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器灵- 第6部分

　　　　“那要查怎么办？”老兵担心地道。

　　　　“老哥，大战在即，谁有闲心查酒的多少，就算查，酒司这么多谁知道从哪里流出去的？”宁锋缓过神色，似笑非笑地道，“我看您老德高望重，查酒司也查不到您这里，换成一般酒司早就被查了吧，我说得对吧？”

　　　　老酒司面色沉暗，心中狂跳不已，半晌不说话，宁锋便一直盯着他的眼睛，老酒司的眼神飘忽不定，不断躲避着宁锋的目光，“若给你酒，今夜事都不再提起。”

　　　　“一言为定！”

　　　　牛威立在宁锋身后，心中大呼神奇，“这年头真是撑死胆大饿死胆小的！”

　　　　月夜纵马，蹄声紧促，两匹快马自西向东奔驰，马上一男一女，皆是平时装束，披风烈烈，风姿非凡。

　　　　女子正是古洛嫣，身后正是龙腾大军的军营所在，那名男子一身淡紫长袍、颀长，高冠玉簪、眉目清秀。此人的身份很不一般，乃是当朝太傅之子，名叫章天舟。本次横扫蛮越，章天舟为龙腾军骑营都尉，因三军统帅便是龙腾军的将军，所以在龙腾军中，章天舟的地位仅在三军统帅之下。龙腾军的骑营可谓整个流金军的尖刀，同为都尉，章天舟比常白山不知高了多少个档次。

　　　　“嫣妹，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一路上多加小心。”

　　　　古洛嫣深眸望着章天舟，“天舟，指令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下来，不是说我只是去把兵带过来就行么？我一天也不想在虎奔军待。”

　　　　章天舟微微一叹，“这事我问过将军大人，大人只说龙腾军不需要补充兵员，而且……”

　　　　“而且什么？”

　　　　“宁缺毋滥。”

　　　　“什么！我哥是怕我将火骑营带回来拖了龙腾军的后腿？”古洛嫣瞪大眼睛。

　　　　“大人也是怕火骑营来到龙腾军更危险……”

　　　　“哼！他当时怎么答应我的！火骑营再不济，也是虎奔军的王牌，来龙腾军难道还不配普通骑兵？我这些天苦苦训练就是来了之后让你们看看我带的兵不比龙腾军的差！这下可好，我真成了为虎奔军服务的了！我不干！”古洛嫣怒气渐浓。

　　　　章天舟立刻缓声道：“嫣妹，将军需处处为全军考量，最起码现在看来，火骑营在虎奔军更有益处。”

　　　　“幸好我来见你，不然等龙腾军的召唤，我看这仗早打完了！这下我不但要整天见那些歪瓜裂枣，还彻底和你分开，我哥就是没句真话，我要去找他！”

　　　　章天舟把古洛嫣拦了下来，安慰道：“嫣妹，我也想时时刻刻看到你，但战争到了这个地步，很多事我们必须做出牺牲。将军大人之所以食言，也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这点事对堂堂三军统帅来说还没颗瓜子大，至于吗！”古洛嫣道。

　　　　“嫣妹，你可知大军为何迟迟不动？”章天舟声音略低。

　　　　古洛嫣心中一阵嘀咕，嘴上还是道：“我哪知道你们这些战略家脑子里的东西，有话直说！”

　　　　章天舟道：“自战争伊始，流金大军一路所向披靡，这固然与我们多年的准备以及蛮越愈发羸弱有关，但也与蛮越军的回缩脱不开干系。再往前百里就是万兽丛林，那里面不但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妖兽，蛮越兵最擅丛林乱战，大军这才不敢轻易进发。此役我们若成功突围万兽丛林，攻下崂谷城指日可待，战争也就结束了。”

　　　　“这和我们刚才说的有关系么？”古洛嫣道。

　　　　“有关系。”章天舟点头道，“丛林是马战的地狱，想跨过这道坎，必须在战马上大下工夫，最好的办法就是训练马阵。千马一垄，捏成一个整体，以马的敏锐判断敌情，遇敌合而御之、攻之，将整个马队操控在手中，就像一把兵”

　　　　“把那些马化成兵器？”古洛嫣突生笑意，“你当它们是泥巴啊，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具体的我不能说与你。”章天舟道。

　　　　古洛嫣撇了撇嘴，“整天神神秘秘的，你说了我还不愿意听呢！”

　　　　“嫣妹，其实你只要能把虎奔军的火骑营拢成一体，回到龙腾骑营绝无问题，只是时间很紧……”

　　　　“哼！你们一群大男人都不好搞定的事我一个弱女子做，你还知道时间紧，摆木头都不来不及！”古洛嫣虽嘴上这么说，心中已在暗暗发狠。

　　　　“好了嫣妹，事情都有了可行之道，你暂且先回去，龙腾这边有情况我会随时差人通知你。”章天舟哪里不知古洛嫣的心思，笑了一笑说道。

　　　　“舟哥，临走之前我最后再求你一件事如何？”古洛嫣凑近几分，带着一丝顽皮笑道。

　　　　“你又耍什么鬼主意？”章天舟故作严肃说道。

　　　　古洛嫣美瞳旋动，悄声道：“我听说龙腾军里有一支小队，只有不到百人，平常战斗很少见到他们，唤作护龙尉，很是厉害……”

