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归途- 第314部分

　　　　“好久不见，文德尔。”

　　　　看着跪在神像下祈祷的“教宗”，安格斯熟络的打了个招呼，顺手在周围布置下了重重禁制，隔绝了这里与外面的一切联系。

　　　　“好久不见，安格斯，还有这位，”“教宗”转过头来，露出一副苍老的面孔，“我们的救世主先生。”

　　　　“什么意思！”

　　　　“放下剑，格雷，”安格斯轻松地拍了拍格雷戈里的肩膀，“文德尔是自己人。”

　　　　“自己人？”

　　　　格雷戈里一副“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眼前这位可是四大堕落之王之一，灰雾一方的主要领导者，你竟然告诉我，他是自己人？

　　　　“宗教牧首是堕落之王，但文德尔的确是自己人，”安格斯耸了耸肩，又看向了文德尔，“你来解释一下？”

　　　　“年轻人，你应该听说过我的故事，我是堕落之王文德尔，但也曾经是守火者教团的教宗。当初我被灰雾侵蚀、腐化，在火焰和灰雾的两相互对抗的时候，我的身体开始崩解，最终化身成了数十个不同的个体，组成了如今的幽邃教堂主教团，可以说，整个主教团其实都是我的一部分，包括我在内，每一位主教都是我，但也都不是我，这，你应该可以理解吧？”

　　　　见格雷戈里点头，文德尔才继续用沙哑的声音说了下去：“你应该已经猜到，或者是已经听说了，有一个所谓“灰雾意志”的存在，没错，灰雾意志真的存在，但它并不是真的灰雾的意志，也没有自我思考的能力，它只是一种毁灭世界的倾向，所有的生物在沾染了灰雾的力量之后，都会以自身的力量来加快这个世界的毁灭，而我，我们，也不例外。

　　　　包括我在内，还有埃尔德里奇、洛里安和尤姆，我们四个最初的野心其实只是想要获得更强的力量，以及抛弃‘守护弱者’的枷锁，获得更多的自由，然而在真正沾染了灰雾，被灰雾所腐化之后我才明白，不论我们的初衷是什么，在堕落之后，都将成为毁灭世界的推手。

　　　　来自灰雾的‘意志’将会不断地将毁灭世界的倾向刻入我们的灵魂，最终使我们的灵魂扭曲，最后，除了战斗经验能够保留下来之外，剩余的思维将完全被毁灭世界的执念填满。

　　　　当然，我是一个例外，一个幸运的例外，但也仅限于这个我，而不是全部的我。”

　　　　

570　为了更高的利益（）　
随着文德尔的诉说，格雷戈里也渐渐明白了。

　　　　当初文德尔在被灰雾腐化之后，身体崩解、分化成了数十个个体，每一个个体都是文德尔的一部分，同样也承载着文德尔的一部分灵魂，而文德尔的主魂则依附在“宗教牧首”的躯体中。

　　　　当最初的疯狂期过去之后，文德尔的主魂也暂时的恢复了清醒，在面对“灰雾意志”对他的灵魂的扭曲的时候，文德尔用化身中的残魂代替了他的主魂，以拖延灵魂被扭曲的进度，至少，在所有的残魂都被灰雾意志扭曲之前，他依旧能够保持清醒。

　　　　在这段时间里，文德尔亲自建立了幽邃教堂，并利用他曾经作为“守火者”教团牧首时获得的知识，在幽邃教堂的深处开辟了一间能够隔绝灰雾的静室，直到这一刻，文德尔的灵魂终于暂时摆脱了灰雾的威胁，而他的意识也能够长久的保持清醒。

　　　　前提是他永远被困在这座静室里。

　　　　而且就算他把自己永久囚禁在这座静室里，最终灵魂也会被灰雾影响的。

　　　　静室中的确没有了灰雾，但他的体内依旧充满了灰雾的力量。

　　　　这些力量与火焰的力量纠缠在一起，虽然与纯粹的灰雾力量相比，对灵魂的腐蚀程度并不强，但日积月累之下，依旧会让文德尔疯掉。

　　　　于是，建立城市的计划开始了。

　　　　在文德尔“本我”的支配下，众多化身开始对幽邃教堂展开改造，使整个幽邃教堂都拥有了排斥灰雾的特性，之后他又收罗了一批狂暴异兽，进行对应的改造之后，让它们变成了懂得使用工具的人形怪物，并一起修建了这座幽邃之城。

　　　　之后又过了十多年，整个幽邃之城和幽邃教堂都完成了改造，幽邃之城也具备了较低的排斥灰雾的特性，将整个城市以及城市外的一部分“郊区”变成了低灰雾浓度区域，而幽邃教堂则是变成了彻底的“无雾区”，在教堂大门关闭的情况下，没有一丝灰雾能够进入到教堂中。

