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小人- 第44部分

　　　　巨人把胳膊抽回。梁彦祖硬踏进它的手背，追着它冲了出去。我跑洞口一看，他三俩步跃到巨人头顶，活活抠下它的眼球。

　　　　“结束了。”他说。

　　　　失去视觉的巨人摊着手嘶吼。他用力气，一拳拳砸在巨人光秃秃的头顶。每砸一拳，巨人头上印个坑。

　　　　然而巨人不流血。从他空洞的眼窝里蒸腾炽热的白雾。梁彦祖补上最后一拳，巨人轰然坠地。机甲冲拳肘部弹出利刃，划开巨人后颈。随着颈骨折断，巨人的身体终于崩解。从它一点点崩塌的躯干中升腾星星点点的火和烟雾。

　　　　梁彦祖在屏幕上刷了一下。

　　　　我说你不是辅助不能打输出吗。他说不装备科武是这样。

　　　　我突然想到他一个科武战士跑联合公馆学什么基础格斗班，吃饱了撑的。基础格斗中综合发力技巧评判，最高也就二级破坏力。

　　　　以他刚才表现出的破坏力，少说也破了三级。岂止过考核妥妥的，只怕挑了白教官都不成问题。

　　　　后来我们到一片湖泊边树上露宿，我主动看岗。我和他聊了一阵子，意外得知他居然也是魄罗镇居民，不过去年搬到灰石城定居了。暗历十年人口改置时有机会我也想搬灰石城，但罗蒙爷爷不想。他说魄罗镇清静。

　　　　之后梁彦祖睡了三个小时，期间我放哨，周围并没有巨人经过。我抑制不住困意，打哈欠也睡了过去。

　　　　梦里我在一条船上打滚。我一个哆嗦翻身爬起，看见地下躺着一具冒蒸汽的巨人尸体。不远处听见悉悉索索的动静。我看见一条金色的生物爬进森林里，我看到它有暗金色的瞳孔，并用那双眼冷冰冰瞥我。它爬到一棵托勒密杨后，很快不见了。

　　　　我于是爬到树下，刷卡捞到考核中的第一桶金。

　　　　（本章完）

第78章　皇影（）　
我刷了卡就回到树上，担惊受怕，有恐那个怪物回来袭击，就把梁彦祖拍醒，向他诉说了这件事。梁彦祖判断那是生活在水边的俩栖牲物，可能会一直在湖附近活动。而根据现场痕迹，粗估那个生物力量至少有四级，有中危级范围破坏力。之后我们离开了那片湖，到另一棵树上。梁彦祖用机甲冲拳掏出了一只树洞，我们钻进去。夜幕来临，我们补足了睡眠。

　　　　黎明最黑暗的时候我被另一种声音惊醒过来，那声音忽远忽近，断断续续像鬼魂在哀嚎。我被它吸引了，离开树上，向那片大湖边走，在那里，湖面上我看见一幕奇景。

　　　　俩只背着镰刀的生物隐藏在斗篷下低声私语，在他们手里牵着锁链，锁链尽头一个哭泣的女孩，吸引我的声音是从她那里传出的。无论那些生物还是那个女孩都像一道透明的发光幻影，而且他们在湖面上，无论怎么看都不真实。不知道为什么，那女孩的哭声让我心痛。

　　　　在他们对面一个头发狂野，面容粗犷的壮汉，正满不在乎地豪饮，面容轻松愉快。他拿来盛酒的容器是一杆剑鞘，他的身体是另一种金色的幻影，虚幻却透露出无可言喻的真实。仿佛那是画卷中的人物，他即将走来。

