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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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桑-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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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公然违背王进一直接对他下达的人生中的第一个命令,平白无故从特务处大院消失。

    他没在上班后去二科报道。

    “臭小子,没有一点觉悟。”李大斌头疼。

    他已经接到王进一通知,去南昌的任职命令正在办理中,不日将送达洛邑。

    关键时刻,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和夜色,稍有不慎,小河沟里翻船,那才叫人生痛事呢!

    “科长,我怎么办?”张旭初听到夜色进入二科的消息,备受打击,萎靡不振。

    “旭初,你的秉性为人不适合二科那种腥风血雨、枪林弹雨的地方,如果你愿意,我保荐你去一科,处理电报,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你的老母也能放心。或者继续留在这里,肯定还会进新人。放心,我不会不管你。”

    晋升的事,李大斌没说。

    见到委任状才算铁板钉钉,以前空降插花的事情屡见不鲜,他不想涂成别人笑柄。

    “谢谢科长,我想想再回复你。”张旭初蔫不拉几。

    他跟李大斌时间最长,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希望李大斌不会骗他。

    夜色消失的消息一阵风传入王进一的耳朵。

    有人昨晚看见处座在三科科长陪同下进了三科办公室,风向似乎吹偏了。

    忽如一夜春风来。

    未进二科,先招嫉妒。

    二科有人未雨绸缪,开始打夜色的小报告。

    “他到底去哪里了?”王进一揣测。

    但有一点,他确定,夜色不会无缘无故踪影全无。

    消失的夜色没去报到,而是第二次去了“雅苑玉宝斋”,直接叫板店老板。

    “请问老板,贵姓大名?”夜色还是坐在上次来的地方。

    “鄙姓张,单字弘,请问先生有何指教?”张弘对夜色的再次出现,惊愕。

    他听手下人说夜色被警察抓走了,一天之隔就能见到他,足见这个年轻人的能量。

    “张老板隐藏了什么秘密?”夜色玩味的笑。

    他不直接说明,这种事,自己表现的越玄乎才能越勾起对方的胃口。

    “鄙人以买卖古玩糊口,奉公守法,光明正大。”张弘淡淡的回答。

    “奉公守法,光明正大?”夜色挑眉,讥讽。

    “是。”

    “我从你家店铺走出去,就被警察抓住了,张老板如果奉公守法,我怎么会被捕?”夜色咄咄逼人。

    他隐藏至深、不为人知的一面尽显无疑。

    关键时刻,雷厉风行,毫不留情。

    “巧合,或者先生已经被警察盯住,自己不知道而已。”张弘面无表情的回答。

    “我在现场发现你家店里的那个男孩,你说,会不会是他告的密呢?”夜色抛出一个疑问。

    张宏突然脸色惨白,额头冒出冷汗。

    “这不可能,张二,啊,就是那天带你进来的男孩子,我的一个亲戚,一直跟在我身边,老实、勤快。”

    他虽然极力维护自己手下人,但语气和态度明显弱了很多。

    夜色冷冷一笑。

    张弘的表情、语气和精神的紧张程度,前后相差过大,反应过于明显,其中必有猫腻。

    “张老板,我只在他面前和你的店里说过蜻蜓眼珠和马蹄金的事情,在别的地方我只问过马蹄金的事,半小时我就被人抓了,抓我来的人直接点名蜻蜓眼珠和马蹄金,你说蹊跷不蹊跷?”

    夜色停顿一下,继续说:“我被抓的时候,张二就在现场。”

    张弘脸色更加苍白,喃喃自语:“我不相信。”

    夜色一只手猛地搭在张弘右肩上:“你不相信?”

    他的力道大了些,张弘发出一声惨叫,苍白的脸皱成菊花。

    夜色心中一动。

    第一次见张弘就是病怏怏的,捧着茶杯的手似乎用不上力气。

    夜色左手闪电一般移动到张弘胸前。

    用力一咧。

    张弘黑色中式长袍的上部分应声裂开,顺着右肩褪下半臂。

    他的右肩上,暗红色的鲜血隐隐阴透白色内衣。

    “故人重逢。”夜色恍然大悟。

    “肩膀被砸,让先生见笑。”张弘掩饰。

    夜色没有接话,直接走到靠墙边的衣橱前,擅自打开门。

    “你干什么?”张弘怒斥。

    夜色不回答,伸出一只手挨个巴拉衣服。

    在最靠紧里面,挂着一身灰色西装。

    夜色拿出来,崭新的,完好无损。

    他哼了一声:“连夜赶做的?枪眼没有了?银子花费的不少吧?”

