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参军书记,你们瞒天过海愣是把好端端的一个国营厂送给了私人,这事坐下来慢慢
说,能说清吗?”李牧的语气很放肆。
徐参军腾腾腾地走过去:“李牧,这里是我们万怡村的地盘,你不要信口雌黄!”
马上那几个随着李牧一起来的人,挡在了徐参军的前面。
徐参军指着李牧的鼻子高声叫骂,李牧也毫不示弱!
场面一片混乱。
崔少平走了几步趴在王富海的耳边:“是不是拜码头的时候,落下了?”
王富海一吧嗒嘴:“这个家伙是农垦局的刺头,小舅子还是公安局的副局长,我肯定得去了,当时也没有说啥。谁知道现在来了这一出?”
“有没有哪里得罪了他?”
“真不知道。你也知道这一段咱桥州生意是多忙。我一个人恨不得能劈开三个用。”
第一六六章 真假山参()
李牧和徐参军终于被拉开。
李牧再牛,强龙不压地头蛇,真是现在就打起来真干不过人家。徐参军再想维护自己的亲家,李牧当公安局副局长的小舅子那也是个忌讳。
但是仪式举行不了了,李牧的人霸占着主席台,就是不让步。
二十分钟后,接到郭浩然的电话,福松农垦局局长李富春到了。
李富春在主席台正中坐下,点上一支烟,抽了半截,才说话:“李牧局长,党委会研究过的,形成文件的东西,怎么可能说改就改呢?你有什么想法,大家都在这儿坐着,不妨直说。”
“局长,人参加工厂那是咱们自己的厂子,怎么可能交到个人手里。还是一个江北省桥州市人的手里。我觉得这样做不对!”
李富春从包里拿出一份会议记录:“这是研究加工厂承包时的会议记录,你看看。当时你是同意,投了赞成票的。”
李牧接过记录翻前翻后半天:“局长,会议记录是同意把加工厂承包出去,那为什么不能够选取一个咱福松当地人,非得选一个外蛮子。”
李富春冷笑:“这是因为加工厂欠了王富海的钱,而且王富海在桥州中药材市场,可以保证加工厂以后的销量,你要是找一个既能够还钱还能够承包销量的,这事就交给你!”
李牧盯着李富春,“你说的这个话,当真吗?”
六十万,在当时真是笔巨款。李富春自信李牧那个小身板不够量。
盯着李牧两分钟以后,李富春点点头:“你要是现在就摆出来六十万,还能够保证销量超过王富海的话,我召集班子成员过来重新开会,把王富海的合同作废,亲手给你写承包合同。”
李牧大笑,“局长,你的话这样说了,我李牧不灰你的面子。六十万块钱我现在拿不了,但是我有棵千年山参,价值远远超过六十万!我可以抵押在咱们局,当做还款押金。”
看情形李牧不像是吹牛,李富春有点懊悔自己的自负,不过这骑在虎上了,暂时还下不来:“就算你有抵押。那销路呢,你怎么保证?”
李牧又一次大笑:“燕京通任堂,局长知道吧,他们采购部的经理和我关系不错,他们正准备在抚松建设自己的参业基地,上个星期找到了我。我要是找人承包的话,通任堂会全力支持。”
王富海一听,退后一步凑到了屈广全跟前,低声询问:“他说的这个,是不是真的?”
屈广全摇摇头:“真说不准,不过,我可以试他一试!”
屈广全大步流星走到主席台前:“请问李牧局长,燕京通任堂采购部的经理是不是姓陈啊?我好像见过他们的陈经理到桥州。”
李牧瞪了屈广全一眼:“你是什么人,是王富海一伙的桥州人吧!你以为通任堂的采购部领导只会去你们桥州吗?人家上个星期才来的我们抚松。不姓陈,姓乐!姓乐的你知道吗,那真是通任堂真正的传人!”
这话说得屈广全也有点含糊了,要说姓乐的真跟通任堂的关系匪浅,不过,唐伯伯才标准是采购部的经理啊,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
“他们通任堂有个叫唐宗义的,你认识吗?”屈广全试探。
“什么屁宗义!采购部根本就没有狗屁姓唐的!”李牧说话越来越猖狂。
屈广全笑了:“通任堂采购部的经理我确定不姓乐!我只能够说,你可能遇见的不是真正的通任堂采购部的。”
李牧转回头对自己一个小马仔说:“景旭,去把乐先生请来,就说我请他,对,开车去宾馆接来。”
王富海看李牧这样自信,还要请通任堂的老总级别的人过来,脸色微变,悄声走到屈广全跟前:“广全,不好办吧。”
屈广全拍拍王富海肩膀,自信地一笑:“今天的戏,我来唱,你就瞧好吧!”
