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天权星陈久当诱饵利用一下,也挺厉害的嘛。子牧试图这样去想,但他真实的心情,是不爽,非常不爽。
他原本可是下定决定拼了命也要完成陈久嘱托的,对于弱小自卑的他来说,做出这样的决定真的很不容易,真的全靠陈久的信任才给了他勇气。
结果这份信任……
子牧叹了口气,再看向路平时,眼里都是无奈。
“总算是完成了使命。”他勉强笑了下。
“那就走吧。”路平却更干脆。他看起来没怎么失落,口气听起来也不像是有什么不满,就只是完成了他的事,所以离开,就这么简单。
“诶,你们两个小鬼。”陈久此时的心情显然很好。他没怎么留意路平和子牧的情绪,不过听到路平这话后,却立即以为两个小鬼是发生了他的意图,以示来表达不满呢。
“我是实在不方便对你们说太多嘛。”陈久笑嘻嘻地说道。身为七院士之一,能这样嘻皮笑脸地对两个新人做解释。说实话也只有陈久做得出来。
“并不是吧。”结果路平却一点没觉得能和七院士这样交流是一种荣幸,很直接地反驳了陈久的说法,“没有说,是因为你对我们其实也不像你说的那样信任。所以说。我们这两个诱饵,是双重的,无论可信还是不可信,都会帮你引出你想要看到的。”
子牧听路平如此说先是一愣,但随即就也反应过来。
可信。那自然就是眼下这种情况;不可信,那他二人获悉了陈久的打算,当然也会做点什么,或是联络什么人,这依然可以成为陈久顺藤摸瓜的线索。
在陈久的计划里,信任从来都不是很重要的事。他对二人,也根本不需要信任。
“小鬼你想太多了。”陈久言不由衷地随口说道,脸上已经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对这两个新人,他当然也没打算用完就扔,虽然在利用他们的过程中。陈久并没有把他们的安全看得很紧要。但是,两人既然可靠地完成了使命,那他自然也不会亏待两人。但是眼下,他想要关注的重点可不是路平和子牧的情绪,他也从来没把两人的心情当成是要紧事。
结果路平对他也是同样一副懒得搭理的神情,也不和他争辩,只是招呼着子牧:“走吧。”
子牧顿时为难起来。
他倒是看出来了,陈久对两人确实是毫不在意地利用着,但是两人既然如他所愿的完成了使命,陈久也不会介意给他们记上一功。这倒和子牧最初期待的相辅。心下的那些不爽,对他而言也就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结果路平却没他这么多想法,依然准备离开。
留下?
子牧心里稍稍有一点这样的念头,却马上被他抛弃了。他坚定不移地跟上了路平。因为这才是他的伙伴,无论多么渺小。
“诶,这两个小鬼。”陈久没想到这两位还真说走就走了,哪怕他是七院士当中最随便的一个,眼下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但是一旁的白礼却也已经不耐烦了。
“陈院士,我们还是快些办正事吧?”他说道。
陈久不答。看向李遥天。李遥天也不说话,转身就走,陈久和白礼一同跟在了他的身后。一路上也未见白礼做什么,但是却有暗行使者时隐时现地随在了三人的左右。
三人也没去多远,只是被李遥天领着去了药膳房的某处。几名玉衡峰的弟子正在这一区域看护设下的定制,一看李遥天过来,连忙过来问礼。几人当中为首的那位,望着李遥天,口称老师,努力想控制好心神做出自然的模样,但是最终还是失败,流露出极不自然的神色,在被李遥天的目光咄咄逼上了,目光更是下意识地闪躲起来。
“颜真。”李遥天叫出了他的名字。
“在。”颜真心里七上八下,连忙应道。
“刚才你去哪了?”李遥天问了一个极寻常的问题,但是这个问题,却让颜真心底最后一丝侥幸彻底化为乌有。
扑通,颜真已经跪在了地上,他身后的其他玉衡峰门生顿时手足无措。他们都是颜真的门生,此时眼瞅着老师向着他的老师李遥天跪下,他们这些人,又该如何自处?
哗啦啦。
很快,这几位门生就都陪着他们的老师跪下,心里却是一片茫然。老师刚才是离开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他做了什么,居然被院士一问便即跪下?
