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夫子看了将令一眼,却并未将手伸过去接着,而是脸上带着些笑容说道:“这便是将令?”
周巧巧说道:“夫子知晓?”
岑夫子说道:“我虽然许久未在江湖上走动,但是这些消息还是有些耳闻。”
周巧巧说道:“夫子可知道这是谁的主意?”
岑夫子脸上的笑容更浓厚了,说道:“周巧巧,你是心中已有答案还是未曾有。”
魏杰扭头看向周巧巧。
周巧巧说道:“未曾有。”
岑夫子说道:“便是猜测?”
周巧巧说道:“也未曾有。”
岑夫子说道:“既未曾有,又何谈是谁的主意?”
周巧巧点头。
岑夫子说道:“此身已陷樊笼中,又何必在乎是谁的笼子。这笼子终有打开的时候。”
周巧巧说道:“夫子的意思是?”
岑夫子说道:“这其中并无意思。”
周巧巧说道:“夫子。”
岑夫子站了起来,走到了窗户边,将本来撑开的窗户放了下来。
周巧巧说道:“夫子,今日我来可并非是。”
周巧巧话还没有说完,岑夫子便说道:“并非是我说这些神神秘秘的话,你可是这意思?”
周巧巧说道:“周巧巧不敢。”
岑夫子走到周巧巧面前说道:“你又何必如此。这天下之事最后终有天下人,你二人又何必如此。”
魏杰颤抖的站了起来,脚步虚浮,眼睛里却比金石要坚硬。
魏杰走到岑夫子面前说道:“夫子,我哥哥死了。”
岑夫子虽然已经是一位有胡子的小老头子了,但是此时单手便扶稳了颤颤巍巍的魏杰。
岑夫子说道:“燕知秋?何人动的手。”
周巧巧看着岑夫子,若有所思。
魏杰说道:“他自己动的手。”
岑夫子说道:“因势所迫?”
魏杰还未点头,岑夫子又说道:“与这将令有关?”
魏杰说道:“夫子,你怎知?”
岑夫子转身说道:“若与这将令无关,将令又怎会在你这位姐姐手上。”
周巧巧说道:“夫子即使久居书塾,却依然是天下的夫子。”
岑夫子说道:“如今也就只有你们还将我这老骨头当一回事。”
周巧巧将依旧在手里的将令再一次递了过去。
岑夫子这时候才将将令接了过去。
周巧巧说道:“夫子,这将令中可有什么玄机?”
岑夫子仔细的观察着手中的将令,许久之后才说道:“若说玄机,也就只是这块铁,算得上玄机。”
岑夫子将将令向周巧巧递了回去。
然后岑夫子说道:“你们可听过‘重玄’?”
周巧巧说道:“‘重玄’?”
岑夫子说道:“成国者,必有国之重器,‘重玄’便是华朝先祖皇帝留下的立国重器。”
魏杰说道:“那这些与我哥哥死有何干系?”
岑夫子将另一只手也放在了魏杰身上,说道:“公子无害人之意,他人却因公子而死。”
周巧巧说道:“那‘重玄’究竟是什么东西?”
岑夫子说道:“这世上如果说有人知道‘重玄’究竟是什么东西,这将令的背后之人算一位,已葬身火海的当今皇帝算一位,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周巧巧说道:“那岂不是说这是一团死结?”
岑夫子说道:“也不尽然,只需要找到一本书。”
魏杰说道:“什么书?”
岑夫子正要说话,外面有声音传来。
这道声音说的便是这本书的名字。
“夏秋遗书。”
这道声音极为的难听而且粗犷沙哑。
周巧巧的刀于是已经在手上,在说话的人走进来书塾之前。
P。S。文中所引用的《宿五松山下荀媪家》一诗为唐代大诗人李白所写,特此告知。
第98章 长安的姐姐()
正所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说的便是此刻。
闻其声会先在心中对这个人产生一种最基础的认识,而常理来说,一个人的声音越好听,长得好看的可能性便越低。毕竟世上的事是公平的。
所以这个声音出现,周巧巧有些期待声音背后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面孔。
不过,先进来的并不是说话的人,而是长安。
所以刀也还在手中。
魏杰转头说道:“你是何人?”
进来这人说道:“我是长安,这位是我姐姐。”
众人顺着长安的手看到了在长安后面的这位女人。
岑夫子看到这人,脸上露出了莫名的笑容,说道:“夫人依然对夏秋遗书惦念不忘。”
这位女人说道:“岑夫子,你倒是还未老眼昏花。”
这女子便是方才说话的那人。
于是周巧巧的刀斩在了这个女人的脖颈上,速度之快肉眼可见但人身难躲,而刀斩虽斩,却只贴近而没有斩下去。
长安的姐姐扭头看向周巧巧说道:“周大档主果然好快的刀。”
这把刀仿佛并没有贴到长安的姐姐身上一样,她一切的动作都是那么的自然。
而长安的姐姐接着说道:“所以周大档主是要杀人灭口吗?”