　　　　章天舟将其打断：“嫣妹，你就不要打护龙尉的主意了，那些人都是练习灵武的人，有的更是与一些修炼派多少有点联系，是将军靠着几十年的交情与阅历四处搜集组成，是对付蛮越军中的这类人物。”

　　　　“嘁！灵武我也会，修炼派又有什么了不起！本姑娘的师父还是大派长老呢，宫中更是强人无数，你别把他们说得那么神秘。”古洛嫣道，“这些护龙尉待着也是待着，何不分几个出来随我去火骑营？”

　　　　“嫣妹，不要胡闹。”章天舟忙道，“现在各路大军都在休养练兵，你带几个护龙尉在身边干什么！难不成谁还敢在军中动你个大郡主？”

　　　　“你说对了！”古洛嫣灵机一动，“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将军都尉个个身边大把大把的卫队，当然不知道我一个小小校尉的苦衷了，军中复杂着呢，什么人都有，你以为只有护龙尉才会点异术啊！”

　　　　“嗯？”章天舟神色忽然冷了下来，“嫣妹，发生什么事了？有人对你不利？”

　　　　“暂时还没有。”古洛嫣道，“不过就怕万一啊，你说我离龙腾军这么远，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后悔都来不及！”古洛嫣拍了拍马，缓缓驰去，行了几步又一脸笑容回过头来，“你和我哥私交甚笃，又是他未来的妹夫，这事就包在章都尉身上喽！”

　　　　“嫣妹，就算如此，将军恐怕也不会同意，此事不合……”

　　　　“哼！反正三日之内我就要见到护龙尉，要是见不到，你就再也不是将军的妹夫！”

　　　　哒哒哒……

第十章　万马乾坤（）　
午夜之后的火骑营，依旧非常热闹。除了几个士官如同睡死一样倒在帐篷里，其余人都围在篝火前，说笑甚至打闹，制造出如此气氛的，是不知从何处来的近百大坛酒，真正让这些骑兵放开的原因是一条不胫而走的消息：明日停训，校尉以酒犒赏大家近期训练的辛苦。

　　　　若是突然来了这么多酒，恐怕还没人敢明目张胆地喝，但是和这条“通知”一结合，整件事情一下子通畅了，除了校尉谁能拿出这么多酒？

　　　　除了校尉谁还知道我们有多辛苦！

　　　　不得不说，这十几日魔鬼训练，战士们都快憋疯了。有的人甚至抱着宁愿马上累死也不愿再熬的念头，就是这千钧一发、人心不稳的时候，校尉大人展现出人性的另一面，训练归训练，喝酒归喝酒，令人佩服不已。领导的世界，张弛有度、收放自如你猜不出一二，对其又敬又畏，无神秘不领导。

　　　　别的营除非打了大胜仗，否则喝酒就要扒一层皮，火骑营却可以明目张胆的喝，这些苦憋多日的战士恨不得吼破喉咙震到隔壁营他们看看火骑营的待遇。一时间，曾经那支摧营拔寨、无往不胜荣耀之师的荣耀之感回来了！

　　　　“不错的氛围！”宁锋和牛威坐在马桩附近，远远看着。

　　　　牛威抱着一大坛酒，喝得酩酊，不住对宁锋伸着大拇指，“我说老弟，这招真高！实在是高！你小子的胆子比这个酒坛子还，还大！”

　　　　宁锋没有喝酒，笑着不语，他的心里深有牵绊，弄出这个局，宁锋太想让古洛嫣看到当前这个极酣的场面了。

　　　　“老弟，你别说我喝多了，我可真没喝多！我知道你这么做就是对付那个古洛嫣，这么做对！咱们都是爷们儿，岂能被一个妮子欺负了？当时你被打成那样，是个人就得报复！不过要是换成老牛我，恐怕真没什么法子，你小子绝！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老牛我也惹不出那么大乱子，哈哈！你说是不？”牛威平时话就不少，这酒一下肚更是滔滔不绝。

　　　　牛威蹭了蹭身，紧贴宁锋坐着，“老弟，照这么下去你肯定能扳倒她，她早就失了民心，其实你和她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你们图的东西不一样。”

　　　　“此话怎讲？”

　　　　牛威大喝一口酒，道：“别说什么江山霸业、天下一统，那和咱们根本没关系，咱就是一个小兵，战争赢了不一定能活下来，战争输了也不一定就死了。人就这一辈子，少受一天罪就多舒坦一天，你别说老哥我没志向，这天下是她古家的。打一场仗我们随时可能死去，这也就罢了，还要承受活着的痛苦，我们图个啥？这种强度的训练，早晚要人命，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而已，你就不同了……”

　　　　就在这时，宁锋忽然神色一变，“嘘！好戏上演了！”

　　　　咔咔咔咔咔！

　　　　一道鞭影抽碎了十几个酒坛，之后一匹快马飞奔而来，话说古洛嫣在营前迟愕了一阵，她以为自己走错了军营，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犹如节日狂欢一般的场面。在得知这是火骑营无疑的时候，整个人几乎疯癫了起来，二话不说先是一记狂扫！

