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在罗兰雨高喊她是地下党之后,只有夜色的枪开向了罗兰雨。
为什么?
一瞬间,曾云峰明白了。
夜色在向他示警。
原因虽然他现在搞不清楚,但夜色在用自己的性命向他、向参与今天行动的十名同志示警。
曾云峰眯上眼,看着冒着枪弹前进的夜色,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他抬枪对准夜色,射击。
子弹像长了眼睛一样,准确射进夜色左臂。
夜色扭头,正好看见曾云峰。
他冲曾云峰一歪头。
曾云峰看见了停在侧面的车。
心有灵犀。
他立即钻入混乱的人群,择路跑向轿车。
夜色不顾伤疼,在林立国的掩护下,跑到王宜良身边,用枪顶着他的后背:“跟我走。”
罗兰雨捂着肚子,躺在地上,痛苦的冲着夜色吼:“八嘎,你坏了皇军的大事。”
“皇军?你不是共产党么?妄想骗我,别做梦了。”夜色当着王宜良的面,不能说破。
“我真的是皇军,中田手下的人。”罗兰雨急了。
“中田手下的人我都认识,唯独不认识一个后背布满伤痕的人。”夜色讥讽。
“你看见过我的后背?”罗兰雨恐慌。
“为了给这个通共份子献花,你让麻衣子给你洗校服的那天,我就躲在桌子下面。”夜色轻轻一笑。
“你才是共党,你有意接近我。”罗兰雨明白了。
“我是特务处的特务,对你这种人,人人得而诛之。”夜色抬枪对准罗兰雨,慢慢扣动扳机。
他贴近罗兰雨的耳朵:“你说对了,我代表中国人民、中国共产党处决你。”
在罗兰雨恐惧挣扎的眼神中,夜色开了枪。
这一枪,正中罗兰雨眉心。
中田精心培育的第三个女特务,帝国之花惠子,挺尸街头。
处决罗兰雨后,夜色挥枪逼着王宜良退到狮子背后。
“砰砰!”狮子身上溅起火星,蹦出粉碎的石子和灰尘。
站在门口的两个服务生掏枪射向夜色。
“nd,”林立国举枪瞄准射击,接连打中那两个鬼子。
他在枪声的刺激下,嗜血因子越来越兴奋,把王进一的话忘到九霄云外。
夜色劫持王宜良到了狮子背后,冲着外面大喊:“共党听好了,王宜良现在在我手里,你们想要换回他,用地下党的负责人来换,否则我杀了他。”
“真他nd够意思。”林立国赞不绝口。
他举着枪,一边射击一边靠拢夜色。
他要帮助夜色。
路边树后,一个脸部红肿的男人侧出身,瞄准林立国准备射击。
夜色看出这个人就是那晚袭击张飞的浪人之一,被蜜蜂蜇后的脸还没完全复原。
“小心。”他冲着林立国喊,抬手就是一枪。
一枪毙命,正中浪人的脑壳。
“nnd,你以后就是劳资的救命恩人了。”林立国吓得趴在地上,胡乱喊叫。
夜色不敢耽误,逼着王宜良踩着台阶上的推车,顺手拿过路边的箱子,摆在推车上,挡住王宜良的身影,一路滑行到了下面,进入曾云峰的包围圈。
曾云峰又是一阵乱枪,其中一颗子弹射进夜色小腿,夜色躺倒在地,再也无力挟持王宜良。
王宜良在众目睽睽睽之下被救走。
夜色则因为失血过多,昏迷。
一天之后,夜色在洛邑陆军医院苏醒。
“小子,你活了,太好了。”守在床边的林立国摇晃夜色的肩膀。
“疼。”夜色嘴唇干裂,声音虚弱。
“啊,对了,疼,你tnd还怕疼?”林立国摇头:“敢往枪林弹雨中钻的人,不该怕疼。”
他再次粗鲁的摇晃夜色的肩膀。
“滚!”夜色忍不住了。
“哈哈哈,你也会骂人,太好了。”林立国手舞足蹈。
高山流水遇知音。
“最后怎么样?”夜色急切的问。
“什么怎么样?”林立国摸脑门。
“王宜良。”夜色挣扎着坐起来。
“nnd,他命大,被救走了。不过,地下党死了三个,咱们兄弟没了四个,就特么的日本人最解气,一共死了五个,还有一个年轻的娘们,就是你打死的那个。”林立国眉飞色舞。
“她不是地下党么?”夜色惊讶。
“什么地下党,纯正的日本人,我也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反正这次上峰挺满意,一下杀了三个地下党,听说要通令嘉奖呢,老弟你等着吧,你功劳最大。”林立国一只脚踩着床沿上,吐沫星子乱飞。
“我糊涂了,到底怎么回事。老兄,处座和科长没生气吧?王宜良跑了。”夜色担心。
“没事啊,处座看起来挺高兴的,他说了,像王宜良这种人以后有的是机会,但一下子铲除三个共党的机会不多。”林立国学着王进一的样子回答。
“那我就放心了。”夜色歪靠在床上。
“我也放心了,你小子要是再不醒,我把这间医院的医生毙了。”林立国瞪眼。
夜色摆着手,示意他乱说话。
林立国梗梗着脖子:“你不舒服?我马上叫医生。你以后就是劳资的救命恩人了,万一那伤那残了,我真的把这里的医生宰毙了。”
夜色闭上眼,无语。
我帮不了你了。
林立国身后,站着一个内穿陆军军装、外穿白大褂的女医生,她拿着一本病例,上下打量林立国的后背,冷漠的问:“你要毙了谁?”
