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乱地扫着，柳条儿似的秀发马上垂成了淅淅沥沥的春雨。透过密密匝匝的雨帘，她不禁好奇地抬起头来，分明捕捉到了一束男人***辣异样的目光。忽然，兰花的舌头有些不安分了，捉迷藏似的一蜷一伸，但没有说出一个字。心里咚咚咚敲起了响亮的锣鼓，自小到大，这种场面她从来没有经过的啊！而且初来乍到的，城里的一切都让她感觉新奇，捉襟见肘，不好应付。
“哎，你知道情人的含义吧，西方很时兴这个的……”李总大大的眼睛睁得溜圆溜圆，下意识地歪着脑袋，目光情迷迷的，专注刚从乡下来到这里的打工妹——兰花。
“不……不……知道。”兰花实话实说，吐出的几个字也羞涩羞涩的，掉在地上像一块块小石头乱滚。
“我这样跟你说吧。一天，有一名青春男子和女子不期而遇，彼此四目相撞，火花儿四溅，无意间竟撞出心事来了。如果他们流星似的擦肩而过，心里一阵儿激动兴奋，快镜头似的一闪过去也就算了，但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儿，天注定了，特别是那位男子，一根筋要执拗下去，一定要与那位女子发生点什么来着……”
“啊！你说什么？真的？出了什么事？……”兰花猛地抬起头来，睁大了惊奇的眼睛。嗐，她还真听出故事的些许味道来了呢。
“哎，你知道明天是什么节日吗？”李总的话忽然拐了个弯，好像有意试探兰花什么。
“不知道……”其实兰花真像个榆木疙瘩。是啊，她一个乡下姑娘，就好像山上的一只野兔突然间闯进了一个陌生的村子里，一时惊慌失措，心里浑浑噩噩的，好像什么都懂，又好像什么都不懂。她左冲右突，老想找个口子窜出去，但是苦于没有现成的经验和方法，只好被动的适应。
“明天是情人节，西方人很在意的。我想给故事里那个女孩送一束美丽纯洁的玫瑰花，你看行么？这是我第一次给人送这种花，说句实话，因为这是西方人的求爱节日，我不喜欢这一套的，所以从来不曾给谁送过，可是那个女孩例外。
”怪哉，李总从来不用商量的口吻跟任何员工说话的，且这次显得有些不同往常。“兰花虽这么想，但听音儿这事好像与自己无多大关联，于是放开了些胆子说：“哦。西方情人节啊，我们乡下人都听说过的，只是没有人把它当一回事而已。”
“哦，是嘛。”李总的目光又使劲儿在兰花的身上晃了几晃，意味深厚，不知他的葫芦里到底要卖什么药。
“对不起李总，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得工作去了。”兰花不愿再跟李总绕弯弯了，况且他还是自己的老板。
这是兰花第一次出门打工，而且还是在国外。兰花清楚得记得，出门的时候妈妈再三交待她，外面天大人杂，亲人不在身边，要多长个心眼儿。
“别……别……别急嘛……兰花啊……明……明天，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儿必须让你去办哩，早些到啊！”李总居然结结巴巴起来。
“好啊。”兰花好像一下子完全解脱了，喜鹊似地欢快飞去
自从父女勉强默认，我便成了荷叶那儿的常客。说是客人实在有些别扭，不过，还是慢慢来吧，总有一天她会把我当亲人看待的。我离荷叶的住处大概有十来里路，稍有空闲我就往她那儿跑，明里是溜腿养生，暗里是想与女儿套近乎。甚至有时候我一天往女儿那儿跑几趟，但从来没有叫过一声苦和累，还常常觉得脚下生风似的。
那天，我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荷叶电话里正和倩倩大声谈论菊的事情哩。听着，我大吃了一惊。
“什么？你说什么？菊曾经与冰爱得十分深沉投入，因为梅的突然出现，他们竟闪电般分道扬镳了？唉，令人咂舌之余，我们不能不为他们之间的爱情怀疑担忧啊！……”
“是啊，是啊，说的跟演戏一样，你不觉得可笑么？你相信梅这样的话么？”我马上搭上话了。
“呵，您怎么也掺和上了？还满怀激情咧？”荷叶一眼看见了我。
“是嘛，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啊。”我连忙回答。
“这件事情说来的确有些荒诞，但既然出现了，就有它出现的理由，如果我们仔细调查研究一番，还是可以发现一些蹊跷哩。”荷叶分析。
“这些事情跟你们的工作有什么关系吗？”我不由问荷叶。