    张弘手里捧着的杯子掉在地上,发出哗啦的响声,碎了一地。

    “你胡说。”张弘紧皱眉头。

    “右肩,枪伤,那天出现在夜魅的人是你。”夜色把西装扔回衣柜。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张弘抵死狡辩。

    “开枪的人是我。”夜色轻描淡写。

    张弘悲催的垂下头。

    “张老板真让我大跌眼镜。你为什么出现在夜魅?为什么开枪打死舞女?”夜色从自己兜里掏出手枪,玩具一样在张弘面前把玩。

    他没有时间可以浪费,知道的越多越真实,和中田谈判的筹码才越有分量。

    张弘看到手枪,终于明白夜色的身份不同寻常,以卵击石,他没有资本、没资格。

    “古墓是我带人去炸的,蜻蜓猫眼和马蹄金也是我发现的。1928年加、美联合盗了东周王陵之后,他们和我慢慢就有了联系。之前我已经和他们谈好价钱,对方对马蹄金有着某种异乎寻常的喜爱。可是不知为什么,走漏了风声,这两件宝物在我刚拿出坟墓被蒙面人抢走了。”

    张弘平静的叙述着。

    “随后,我的合作伙伴不知道从哪里打探来的消息,夜魅一个叫信子的舞女知道这两件货的下落,我在他告诉我的时间和地点去了夜魅,以为她要把货给你,就开了枪。当时你侧着坐,我并没看清楚你的面貌。”

    “你查清楚没为什么会走漏消息?”夜色问。

    “没有。”张弘摇头。

    “你去墓穴有谁知道?”夜色启发。

    “只有张二。”张弘沉痛的闭上眼睛。

    他内心已经相信了夜色的话,前后两次,说明张二已经被日本人收买了。

    “长官,求你放过我,我没有别的隐瞒的了,那些东西我不要了,顶多我把定金退给客人,再赔他一些钱,我真的没做过别的伤天害理的事,求长官放过我。”张弘哀求。

    乱世之秋,拿枪的人他惹不起。

    “张老板,你真的没有别的事情隐瞒我?”夜色啪地一声把枪砸在桌子上。

    张弘吓得一哆嗦。

    盗窃先人古墓的缺德事他干的太多,不知道夜色说的是那件。

    “你那天的枪哪来的?”夜色审问。

    “加拿大人给我的,事后我还回去了。我坦白,除了货物卖钱外,对方答应把那只枪给我,还有一些炸药,前提是日后继续和他合作,珍贵的古玩优先卖给他。”张弘哆哆嗦嗦说出内幕。

    “还有呢?”夜色声音低沉舒缓了不少。

    “没有了。”张弘长出一口气。

    夜色不生气,是不是意味着他蒙骗过关了?

    孰知夜色再次猛拍桌子,咬着牙说:“祖师爷,别来无恙。”

    “祖师爷?谁?”张弘睁大眼睛,茫然问。

    “谁?当然就是坐在我眼前的人,你了。”夜色再次坐下,语气又放轻松了。

    张弘被夜色的一惊一乍、一紧一松弄得精神溃败:“长官你、你指鹿为马,我冤枉啊。”

    “冤枉?人传你精通墓穴之术,能找到藏有蜻蜓眼珠和马蹄金这种珍贵古玩,证明此言不虚;人传你脸色发黑,可你脸色苍白,我赌你每次出去带着人皮面具,目的是混淆视听。”

    “长官错了,我一直很白。”

    “你非常谨慎,唯一的错在你的手。和脸色不同,粗糙,黝黑,是因为你不可能带人皮手套,即使你平常注意这一点,也不可能次次都带着手套,总后疏忽的时候,对不对?”

    张弘不做声。

    “更引起我怀疑的是,报纸上说的蜻蜓眼珠和马蹄金被盗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人人关注。可我第一次在你面前提起东西在我手里时,你竟然无动于衷。两种可能,第一你知道是假的,第二你知道东西不在我手里。”

    “此外,你的岁数、个头,基本无法造假,综合这些方面,你就是祖师爷无疑。”夜色断言。

第11章 她是假的() 
“你不用害怕,你的身份和盗墓经历我不会告诉别人,以后用得着张老板的地方,希望不吝赐教。”夜色的语气相当诚恳。

    告发张弘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借此结交一个古玩行当的人,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说不定什么时候用得着。

    离开雅苑玉宝斋,看看表,距离和中田见面的时间还早,夜色叫了一辆黄包车,回到三科。

    张旭初继续萎靡不振。

    看见夜色回来,晃荡着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他的桌子上,连声叹气。

    “张兄,”夜色不知该说什么好。

    “夜色,你走通了什么关系,搭上处座的大船。”张旭初酸溜溜的问。

    菜鸟先飞,剩下自己这只孤苦伶仃的老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张兄,我的为人你最清楚,估计是二科缺少跑腿卖命的,才叫我去的。”夜色苦笑。

