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秋生动作麻利,一下子就把东西收拾好了,便向老太太告辞道:“我先走了,您还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再来找我。”
老太太坐在木椅上,眯着眼歪头道:“小伙子子,不在坐一会儿吗?”
“不不不。”罗秋生连忙拒绝道:“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虽然罗建说他不去也行,没人怪罪,但他其实还心心念念的挂着这件事,想事后再去帮忙的。
一听罗秋生的说辞,老太太也心知肚明了,“那你去忙吧。”
罗秋生感激的望了一眼老太太,“那我就先走了,您有什么事的话可以联系守卫室。”
只见两人互相点头之下,罗秋生的口袋便传来“嘀嘀嘀”的声响,顿时两人的视线投向了罗秋生那灰色紧身的军服裤口袋上。
罗秋生一愣,朝老太太尴尬的笑了笑,便连忙转身从口袋里掏出了光脑来,只见他侧头匆忙的说道:“抱歉,我先走了。”
说完还不等老太太反应过来,边急忙踩着步伐离开了物资。
罗秋生一边疾走,一边看着眼前那飘浮在半空的一串陌生号码,呼吸一窒,心脏顿时跳漏了几拍。
“可恶,简直是阴魂不散!”
他所有认识的人的身份编号都被他存放在自己的光脑里,所以无论是谁,只要是有记录的人一联系上他,就可以见到那人的名字信息,而眼前这串陌生号码就不存在于他的光脑记录里,所以……
罗秋生霎时想到了之前一直没恢复,甚至是把它删除掉的邮件,心脏顿时一沉。
他神色慌忙的环顾四周,自己的视线顿时瞄到一处荒凉的地方,瞬时脚步匆忙,死捂着不断发出“嘀嘀”声响的光脑便往那处疾走而去。
不管是不是那些反叛军,他也不能在逃避了,必须要做个了结才行!
罗秋生所到之处是一个在战乱里垮塌半边的小废屋内,那块位置人烟寥寂,很少有人过来闲逛,所以他才把目标放在那里。
在路径途中,被他捂在口袋里的光脑断断续续的响了不下四五遍,但依旧坚持不懈的想让罗秋生接通。
罗秋生的额头渐渐生出细小的汗珠来,直到他走到房屋里时才吁了口气,掏出口袋里的光脑看了看。
这次跟以往不同,不是邮件形式,不是通讯形式,而是视屏形式的联系。
罗秋生的神色乱了乱,又强制镇定的看了光脑半响,要不是是视屏形式,怕被人发现,他也不需要到处找隐秘的地方接通,而是直接在途中解决就行了。
“希望没人发现……”罗秋生低声嘀咕了一句,便颤抖着手指,轻轻点开了光脑来。
只见这次没有出现什么光屏,而是有一束光亮从胸章式的光脑里投放到对面残破不堪的石墙上。
罗秋生的身体顿时一僵,神色紧张的盯着对面慢慢形成彩色视屏的墙面,心中像是被无数只蚂蚁爬过一般躁动不已。
只见眼前的墙面在三秒钟内瞬间变成了一个彩色视屏,而视屏中出现的黑发男人,则满脸冷色,一副高高在上的冰山模样出现。
“呼……吓死我了。”
顿时,罗秋生松了一口气,瞬间放松了下来,手脚有点发软的抖了抖往在往前跄踉了几步便站直了身体,他看着光屏里的黑发男子,不只是欣慰还是失望的说道:“啊,是费尔曼老师啊……”
76 费尔曼的联系(下)()
费尔曼黑色的瞳孔一动不动的死盯在罗秋生身上,似乎是想把他看出个洞来,而罗秋生则被他毫无顾忌的目光盯得浑身痒痒。两人一个看着对方不出声,一个沉默不语心虚的不敢往那边张望,而就在气氛快要打到零点时,费尔曼最先开口了。
“你……似乎是有事瞒着我。”
依旧是冷淡到毫无生气的口吻,但在罗秋生耳力听见则如同修罗般可怕极了,顿时让他僵着身子,后背爬满了冷汗。
难道是被发现了?……不对,他什么都没说怎么会被发现!?
罗秋生低垂在身侧的双手抖了抖,压下心中烦躁不已的紧张感,立即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力求做出一个在自然不过的笑容来。
低垂着的脑袋缓缓抬起,罗秋生心脏仿佛如不断敲击升温的钟鼓,在不停碰碰响动,他嘴角的笑容不变,神色自然极了,“老师,你在说什么?”
