟我说什么你是来道歉之类的,我一个字都不相信,本姑娘长大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有强~奸~犯,在强~暴~了人之后,还主动上门来道歉的。”
“青色姑娘,在下夜流光,是——”
“等下,夜流光?这个名字不会也是假的吧?”
青色却不相信他。
圭贤这个时候终于回过点神了,听了夜流光这个名字,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
顿时小声地道,“青色,香雪海境内,最古老的一个家族,好似就是姓夜的。”
香雪海?
青色记起了花默说过,这个大陆有四个国家,大风国,花朝国,月流关和香雪海。
因为名字十分的奇特,所以便是只说过一遍,青色也都记在了心里。
这个夜流光,竟然是来自香雪海。
青色对所在的平阳城都了解的极其的少,更恍若远离大风国的香雪海了。
光听这个名字,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国家到低是靠海还是靠雪山,亦或是有其他的缘故才叫了这个名字。
“娘子!”
花默此时的脸庞已经完全黯淡无光了。
夜流光的道理,令得他幻想和憧憬那个孩子是他和娘子的的梦,再次破灭。
他的心像是被铁爪,给抓烂了一样痛。
叫了一声‘娘子’后,竟是再也不能站得住,整个人蹲下蜷缩成了一团。
看得青色心一紧缩,再也顾不上夜流光的身份是否存疑,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碍事的他们,就往花默身边跑去。
扑过去蹲下来,就把他抱进自己怀里,“相公,相公,没事没事的,你别难过,你不想看到他们我这就叫他们滚!你振作一点。”
说着,青色心头已是愤恨到了极点。
一个回眸,看着夜流光主仆的眼神,简直如同烈火灼心一般滚烫,“滚!”
“青姑娘,我们——”
“路笙——给我滚出来,我知道你在附近,我命令你立即马上把他们给我丢出去,否则的话,不管你来我身边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不让你如愿,你听见没有?”
青色吼完,场面顿时一阵安静。
然路笙却并没有出来。
青色冷笑了一声,“现在开始装什么瘪三?行,不出来是不是?”
青色说完,猛地低下了头。
因为她背对着众人,又加之怀中紧紧地抱着花默,她这猛地再一低头,就更加没人看到她的表情是什么样了。
其实青色只是觉得心中无比的悲哀。
她从来都知道,任何世界都以强者为尊。
或权势,或金钱。
在原来的她的世界里,她是堂堂青岩制药的董事长,家财千万,虽然无权,可她有钱。
钱能通神,钱能通鬼,她深谙那个纸醉金迷的现实都市的所有法则,因此活得不说是有滋有味,却也实在不曾憋屈过。
早年吃苦受罪白手起家的经历,在她成功后,都成了奠基石,是她内心荣耀的一种象征。
若不是癌症,若不是莫名其妙的就这么来了这里。
她纵是到死,也是别人口中竞相羡慕的成功典范,一辈子可算轰轰烈烈。
到了这里可好。
若只是钱,若只是权,她都有一拼一搏的勇气,她也不缺野心。
从前能活多好,只要她愿意,她同样可以成为如圭贤这样成功的商人,过挥金如土的生活。
只是特么的,上帝就跟玩她一样。
这个世界的确以实力强者为尊。
然这个实力,却不再是经济实力,不再是皇权官位,竟然特么是武力实力。
这武力还是以修仙等级来论的。
这不是玩她是什么?
更坑死人不偿命的是,她这个身体无灵根,已经嫁了个当厨子的丈夫,身边都是普通人不说,可居然莫名其妙的招惹到的全是修仙者。
当然,还有高阶大能的妖兽。
这让心高气傲,空有满腹骄傲的青色,何以自处?
明明她讨厌路笙他们的出现,讨厌翟剑尊的弟子仗势欺人,讨厌现在这个夜流光,明明是个害人者,却堂而皇之的打着来道歉的旗帜,一个劲地杵在这里给他们心里添堵……
她心疼花默身为一个丈夫,一个男人,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无力保护自己的娘子的无助和愤怒;
心疼他一个老好人便是声嘶力竭的叫人滚,可那些人还是不为所动的继续给他打击……
所有的这些,都令青色有种要爆炸的愤怒。
她明白这都是因为他们夫妇是普通人,便是以死抗争,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修仙者和妖兽们的眼中,也是如同蚂蚁撼树般可笑吧。
因此他们才视他们的愤怒于无状,不把他们任何的的行为,放在心上。
想着只要他们不同意,她和花默便是自杀也是不可能的。
很好!
真的很好!
青色的心里塞满了怒意和憎恨。
闭上眼的刹那,她已然发了狠意。
紧紧地、狠狠地、抱了抱花默浓浓绝望的身体后,她猛地抬手一记,敲在了花默的后颈处。
几人顿见花默的身体立即便无知觉的晕了过去。
夜流光是惊讶于青色这么做的缘故。
圭贤却了解她。
知道青色不是会无缘无故做这样事情的人,她给他的感觉,总有一种要豁出去毁灭一切般的玉石俱焚感。
不由慌张地大喊一声,“青色,你别做傻事!”
