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
顺着他的动作，罗秋生也转头望去，不免露出惊讶的神色，竟是几面之缘的费尔曼老师。
他看上去沉着冷静，黑曜石般的双眸一动不动锁定在巴曼身上，爆发有力的手臂高高对准巴曼，光枪毫不留情的指着他。
费尔曼身着黑色联邦军装，紧致的军裤包裹着他笔挺修长的双腿，穿着黑色的直筒皮靴向前迈出一步。
依然是冷静清淡的气质，看上去丝毫没被战场上的厮杀给干扰到。
他死死盯着巴曼：“快离开他！”
不知是对举枪怒指的巴曼，还是对坐在地上呆愣不已的罗秋生说。
两人互相举枪对立，像敌人般互不相让不愿退缩一步。罗秋生被他们的举动给吓愣了，他摇晃的站起来，不明所以的说：“你们在干嘛，为什么举着枪？”
都是联邦军人，为何会持枪对立，他们不是同伴么？
费尔曼冷然开口道：“快过来，他是赛特斯间谍。”
被费尔曼举枪直立的巴曼面色难看，不敢转身看罗秋生的脸色，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有动作，费尔曼会毫不犹豫当场击杀他。
站在巴曼身后的罗秋生并没看见他狰狞的神色，只是呆呆的缓过神来，心脏突突突的剧烈跳动起来，他眨了眨眼，沉默片刻，一脸似哭似笑的表情：“……不要开玩笑了，巴曼怎么会是间谍，他可是救过我的命。”
心脏越跳越快都要从胸口处蹦出来，虽然口中说着不相信，但他依然震惊望着费尔曼——为何他会觉得，费尔曼没有撒谎，说的是实话。
想起路上巴曼保护他的姿态，一抹违和感充斥脑海：巴曼袭击敌人的敏捷动作，他冷漠镇定的神态，还有明明只是厨师，却有堪比军人的身手——但直觉告诉他，费尔曼说的是对的……
听闻罗秋生的话，巴曼难掩得意之色，背对着他说：“小伙子，我救过你，怎么会是间谍？我看这位不可理喻，枪口对准同伴的军官先生才是间谍才对。”
费尔曼依然肃立在原地对巴曼的话不为所动，他知道眼前的罗秋生已经开始动摇。
“你可以去看看拐角处，那里躺着的可不是赛特斯军人，而是联邦同伴！”
巴曼顿时脸色难看起来，费尔曼所说的拐角处，就是他最后击毙敌人的地方。
罗秋生也僵硬着身体，他脸颊的肌肉颤抖着，直直望向费尔曼坚定的瞳孔，慢慢抿紧嘴唇来。
他懂费尔曼的意思。不管谁是间谍，但现在的冷凝场景无疑是因为他，不管是巴曼还是费尔曼，不管之后赶来的是联邦同伴还是赛特斯军人，他现在的离开对某些人而言才是最好的选择。
巴曼呼吸一窒，缓和过后才连忙说道：“别听他的话，我刚刚才解决一个赛特斯人，那里绝对还藏着他的同伙！”
巴曼僵硬的不敢动弹，就算现在满口关心警告，但那双眼依旧冷冷的看着费尔曼。
罗秋生没回答，他定定看着面前肥胖的巴曼，想起之前在餐厅里的聊天，顿时撇过头咬紧牙关，就向不远的拐角跑去。
只要看了，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巴曼很机敏，就算背对着也能察觉到罗秋生的异状。
糟糕！
刹那间，他动作猛地转身抓住罗秋生，快如闪电般躲过费尔曼的枪击，瞬时窜进拐角口，三秒下持着罗秋生跑到一块倒塌的碎石后。
这块碎石不小，高度只有一米，另一面上还镶嵌着坚硬的金属和铁线，整个面积刚好可以让他们躲藏，并且也耐阻耐击。
躲在碎石后的巴曼，左手紧紧掐住罗秋生温暖的脖颈，力气不大却让他不得不死死钉在地上，两眼发花的大口呼吸。
歪脖侧脸的罗秋生，目光迷糊的扫过一旁倒地不起的联邦军人，他面容惊色，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倒在血泊中。
看着同伴死亡的模样，罗秋生紧眯双眼渐渐透出失望来。
——已经不需解释了，真正的间谍就是巴曼！
透心凉的悲伤让他不得不开口质问，发泄自己的怒气：“为、为什么……你、会是……间谍。”
脖间紧掐的双手纹丝不动，虽然如此但稀薄可怜的空气仍令他的话音断断续续，喉咙干涩火辣。
巴曼的手臂和小腿在刚刚的躲击下被射中受伤，血液不停流淌滴落，染红了他白色的衣裳，一片片，就像涂抹上的颜料般。
躲过一发光弹，巴曼不紧不慢的说：“立场不同，各为其主罢了。”
在不是虚伪的安慰，现在巴曼不必伪装成一名普通的要塞厨师，而是恢复到间谍该有的冷酷和残忍。
罗秋生咳嗽一声，恍惚见看到巴曼肉嘟嘟的下巴和冷硬的鼻梁，他想，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巴曼，第一个背叛他的人，第一个让他感受到现实残酷的人。
