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河道:“师父已将毕生功力都传了给你,是不是?”
段兴点头道:“是。”
苏星河又道:“本派掌门人标记的这枚宝石指环,是师父从自己手上除下来,给你戴在手上的,是不是?”
段兴道:“是……”
苏星河盘膝坐在地下,说道:“师弟,你福泽深厚之极。我和丁春秋想这只宝石指环,想了几十年,始终不能到手,你却在一个时辰之内,便受到师父的垂青。你受师父临死时的重托,师父将指环交给你,是叫你去除灭丁春秋这厮,你眨眼之间就将丁春秋带回,完成师父遗愿,当真是愧煞师兄。”
段兴道:“师兄,我这都是……”
苏星河叹了口气,说道:“师弟,你不用说,师兄都能明白。这中间原委,你多有未知,我简略跟你一说。本派叫做逍遥派,向来的规矩,掌门人不一定由大弟子出任。门下弟子之中谁的武功最强,便由谁做掌门。”
段兴心中暗自腹诽,道:“这不是跟星宿派一个样子。弟子当中谁的武功最高,谁便是大师兄。对其他师弟师妹有生杀予夺大权。原来这还是逍遥派传承下来的习惯。”
只听苏星河继续道:“咱们师父共有同门三人,师父排行第二,但他武功强过咱们的师伯,因此便由他做掌门人。后来师父收了我和丁春秋两个弟子,师父定下规矩,他所学甚杂,谁要做掌门。各种本事都要比试,不但比武,还得比琴棋书画。丁春秋于各种杂学一窍不通,眼见掌门人无望。竟尔忽施暗算,将师父打下深谷,又将我打得重伤。”
段兴好奇的想道:“丁春秋不是跟李秋水一起偷袭的无崖子吗?怎的这茬,苏星河却又是不提?难不成是因为师门上一辈的丑事,所以苏星河便不欲提及?”心中想归想。却也知道这话不能问出来,只得继续闷头听着。
苏星河道:“你别以为他尚有一念之仁,留下了我的性命。一来他一时攻不破我所布下的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的阵势;
二来我跟他说:‘丁春秋,你暗算了师父,武功又胜过我。但逍遥派最深奥的功夫,你却摸不到个边儿,《北冥神功》这部书,你要不要看?“凌波微步”的轻功,你要不要学?“天山六阳掌”呢?”逍遥折梅手”呢?“小无相功”呢?’“那都是本派最上乘的武功,连我们师父也因多务条学,有许多功夫并没学会。
丁春秋一听之下,喜欢得全身发颤,说道:‘你将这些武功秘笈交了出来,今日便饶你性命。’
我道:‘我怎会有此等秘笈?只是师父保藏秘笈的所在,我倒知道。你要杀我,尽管下手。’
丁春秋道:‘秘笈当然是在星宿海旁,我岂有不知?’我道:‘不错,确是在星宿海旁,你有本事,尽管自己去找。’
他沉吟半晌,知道星宿海周遭数百里,小小几部秘笈不知藏在何处,实是难找,便道:‘好,我不杀你。只是从今而后,你须当装聋作哑,不能将本派的秘密泄漏出去。’
“他为什么不杀我?他只是要留下我这个活口,以便逼供。否则杀了我之后,这些秘笈的所在,天下再也无人知道了。其实这些武功秘笈,根本就不在星宿海,一向分散在师伯、师父、师叔三人手中。
丁春秋定居在星宿海畔,几乎将每一块石子都翻了过来,自然没找到神功秘笈。几次来找我麻烦,都给我以土木机关、奇门遁甲等方术避开。这一次师父他老人家自知命不久矣,才命我抓紧时间为他寻一传人,我这才破誓出山,摆出‘珍珑棋局’,最后由你破局,继承了师父的衣钵。”
段兴道:“多谢师兄!”
苏星河道:“不用谢我,这都是气运使然。师父设下这个棋局,旨在考查来人的悟性。这珍珑实在太难,我苦思了数十年,便始终解不开,只有师弟能解开,‘悟心奇高’这四个字,那是合适了。只是从今往后,你肩头上的担子就重了。”
段兴道:“既然受了师父临终之命,将逍遥派发扬光大便是师弟义不容辞之事,师兄尽管放心。”
苏星河道:“你能这么想,那就太好了。这些年来,我也看开了,我的性格也实在不适合担任掌门,整日里就对其琴棋书画兴趣浓厚,对武功一道,只是比常人高了几分,一派掌门如此,那这门派离没落也就不远了。”
说着说着,苏星河一阵唏嘘不以。段兴正愁不知该如何接话,就听得苏星河话锋一转道:“师弟,我遣人到处传书,邀请天下围棋高手来解这珍珑,凡是喜棋之人,得知有这么一个棋会,那是说什么都要来的。只不过年纪太老,相貌……这个……这个不太俊美的,又不是武林中人,我吩咐便不用请了。今日我见的来人,大部分都符合我心中所想,只是……”
段兴道:“不知师兄何事费解?”
