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那电动车呀?”赵丽影说,“过两天我给你买一辆汽车得了。”
“给我买车?我傍大款呢?”干红说。
赵丽影伸手打了干红一下。
“我还要那辆电动车。骑电动车不堵车,串个空就过去了。你给我问一问姚欢她儿子,我那辆电动车还在不在他家院里?他没走吧?”
“一般他是没走。”赵丽影说,“走,他得给我打个电话。不告别一下就走?”
赵丽影说着,掏出了她的手机,翻号,翻了一会儿,才找到关雎的电话,就打了过去。
“姐,有事儿?”关雎说。
“关雎,你没走?”赵丽影问。
“我想……有啥事,姐?”
“你们家门前大石堆的南边,是不有一辆电动车?”
“是,是有那么一辆,咋地?谁放到那儿的?”
“啊,就是被你妈打昏那人的。”
干红想制止她,可她已把话说出了口。
“啊,真对不起。”
“你在家吗?”
“我在外边,”关雎说,“我可以马上就返回去。”
“好,那你就往回返吧,我们这就走。”赵丽影说。
关雎关了电话,对老侯头说:“侯大爷,我得回家一趟。哪天我再来,咱爷俩好好拉呱(唠家常)拉呱。”
老侯头说:“你有事你快去忙吧,唠闲嗑的日子多的是。”
关雎就告别了老侯头,急匆匆走向电梯。
关雎打车到家,赵丽影和干红还没到,他了一眼倒在石头堆南边的那辆电动车,就开门进了屋。
进了屋,他打开热水器,烧水。他想一会儿赵丽影来了,他好给她和跟她来的那人泡一壶茶,或冲一杯咖啡。
跟姐来的这人,可能就是电动车的主人,也就是被我妈打昏的那人。我妈疯了吗?怎么又杀又打的?听说,打昏那人还是她单位职工。
热水器的水还没等烧开,外边就传来汽车的两声喇叭声,这是在叫人。来得这么快吗?她家离这儿挺近啊。
关雎赶忙走出去,一看,果然是赵丽影来了,跟她一起下车的,还有个女的。
关雎老远就喊:“姐!”
赵丽影冲他扬了一下手。
关雎跑向前去:“姐,你们来得挺快呀,家在哪儿住?”
赵丽影往北边顺手一指:“那边。”
她显然不想具体说。
赵丽影指着干红:“这是你干姐。”
关雎向干红打招呼:“干姐。”
干红“嗯”了一声,点了一下头。
关雎指着石堆南边那辆倒地的电动车:“是不是那辆?干姐?”
干红走过去,看了一眼:“是。可是……谁呀,这么大的仇恨?把这车整这样?”
赵丽影和关雎都走了过去,一看,车上有两块石头砸在上边——样子像石头砸上去,又弹了一下,弹到一边去了。石头下边砸什么样,看不到,石头旁边可都砸坏了。砸在前轱辘那一下子,把好几根车辐条砸弯了,车的前拐砸掉好大一块漆。
干红用脚踩了踩车轱辘,发现一点儿气也没有了,在车轱辘上找一圈,找到了打气孔,发现气塞被拔下去了。另一只轱辘也是同一种情形。干红用眼睛撒眸一圈,找到一只气塞,她走过去,把那只气塞捡起,捏在手里看着说:“我靠,咋这么深仇大恨呢?”
关雎先绷不住脸了,他说:“我看有这辆电动车不假,但我从来没靠近看过,看这砸的,怎么也有十多天了,这砸痕,都有点儿生锈了。”
生锈到不至于,痕迹旧一些倒是真的。
关雎毕竟年轻没经历过什么,承受不住干红这几句话了。
“没说你呀,你倒吃不住劲了。”干红说。
关雎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说:“这么凶狠地虐待你的车,真是和你有仇。不过,得有个先决条件:就是知道这是你的车。”
关雎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我干的,我都不知这是你的车。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干红和赵丽影相互看了看,心里一起在想:十多天前知道这院里停着干红的车,谁呢?看来只有一个人——姚欢!
难道是姚欢把干红打昏之后,还不解恨,出来又冲她的车,撒一顿邪火吗?
说不通。
杀完人的心态都是赶紧就逃,姚欢虽然在对干红下手之前杀了一个老关,但她也不是杀人狂,把干红打昏过去——她认为是打死了,还能出来虐待她的车?她有那么镇定吗?
还有,砸车的痕迹,不新,也不老,不象姚欢一个月前杀完人,走出家门的所为。那她……没有立即自杀,抑或是干脆就没死?