　　　　但就在这个时候，文德尔的“本我”灵魂也已经达到了一种极限他最后一片纯净的灵魂即将被灰雾所扭曲，变成车头车尾的毁灭执行者。

　　　　而就在这时，幽邃之城迎来了第一位“客人”——一名倒霉的冒险者。

　　　　他在灰雾中的一次战斗中，与同伴失散，没有了火种的庇护，为了抵御灰雾的侵蚀之力，冒险者自身的力量在被迅速消耗着，就在他的身体即将被灰雾全面入侵的时候，他十分“幸运”的找到了这座“灰雾中的遗迹城市”。

　　　　然后他就被敲晕了，昏迷中，被怪物拖进了幽邃教堂。

　　　　冒险者再也没有醒来，当他再次出现在城市中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头被灰雾侵蚀的怪物了。

　　　　而文德尔却得到了解脱，他原本已经扭曲到极限的灵魂，竟然稍稍恢复了一小部分。

　　　　文德尔发现，当他在没有灰雾的环境中，利用体内的灰雾力量去腐蚀人类的时候，灵魂上的扭曲也会转移到人类的身上，让他的灵魂重新恢复清醒。

　　　　当然，与文德尔的灵魂相比，一个普通的冒险者的灵魂实在是太弱了，不足以让文德尔的灵魂完全恢复，于是他研究出了一种能够诱惑人类的东西。

　　　　“颂歌？”

　　　　格雷戈里突然想到在蓝城黑潮中，那诡异的颂歌。

　　　　“是的。”

　　　　文德尔点了点头，继续讲述了起来。

　　　　就这样，每年都会有两到三批迷途的冒险者被引诱到幽邃之城，让文德尔的灵魂渐渐恢复，甚至在蓝城黑潮之前，文德尔的一个化身的灵魂也恢复了一定的神智。

　　　　不过之后格雷戈里连续搞了两个大新闻，灰雾的力量变得更加狂暴了，那个化身的灵魂也再次被扭曲。

　　　　当然，现在格雷戈里的关注点根本就不在这上面“如果只是为了保证自己灵魂的清醒，就去牺牲其他人的生命的话……”

　　　　“我只是在做正确的事情，”文德尔摇了摇头，“如果我的灵魂沦陷了的话，牺牲的就不是一个两个的冒险者了。”

　　　　“你看外面那些怪物，现在有我的约束，这些强大的怪物极少会离开这座城市，即使当初蓝城黑潮，它们被灰雾的意志驱使着加入到黑潮中的时候，也只能保持着人性状态任人宰割，若是我的灵魂彻底沦陷了呢？为了毁灭世界而不择手段的我，将彻底解放这些怪物的战斗力，或许依旧无法威胁到那四位坐镇的环城，但又有多少人会因此而丧命？”

　　　　“我可以明白，只是……”

　　　　格雷戈里叹了口气，这些道理他都懂，但他只是有些无法接受而已。

　　　　“一切都是为了更高的利益。”

　　　　安格斯拍了拍格雷戈里的肩膀，如是说道。

　　　　格雷戈里显然是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了“那，现在要做什么？”

　　　　“杀死那些怪物，”文德尔指了指静室的大门，“我会控制着那些怪物一批一批的进入教堂，它们不会反抗，你只需要用你手上的这把剑杀死它们就好了。”

　　　　“可这有什么意义？”

　　　　格雷戈里有些搞不明白，狂暴异兽在本质上来说，只是灰雾力量的聚合体，当狂暴异兽被杀死之后，灰雾力量重新散入天地，并不会削弱灰雾的力量，当这些力量在其他地方重新凝聚出新的狂暴异兽之后，没有文德尔的压制，反而会产生更大的威胁。

　　　　“但是你有它，”安格斯指了指格雷戈里手上的螺旋剑，“它可以‘彻底’的杀死那些怪物，被这把剑杀死的怪物，它们的灵魂将被吸收，而构成身体的灰雾之力也会被打散，成为纯粹的能量，纯粹的能量是不会凝聚成怪物的。”

　　　　“我明白了。”

　　　　格雷戈里点了点头，握着火焰之证的右手微微一紧，长剑上顿时亮起了一层火光。

　　　　静室的大门悄然开启，格雷戈里提剑走了出去，柯莉和霍尔正要跟着走出去，静室的大门却突然关闭。

　　　　“你们就暂时留在这里吧。”

　　　　。

571　真神教团（）　
最终，文德尔还是死了——在整个幽邃之城都被毁灭之后。

　　　　格雷戈里却有些不解：“那他又为什么要活到现在？”

　　　　“当然是为了等你，”安格斯没有解释太多，只是拍了拍格雷戈里的肩膀，“该去红城了。”