周巧巧说道:“你是谁?”
长安的姐姐说道:“岑夫子,我是谁?”
岑夫子捋着自己的胡子说道:“血梅庄主白夫人,铁口刀音断琴声。”
周巧巧说道:“白胜白夫人?”
长安的姐姐未曾回答,而是一手拍开了贴在她脖子上的刀。
力气不大,但这一拍,刀却莫名的滑落下去,周巧巧索性收刀。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道声音,这声音说的是:“长安的姐姐原来唤作白胜,这名字倒真的是。”
是字之后再没有声音,因为说话这人走了进来,用很形象的肢体动作表达出了她想要说什么。
她是在呕吐。
长安连忙叫道:“洛乔怜!”
白胜转过身子来看着洛乔怜。
长安连忙走到两人中间,然后转过来看着白胜,唤道:“姐姐。”
脸上是勉强挤出来的一点笑容。
岑夫子此时说道:“夫人此次来此有何贵干?”
白胜于是转过身子看着岑夫子说道:“夫子问我何求,白胜只求得夏秋遗书一观而已。”
魏杰似是听出了什么,说道:“夫子,这夏秋遗书可是在?”
岑夫子摇头道:“此书并不在我这里。”
白胜说道:“岑夫子。”
岑夫子继续摇头道:“此书却是不在我这里。”
周巧巧说道:“白夫人,这书便是有,今日又岂能给你。”
白胜说道:“周大档主,你这般说话,倒也是好。”
周巧巧看向白胜。
白胜依然看着岑夫子,说道:“岑夫子,还请不吝赐教。”
岑夫子在屋子里走了走,便是那种看似闲庭信步实是来回踱步的那种走法。
白胜说道:“国之重器此为其一,祖上血债此为其二,将令出世此为其三。”
岑夫子说道:“我这里也只是有当年的一些线索。”
白胜说道:“还请夫子。”
话未说完,岑夫子说道:“但是有一个条件。”
白胜说道:“直言。”
岑夫子说道:“周巧巧魏杰二人你不得动他们分毫。”
白胜看了一眼二人说道:“自然。”
周巧巧看向岑夫子,心生疑惑,说道:“夫子何意?”
岑夫子转头看了长安与长安身后的洛乔怜一眼,白胜似是懂了岑夫子的意思,转过身子看向二人。
长安说道:“姐姐。”
这也是长安今日的最后一句话。
这声‘姐姐’说完,长安与洛乔怜便倒在了地上,白胜将二人打晕了过去。
周巧巧说道:“好快的动作。”
然后周巧巧紧紧的盯着白胜。
白胜转过身子来,看向岑夫子。
岑夫子说道:“夏秋遗书是秋家在家族破灭时当代家主写给天下人的一封书信。这你是知晓的。”
岑夫子看了一眼白胜,又看了一眼周巧巧、魏杰,显然这句话不止是说与白胜听的。
岑夫子继续说道:“而这上面不仅记录了重玄还清清楚楚记录着当年上元十三家的旧事。”
周巧巧说道:“上元十三家?”
岑夫子说道:“夏秋两家便脱胎于上元十三家之中,后来秋家被夏家灭了满门,夏家建立了华朝,做了几十年皇帝,一直做到今天。这你们是知道的。”
白胜说道:“夫子,你便与她们将这些说清楚又有什么用?”
岑夫子笑着说道:“夫人,皆是曲中人,为何你却不懂这曲中意?你我多年未见,若不是跟着他们二人来,又岂能寻到我岑夫子?”