干红和赵丽影想到这儿,头立即老大的。
姚欢没死?!
而且,从对干红的电动车的情绪上看,她还有报复干红的心!
——这样,她就在暗处了。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掂心”。意思是,偷也就偷了,丢了就不想了。可是有人掂心你,使你总在忐忑中,这滋味儿不好受。
**********
(岩子说:“姚欢没死?!”
我说:“你猜的?”
岩子说:“你看吧,一会儿嫱子就得打电话回来,大喊起来!”
我说:“嫱子是几点走的?”
岩子说:“昨天夜里十点多钟”。
我说:“这回去哪儿?”
岩子说:“去厦门。”
我说:“去厦门干啥去了?”
岩子说:“送苹果。”
我看了看屋里的表说:“这个点儿,没准换班睡觉呢。”
岩子说:“怕她乍呼?”
我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第182章 支我一竿子()
赵丽影想,没准是自己吓唬自己。因为对砸车时间的判断,一般是主观臆想,没有什么科学根据。说那砸车的痕迹是十多天前,没准是三十多天前呢,没准就是姚欢杀完干红之后走出来,又虐待那辆车一番呢。恐怕公安局那套刑侦办法,也没法搞得清楚。
赵丽影看着干红说:“咋办?”
意思是,这电动车你还要不要了?
干红转而对关雎说:“门前那堆石头你咋整?你不得找车拉出去?”
“那是得拉出去,还没倒出时间。”
“拉石头的时候,你一遭把这车也拉出去吧。”
关雎看赵丽影一眼。
“那我们走了。”赵丽影说。
“姐……”关雎说。
关雎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话你就说。”赵丽影说。
“姐,”关雎说,“我不想上学了……”
“不想上学了?”赵丽影说,“不上学,你干啥?你咋不想上学了呢?”
“家里一下子这个样子,学啥能学进去?”关雎说。
赵丽影语重心长地说:“人家双亲病卧在床;还有家里经历自然灾害的——地震、泥石流啊,等等,还坚持上学呢,你这算什么?”
“主要是心里不净。”关雎说。“再说,我口袋里就那么多钱,花一个少一个,花了两年,毕业了,还得去找工作,找不到工作,还得吃老本,再吃上一年两年的,就有危机了。”
关雎分析的也不是没道理,可是——赵丽影说:“不上学,你干什么?”
“我想用我妈留给我的钱杀出一条血路。”关雎说,“能杀出去,固然好;杀不出去,我心也静了,那时候就是要饭,也能一心扑实的,做到心无旁骛。我的体会是,幸福,就是心里干净。”
关雎的这一番表述,令赵丽影和干红都刮目相看。尤其是对幸福的理解。不到二十岁的青年,能有这样一番见地,确实是难能可贵。
“想法倒是对的,”赵丽影说,“用我们上学开玩笑时常说的话‘逼近真理’。问题是,干什么,你想好了?”
“我想把我妈的公司重新打理起来,干广告公司。”关雎说。
“你妈在遗嘱里可是明确告诉你,不让你干广告公司啊。”
“我妈看问题,向来偏颇。”关雎说,“广告公司咋啦?是一个阳光行业,排在第三产业的头牌。风险最小,损耗最小,几乎是躺着就可以干的行业。更何况我妈给我留下的广告公司,据我妈去年跟我说,有户外广告牌达到一千多平方米。”
干红这时接过话茬儿来说:“号称两千四百八十六平米——算上华连的三面翻。”
“是啊,这么多的户外广告牌,价值多少?”关雎说,“卖废铁也卖极好的钱了。更何况,把它利用上,低价打广告——我妈一平方米挣一百元,我就挣五十元;我妈挣五十元,我就挣二十五元,行不行?”
他这么说,干红心想,行倒是行,可把海卫市广告市场搅乱了。这个头一开,那些不经风雨的小广告公司就得倒下一批。
关雎不去想这些,他不管谁倒不倒的,继续他的想法,他说:“更何况,我妈留给我的公司,办公设备齐全,房租交了一年,现在只住了四个月,还有八个月我不用交房租;人员,还用原来的老人儿,干姐,公司原来有多少员工?”