罗秋生心里一边打着鼓,一边不动声色冷静自若的看着光屏里他名义上的带队老师费尔曼。
而费尔曼则面无表情的看着罗秋生半响,然后在罗秋生的注目下缓缓开口道:“那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才接通通讯。”
费尔曼把话说得很慢也很轻,轻到就连一丁点情绪都听不出来,如同机器般像是念着台词一样把话给说出来。但罗秋生却不这么认为,费尔曼这番冷飕飕的话在他耳力简直就是从冷冰冰的机器,转而变成了恶魔的低语在他耳边响起,简直可怕至极,就像被他完全看穿了一样,光裸着身子在他眼皮子底下站着,毫无**的感觉。
罗秋生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因为通讯来的太不是时候,还没准备好的他心里又逼迫着自己面对这个现实,不让自己再继续装鸵鸟装作不知情,所以在自身的逼迫下,在急于面对反叛军的慌乱后,他特意挑了一处偏僻的地方以免被别人发现这个秘密。然而在他心急的情况下,他完全没有想到另一种可能:如果这个通讯并不是反叛军的呢?那会怎么样?
如今这就告诉他了答案,观察力超强的费尔曼从屋子里的残破不堪,毫无完整可言的装横和满是灰尘的器具上察觉出了问题,更甚的还从对方的反常情绪上看出了不对。
“什么啊。”罗秋生无奈的说:“费尔曼老师的联系号码我还没有记录在光脑里,还有这里是战后的废弃屋子……你不可能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你视屏通讯吧。”
费尔曼听闻过后,继续侧头看着罗秋生不说话,过了好半响才意味深长的开口道:“……是吗。”
简单的两个字就让站在他对面的罗秋生心中一颤,放在后背的拳头那也是紧了又紧,而然就在罗秋生以为他还会继续质问下去的时候,对方竟不动声色的转了个话题。
“你似乎与教廷有所联系?”
又是短短的一句话,但这句话的含义不比前面来得惊人,简直是把罗秋生给吓得面无血色了。
罗秋生强制淡定的道:“我只不过是救了……”
没说到一半,罗秋生似乎反应过来什么,接着话锋一转,满脸惊怒道:“你监视我!?”
这句质问郑而有力,仿佛是从罗秋生的肺腑里喊出来般,竟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意,然而面对他难得气愤的质问声,费尔曼则坐在黑色的办公椅上,面容镇定自若,丝毫不为罗秋生的愤怒所动容,反而是双手抵在他稍尖的下巴上,黝黑不见光亮的瞳孔直直看向第一次对他露出激烈情绪的罗秋生,他说道:“我无需派人监视,你的一举一动早已被各方人马所关注,想了解你的动向简直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罗秋生皱眉道:“什么?我只不过是救了一个主教罢了,竟然还……”
费尔曼骤然打断了他的话语,冷漠说道:“你所救下的主教可不是普通的神职人员,而是教廷内为数不多的红衣主教之一,并且他还是与前任教皇关系甚密的南堤主教。”
说到这里,他眼瞧着罗秋生满脸冷色,瞬间冷静下来的面容,继续道:“他亲自把你带到教廷内部的舰艇,并且又在艾薇儿出事的情况下把你送往第十舰队基地,你认为这是何等用意?”
罗秋生的嘴角颤了颤,瞬间上扬的弧度垮了下来,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两眼又瞬间一亮,只听到他骤然向费尔曼询问了一个话题之外的问题,他问道:“你知道艾薇儿圣女怎么了?是真的受伤昏迷了吗?”
他每天都听得到外边有关于艾薇儿的传言,虽然自己也相信这个传言,但他更愿意从某些人口中得知艾薇儿安全的消息。
罗秋生兴奋期待的情绪都毫不遮掩,那双漂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都要冒光了般看着费尔曼。
然而费尔曼见着了他那牛头不对马嘴,变更话题的回答,依旧冷言冷语的对他说着,可那双细长的浓眉却微微皱起,显示了主人的不耐来。
“这不是你需要管的事情。”费尔曼垂下抵在下巴上的双手,动作自然的倾靠在背后的靠背上,冰冷的说:“我这次联系你的目的是在于警告你不要太过接近教廷,那里不是你想要接近就能全身而退的地方。”
罗秋生闻言一愣,终于被他的话给点然了,心中骤然冒出了怒火,他知道?他竟然知道他相联系南堤主教?
他不知道费尔曼对他所说的现状是不是真的,但无论是真还是假,只要一想到被别人无时无刻的监视着,甚至监视者现在还在他眼前一而再再而三的面不改色的警告他……这种既不承认自己的错误,还理所当然对着他说着教训着他的话,这些完全点燃了罗秋生心中的怒火!