第43章 整肃()
林立国回头一看,是个女医生。
“我说的,怎么了?”他不喜欢军队中的女性,多嘴碎舌,婆婆妈妈,小心眼,好挑事。
“护士,给他加服安眠药,十天的计量。”女军医不怒反笑。
“你敢!”林立国举起拳头,打架的姿势。
“我当然敢,他神经受伤,为了避免病患过于痛苦,我给他开安眠药有错么?”女医生言之凿凿。
林立国一愣,他不懂这些。
看着夜色,他问:“你神经疼?”
夜色点头。
他不疼,可他希望林立国赶紧,滚。
在这里除生事,别无它用。
他需要静一静,捋捋已经发生的事,想一想中间有没有漏洞引起王进一和沈清风的怀疑,万一有的话,该如何应对。
夜色“哎吆哎吆”配合着叫了两声。
林立国上当:“医生,你不是给他开药么?快点快点。”
女医生嘴角露出冷笑:“你说开就开?这会我要检查,怎么开?疼?忍着。”
林立国脸黑,怒从胆生:“你什么意思?逗我玩还是故意折腾我兄弟?我告诉你,他是劳资的救命恩人,你可以折腾我,就是不能折腾我兄弟,否则我!”
“你怎么样?我告诉你,你再乱来,我叫王进一来收拾你。”女医生色厉内荏。
从她嘴里说出王进一三个字,的确吓住了林立国。
“你认识我们处座?”他的语气有了示弱的味道。
“他?不认识。”女医生冷笑。
“不认识你怎么叫我们处座来。”林立国口气再度变硬。
“我不认识王进一,他算老几?可能管得住王进一的人我认识一大堆。”女医生撩开夜色的被子,查看他腿上的伤口。
“啊,”王进一悻悻然。
这个女人阴阳怪气,说出的话他根本无法查证,不知是真是假。
无可奈何,林立国决定采取最稳妥也是最隐忍的一招,溜。
“老弟,处里还有事,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他离开前,狠狠剜了一眼女医生。
这个仇,有机会一定报。
女医生蔑视一笑,继续查看夜色的伤口。
“恢复不错,一周后可以出院。”她等林立国走出病房,直言说出实情。
“谢谢医生。”夜色礼貌的说。
“注意伤口不要沾水感染,不要剧烈运动撕裂。我叫唐棠,你的主治医生,以后叫我唐医生。”唐棠不冷不热、公事公办。
交代完注意事项,唐棠准备走。
“唐医生,我明天想回家养伤,可以么?”待在这里,夜色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他不放心。
“你的伤口不算太深,必须输液,如果有人给你输液,在哪里都行。”
“那就麻烦唐医生把这几天的药帮我开好,我回处里输。”
特务处,有自己的卫生员。
“行,回头来拿。”
“你能帮我叫个护士么?”夜色掀开薄被,挪移受伤的腿。
“干什么?”唐棠冷冷的问。
“我想打个电话,麻烦护士搀我一下。”夜色单腿站起,靠着床沿。
唐棠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哒”走到床边,双手插进夜色右肩膀,粗鲁的搀着他向前走。
她准确洞悉了夜色的内心,赶在他开口之前制止:“不用谢,顺路。”
真的是顺路,唐棠检查完夜色,把他送到护士站,脱掉白色大褂,独自一人走了。
“唐医生又走了?”一个女护士看着她的背影,嫉妒的说。
“别跟人家比,人家有后台、医术高、长得漂亮,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院长都让她三分。”另外一个女护士敲打这个女护士的脑袋。
有后台?那她刚才说的话不全是吓唬林立国的?