“号称五六十人,”干红说,“实际上我就见到算上你妈七个人。”
“是了。我要干,就不号称了。”关雎说,“实实在在的就那些人,房间也只保留五个,剩下的,我转租出去。”
这时,赵丽影插进话来:“人家能让你转租吗?租房合同里都有这么一条。”
“和房东协调嘛。”关雎说,“这叫‘危机公关’。我说我妈出事了,没给我留下一分钱,为了使公司运营下去,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真格的了,我妈在他们那儿办了四年公司,是他们的老主顾了,怎么还不能照顾一下?也不是什么原则问题。还有,让我挺下去,明年我还租他的房,这个帐他算不过来吗?”
赵丽影和干红相互看了看,在心里点了点头。
关雎继续说:“一般能转租。我就用转租的这十五间房子的房租,给那六个员工开支以及水、电、卫生杂费,够不够?”
“尽够的。”干红说。
“也就是说,”关雎说,“我接下来的运营,是无成本运营,赚一分是一分。无赔净赚,这买卖,不干吗?”
“你都想好了,”赵丽影说,“想得还挺细,就干吧,毕竟是男子汉嘛!”
“姐要支持我,”关雎说,“我就干了;还得请干姐再支持我一下。”
关雎这话是对干红说的。
“我支持你?”干红说,“我咋支持你?”
“我希望干姐冰释前嫌,至少把我和我妈区别开来,”关雎说,“你这个老人儿能帮我一把,支我一竿子(帮我一下)。”
“我不能。”干红说,“一,我不是老人儿,我去你妈那儿还不到一个月——都没开支呢;二,我对广告业没兴趣,也不懂。你应该找一个熟悉广告业的,熟悉你妈原来公司的人。”
“谁?”
“你妈原来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姓文,叫什么,我不知道,我看那人也挺敬业的。”
“干姐,”关雎急急地说,“你有文主任的电话吗?”
“应该有。”
干红说完,就拿出她的电话,翻找文主任的电话。找到了,就告诉了关雎。
“文主任是男的女的?”关雎说。
“女的。少妇。不到三十岁。”干红说。
关雎就要打电话。
“你今天别打,”赵丽影对关雎说,“这都啥时候了,都黑天了。你明天再打,约她个地方,面谈,这样,从容一些。今天晚上也好想想,怎样才能调动起文主任的积极性,让她再调动起另外几个人的积极性,你这盘棋才能活起来。”
关雎重重地点了点头。
赵丽影对干红说:“那咱走吧?”
干红应。
“那我们走了。”赵丽影对关雎说。
“姐再见,干姐再见”
赵丽影和干红两人齐声应和。
两人就往车里进。都开开门了,干红停在那里,向西南方向看去。
“你看啥?”赵丽影说。
“我看有个人一晃就没了,怪!”干红说。
**********
(岩子说:“干红也看见鬼了?”
我说:“差不多。”)
第183章 姚欢的鬼魅?()
根据自己的体验,赵丽影认为干红看见鬼魅了。
要是鬼魅,就是姚欢的鬼魅。这是她的家,她儿子还回来了,她来看看。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到她儿子关于创业的一番弘论?若听到,作何感想?
恰巧,干红也在想关雎的那一番话,干红说:“没想到关雎小小的年纪,还挺有韬略的,是你爸的孩子。老关懵懵懂懂的,留不下这样的种。”
赵丽影扭过头来,冷峻地看了干红一眼。
干红也觉得这话说的不合适,有些低俗。她偷瞄了赵丽影一眼,立即改了话题,她说:“比他妈强。他妈浮,好高骛远,不切实际。你说非要争那块电子屏干啥?眼看着那里边刀光剑影,电闪雷鸣的,你还不具备竞争的实力,你插那手干啥?是是非非都从那上边开始。最后断送了卿卿的性命——哎,上车前看到的那个身影,真有点象姚欢!”
“别说了,怪吓人的!”赵丽影说。
干红虽然见她师傅神来仙去的,但她脑子里还没有鬼魅的概念,她认为她师傅是人,人把气功练到家了,就能做到来去自如,出神入化,能够发出一些人们不可理喻的功能,这和鬼魅扯不上边。
某种程度来说,干红是个唯物论者。
她刚才说的那身影象姚欢,不是鬼魅姚欢,而是真人姚欢,和赵丽影理解的不是一回事。
她看赵丽影真有点害怕的样子,就噤声了。
他们是从海滨路回来的,过了“摩尔餐厅”,看到路西韩遂迎面跑来。干红对赵丽影说:“停停停!”
赵丽影不知所为何事,有前面鬼魅姚欢的底子,以为干红又看到什么了呢,就猛地刹住了车。
刹车的怪声把路上的行人目光都吸引了过来。韩遂也往这边看,一眼就看到了他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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