苏星河道:“我素闻大理镇南王段正淳精擅一阳指神技,最难得的是风流倜傥,江湖上不论黄花闺女,半老徐娘,一见他便神魂颠倒,情不自禁。我派了好几名弟子去大理邀请,哪知他却不在大理,不知到了何处,结果却来了他一个呆头呆脑的宝贝儿子。”
段兴微微一笑,道:“我那弟弟,许是整日里读书读的多了,少了与人交流的缘故。”
苏星河摇了摇头,道:“可叹,可叹!段正淳拈花惹草,号称武林中第一风流浪子,生的儿子可一点也不像他,不肖之极,丢老子的脸。我见他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王姑娘的身上,可王姑娘又好像是他的妹妹,这……这不是有违人伦道德吗。”
第二百二十六章 难言隐情()
段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段誉和王语嫣的事情好。作为穿越众,他对王语嫣的感情绝非有什么哥哥妹妹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更多的是从心底滋生出来的爱恋之心,想起自己都这个样子,又有什么资格去说段誉。叹了口气,道:“我那弟弟感情专一胜于风流浪子,也是一痴情男子,只可惜……”
想说可惜爱上的是自己妹妹,这话段兴又说不出口。按原著的剧情,王语嫣和段誉还真没有关系,反而跟自己这个堂兄妹的关系是铁打实实在在的,如此看来,心中不该有那念头的反而是自己。
苏星河见段兴欲言又止,还道是家丑不可外扬,既而说道:“他聪明脸孔笨肚肠,对付女人一点手段也没有,即便是自己妹妹,也不至于对他那般不予理睬,哄女孩子的手段如此不入流,咱们也用他不着。”
段兴道:“是!”
苏星河问道:“师弟,师父有没有指点你去找一个人?或者给了你什么地图之类?”
段兴一怔,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心中暗自琢磨道:“怎的苏星河好似知道无崖子要交待自己什么事情,难不成和他隐瞒未说的李秋水有关系不成?”
好似看出段兴心中不悦,苏星河道:“你是掌门人,你若问我什么,我不能不答,否则你可立时将我处死。但我问你什么事,你爱答便答,不爱答便可叫我不许多嘴乱问。”
苏星河这么一说。段兴觉得不便隐瞒,毕竟对方是无崖子的大弟子,知道些什么也是正常,如果真对自己有什么不利的事情,以自己的本事也足以应付的了。所谓“艺高人胆大”,说的就是段兴如今状态。
当下连连摇手道:“我怎能向师兄妄自尊大?这是师父交给我的花卷。”说着从怀中取出那卷轴,他见苏星河身子一缩,神色极是恭谨,不敢伸手接过来,便自行打了开来。
卷轴一展开。段兴是心中早已有数。神色平静,无崖子则是神情一呆,惊讶的“咦”了一声。正如段兴所料,卷轴中所绘的既非地理图形。亦非山水风景。却是一个身穿宫装的美貌少女。样貌和王语嫣极为相似,段兴不猜也可知道,画像当中之人正是李秋水的阮生妹妹李沧海。
仔细看去。这卷轴绢质黄旧,少说也有三四十年之久,图中丹青墨色也颇有脱落,显然是幅陈年古画。图画笔致工整,却又活泼流动,画中人栩栩如生,活色生香,便如将王语嫣这个人缩小了、压扁了、放入画中一般。
段兴啧啧称奇,不由得为无崖子高超的画技所折服,想着若果无崖子肯入世修炼的话,单论绘画名气说不定也不比陆探微,吴道子、唐伯虎等人差了多少。
一转眼瞧见苏星河伸着右手手指,一笔一划的摩拟画中笔法,赞叹良久,才突然似从梦中惊醒,说道:“师弟,请勿见怪,师兄的臭脾气发作,一见到师父的丹青妙笔,便又想跟着学了。唉,贪多嚼不烂,我什么都想学,到头来却一事无成,在丁春秋手中败得这么惨。”一面说,一面忙将卷轴卷好,交还给段兴,生恐再多看一阵,便会给画中的笔墨所迷。
他闭目静神,又用力摇了摇头,似乎要将适才看过的丹青笔墨从脑海中驱逐出去,过了一会,才睁眼说道:“师父交这卷轴给你时,却如何说?”
段兴道:“师父只是将此画卷交由我保管,其他的并没有再说什么。”
苏星河道:“师父行事,人所难测。也许此事另有玄机,还望师弟多多妥善保管此卷,他日或有重用之时。”
苏星河恭敬的说着,随后恢复淡然的神情。只是段兴看他眼中隐约有复杂之色一闪而过,想来逍遥派上一辈的恩怨情仇极为复杂,非是三言两语就能交待的事情,不然以自己掌门人的身份,苏星河对自己不应有所隐瞒才是。
苏星河又问道:“不知师弟打算如何处置丁春秋?我见师弟之前让慕华留了他一条命,当是有其他安排。可否告知师兄?”