“有啊。这位顾客的妻子——梅，没有明里埋怨丈夫——冰，他的变化与使用我们的影子产品有关，但她似乎给我们出了一道更难解的问题。她想借我们的手剔除丈夫心中所谓的丑陋，唤回失去的爱，治愈丈夫的病。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爱和假爱往往鱼龙混杂，不好绝对区分，挑枣刺带好肉，奔着好事情，办成了坏事情，也是常有的事。所以不管是谁，不管什么理由，我们决不会轻易亵渎真爱的影子，以此放弃我们对美好理想的追求啊。”荷叶说出了一些见解。
“嗐，梅也真是的，她光知道怨天尤人，怎么没有找找自身的原因？比如：她和冰的感情，近段时间以来是否因为某件事情不那么和谐圆润了，以致丈夫旧情复燃？或者，她的丈夫本身就有某些难以克服的缺陷？甚至丈夫有什么不可告人……”我埋怨。
第六十五章 牵手（）
“哦，多亏您的提醒，这些嘛我们倒没有往深处去想，因为顾客就是上帝嘛，我们不能随便怀疑他们的。”
“说的也是。孩子，你打算怎样处理这件事情呢？”
“还是停停再说吧，我们必须做一个详细的调查研究，弄清楚这位顾客平时到底都想了些什么，也许他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呢。我想这是问题的关键，只有这样才可以对症下药啊！”荷叶似乎成熟了许多。我不由点了点头，投以她肯定赞许的目光，心里有些东西终于放下了，感觉轻松了许多逆。
荷叶说她妈打回来好几次长途了，好像有什么心事总是放不下，很快就会回来的。我兴趣盎然，忙问荷叶：“你妈都跟你说了些啥呀？”荷叶只是嫣然一笑，并没有回答。但我心里倏然甜丝丝的，好像听到了春雨遍野的脆响。
从荷叶那里出来，已经是下午了。我忽然有一种想法，去找兰花谈谈。自从确认兰子就是兰花后，我们两个一直没有说过一句像模像样的话。其实啊，这么些年了，我心里已经憋了许多许多的话很想跟她聊聊的，然而不知她是否愿意听下去。
回味我与兰花的那段生活，还真有些耐嚼的味儿呢，萍水相逢，一见钟情，原来也只是互相倾慕对方的一副皮壳而已。其实爱情的灵与肉就是元宵的皮和馅，虽然碰巧包在一起了，但是如果不用心，不细致认真地打磨，搓合，加固边角的话，一经滚烫热水的煎熬，稍不留神，皮和馅还是要分开的，结果只留下一张张无滋无味的皮了……我边走边“嚼”，不知不觉就游到倩倩的办公室来了。
说来也巧，这时倩倩办公室的门咔嚓突然开了，兰花从里面走了出来。顿时，我和兰花不约而同睁大了惊讶的眼睛。
“你？……”
“你？……鼷”
“你好……”
“你好……”
我们互相传染了似的。
尔后，我们并肩而行，默默无闻，一段路程后兰花忽然开口说：“我要回家，你去哪里啊？”
“哦，我……我……”我故意作恍然大悟状，其实内心清水似的。这时，后面传来了倩倩山泉般清脆的声音，喊：“妈啊，您忘了我交待过的话了？走超过了……再向后转十几米，左转弯就到我们新搬的家属院了。”
“哎呀！你怎么？……真是的！鬼似的老跟着我干嘛！”兰花嗔怪着目光小刀似的剜了我几下。
“哦，是这样的，兰……兰花，你有空吗？如果有空的话，咱……咱们完全可以坐下来谈谈的呀！”我只好硬着头皮开口了。
然而兰花听后一声不吭，头埋得似乎更低了，快步甩开了我。此时倩倩追上来了，一眼瞅见了我说：“健叔，回去坐坐呀。”
“不了，改日吧。哦，倩倩，记住要好好待你妈，她以前可吃了不少的苦啊！”
“放心吧健叔，我一定做到。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后天是我的生日聚会，欢迎您来参加啊。”
“呵呵，好啊，我一定去！”
兰花马不停蹄回到了家属院一套倩倩新搬的住房里，顺势窝进沙发，不由想起了倩倩要李总和她约会的事，心情蓦然像燃着了一大堆干草，一点儿也没法平静了。
初恋是最容易让人回味的。兰花又津津有味沉浸于情人节那天她和李总可笑的画面里去了。
那天，天空的云彩也变着戏法儿逗人。一会儿还是白云朵朵像盛开的白牡丹呢，一转眼就变成鲜红鲜红一大块一大块的绸缎了。风轻轻一吹，红牡丹马上又幻化成了一个个顽皮雀跃的少男少女，嬉戏着“藏猫猫”、“藏狗狗”、“过家家”去了。
“早啊！”老远李总就看见兰花婀娜的身姿飘过来了，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
“您早！李总。”走近了，兰花才羞涩地回应，声音掷地脆响，像憋足了底气的笛子手演奏，听不出一丁点儿作秀的音符。
只见李总的胸前抱了一束明亮亮、红艳艳、水灵灵的玫瑰花，正对着兰花甜甜地笑咧。这时候她心里一紧张，像突然受了惊吓的小羊糕，左右为难，不知所措，傻傻愣愣怔在了那儿。