　　　　没人担心红城再次爆发的超级黑潮，哪怕是有数十头王兽夹杂其中，也无法突破红城的机械大军——当数量达到质变的程度之后，必然是十分恐怖的。

　　　　不过格雷戈里还是去了，毕竟，红城黑潮对他来说，是一个十分适合历练的事情。

　　　　一个周后，红城黑潮结束，灰雾一方的四大支柱就剩下了最后一个——吞噬之王埃尔德里奇。

　　　　四大堕落之王中，最弱的孪生之王洛里安遭到了安格斯和巴罗尔的围殴，最终被格雷戈里削掉了半截身子，最终一剑终结了生命。

　　　　排在第三的巨人之王尤姆在巴罗尔的舍命攻击下重伤，被格雷戈里砍下了脑袋。

　　　　而整体实力与埃尔德里奇不相上下的文德尔，也亲手断送了自己的生命。

　　　　现在，就剩下埃尔德里奇，这个最强大的堕落之王了。

　　　　持续关注着这场事件的索亚也有些感慨，如今才不到一年的时间，这个世界的“剧情”就已经走到了末尾，等到格雷戈里解决掉吞噬之王埃尔德里奇，并彻底解决了灰雾的威胁以后，他就能安下心来修炼，为回归现世做准备了。

　　　　只不过当最新的战报送达蓝城之后，索亚还是有些懵逼的——“第五王者协助红城击退黑潮，怒斩王兽三十二头！”

　　　　这是什么鬼的标题？我什么时候去的红城？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索亚立即吩咐了下去，让书记官查一查这件事，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就在过去的两个多月里，“索亚”先后帮青木环城、圣塔环城和希斯特环城击退了黑潮！而且在每一战中的表现都极为抢眼！

　　　　怒摔啊！

　　　　这是谁又在偷偷给我刷声望？！

　　　　说实话，索亚现在有点慌。

　　　　按照书记官搜集上来的信息看，他如今在七大环城里的声望差不多都被刷到了极限，风头甚至盖过了四大古王！

　　　　甚至就连四大古王也曾在公众场合发声，表示索亚的实力已经不弱于他们，是整个环城世界真正的希望！

　　　　这是捧杀吗？这是捧杀吧！

　　　　但，捧杀他对四大古王又有什么好处？难道要把他的骨灰洒满整个世界，然后带着这个世界回归现世？

　　　　想想都不可能好吧！

　　　　索亚甚至去问了女巫，但女巫给他的回答依旧和以前一样：“这对你来说是个好事。”

　　　　真要是好事我就不用这么慌了！

　　　　索亚暗骂一声，索性不再去想，而是凭着无终之地的“无限时间”优势，迅速提升着自身的实力，他相信，如果他的实力足够强大，那么就算四大古王和女巫对他有什么阴谋，也无法伤害到他。

　　　　于是，索亚出入无终之地的频率变得更加频繁了，每次离开无终之地后，休息上一个多小时，等无终之地混乱的时间力量对他的影响消失之后，就会毫不停留的再次进入。

　　　　在索亚这种疯狂的修炼状态下，时间飞速流逝，当索亚结束修炼，走出大门的时候，已经是半年以后了。

　　　　在这半年里，格雷戈里曾去挑战过一次吞噬之王埃尔德里奇，最终却重伤而归，就连安格斯也被吞噬了一条胳膊，在那之后，格雷戈里也开始了疯狂的历练，在灰雾中呆了整整三个月之后，成功晋升到了资深神话境界，也就是环城世界的王者。

　　　　只不过，没人知道环城一方又多出了一名王者，就好像四大古王暗地里培养的那些王者一样，他从来都不会以王者的身份出现在普通人的面前。

　　　　在这半年里，还发生了大大小小十几次黑潮，而被称之为“最强王者”、“小帝王”的索亚自然也没闲着，本着“哪里有难去哪里”的精神，没有错过任何一场黑潮。

　　　　顺便还把整个环城一方的声望都给刷满了。

　　　　现在甚至有很多人都希望索亚能够成为新的帝王，人们需要的是一个真正能守护他们的帝王，而不是一个只会坐在高塔中，几百年也不露面一次的“至强者”。

　　　　而随着这种观念的流传，一些关于索亚的传说也渐渐多了起来。

　　　　有人说索亚是火焰的化身，代表世界的意志行走世间，与灰雾作斗争；也有人说他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高手，但庇护苍生的执念感动了世界意志，于是得到了世界意志的护佑，成为了世界意志的代言人。

　　　　而接受度最广的一种说法，却说索亚原本是旧世界的神灵，当初因为凡人的亵渎行为而抛弃了这个世界，任由灾难在这个世界上肆虐，而在千年之后，神灵终于原谅了凡人，但世界已经到了毁灭的边缘，于是神灵亲自化身为凡人，行走于世间，希望拯救这个祂曾经庇护的世界。

　　　　关于这一说法，甚至还有人自发的组成了“真神教团”，无数人冒着生命危险离开各自的环城，只为了前往蓝城完成他们的“朝圣之旅”。

　　　　至于那些原本就居住在蓝城的“教徒”们，更是在三环区建立的“圣殿”，神殿中供奉着索亚1：1的“神像”，索亚在知道这个消息以后还偷偷去看了一眼，当他看到一堆人跪在自己的雕像前祈祷的时候，没有感觉到一丝爽点，只有深深地蛋疼。

　　　　现在，索亚捋清了前因后果之后，总算明白四大古王和女巫究竟想干什么了。

　　　　这个世界跟现世的断裂段位于第一纪元的1200年，很多人可能不知道这一年发生了什么，但曾经作为一个攻略党的索亚，却对此再清楚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