段兴脸露微笑,说道:“丁春秋害了师父和师兄这么多年,当千刀万剐不足以弥补他犯下的过错。然,一刀杀了他实在太过便宜了这厮,师弟正好会一门控制人的功夫,打算将他控制住,为我逍遥派重出江湖做打算。”
苏星河神色凝重的说道:“丁春秋老贼心性阴狠毒辣,为人睚眦必报,师弟可有十足的把握控制住他?依师兄愚见,不如将他直接杀了,祭奠师父死去的灵魂,让师父在九泉之下能够瞑目或许更好一些。毕竟一旦师弟在控制丁春秋那个逆徒的过程中万一出现点差池,丁春秋在失控之下,除了师弟以外,我们可都压不住他。”
段兴神秘的一笑,道:“师兄若是信任师弟,大可放下心来,师弟自有把握让他再也翻不出师弟的五指山,让他老老实实的为逍遥派做牛做马,不敢再有异心。”
苏星河狐疑的看着段兴,想说点什么,嘴唇蠕动了下,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恭恭敬敬的躬身道:“小兄不敢质疑,如有失敬,请掌门人恕罪。师弟如今是逍遥派掌门人,无论师弟作何决定,师兄唯有鼎力支持,绝不会有二心。”
段兴知道收降丁春秋这件事在他人看来匪夷所思,想让别人认同唯有靠时间和事实来证明。今日自己刚得到无崖子传承,又抓了丁春秋回来,苏星河才对自己言听计从。若是自己有朝一日,在处理丁春秋的事情上出现了问题,哪怕自己是逍遥派掌门,苏星河明知打不过自己,估计也会用自杀式的方式来向自己寻仇。
此事急也不得,段兴干脆一拉苏星河的手,道:“师兄,我们去外边看看吧。”
出得小屋,只见一众人都盘膝坐在地下,闭目养神。薛慕华满头大汗,来去奔波,见到哪个人危急,便抢过去救治,但这一人稍见平静,另一边又有人叫了起来。
这些受伤之人大半都是苏星河的聋哑弟子,那些个武林门派之人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打坐将残余在体内的毒素运功逼出来。
众人见苏星河出来,皆起身过来与苏星河打招呼,随后提也不提秘籍的事情,只是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段兴,便告辞离去。
不过多时,场中便只剩下了少林派、鸠摩智、逍遥派和段誉、王语嫣等段家子弟以及列旺带来的黑风寨众肌肉男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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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和尚?兔爷?()
见苏星河跟在段兴身后,亦步亦趋的走了出来,玄难板着个脸冷哼一声,别过了头去。
玄痛则是双手合十,微笑着上前说道:“阿弥陀佛!恭喜段施主正式成为逍遥派掌门。今日除去丁春秋老魔一战,势必让段施主今后扬名江湖,威震天下。也感谢段施主今日挽回了我等声誉,不然,唉……”
段兴轻轻一笑道:“多谢大师吉言。晚辈今日运气使然,才侥幸得了这逍遥派掌门之位,不过与少林派武林泰斗的地位比起来,却还有较大的距离。晚辈才疏学浅,今后还需多多仰仗少林高僧们的照拂才是。”
玄痛正要再客气两句,一旁的玄难突然不冷不热的插了一句道:“段太子功参造化,何须用我少林照拂。聚贤庄一战,段太子帮助乔峰那契丹狗贼杀害我少林僧人之时,那叫一个杀的干净利索,心狠手辣。也未见有把我少林放在眼里。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借着今日棋局竟然执掌了珍藏无数绝学秘籍的逍遥派……”
冷哼两声,充满仇恨的看了一眼段兴,玄难继续说道:“段太子怕不是从此天上地下、惟我独尊。莫说是我少林派,就是整个武林同道怕都已经不被段太子放在眼里了吧?”
说完,还用挑衅的眼神狠狠的盯着段兴看。
玄痛有心阻拦玄难说话,却因为不善言辞,只能心里干着急。此刻。外人众多,他又不能像在寺里之时,说不过其他和尚,便转身就走。
眼看着今日自己一干人等都被丁春秋老魔给设计陷害,正是段兴大发神威将老魔制服,又破了“珍珑棋局”,成了逍遥派一派掌门。就算少林与他有甚仇怨,那也得过了今日,改天再慢慢算计才是。
对方前脚刚救了自己等人,后脚就跟对方翻脸。这跟那些个刚才想要强行谋夺逍遥派秘籍之人有何区别。无非是五十步笑百步尔。
玄痛不善言辞,不代表他脑子不好使。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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