在李遥天他们眼中,颜真这一跪,一切就已在不言中了。颜真心中存着侥幸,李遥天心底里又何尝不是?这一跪,李遥天脸上痛心的神色更盛,手指着颜真,却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白礼在旁扬了扬手,立即就有数名暗行使者围了上来。
“都带走。”白礼望着眼前跪地的几位玉衡峰门生说道。
“嗯?”颜真抬头,对白礼的这个命令似乎非常不解,他回头看了眼,看到数名暗行使者上前,果然是要将他的几位门生都带走,立即忍不住说道:“和他们无关。”
“有没有关系,你说了可不算。”白礼冷笑道。
“这,怎么可能会有关系?”颜真对白礼的看法,似乎有些哭笑不得。
白礼、李遥天和陈久禁不住互望了一眼。
那蒙面人就是颜真,他们早从影像里认出,颜真之前的反应,也让他们不用问就印证了这一点。可他现在的态度,在三人看起来可就有些不对劲了。
虽然颜真看起来也很惶恐,可对于一个意图对北斗学院不利的叛徒来说,被发现后就只是这种程度惶恐,也有些太轻松了吧?(。)
第三百六十九章 借刀杀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李遥天沉声问道。
颜真似乎不知该从何说起,努力斟酌了好一会,这才开口,叙述了经过。
听着的三人,神色渐渐就都变了。
“胡闹!”李遥天重重呵斥了一句,脸上虽然全是愤怒,但是明显轻松了不少。颜真的举动虽然依旧是他不能容忍的,但是至少,他的门生不是叛徒。背叛,也不是一个只可以用“胡闹”来描述的行为。而这被李遥天斥为“胡闹”的举动,概括起来就是两件事:报复,抢功。
因为新人试炼时对路平和子牧疏于关注落下非议,颜真就一直存着要打压二人的心思。之前找瑶光峰的好友周崇安生事不成,却没有让他就此放下这念头。听闻这两个新人竟然卷入这次大风波后,他就立即又动起了脑筋。在得知两人从陈久那领了密令后,就再也坐不住了。打压二人都嫌没够,岂能坐看两人担负重任扶摇直上?
于是就有暗中跟随到夹云谷这一档子事。目的一是不想让二人成事,二来却是想自己来担此重任,所以才特别在意路平和子牧的目的。后来被吓退后,就一直很忐忑,很担心自己的蒙面是不是已经被看穿。他本就疑心当时暗中出手相助的是他的导师李遥天,此时一看李遥天找来,顿时也不敢隐瞒。不过交待经过却免不了要尽可能地避重就轻。对路平和子牧有歹意,这个无论如何也瞒不住,有那俩人证呢!但是抢功的心思,却是被他描述成有大局观——要收拾两个新人小鬼,但也不想因此坏了陈久院士安排下的重要事项,所以想去替着完成。
可是眼下他这点小滑头,已经不是三位关心的重点了。李遥天听到他到底不是背叛北斗学院,心下就已经很有些安慰。陈久却是相当不忿,他精心盘算出的引蛇出洞的计划,竟然就被这么一个小人因为鸡毛蒜皮大点的怨念给搅黄了?白礼却是就事论事。分辨颜真话里的真伪并不急于一时,他立即指出了其中的一个关键。
“你是怎么知道陈院士对路平二人的授意的?”白礼问道。
陈久对路平和子牧是暗中授意,只是他自己露了破绽。在意的人不难收获到信息。但是自己听到,和听别人转述。那又得分两种情况。若是有人刻意散播这一消息,那么这散播的家伙,用心倒也值得推敲。颜真之前的讲述,对这部分却没有说清楚。
结果颜真没说清,只是他避重就轻地刻意模糊。被白礼这样追问起。也只能照实说出:“我察觉到陈院士在使用传音入密,就留意了一下,然后就听到了……”
白礼一听是这个答案,顿时有点失望。如此线索就全断在这了,接下来,就只能是验证颜真叙述的是否真实可信了。
结果陈久听到他这样回答后,却又立即追问了一句:“你听到了什么?”
“夹云谷。”颜真答道。
“那你又是怎么察觉到我在用传音入密的?”陈久问道。
“这个……”颜真似是记不太清了,很努力地想了想后才道:“似乎就是感知到了您在说话时,有鸣之魄的波动,就在意起来了。”
“原来如此。”陈久露出深思的表情。颜真忐忑不安地等候着接下来的提问或是发落,忽然,一个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听到我说话了吗?”