不过王富海明显是有些软了。
李富春心里也是有点缀缀:真是和通任堂实权级别的人相比,王富海的能量肯定是小了。
李富春干笑了一下:“李牧局长,这些事应该先给我说,是不是?非得这边举行仪式了,你再提,对大家都不好,是不是?”
屈广全咳嗽一声,“局长,通任堂这事先放一放,不是人没来吗?等人来了,自然有人会难看!他不是说,能有可以抵押六十万的千年人参吗,拿给大家伙瞧一瞧,如果真的值六十万,应该尽快抵押银行,把我朋友王富海的三十万还上,大家说,是不是!”
屈广全自信有一张可以打翻李牧的底牌,不怕他能够玩出什么新花样。
李牧瞅了一眼屈广全,屈广全虽然比他高了一头,但此刻在李牧眼里,也就是个侏儒,随时可以拍死的侏儒!
李牧拿起自己的皮包,拉开拉索,拿出一沓照片:“局长,先看看这些照片,都是在山上采参的时候拍的,可以当成千年人参真品的证据。”
李富春一张张捡起,脸上阴晴不定,然后递给孙永红,孙永红看了脸上也变了颜色,又传给郭浩然,郭浩然的脸色也变了。
五分钟以后,传到了屈广全的手里。
屈广全一看,是自己在护林房小木屋后面拍的一系列采参的照片。随后一琢磨,便释然了,应该是那个洗胶卷的故意多洗了。
多洗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做出赝品,以假乱真!
屈广全笑着把照片往下传给崔少平,大声说道:“看照片有啥用,我们得见实物!你别弄照片忽悠人!”
“小崽子,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李牧直接带了口头语,招招手:“亮子,从车上把咱们的宝贝请出来!”
屈广全附在黄新东耳边:“你回招待所,把我睡的床铺下面的包,是个长的黑的包,拎过来!”
还是门口车上的东西,拿来的快。一会儿功夫,亮子就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装帧精美的木盒走到主席台前。
李牧自信地挺起胸膛:“人家说山参四两为宝,六两是王,七两成神,八两的山参,估计咱们好多人几辈子都见不到吧!亮子,打开,晃瞎有些人的狗眼!”
亮子拿毛巾擦了擦手,又吹了口气,轻轻打开木盒,绿色的苔藓上一支硕大的野山参,显露了出来。
李富春要来一张照片,比对了一下,小声和孙永红嘀咕起来:“像是像,就是有点不太对呢?”
孙永红看着也是犯嘀咕:“好像比照片上面的有一点点不一样,怎么不一样的,我说不出来!”
屈广全认真观看赝品,说实话,做得是真不错,如果不是自己亲手挖出参王,有可能就会认为是真的!
但是赝品毕竟是赝品,芦头明显是假的,明显是接的。山参的芦头就像熟的年轮一样,一年一个茬口,做得再精细,几百年的结节,那还是和真的不一样。
再看参身,虽然纹路猛一看很像多年生的,但是,明显是林下参(另一种人工种植的参)充的。
根须做得更细致,但是最容易分辨:多年生的长长的根须,赝品必须想办法去接,这一接,到处都是漏洞。
屈广全直起腰:“两位李局长,这么明显的赝品,你们外行可能看不出来,请咱承包加工厂的王富海厂长,给大家讲讲看,这支野山参,是怎么做假的!”
李牧恼羞成怒:“王八犊子!王富海想承包加工厂,自然和你的狗屁腔调一样,指鹿为马,拿着宝贝当狗屎!有本事,你跟我们找一支山参比比,老话不是说吗,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屈广全正想自己说这一句,没想到人家李牧局长替自己说了,看着黄新东已经拎过来的包,屈广全一笑:“黄新东,把我的包打开,让李局长看看什么是个货比货!”
黄新东半信半疑地把屈广全的黑包放在主席台上,接过屈广全递过来的钥匙,轻轻打开,拉开拉索,剥开苔藓,一支山参静卧其中!浓郁的气味扑面而来。
李富春把两支参放在一起,反复比对半天,又拿起照片,终于满脸堆笑,然后猛地一拍桌子:“乖乖,这才是真的!真的就是真的!”
“真货!这才是真的!”
。。。。。。
郭浩然往李牧前面走了走:“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李牧局长,你那个假参,做的真是他妈的太假了!”