　　　　我听见那些鬼魅念他的名字，他叫阿斯兰。这名字让我觉得熟悉。

　　　　那个叫阿斯兰的壮汉把剑鞘放下了。

　　　　“黄泉路可不好走，阿斯兰。”那个鬼影阴仄仄道。

　　　　“去你妈的。”阿斯兰大笑。

　　　　那个鬼影分开，像被某种未知的利器破城俩半。他那黯森森的气息浸到湖泊里，湖水变得浑浊而寒冷。另一个鬼影仓皇地喝叫着，抓起镰刀向身后一划，空间像布匹一样被破开了。

　　　　他逃跑了，临走留下一句话：“暗星主不会放过你的！”

　　　　阿斯兰牵起女孩，把锁链从她身上扯断。

　　　　他们在湖心低声说着什么，女孩边说边哭。他们说的我仍听不见，最后他们起身，一同从湖上消失了。

　　　　我回到树上，梁彦祖已经醒了。我告诉他这段经历，他面色骇然。

　　　　“你大概是碰到暗文明的人了！”他捂住我的嘴，低声说，像是生怕被谁偷听了去。

　　　　我对暗文明不大熟悉，只知道是他们掌控这颗星球，制定过禁止人类修炼古武的规则。梁彦祖告诉我，暗文明不止控制人间生者的世界，甚至也掌控死者的国度。那个国度叫做一天尸魂界。所有人死后，灵魂会到那个世界漫游，暗文明的使者就负责将他们引渡到地心，完成生命轮回。我不知道轮回是什么意思。他也不知道。

　　　　“你确定那个人叫阿斯兰？”他认真地盯着我。

　　　　我说我听见那俩个暗生物这么叫他。他震惊地呼出一口气。

　　　　“那是一个死去很久的人，在暗文明掌握这颗星球之前，他是活跃在这地上的传奇，人类中最杰出的存在。我听说过他的故事：他曾正面击败当世至强者五大神中的邪神皇，活动在歼星者网络和地面之间，无数次击碎妄图摧毁地面的星石。他是世界上唯一的超神级精神系大法师，传言他在巅峰状态下有与暗星主一战的实力。”

　　　　“他们真的交手了么？”

　　　　“传言就只是传言。在那之前，他就已经死了。你如果在现世看见他，说明他破开了地府。走远点，我们不要沾染这些事。”

　　　　于是我们又离开，直到彻底走出了那片湖泊影响到的地域。中午我们到小河边，我们饥肠辘辘于是下水捕鱼，并讨论这几天生活怎样度过。我们没有食物，只有火器和解剖刀，明显巨人的肉没法果腹。我主动说我可以负责去森林采些野果充饥，说话间我们捞到一条肥美的草鱼，就用树枝穿起来放在火上烤，肉香浓郁。

　　　　我们谈到了他的科武副装机甲冲拳，他把这件装备展示给我看，装备它有简单的力量速度加持，这是最初级的型号。梁彦祖说，真正高端的机甲冲拳带有冲射喷口和滑翔翼，能带动四个成年人在天空短暂滑翔，跨越山涧和深渊。

　　　　下午时我们振作起来，决定到另一边平原地猎杀巨人。我们在一棵托勒密杨后面看到一只。这些巨人都是被联合公馆抓进来的，身上绑着计分板，战斗力经过评估，不会有力量超出三级的奇行种。这些巨人是联合公馆和大泰坦世界的灰色贸易商品，作为工具用来淘汰缺乏实力的学员。老实说，如果不是碰到梁彦祖，我刚到这里大概就被淘汰了。

　　　　只能说运气真好。联合公馆基础格斗课的考核，实际上是考察学员的生存能力，而不是评估战斗力，杀巨人会加分，但不杀也不会扣分，只要你不死时间到了都能通关。问题是好死不死这一届出了梁彦祖这个挂，跟着他我捡了不少便宜。