颜真一愣,随即意识到是陈久在对他进行传音入密,连忙点了点头。
“那么,你感知得到我说话时的鸣之魄波动吗?”陈久又问。
颜真再一愣,随即神情变得紧张起来,没有正面回答陈久的问题,却是已经解释起来:“我……我当时确实是感知到了。”
他会如此强调,因为此时陈久传音入密是对着他说的。但是他都只是听到声音直达自己脑海,鸣之魄的波动?他完全没有感知到。
“所以说,你感知鸣之魄的能力,还不至于捕捉到我的传音入密。”陈久说道。
“但是我当时确实是感知到了。”颜真只觉得百口莫辨。焦急地说道。
陈久却根本不理他的辩解,只是继续分析道:“所以,要么是在说谎隐瞒什么,要么,有另有旁人,帮助你察觉到了我这边的鸣之魄。”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利用他。”白礼说。
“一个熟悉他性格,知道他对路平和子牧会起这样的歹意的人。”陈久说着,看向颜真,“会对你有这样了解的人,是谁呢?”
话到了这一步,颜真终于也听出一些味道了。起初他只当是自己的行径被发现,此时隐隐意识到,自己的行径,怕是无意间撞破了什么东西。陈久、李遥天他们,眼下对于他的行径倒不是特别在意,更在意的是暗藏在这事件中的另一份意图。是那个真正想要破坏路平和子牧的行动,从而影响陈久的布局,也即是目前北斗学院正在大力排查的,隐藏在学院自己人中的那伙阴暗势力。
自己……是被怀疑了!
颜真一想到这冷汗都冒出来了,比起他的小人行径,一个叛徒,显然更为学院所不容。这时候,他可再顾不上什么避重就轻了,全方位配合将自己摘出去才是最要紧的。
他飞快思索着能将自己骗入这局的家伙,第一时间跳入脑海的名字,就是前不久刚刚帮过他的周崇安。作为他的好友,了解他的性情,更知道他对路平、子牧的怨念。
只是还不等他汇报,陈久却已经转向李遥天说话:“这个问题,我想就交给李院士去了解吧?”
李遥天作为颜真的老师,显然更清楚他的性格和底细。加上他为人最是认真,陈久也一点都不担心包庇门生这种会发生在李遥天身上。
李遥天对这个安排也很认可,点了点头,却也没有立即在这里开始了解,只是沉着脸对颜真说了句“跟我来”,随即就朝着一边走去。
围过来的暗行使者,此时全都忘向白礼。白礼稍做了个手势,众人心领神会,立即退了下去,但是却依然严密注意着颜真这一干门生的举动:颜真自身的嫌疑,还不能说完全洗清,他所说的一切是不是伪装,还无法这么轻易地下定论。
陈久此时,却是苦了个脸,望向白礼感叹起来:“那两个小鬼,到底什么人啊!我这么完美的计划,竟然也会因为他们糟糕的私人关系被破坏?”
他会说出这话,显然他是已经有些相信颜真的话了。
“希望能摸出藏在他身后的人。”白礼说道。
会是谁呢?
陈久也陷入沉思。他之前,还并没有把话完全说透。这个人,不单要对颜真的状况相当清楚,更重要的是,他先一步察觉到了陈久在用传音入密,跟着在陈久无察觉的情况下做出了引导,这样的能力,可也会大大地缩小范围。要知道陈久刻意留出的破绽,可不是在传音入密上。这人,没等他露破绽,就已经察觉到了他的举动,跟着,还做出了不暴露自己的,借刀杀人的安排。
这一刻,陈久的心情,和他的首徒在初识这伙人的心机时的感想如出一辙。
这股势力,远比他想象的要可怕和难对付。(。)
第三百七十章 盯着你()
天权峰脚。
路平和子牧这才刚走到山下,不想山脚下忽就闪出了两人,黑衣、蒙面,将二人拦在了山路口。
“两位,请留步。”两人是开阳峰暗行使者标志性的装扮,不过当中一位还是举起手中的一枚腰牌,向着二人示意了一下。正面“开阳”,反面“暗辅”,刻着如此字样的腰牌,才是开阳峰暗行使者真正的身份标志。
“什么事?”路平站住脚步,一边问着,一边留意起了左右以及身后,倒是先戒备起来。
“白师兄还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二位。”对方答道,言辞上倒是颇为客气。
“白师兄?”路平对这个称呼没概念,一时没意识到是哪位。
“就是白礼师兄。”子牧连忙说道。
“哦。”路平脑海中浮现那个瘦小的身影。
“等等吗?”他问子牧。
“当然。”子牧擦汗。听路平这意思,难道我们还能拒绝开阳峰首徒的要求不成?他当然不知道路平曾经就理所当然地拒绝过峡峰城主的要求,没有任何矛盾,只是因为单纯的不愿意而拒绝。
“好吧。”路平尊重了子牧的意见,很给面子地决定等一等白礼。两人随即站到了路边。那两位开阳峰的暗行使者则是很安静地守在了一旁,也并不来和二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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