夜色瞥了一眼唐棠的背影。
水浅的地方也有龙,小心为妙。
他拿起护士站的电话,拨通二科:“请找孙松涛。”
孙松涛接过电话:“喂,我孙松涛。”
“孙兄,我是夜色。”
“夜参谋,醒了?怎么样,伤口深么?”
“没事,年轻,恢复的快。”
“也是,换成我,怎么也得在床上挺个十来天的。”
“孙兄玩笑。我在医院呆着着急,问过主治医生,说回去输液就行,我想麻烦孙兄明天来医院借我,你看行不行?”
“夜参谋,后天行不行?这两天处座很忙,明天一天还要去西工兵营。后天一大早,我去医院接你。”
“行,麻烦孙兄了,后天我等你。”
放下电话,夜色麻烦一个护士搀着他回了病房。
躺在床上,夜色胡思乱想。
王进一还去西工兵营,说明戴笠没走,他们到底在密谋什么?
王进一拿着击毙三名地下党、五名日本间谍的报告进了西工兵营。
“报告戴处长,这是灭火行动的报告,我方遇难4人,卑职愧对处长。”
王进一双手奉上行动报告。
“你自己感觉怎样?”戴笠看着报告问。
“卑职以为这次行动比较成功,极大打击了地下党和日本人的气焰,鼓舞了我军士气。”王进一精心选择词汇。
“王处长,我已经向校长进行了汇报。校长命令我嘉奖立功人员,抚恤死难家属,这点,你一定要做好。”
传闻戴笠重义气,王进一深切体会到了这一点。
他从随身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木盒:“戴处长,这是卑职在之前捕获盗墓贼时缴获的赃物,马蹄莲作为引诱日本人的交易品,被送给了一个日本将军。剩下的,包括蜻蜓眼珠在内十几件古玩,都在这里。洛邑站特务处全体同仁一致赞同,作为特殊经费上缴,支持校长大业。”
王进一话说的圆满,戴笠心知肚明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接过木盒,大义凛然:“校长的大业,需要你们这样忠心耿耿的学生,我代校长收下,并请你转告洛邑站全体同仁,赤胆忠心,誓死报国。”
“是!”王进一敬礼。
“坐,我还有一件事。当此国家危难之际,我决心整肃系统,凝聚力量,团结一心,把复兴社的核心组织力行社建成一支效忠校长的精锐之师。”戴笠目不转睛观察王进一。
他的话别有所指。
王进一的背景他清楚,王进一投靠他的时机很微妙,他说的这番话,目的是考验王进一。
洛邑城特务处内,还有中央常务干事会干事郑介民的嫡系。
第44章 最年轻的谍报科长()
戴笠把难题抛给王进一。
特务处内部还有郑介民的嫡系,最终结局肯定会被整肃,这让王进一举步维艰。
他知道是谁,可戴笠知道是谁么?
诈他呢?还是真的?
诈他的话该怎么办?真的话又该怎么办?
王进一抬头,读到的是戴笠的鼓励和期待。
他眨眼的功夫下了决心:“报告戴处长,卑职其实来的时候有一个打算,正好现在报告。”
“说说看。”戴笠兴致颇浓。
“这次行动,二科贡献最大,沈清风亲自带队,林立国和夜色带头冲锋陷阵,还牺牲了两名士兵,表现突出。三科科长调走,外勤人员从属二科,遇难了两个兄弟,实属不易。只有一科,监听数天,没有破获任何有价值的情报,寸功未立。”
王进一边说边看戴笠的脸色。
他要从自己的报告中判断戴笠的知情程度到底有多少。
“总结很到位。”戴笠夸奖。
王进一意识到自己说到点子上了。
这是不是也意味着戴笠真的知道是谁呢?
“卑职有意对现有人员职务进行调整,一科钱科长为人懦弱,不思进取,不再适合谍报科科长职务,预备调到三科担任科长,继续之前的外围警戒任务。二科沈科长不动,二科少尉参谋夜色晋升一级职务,暂时代理一科科长。”
“夜色?我听你提过,打入了日本情报机构的那个。”戴笠记忆力出色。
“是,就是这个人,这次行动他身负两枪,击毙了中田手下的女间谍。”
“他已经打入日本情报网,你考虑过没有万一哪天他叛变了,处在谍报科科长的职位上,他会给我们造成巨大损害。”
“处长,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之所以敢使用夜色还有一个原因,他不懂报务,对摩尔斯电码一窍不通,这样可以有效避免因为他的叛变产生泄密事件。”
“他不懂业务,你何以服众?”
“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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