　　　　料理这只没费多少时间，跟之前一样，只要跳到脸上就结束了。梁彦祖刷了塑料牌，这些积分未来可用以兑换奖励金。

　　　　奖励金。这个诱惑满满的词使我心潮澎湃。

　　　　我们向周边区域移动，越走越远，走到一条河边，一个黑发萝莉在河边洗脸。她听见响动，奇怪地看看我们。

　　　　“也是来做考核的？”梁彦祖摇摇手，笑容明媚。

　　　　然而我感觉不好。我在那个萝莉眼底看不到情绪，她只冷冰冰地，看着我们，像看俩只泥塑。她抄起一捧水，洒在头发上。

　　　　十五米高的巨人从河水里爬出来，全身覆盖白色的甲片。巨人趴在萝莉身旁，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梁彦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

　　　　“人类。”巨人开口，口中喷出白色的热浪。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巨人开口说话，挺惊奇的。我就看着它嘴里的白汽出神，直到萝莉嘴里说出一句话：

　　　　“杀了。”

　　　　杀了？我来不及反应过来，已被梁彦祖拖着向后飞去。

　　　　那个萝莉的身影越来越远。白甲巨人爬起来，高高跃起。它的身影在太阳的背景下，异常夺目。

　　　　“人类。”它说。

　　　　人类招你惹你了？

　　　　“是皇级泰坦！”梁彦祖在我耳边吼叫。

　　　　巨人落在地上，剧震掀翻了我们，使我们滚到树下。

　　　　巨人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像看俩只绝望的仓鼠。

　　　　梁彦祖奋力锤击巨人探来的手臂。机甲冲拳以最大功率落在巨人装甲上，机身裂开。

　　　　“跑吧！分头跑！跑啊！”他喊叫。

　　　　但是我们不能跑。每次我们爬起来巨人都用拳头锤地上，震动使我们趴下。

　　　　它只是在玩我们。我们只能聚在一起，看着它，等待它一巴掌拍死我们。它正打算这么干。

　　　　突然它警觉地抬起头，口角喷发一道热浪。

　　　　一道金色的鞭影将它砸到地上，深深砸入泥土。

　　　　至少五十米长的金色巨蟒喷吐着信子，看着它。

　　　　“巨人。”巨蟒口中吐出低哑的声音。

　　　　皇级泰坦挣脱大地，正要张口咆哮。巨蟒一尾巴砸断它下巴，又一尾巴将它摁进一棵大树。

　　　　“巨人。”巨蟒说。

　　　　皇级泰坦咆哮了。它是有智慧的，我看它能感觉到羞辱。然而它只是一次又一次被砸入地下。巨蟒冷静地重复做这件事，每一次都空洞洞说一声：“巨人。”

　　　　最后它将奄奄一息的巨人裹起来，丢了出去。

　　　　然后它离开了。

　　　　我们就这样幸存下来。

　　　　（本章完）

第79章　托天地狱（）　
往后五天的时间里我们躲在湖边，听皇级泰坦在边缘地带震天动地的怒吼。我们不知道皇级泰坦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那条会说话的金色巨蟒也使我们恐惧，但至少它看上去比皇级泰坦要安全些，而且它救了我们的命。我现在发现梁彦祖知道很多东西，我有什么疑惑就问梁彦祖。我问梁彦祖那只黑发萝莉是谁，还有那皇级泰坦为什么攻击我们。梁彦祖回答，那不是攻击，就只是玩弄罢了。

　　　　我问什么样的玩弄？他说想踩踩一踩，想杀杀一杀。

　　　　“皇级泰坦，巅峰皇族。他们视人类为劣等种族。你会攻击一只蚂蚁吗？就只是玩弄罢了。”他说：“皇级泰坦为什么会在这里？八成是交易普通种巨人路过。那个小女孩――我看走眼了。那必然也是巅峰皇族。”

　　　　他的机甲冲拳坏了，一直在检修。我看他很难再修好。

　　　　“被巅峰皇族盯上算命不好，反而那只蛇我倒是很在意。”梁彦祖把机甲冲拳抛开道：“那明显是有智慧的生物，能力压巅峰皇族，起码是五大神那个等级的怪物！为何我从未听说过它，它又为什么把皇级泰坦逮到一顿胖揍？它重复说巨人，又是什么意思？”