“今天是情人节，你没有忘记吧？昨天我们约好了的。现在我的那位情人正等我送花过去呢。不巧，我今天有点儿急事要办，麻烦你替我送去好了。”待兰花走近，李总说着双手把玫瑰花送入了她的怀抱。
“这……这……哪行呢？我怎么能给您办这样的事情呢？”兰花的脸顿时通红通红，目光下意识地躲开，说着双手又把花推了回去。
“兰花你忘了？我是你的老板呀！去吧，一定得去！算我求你了！”李总的脸忽然有些紧紧的，口气软硬兼使，摇撸撸似的又把玫瑰花推回去了。
“那……那……就中……中吧”只见兰花无可奈何，结结巴巴地勉强应承着，怀里像抱了个刺猬一个劲儿地抖动，内心顿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儿。是甜？是咸？还是苦？……
“哎，你听好啰！笔直走……穿过眼前这条光明大街……行至十字街左转；沿大杨路笔直走……行至十字街右拐；沿松柏路笔直走……行至十字街再左转；沿牡丹路笔直走……200米处有个牡丹公寓，院内6单元6楼602房间就到了。你放心好了，一会儿我办完事后就会去找你的。”李总滔滔不绝不厌其烦地交代。
唉！人生地不熟的。兰花绞尽脑汁，马不停蹄，走走退退，退退走走，拐弯抹角，曲曲折折，用了九牛二虎之力。呵！终于到了。但是，兰花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傻了，真的傻瓜透顶了！哎呀，这不是我原来住的地方吗？兜了这么一大圈，怎么又回来了呢？唉哟，真是的！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说不定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呢。
说来也怪，这时兰花的心情反而出奇地平静下来。她瞎子摸路似的稀哩糊涂一通奔波，急急忙忙，风尘仆仆，此时不由悄然回过头来，才蓦然哥伦布似的发现自己怀里抱着玫瑰花竟是这般的潇洒倜傥，秀美动人。再加上这个特殊的日子，她感到从头到脚都有一番耐人品味的节日韵味哩。管他呢，天塌下来又如何？兰花这样想着索性上了楼，随手掏出房间的钥匙。
刚坐定，咣咣——有人敲门。兰花不顾一切连忙开门，不料与李总撞了个满怀。“怎么是你？”兰花顿时懵了，心里五味杂交，且咚咚咚敲起鼓来。
“哦，对不起呀兰花，害你跑了这么长的路，我特地向你赔罪来了。不瞒你了，我爱你！……我真心的爱你啊！玫瑰花我已送给你了，我怕你不肯接受，所以……衷心祝福你节日快乐！”李总满面春风，且恭敬地上前牵住了兰花温柔稚嫩的纤手。
“啊！怎么这样……”兰花的脸不由刷地红了，羞涩地扭向了一边。
咔啦！门开了。兰花的思绪突然断了。
“啊！李总？你……”兰花没来得及跳出回忆。
“阿姨……是我！”小东高兴地招呼。
“妈妈，您迷糊什么呢！他是小东。”随后进来的倩倩连忙提醒。
“小东啊，快坐下！”兰花一激灵青蛙似的蹦出了迷潭，脸色一阵红晕。
“我刚才见到健叔了，您没让他进来坐坐？”倩倩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兰花。
“哦，我说了。因为他还要忙别的事情呢。”兰花找了个理由。
饭后，兰花终于忍不住说起犹豫了几次，很想问也很想知道的事情。当小东说起自己的爸爸也叫李总的时候，兰花又突然“啊！”了一声，脸上立刻起了阴云。越是怕，狼来吓。此时的兰花觉悟出狼真的要来了。她木桩般怔了一下，嘴唇哆嗦，喃喃自语：“莫非？……”
“妈妈，天下叫李总的老板多了，你怎么偏爱钻牛角尖呢？”倩倩一眼看透了兰花的心思连忙劝说。
“倩倩啊，不瞒你说，我一想起你的爸爸，一想起我与他相识相爱那段刻骨铭心的经历，不知怎么我就想起了那个叫红桃的姑娘，她……她……”兰花说着赶紧用手抹了一把脸，似乎要擦掉什么，心里虽轻松了，但声音还有些哽咽。
“哪个红桃？”倩倩的大眼睛忽然睁了溜圆。
“唉！还有谁？不就是那个爱死爱活，影子似的跟着你的爸爸，害你和我生了一场怪病的那个女人么？”兰花的口气硬邦邦的，吐出的话也石头尖似的硌得人生疼。
“哦，我想起来了。妈妈，据我所知红桃真的很喜爱我的爸爸哩。我曾经听爸爸说过年轻时候追他的女孩可多了。红桃则是一个十分固执，十分傻帽的单相思，非爸爸不嫁。但爸爸也是个撞上南墙不回头的男人，一根筋骨就认定妈妈您了。妈啊，您当时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