第一六七章 我在通任堂多年,这点判断还是有滴()
李牧对比了两眼,确实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自己手里的野山参怎么看,都有点和屈广全这棵不太一样,虽然说不出所以然,但是,已经可以断定是假货了。
王富海一脸兴奋,屈广全这棵参地地道道的野山参,从芦头和参须看绝对称得上参中极品,说价值连城都可以!
既然是对方不给面子,王富海也不介意狠狠打他几下脸,腰板一挺:“要分辨真假野山参,其实可以从芦头,参身以及参须。。。。。。”
李牧手下那帮人走来看了几眼,真是王富海说道的那样。
亮子拿起木盒就要摔在地上,另一个小伙子一把拽住:“这个可是二道白河两万块钱买的!”
“他妈的,让那个老家伙坑了!”亮子满脸愤怒!
李富春一阵冷笑:“两万块钱就想买一支七八两的野山参,亏你也想得出!”
“那个老家伙说家里有病人,我不是想着做好事,怎么可能买他的!”亮子拿着木盒的手都在颤抖!
这也叫做好事?!
屈广全冷眼看着李牧:“李牧局长,你两万块钱的假山参,抵不出去六十万。你看看还有什么其他办法,把钱还给王富海!”
李牧满脸愤怒还没有平息,屈广全一逼,恼羞成怒:“你以为你的山参就是真的,你那也是假的!亮子赶快打电话报警,抓骗子!”
亮子狠狠地瞅了屈广全一眼,转身打电话去了。
真得抓紧时间报警,两万块钱当时也不是个小数目!抵得上普通人的一个小家!
一群人围着屈广全的野山参正赞叹不已,去接通任堂采购部老总的车开过来了。
小马仔景旭点头哈腰地前面带路,后面一个粉头油面三十多岁的男子,脖子上挂着一个大金佛,趾高气昂。
李牧揉了揉脸,赶紧迎上去:“乐总,不好意思,让您还亲自跑过来一趟。”
乐总不以为意,一口纯正的京腔:“我们做企业滴,就得亲自深入到第一线。通任堂要做老百姓心目中爱戴的企业,是更应该和基层交朋友滴。”
李牧和乐总握手之后,领着直奔李富春:“这是我们农垦局的一把手,李富春局长。局长,这就是通任堂采购部的老总,乐总。”
虽然对李牧一脸的不屑,但是燕京通任堂的大名在呢,李富春不敢怠慢,马上起身:“你好,乐总,欢迎您来福松检查指导工作。”
乐总,伸出半只手和李富春握了一下:“李局长,我听说你们人参加工厂准备承包给一个商人,这可是和国家政策不合滴。我一个外人,不好评论。但是,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想必局长应该比我更有觉悟。”
这个年代像王富海承包集体小厂的应该不少,但是,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谁也不敢挑明的,一说穿好像就会牵涉到非常有名的判断——到底是姓“社”,还是姓“资”。
李富春不好做正面回答,转了个弯:“我们李牧局长说的可以找其他人承包,我们正在讨论这个事呢。”
乐总,晃晃脖子:“李牧局长是个干事业的好人,能人!就我的接触看,人参加工厂就应该交给他,我这一生见到的人中,他对人参的认识是最深刻,最透彻!比我们通任堂的老专家都要有水平!”
这句话一出,屈广全坐实了心里基本上对乐总的判断。
屈广全紧走几步,非常诚恳地问道:“乐总,李牧局长刚买了棵野山参,价值超过六十万,您见了吗?”
全场都看乐总。有想看乐子的,也有心提到嗓子眼的。
乐总,又晃晃脖子:“对于野山参,我还是有点研究滴,我来看看吧。”
崔少平眼疾手快,一把拽过木盒递了过去。
乐总俯身下去,念念有词,忽然直起腰:“好!宝贝!我这一辈子见过的山参无数,有这样年份高的,这样粗壮的还是第一次。别说是六十万,一千万都值!”
黄新东忍不住嘀咕:“你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看着一群人诡异的脸色,屈广全按住黄新东不让激动,把自己的黑包打开:“乐总,您看这一支呢?”
乐总又要附身鉴赏。
打完电话跑出来的亮子忍不住了,“乐总,您刚才看到的,您真认为是值一千万?”
乐总,晃了两圈脖子:“一千万应该是保守数字,我在通任堂采购部多年,这点基本判断还是有滴。”
李富春笑了,孙永红笑了,郭浩然也笑了,连刚刚神色又有些紧张的王富海也笑了!
李牧的脸色更难看了,虽然福松夏天凉爽如秋,但汗水一会儿功夫还是爬满脊背。
李富春做了一个很优雅的姿势,“乐总,刚刚小伙子给您看到这颗山参,值多少?”
乐总,很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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