　　　　我说别瞎想，说不定那货专门钻出来就是为我出气的。

　　　　五天结束后一架圆形飞行器停落在我们头顶，宣示联合公馆的学员正式通过考核，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我和梁彦祖顺着旋梯登上飞行器，离开前我下意识回望一眼，湖边一双暗金色瞳孔在幽然闪烁。

　　　　舱门咔一声封闭了。

　　　　五扇门是联合公馆最权威的基础格斗术教程和考核机构，有六名常务教职，分别教授：基础武步，发力要领，防御和卸力，弱点打击，体质，耐力回复。增强体质和耐力回复需要积攒奖励金购买乃英溶液。我这才知道奖励金是用来干什么的了。

　　　　猎杀一只巨人挣得100点奖励积分，尚不足以购买乃英溶液。

　　　　我打算把奖励金加在体制上，着重修习发力要领。

　　　　很多人修炼基础格斗术都会有疑惑，比如说重点放在哪里，学发力还是学卸力。我就没有疑惑。在我看来战斗中破坏力就是决定因素，你打不动对方什么都免谈，为此我愿意完全放弃防御。

　　　　梁彦祖说你脑子瓦特了。

　　　　武斗课教学组在联合公馆外围，面积相当一座小城。联合公馆自南门向内依次经过三座城墙，墙高分别为：10米，40米，80米，三块分别称外围，中环和内廷，据说是模仿大泰坦世界中某座建筑物设立的结构。这三座城墙横跨灰石城一半的疆土，使联合公馆成为整座城市最宏大的建筑。

　　　　我们在外围修炼的格斗武馆是最脏乱差的地方：肮脏的臭水沟，破败的街道，年久失修的武道场是用钢板焊接的，上面马马虎虎铺了几块布。灰石城的小贩在街边卖杂食和小商品，时常有闲人嗑瓜子进来笑嘻嘻看修炼的学员，像在看猴子玩杂耍。部分教官招收亲传弟子后会带到封闭的小院子里私人指导。他们未来有可能步入科武圣堂。

　　　　梁彦祖内部有门路，一进门就被招科武圣堂去了。第一天我跟六十名通过考核的学员来到武道场，白教官统一授课。他教导我们我最期待的，发力要领。

　　　　“站直了！”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站歪歪扭扭的人，无法使力量灌注身体！”

　　　　“我来教你们发力的技巧，普通人无法让身体最大化舒展，保持躯干，腿部，四肢的活动力，也就无法最大化地运用自己的身体；因为应激保护的作用，也不能施展出超越身体负荷的力量，否则就会摧毁四肢，损伤躯干内脏，拉伤神经，造成一系列不可挽回的后果。”

　　　　“而基础发力的修行目的，就是为了使常人完全掌控身体，拆除应激保护对身体的限制从而发挥出二级，甚至三级的破坏力！这个过程会很痛，但是你们给我忍着！”

　　　　还是那个女孩操纵低位仪战战兢兢搬运来一架机器，当时我们六十个学员看都看傻了——那是一只四面加固的铁笼，里面有圆柱形巨石板，每块重100千克。

　　　　“这是难度等级最高的托天地狱。”白教官露齿而笑：“玩法很简单：站进去，视能力托举一定重量的青石，持续二十四小时。这是常人拆除应激保护限制最便捷的方法——当然，撑不住会被压死。”

　　　　我当然知道会死人我靠。我看到石板上有斑斑血迹。

　　　　这种死法必然惨烈，而且没有美感。

　　　　“有没有勇士想尝试？”

　　　　试你妈呀。

　　　　“很好。”白教官点点头：“说明你们都是长脑子的人，没有被捷径俩个字冲昏头脑。托天地狱玩法看似笨拙，其中却蕴含着某种凶险的智慧，没有一定的发力技巧和卸力知识，贸然尝试都是一死。”

　　　　“每个人身上都有某种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