被子弹擦中脸颊，巴曼面不改色，依旧躲着半个身体在石头后，上半身不停躲躲出出，他睫眉不满，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算有救兵出现，两人的机会也是一半一半，还不如下手为强。
这样想着，巴曼放开掐住脖间的左手，拿出口袋里的怀表，之后又迅速掐回罗秋生的脖间，放在地上的光脑已经打开。
“长官，任务目标到手，请求支援。”
怀表上的光屏并没有显示人影，只传来一个陌生声音。
【敌人数量。】
“一人——费尔曼·罗曼赛尔。”
对方明显呼吸一顿，怪笑几声，随后话语间充满兴奋。
【哼，来的刚好，地点在哪。】
巴曼没回答，瞬时蹲下躲过光击，靠在岩石后，快速在光屏下点击，不到一秒，一个邮件传送图标显现，上面还有对小翅膀飞飞停停。
罗秋生一眨不眨的看着上面的图标，顿时，身体涌出一股蛮力，他剧烈挣扎起来。
——不行！一定要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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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最终的选择（）
突然感到手掌下罗秋生的猛烈反抗，巴曼顾不得手上的力气，猛地用力起来。
“给我老实点！”
巴曼没心思去理会罗秋生能不能呼吸，比起这，现下费尔曼死咬不放的问题更加严峻。
在他的大力紧压下，罗秋生不得不放弃挣扎，双手握住脖间的手腕死死向上拔起。
快、快不能呼吸了！！
罗秋生的脸被憋得通红，凸出的双眼浮上血丝，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像濒临死亡的鱼般渴望水的滋润。
过了一会，掐住脖间的手掌才慢慢放松下来，巴曼冰冷的声音才从爆炸的背景声下响起：
“老实呆着，别给我耍花样！”
老早就打听清罗秋生现状的巴曼，对失去记忆的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菜鸟，他心里甚至产生出一种轻蔑的优势感来。
罗秋生乖乖不动，他知道刚刚的失败让巴曼产生了警惕。
光屏上的邮件图标已经消失，随之闪现的是“发送完毕”这四个大字，罗秋生抿了抿唇，他得赶紧行动才行，过不了多久赛特斯援兵就会赶到，到时费尔曼的境况就更显弱势了。
——况且，光脑另一边的陌生男子，听口气像是跟费尔曼有所纠结……
冷静下来的罗秋生保持动作，旋转着干涩的眼珠扫过周围。
不停弓腰攻击的巴曼，躺在一旁血染全身的联邦军人，还有那块坚硬的碎石。
要找到突破口才行！
他没能力去反抗巴曼，那么就得找机会为自己和费尔曼争取生机！
罗秋生两眼上下扫瞄动作不停的巴曼，红彤的大眼一秒就钉在他的腰间上。
被白色厨师袍遮住的，凸起了一个怪异形状的肥腰，那种小巧眼熟的形状令他心涌喜悦来。
——没错，就是它！
罗秋生瞅着巴曼的腰，又瞄了眼自己的左手，强压下心中的喜悦，他打量着两者的距离。
可以的，虽然不知巴曼为何没杀他，但那就代表着他有利用价值，就算失败了，巴曼也不会杀死自己。
罗秋生默默安慰着自己，他深呼一口气，双眼盯着巴曼腰间的凸起，开始倒数计时。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左手猛地向巴曼腰间袭去。
——成败在此一举！！
……
第七舰队内。
“赛特斯那群狗，竟然敢袭击！！”
阿尔瓦舰长铁拳一落，砰地一声，整个指挥台都在颤抖。
刚刚从波尔多要塞传讯过来，整个要塞都被赛特斯包围，甚至内部发生敌军袭击。
在这个第七舰队全军秘密奔赴塔尔卫星的时候，戒备森严的波尔多要塞却突发敌军袭击，甚至连内部都被敌人入侵，用脚丫子都可以想得到，波尔多要塞出了内奸！
“碰！”
又是一拳下去，阿尔瓦整个脸都气的通红，大嗓子直嚷道：“给我找出内奸！找到后我要把他往死里整——！”
他早已被气得失去理智，现下最想做的就是杀了那个内奸，脑袋里早就出现了血腥的拷问刑打场景。
“那也得你回得去才行。”坐在一边的指挥官卡尔文说道。
他们已经在塔尔卫星附近跟赛特斯舰队明争暗斗了十几天，两方依然没有胜负，纠缠在这里。
阿尔瓦想到之前赛特色的作战风格：像鱼一般滑溜得只能摸着不能抓到，毫无规律的作战计划，一进一退的作战风略，简直像是耍人般令他们无力。
“怪不得最近那群疯狗变得滑溜了，原来打的是这个注意。”阿瓦尔恨恨的说。