    他不了解李大斌和王进一的交易内幕,对自己的突然调整也是糊里糊涂。

    “胡说,我听说昨晚处座和科长一起来办公室,你们密谋什么了?”张旭初愠怒,夜色没对他说实话。

    这个消息早就传遍特务处,成为今天上午的头号新闻,热度只增不减,各种谣言满天飞。

    “我昨天下午被日本人劫持,处座是来问我情况的。”夜色坦承原由。

    “什么,你被日本人劫持了?为什么?”张旭初惊叫,这件事应该没人知道。

    “还不是我在夜魅的倒霉经历。那个舞女让我惹了一身骚。还好,我趁机逃出来,这样的事情不能隐瞒,我报告了科长,科长又报告了处座。”

    夜色有所选择,什么事可以说,什么事不能说,他有分寸。

    “保住命算你有本事。我就说,你小子要有靠山根本不会来三科。虽然进二科算是高升了,可以后小命也就拴在裤腰带上了,要不我哪天也给你请个保命符来?”张旭初弄清原由,愁容尽扫,恢复正常。

    命和势相比,他安稳度日的悠哉感无人能比。

    “张兄你别笑话我了。”夜色拉开抽屉,从里面往外掏自己的东西。

    三科属于外围机构,没有保密资料,夜色拿出自己买的书,只剩笔墨纸了。

    “我带走自己买的书,其他办公用品都在抽屉里,谁来了给谁。还有,我以后经常回来,别连办公室的门都不让我进。”夜色打趣。

    “滚!”张旭初故作恶态。

    两人都明白,兄弟情分不是分开就没了。

    上午下班前,夜色正式到二科报道,觐见二科科长沈清风。

    沈清风身材消瘦,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皮肤白的恰好,清秀、俊逸、斯文,和李大斌两极分化。

    他笑眯眯看着夜色,使劲握了握手:“夜参谋,欢迎欢迎,处座已经交代了,你下午有任务,我不耽误你时间,明天咱们细聊。”

    “谢谢科长。”夜色没有客气,见过之后,匆匆回到宿舍,换了衣服,再次离开特务处。

    在他身后,跟上一个长相、装扮普通到毫无特色的中年男人。

    三点整,夜色第二次踏进夜魅夜总会大门。

    曾经的喧嚣热闹一如往昔,作为上门客,他再一次被热情周到的服务生带进大厅。

    “先生有约么?”

    “有。”

    “约您的是哪位先生或女士?”

    “是”

    夜色尴尬。

    这个问题,是他特意留给中田的。

    虽然身手不差,他当时故意装出慌乱,留下漏洞,忘了询问如何见面。

    不完美的自己才能让对手放轻松。

    “这,”特色低头咬牙、懊恼。

    中田晋二这时候已经坐在靠着墙边的一张桌子后面,全方位观察夜色的一举一动。

    他看见夜色咬牙懊恼的小动作,得意的笑。

    中田腹诽:“年轻人,你还太嫩。”

    服务生询问:“要不先给您安排座位,等您的朋友到了我带他找您?”

    “就这样,我约客人三点见面,时间已经到了,如果有人问夜先生的话,带来找我。”夜色同意。

    服务生带他进了一间名叫“媚娘”的雅间。

    洛邑城是武则天大周王朝的陪都,夜魅里面的雅间大都以历史与本地有关的人文趣事命名。

    媚娘,取自武则天的小名。

    一口茶刚喝进肚子里,屋门推开,走进一个梳着发髻的婷婷美女。

    “夜先生,我叫杏子,中田先生派我来的,您好。”杏子自我介绍之后,鞠躬行礼。

    夜色点头。

    日本女人外表的温柔和礼貌很有诱惑性。

    “中田先生请您把那句话告诉我,由我转达给中田先生,拜托了。”杏子深深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夜色拿起茶杯,五指托着杯底,左右旋转,看着茶杯上的仕女图,优雅的问:“中田先生自己为什么不来?”

    “中田先生突然有要事无法脱身。”

    “也就是说我的事情不是要事了?既然如此,请杏子小姐转告中田先生,他忙他的,我忙我的,井水不犯河水。”夜色轻轻放下茶杯,起身准备离开。

    “夜先生,您要不说的话,我无法交差。”杏子拦住往外走的夜色。

    “这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让开。”夜色嗓门不高,却不怒自威。

    “请您告诉我,拜托了。”杏子依然彬彬有礼,但纤细的身躯丝毫不让,浑身上下一副不告诉我就别想离开的霸气。

    “不让?”夜色轻问。

    “不让。”杏子重复。

    “走了一个信子,我不介意增加一个杏子。”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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