　　　　“谁让你们喝酒的！”一声尖锐刺吼震醒了人，这话一出，人都想问和古洛嫣一模一样的问题。

　　　　看着遍地狼藉、嗅着满空酒气，古洛嫣整个人都哆嗦起来，“你们居然如此目无法纪，只离开一日便把军中搞成这样，还敢私自藏酒！”古洛嫣越说越气，挥鞭便打，打碎了酒坛，蘸满了火焰，好像一条条火蛇驰风呼啸。片刻惨叫不绝，有的打在身上有的打在脸上，战士们抱头鼠窜，有的更是直接晕倒，一时无比混乱，堪比战场。

　　　　奶奶啊！战士们心中更苦，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啊！是谁拿来这么多酒？关键是没有上面指令去哪搞这些酒？再说酒都喝了，你又一顿暴抽，这领导脾气像根筷子，原来那些期待根本是自娱自乐，神秘狗屁啊！

　　　　“你们这群目无法纪的亡命徒！给你们当校尉真是侮辱！”待人都被打回帐篷，古洛嫣才停了下来。她本想问出带头之人，可面对这乱成一锅粥的场面，诸多问题却是无从问起。

　　　　回到帐内，古洛嫣气得上肢浮动，“好啊！你们现在猖狂，等回到龙腾军有你们好日子过！可笑，你们算什么？不过是我重回龙腾军的一枚棋子，至于本姑娘发这么大脾气？”

　　　　略一皱眉，似是想到了什么，古洛嫣来到几个帐篷前，走进一看，原来是几个士官倒在地上似在酣睡，上前踢了几脚才有一人醒来。古洛嫣审问之后，那人却一无所知，不过也非一无所获，古洛嫣这才知道，营内之前是绝对无酒的。

　　　　“突然来了这么多酒，是谁在和我做对？”古洛嫣思忖道，“难道是那个宁锋？在这火骑营里，我只与那小子有过节，可他大伤未愈，况且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再犯事，那会是谁呢？”

　　　　火骑营彻底安静了下来，牛威已经喝得趔趔趄趄，宁锋把他背回帐篷。四周安静，牛威神智还算清醒，话匣又开，这次倒是拘谨了许多，“老弟，这个古洛嫣在这个时候回来，气得可是不轻，要我说以她的办事风格，此事不查个一清二楚绝不会罢休。”

　　　　宁锋耸了耸肩，一副浑乎的样子回到自己那边的柴榻，双臂做枕躺在榻上，“她愿意查就让她查，这可不是和平时期，大军已经驻扎了这么久，不定哪天就要开拔，哪会给她查这些的工夫。而且，就算她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牛哥，赶紧睡吧。”

　　　　牛威晃了晃酒坛，毫无睡意，忽然说道：“老弟，你相不相信这世上有神灵一样的东西？”

　　　　“相信。”宁锋懒懒地道。

　　　　“那你相不相信世上有神兽？”牛威又道。

　　　　“嗯……应该也有吧！”宁锋道。

　　　　“那你相不相信有神马？”牛威语气渐重。

　　　　宁锋手臂一抻坐了起来，“牛哥，卖这么多关子可不是你的风格，到底想说什么？”

　　　　牛威手指一勾，示意宁锋坐过来，“酒能让舌头变硬、让心变软，拉开它们的距离，所以舌头犯忌，和心无关，你说是不？”

　　　　这话说得宁锋噗哧一笑，“牛哥，你来打仗真是屈才了，考个进士绝对小菜一碟。”

　　　　“去！”牛威嗔了一声，“这话是我师父说的，他每次和我说一些神秘的东西都会说这句话。我知道他其实是想告诉我，只是碍于一些狗屁约束，我呢，和你极为投缘，道理也差不多。”

　　　　“那您师父他老人家现在……”

　　　　“撒手了！十多年了。”牛威道，“他对马的造诣可比我深得多，是他告诉我马中神兽这种东西，他把毕生所学所见都记载在了这本《万马乾坤》里。”牛威拿出一本不到两指厚的书本，“我最早看这本书觉得很简单，可越往后看却难懂，他能让你对马有一个全新的认识。”

　　　　说话间，牛威便把《万马乾坤》递到宁锋面前，宁锋不由一怔，这本书他早先听牛威说过，心知它对牛威的意义非凡。牛威见状笑道：“不管什么东西不断传承才有意义，我都这么大把岁数了，难得碰见你小子，用我师父的话说，这肯定是命中注定。他老人家绝对不会怪我的，他懂马，马却不懂他，他见识无数却是单向的。他记载了怎样与马沟通，自己却没做到，反而死在马蹄之下。”

　　　　“怎么会这样？”宁锋惊道。

　　　　“用他的话说，缺一种东西，缺少至关的感应，这样才能彼此相识。”牛威叹道，“你却不同，你什么都不做，数千匹马就能感应到你，你看本书绝对没错。”

　　　　牛威所说的这些让宁锋的脑海不由浮现出小乙的模样来，他蓦然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