罗秋生骤然转变了自己的态度,从心虚不已转而变成了理直气壮,满身的怒火怎么也掩藏不住,他昂扬着头颅,露出了衣领里白皙纤长的脖颈,向视屏里的费尔曼说道:“费尔曼老师,无论如何我都是南堤主教的救命恩人,而作为她的救命恩人关注他身边的事这不犯法吧……而且你这种行为难道就可以吗?私自监视自己的学生,并且虽然我是你的学生,但我毕竟是帝国公民,这种监视行为可以算作是违法犯罪的,所以……”
罗秋生一张嘴就把费尔曼给炮轰一顿,如发泄一样停不下来,全然忘记以往他是如何惧怕对方身上的冰冷气势的。
然而怒火充斥在脑间,快要失去理智的罗秋生没有发现。视屏中,冷淡的费尔曼在他说出话语的一瞬间,仿佛是有什么不适般,竟骤然捂住自己的右胸口处,他难得的皱紧了眉头,嘴巴也跟着苍白了一会儿。
这个变化,罗秋生丝毫没有察觉到,反而是越说越带劲的停不下来,全身的紧张感也随着他的炮轰给瞬间消失不见。
然而事后……
77 偷听者()
罗秋生低垂着头,抽出着嘴角,两眼愣愣的看着安静的躺在手掌上的光脑,脑海里不断闪现之前与费尔曼之间的对话,顿时手指一缩,把光脑死死捏在手心里,鬼哭狼嚎道:“天啊!那一定不是我,一定不是我,我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
离视屏通讯结束已经过了五分钟了,罗秋生在这短短的五分钟内,从气愤,到惊愕,再到后悔,把三道情绪变更了无数遍,但最后的结果竟是僵立在原地和不可置信。
罗秋生一想到费尔曼全身散发着冷气,就算是相隔两地还隔着个两个光脑,罗秋生都仿佛能瞧见对方房间里慢慢凝结而成的寒冰,和费尔曼周围朦朦胧胧环绕着他周身流动的寒气,只要是想一想,罗秋生就忍不住害怕的瑟瑟发抖。
“……我不会真把他给得罪死了吧?”
说到这里,罗秋生不禁想到费尔曼皱着眉头,满身寒气的突然关上视屏通讯器的行为,顿时整个人觉得不好了。
……没错!这视屏通讯不是罗秋生关的,而是费尔曼自己一声招呼都没打,就冷着张脸自己关的。
只要事后想一想自己的行为,罗秋生的情绪就复杂难辨起来,既后悔这样对费尔曼这个自己名义上的老师炮轰,又挺佩服自己能有这样的勇气对他这般说话。
但其实过了很久以后,罗秋生再次回想起这件事时,他才明白这不是什么勇气,而是怒发冲冠不顾后果的一时冲动罢了。
罗秋生的身子颤了颤,握着光脑的右手还一边颤抖着,一边把手伸进自己灰色军裤的裤兜里把光脑放好。
罗秋生粉色的唇角瞬间往下垮了下去,露出了一副难看是笑容,然而就在这时,原先神色难看的他瞬间收起了表情,冷然的转过身望向屋外大门口的一角处。
就算是知道视屏通讯呢的另一边是费尔曼,他也丝毫没有松懈下来,反而敏锐的观察力和全身戒备的准备都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注意周边情况,就算是在他各种后悔的时候也没有松懈。
而就在他刚刚露出苦笑时,耳边那细小得微不可见的声音却毫无意外的传到了他的耳里,这让罗秋生的第一反应时——屋外有人!并且刚刚他与费尔曼的对话对方完全都有可能听进耳力了!
这个认知让罗秋生更是紧张起来,但他却不出声,而是踩着脚下油亮的皮靴,踏着轻缓的步伐,毫无声息的慢慢向门外靠近,嘴巴里还不停念叨着不大不小的说话声。
“啊,讨厌死了,难道还让我下次见到他在向他道歉吗?!明明我说的都是实话根本没有错,可是不道歉的话……算了,还是去道歉吧,只是说一句‘对不起’而已,总比对方怀恨在心的要好……”
罗秋生面无表情盯着门外的一角,脚步轻缓的就像猫咪的四肢般毫无声色的行动着,这些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凌厉极了,但他嘴巴里所发出的那些断断续续自言自语的嘀咕声却把他整个人的气势大打折扣,令他看上去诡异得就像神经病一样。
几秒钟过去,罗秋生越来越接近目标,而随之增加的还有那越发紧张的凝固感。
在接近大门后,罗秋生那血红的双眸向门外一侧的土地上一瞄,只见那灰色翻起的青砖上影影约约投射了一抹淡淡的黑影,这都显示出那人的藏身之处。
罗秋生面无表情,嘴巴一张一合的说道:“啧,真不想跟那冰山打交道,要不然……”
一句“要不然……”还没说完,罗秋生就如同狂风暴雨般骤然突袭向门外一侧的黑影身上,随着眼中闪过的红光,他瞬间抽出别在腰上的光枪抵在那人的腹部,随着动作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向后一撇,顿时来了个九十度大转弯,然而罗秋生并没有放松下来,而是继而把全身的重量压在了那人身上,把对方的左手反压在背后,而他右手中的光枪则死死抵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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