而此时,之前青色喊了两遍,也没冒头的路笙,这会儿却从一旁的空气中一个扭身的跨了出来。
见到房间里,还蹲在地上慢慢放下怀中花默身体的青色的动作,也有了种不太好的感觉。
可又觉得她一个凡女,能做出什们撼动到他们的事情。
总不可能自杀,对不对?
就算是自杀,有自己和黑夜两人都在,路笙也自忖,青色是不可能成功的。
无非到最后也就是让她发顿脾气,再哄就是了。
之所以出来,怕的是她别不小心弄伤到她腹中的胎儿。
虽然他觉得有帝尊的妖皇之心,都融合的胎儿,应当不至于这么脆弱,可事关重大,总是谨慎些更好。
因此,青色的愤怒其实是没有错的。
第83章 夺()
在黑夜和路笙他们的眼中,可不就是把青色和花默他们当成了牵线木偶一般在掌控吗?
看似保护好像还有些忍让,其实从来内心就没把他们当成一回事过,更别提给予同等的尊重了。
青色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决定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圭贤,你走吧!”
“青色,你要做什么?你可别干傻事啊!醢”
圭贤非但没走,反而快速地冲了进来,跑到了青色和花默旁边。
“连你也无视我的话,不把我说的话,听进心里去?”
“是你也觉得,我一没力量,二没武器,所以说出来的话,是不需被人认可,得到尊重的吗?缇”
青色缓缓地抬头,看他。
乌黑的瞳仁,和玉白的面容,同样的无一丝表情。
看得圭贤,心慌不已。
可似乎他又马上领悟到了什么。
不由猛地看向青色,想通过她的眼神和表情再确定一次,但是什么都没有寻到。
可他确切地听到了她说‘武器’二字。
圭贤认为这是一个极大的暗示。
他隐约明白了,愤怒到了极点的青色预备做什么。
可他无法阻止。
如同青色和花默的愤懑和怨恨一样,圭贤的心里同样的觉得怒愤填膺,他好歹是个有名的商贾。
且羡鱼楼多年来都是和修士们打交道极多。
对于修士们眼中的自己这等凡人,是如何的被轻视,被忽略,再清楚不过了。
只是他无力反抗,更加无力改变这一局面。
因为仙凡永隔。
他没有灵根,跨不出那一步,成不了和他们一样的人,就永远谈不上能为自己争取和报复。
青色不一样。
他想起那把泛着青色光芒的小刀。
如果它真是神器的话,这是青色唯一的一次希望。
前提是那把小刀能听青色的话。
圭贤又有点担心她不行,又希望她能行。
至于神器小刀真的出来后,会造成何种后果,圭贤也好,相信青色也是,他们都已经不会在意了。
“青色,我,我听你的。我走。”
圭贤说着,又看了看地上的花默,没有问出要不要让他把花默一起带走的话来。
他们若是没情投意合之前,他可能会为了自己是花默的好兄弟,不想让他留在这里危险。
但是,现在,他明白阿默和青色是相爱的。
不管阿默知不知道这个青色不再是以前的青色,可在看他看来,以前的青色已经死了。
现在的青色爱上了阿默,甚至愿意为他不顾一切,既然这样,他还有什么理由自私的只考虑花默的生命安全?
他就当此刻告别他一生中的唯二挚友了!
圭贤说完,只是眼神深深地看了一眼青色,再没多说什么,便转身走了。
夜流光和路笙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却谁都没有伸手去阻拦圭贤的离开。
在他们看来,只要他们的目标青色好好的在这里带着,其他的都是小配角,无关紧要。
圭贤很快就牵着他的追风兽走了。
而就在他走后不一会儿,那头贱萌兽绿绿,居然也偷偷地跳出了窝棚,也往院外跑了。
路笙发现了,眉眼微微上挑了下,有心把那头异常的绿云兽给弄回来,想了想又顿住了。
而是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屋内的青色身上。
见她在圭贤走后,一直保持着那个蹲着的姿势,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便缓缓地走了进去,试图劝她,“青色?你没事吧!”
“我不是不愿意替你赶他们走,只是夜少主,毕竟是好心好意,他们此来也不是来做什么危害你们的事的,不过是诚心诚意的来道个歉,想要给你们夫妻一点补偿,你们又何必反应这么大?”
路笙的话,终于令青色有了点反应。
嘴角掀起了一个极度讥讽冷嘲的弧度,在他们妖兽看来,贞洁名誉自尊之类的东西,在他们这样的普通人身上出现是很可笑的吧?
以至于她被侮辱了,对方只要是来诚心诚意的道个歉,他们就该感恩戴德,欢天喜地的接受并欢迎他的到来?
这是什么逻辑?
夜流光敏锐地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危险正在来临。
赶紧用眼神阻止路笙说下去。
他虽然不是人类,但是因为‘蜃’与生俱来就是能蛊惑人心,所以比路笙对人类的心思要了解多了。
所以路笙这家伙以为这话是在安慰人,那是听在青色的耳朵里,比任何话都再刺耳不过了吧!
难怪早来了这么多天,也不被青色所信任,路笙这家伙也实在太不会说话了啊!
黑夜如是想着。
“你们吃定我们是拿你们没办法的,所以才会用这么肆无忌惮、高高在上的口吻折辱于我,呵呵!”
青色头也不抬地就冷笑了两声。
说完上面这些话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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