卡尔文站起身来，忍不住皱眉道：“现在赛特斯跟我们还在缠斗，必须在他们和要塞中做个选择……”
从一小时前开始，赛特斯就放弃刚开始的战斗作风，像磕了药般跟他们缠斗，并还越战越勇，现在想来那股滑溜的作战风格仅仅只是障眼法罢了，而今天则是为了拖住他们，阻止返航支援。
回去，塔尔卫星有一半的掌控权会落入赛特斯手中；留下，波尔多要塞就会被攻陷。不管选哪个，对联邦而言都是严重的打击。
阿尔瓦闻言，紧紧皱眉，双手交叉撑在桌前，沉思不语。
“从传讯来看，要塞先是被敌军入侵才后被包围，就算那里有林斯特在支撑，攻陷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卡尔文继续冷静的分析道，他相信林斯特的能力，但面临如此险境，就算优秀如他也不得不吃败仗。
塔尔卫星落陷，他们还可以再次夺回，可波尔多要塞攻陷，损失的就不止是大量的军事人才，还有舰队后备。
可以说，波尔多要塞是他们的基础保障。
阿尔瓦缓缓抬头，红光闪现的双眸透出坚定，不复刚刚的怒火中烧，现在冷静下来的他透出一抹股不能忽视的强大气场来。
“主力军回队，前往波尔多要塞！右翼、左翼听我指挥！”阿尔瓦大吼一声做下决定。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出指挥室出口，对擦身而过的卡尔文说道：“你一定要让那群疯狗瞧瞧我们的厉害！”
卡尔文勾起嘴角，自信说道：“定不负你所托。”
看着阿尔瓦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卡尔文也露出肃穆的神情来，回头走向指挥台前，片刻过后，看着一抹红光从舰身飞出，消失在右翼群里，他这才开口道：“主力军听令！空间跳跃准备——！”
话音一落，两百台军舰面前立马出现一轮轮粉红色光圈，中间扭曲的空洞由小变大，直至可以笼罩舰身才停。它们犹如一簇簇闪光的花丛般在黑暗的太空中惹人注目。
“地点——波尔多要塞！前进！”
卡尔文右臂抬起，在头顶高高一挥，两百台军舰瞬间没入耀眼的光圈，渐渐消失在里面。
……
阿尔瓦默默看着光屏上方的主力军消失，这才从机甲舱里一跃而出，踩着铁钩缓缓从舱口处下降落地。
踩在冷硬的军舰地板上，感受到重力的阿尔瓦对一旁待令的军官说道：“立刻向联邦总部通讯，请求第十舰队支援。”
他不仅要保住要塞，还要把赛特斯给赶出塔尔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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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获救（）
就算捂住左手的弹孔，鲜血也像不要钱般流淌而下，巴曼脸色青黑的瞪着滚落十米外的罗秋生，紧紧咬住牙龈，一副恨不得把他生吃的模样。
就在刚才，罗秋生的突然一袭意外成功，毫无防备的巴曼为自己的轻视付出了代价，腰上的光枪被他夺走，顺带掐住脖间的左手也受到攻击，随后就连罗秋生本人也从他手下逃脱。
“……你这家伙。”
巴曼面露杀气，不顾碎石后难缠的费尔曼，突然起身就向罗秋生扑去。
罗秋生见状原本惊喜的神情瞬间被惊吓代替，脸色惨白，双手齐齐撑起身子就往费尔曼的方向跑去。
原本巴曼和费尔曼就在激战，罗秋生作为特殊人员自然不受两人的攻击，才跑出几十米，费尔曼就从拐角处一枪击向跑出碎石范围的巴曼，刚好打中他的大腿。
罗秋生微微一顿，继续奔跑，不顾身边的枪击，而身后受伤的巴曼见状只能再次躲到碎石后，望着罗秋生离去的背影，面色阴沉，暗光一闪，举枪就对准他的大腿。
哼，反正也不会死，既然你给我一抢，我也还他一枪！
巴曼阴险的心思没人得知，食指轻轻一扣，一束光枪就在费尔曼的眼睛下射向罗秋生。
“呀——！！”
一声惨叫响起，罗秋生被纯黑西裤包裹住的大腿上多了一个血窟窿，鲜血流淌而下，顺着裤子和皮靴汇聚在冰冷的地上，形成一滩小小的血泊。
罗秋生痛得脑袋一空，什么间谍，什么敌袭这一切都消失在他脑海里，唯有大腿的疼痛从下面蔓延到全身，他动都不敢动，整个人忽然摔倒在地，侧弓着背，双手紧握，不敢触碰腿上的伤口。
他万万没想到巴曼会给他一枪，虽然没打中要害，但这让他连逃跑的勇气都没了——因为他最怕痛了，而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