白胜的脸上露出了很冷肃的表情。
周巧巧看向白胜。
岑夫子说道:“今日我若不说夏秋遗书何寻,你便要将我这里闹得鸡犬不宁,然否?“
白胜说道:”岑夫子果然是岑夫子。“
周巧巧将刀指向白胜,说道:”白夫人,你跟踪我二人是何意?“
白胜置声若未闻。
岑夫子说道:”夫人既然寻夏秋遗书,我便告诉夫人,如今这天下无人能寻到夏秋遗书。“
白胜说道:”岑夫子可莫要与我开玩笑。“
周巧巧走向前,站到了白胜面前。
白胜看向周巧巧说道:”周大档主可莫要我将旧事说与你这位好弟弟听。“
白胜笑道:”周大档主应当是知道什么事的。“
周巧巧眼睛紧紧的盯着白胜,魏杰的脸上露出了一些疑惑。
岑夫子说道:”夫人,若只是见到夏秋遗书,自然还是有办法。“
白胜看向岑夫子,周巧巧也扭过头来。
岑夫子说道:”将令已出,如今又在周巧巧手里。周巧巧。“
岑夫子语末唤了声周巧巧,周巧巧看着岑夫子。
岑夫子说道:”定有人让你带着将令去一个地方。“
魏杰说道:”夫子,你怎知?“
岑夫子笑而不语,看向白胜。
白胜说道:”岑夫子是说若要见夏秋遗书,便需将令到这个地方。“
岑夫子说道:”夫人可要记得方才我所言,周巧巧、魏杰二人你不得动他们分毫。“
白胜看向二人,微微点头。
魏杰此时充满疑惑,但是也只是保持在了疑惑的这个阶段。
第99章 教书匠不比说书人()
周巧巧笑了起来,笑得有些迷醉,让人看一眼便也会一起引得人发笑。
白胜说道:“周大档主笑什么?”
周巧巧说道:“自然是笑夫人。”
白胜说道:“有何可笑之处?”
周巧巧说道:“夫人当真以为拿定了我周巧巧了吗?”
岑夫子说道:“周巧巧。你可还记得我之前所说?”
周巧巧停止言语,看向岑夫子。
岑夫子说道:“陶龙潜曾言‘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而夏秋遗书便是这所谓‘樊笼’的钥匙。”
白胜说道:“看来今日来此,岑夫子是早有预料。”
岑夫子说道:“也只是方才才想到。燕知秋就算我近些年来不入江湖也常常听到此等名字,此等人为了将令甘愿身亡,除了我那师兄,别人我想不到会有谁做出此等事来。”
周巧巧说道:“若是将军?”
岑夫子哈哈大笑,说道:“周巧巧,你是有些小看将军了,这片土地上永远只有一位将军,而将军岂会做这等事。”
这番话说岑夫子说出来是十分自信,仿佛他就是将军一般。
于是外面响起了‘啪啪’的鼓掌声。
此时岑夫子心中其实十分奇怪,为何今日来这里的人都是先出声音再进来,仿佛这是一种什么怪癖一般,而人人都有这一种怪癖。
这鼓掌声来自一个老人,看样子比岑夫子要年轻几岁,但也年轻不了几岁。
岑夫子看着这位,说道:“老匹夫,你还有脸来我这里。”
这位老人看着岑夫子说道:“老弟,你我也是许久未见,你便这么对待兄长?”
白胜看着这位老人慢慢的向一边靠过去。
周巧巧说道:“夫子,这位是?”
岑夫子甩了甩袖子说道:“老匹夫,你自己说。”
这位老人转过头来笑嘻嘻的说道:“我是周禀天,说书卖艺跑跑江湖的一位糟老头子。”
岑夫子说道:“老匹夫,又在这里吹嘘。”
自从这位老人鼓着掌走进来,岑夫子的脸色、状态便是如此。
周禀天说道:“老弟,你的心中怎么还是这般对我有成见。”
岑夫子说道:“天下第一术士周禀天,我一小小的教书翁何敢何敢。”
周禀天慢慢走到了岑夫子面前。
周巧巧说道:“原来阁下便是天下第一术士。”
白胜则是一直盯着周禀天。
周禀天看着岑夫子,手对着周巧巧摆手道:“虚名罢了,虚名。”
岑夫子说道:“老匹夫,你方才拍的什么手。”
周禀天说道:“我不过是对老弟只通过将令与燕知秋便可窥一斑而知全貌的才能感到佩服。”
岑夫子忽然来了兴致,说道:“老匹夫,你可有胆再陪我赌上一番。”
周禀天说道:“老弟你许是忘了曾经的狼狈场面。”
岑夫子鼻子‘哼’了一声,说道:“当年不过是运气使然。”
周禀天随即席地而坐,说道:“如何一个赌法?”
岑夫子于是也坐了下来,两人面对面坐着,岑夫子说道:“将令之事必出自你的手笔,之前之事如何暂且不谈,便赌眼前这三位。”
周禀天看向三人,说道:“白胜、周巧巧、魏杰?”
岑夫子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这个时候屋子里已经可以说显得有些昏暗了,因为太阳落山,夜月升起。
周禀天接着说道:“继续说。”
岑夫子说道:“白胜要寻夏秋遗书此事你是知道的,而周巧巧、魏杰二人显然是选出来的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