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瑶一把拽过陈平原:“你还是我哥么!”
“不是,我是屈广全的哥!这一辈子都是!”
屈广全那个紧张啊,这明明是天下大乱的节奏啊!
第八十八章 又一座金矿()
凌晨,簪城火车站,屈广全和黄新东打着哈哈走下站台。
“屈广全我真想找个地方睡一觉,前天刚割了一天麦,昨天又忙活了一整天,结果一夜没睡觉咱又来了簪城,给赵站长说晚一天就是了。”
“黄新东,等不得啊!机不可失啊,咱们眼前可是又一座金矿!”屈广全昨天连轴转了。
为什么那么屈广全急着贷款?
是因为屈广全上一世没有插手去做中药材,明明有一味中药材像金矿一样躺在自己面前,差一点就被自己忽视。
这一味药就是中华第一神药——板蓝根!
1988年的一月、二月,沪上甲肝报告发病数为34万例,31人死亡,创出了世界甲肝流行新的历史记录。
沪上中医处和相关学术委员会根据市府会议精神,会同市药材公司根据本市中药材储备情况拟订出肝炎预防方和治疗方(板蓝根都是重要的配药),很快为全市各防治单位所采用,在医院对普通甲肝病人服用板蓝根治疗。
板蓝根行情迅速上扬,达20元千克价。
(当然,服用板蓝根后人体内会不会获得抗甲肝病毒的抗体,好像后来没有了下文。)
2003年SARS事件,中医药管理局及防治非典指挥部给出以板蓝根为配方的预防方,并称对治疗非典有疗效,引发板蓝根抢购潮。
板蓝根一跃而成为防治非典的抢手货,身价再次飙升,达到30到60元的千克价。
2008年,在某板蓝根生产企业的资助下,某知名院士率领的国家重点实验室等多家单位联合攻关。
两年后,未经严格的临床验证阶段,即宣布“初步探明板蓝根抗病毒神秘机制“。
2009年甲型H1N1流感疫情在全球蔓延,板蓝根再获官方青睐,被列入防治甲型H1N1流感的用药范围,各地纷纷发布相关预防方案。
2013年H7N9型禽流感爆发,病毒特性都未研究清楚,多地相关部门就宣称“板蓝根可预防H7N9禽流感“
2016年埃博拉疫情在西非肆虐。根本无科学依据显示可预防埃博拉的板蓝根,开始迈出国门,走向世界,开启了“拯救”陷入水深火热的非洲人民之路。
屈广全看过很多类似的文章,当时只是一笑了之。
没有想到,要不是马莉为了帮屈广全增加业务量,提出让屈广全增加品种,屈广全才想起簪城这边还库存了板蓝根,这一世差一点就和这味传奇神药失之交臂!
要知道1988年才是板蓝根扬名立万的开始!
屈广全到市场上一了解情况,就发现这绝对是继杜仲以后自己的第二座金矿!
急着赶过去的第二个原因就是张晓芬反映,桥州已经有人开始打听屈广全的货源了。
亏了屈广全提前防范,不然,簪城的货,早就被人给买空了。
屈广全收回思考,看了一眼黄新东:“走,不出意外的话,赵站长应该等在出站口了!”
“不会吧,咱们哪一次来,他不都是在收购站吗?”
“这一次咱们是把他们的大仓清空。你说他能不为自己的前途提前一步吗?”
果然,一出站台,就看见了赵云强的影子。
“屈老弟,屈老弟,这边,我已经安排好早点,一起去吃。”赵云强的殷勤是上两次都没有的。
“赵哥,看样子你等的时间不短了。”屈广全上前紧紧握住赵云强的手。
“应该的。应该的。老哥以后可是要跟在你屁股后面混饭吃了。”
三个人一坐下,赵云强就诉起了苦水:“屈老弟,这次板蓝根你给的价钱有点低啊,为了压住下面的议论,我可是费了功夫!”
“赵哥,一公斤你们收购价才一块五,我可是给了你们四块钱一公斤,还有那个一块钱,五块钱了,回去也挣不了多少钱,不然的话,上两次就买了。”
“屈老弟,你不知道,这人多嘴杂,就是听说沪上那边板蓝根卖疯了,他们才不知足!要不,蔡站长他们几个你再——”
这些饿皮狮子!
屈广全笑笑:“要是你们不承包的话,这个钱可能要考虑一下,不过,眼前就要承包,他们自然不会。”
“为啥?”黄新东很纳闷。
“他们承包以后,就各人收各人的了,买不好就赔钱,卖不掉更赔钱!您回头告诉他们,想接我们收购计划的,给定金。”
赵云强连连点头:“不过屈老弟可得给个公平价。今后我们可是靠你吃饭了。”
屈广全想起自己一直比较困惑的一件事:“昨天来的时候,我们俩一直在讨论板蓝根的储存问题,据说容易生虫,放不好还可能发霉变质。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额,这个啊,都是我们那个小王负责的,我平时很少过问。不过,我们一直贮存得都很不错。”
“小王,是不是那个叫王红的。”黄新东插了一嘴。
“哪个王红?”屈广全一点印象也没有。
“就是咱们来的第一天,那个扎着长辫子的那个——”黄新东比划着。
“行啊!”屈广全笑眯眯地打量着黄新东,“你这是闷骚啊!”
赵云强狡黠地看着黄新东,“王红可是我们站里的一枝花,不过,站里面的人一般都不敢打她的主意。”
“为啥?”黄新东问得很急切。
“她去年刚结婚第一天,男人就被汽车撞死了!后来,她公婆找人看相,据说是阴气太重,丧门星下凡!他男人不死,有可能就是我们镇武装部部长了。年纪轻轻多好的前途,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那是封建迷信!”
“你还别不信!我们镇里面有个刚毕业的师范生,想打王红的主意,那天赖在王红的小屋不走,结果,小屋里面电线短路,差点把他给电死!你说邪乎不邪乎!”
“这样说王红怪可怜的!”黄新东说。
黄新东一脸的呆像。
屈广全看了看赵云强,赵云强耸耸肩。
“她还有心管理好仓库吗?”
“有啊,王红在看仓库上确实是动了心思的,不仅年年参加培训,还自费买了很多书。你们看到的,那么多货,没有发霉变质的,更没有生虫的。”
第八十九章 一个月二百块可是好工作!()
收购站里所有人员全部到齐,屈广全笑着握了一圈手。
几个想在板蓝根价格上理论一番的人,被屈广全明确了给收购计划并提前支付定金一招,都打投降了。
大仓门,全部打开,除了板蓝根和蝉蜕两样大货以外,零零碎碎的也都兑给了屈广全,像蒲公英和小蓟草基本上都是给点意思意思就卖了。
刚开始大家还有说有笑,可是随着大库越来越空,每个人脸上都凝重起来。
货卖完,就等于收购站就此画上句号。
钱一分,就等于分道扬镳。
屈广全拿起香烟,一个个递过去:“各位领导,人得向前看,与其守着收购站半死不活,这几仓货愣是在这里压了两三年,不如早一天跳出来!你们的青春和斗志都被压在这里了!”
几个已经有想法的被屈广全一说,立即被打了鸡血。
“是,屈老板,我准备马上就去收杜仲,定金可是你说的500 啊!”
“屈老板,我觉得板蓝根也不错,听说沪上那边一直在涨价,你要是给我按五块钱一公斤的话,我就给你收!”这是已经听说赵云强暗拿了一公斤一元的。
“行!”屈广全一口答应,“马上称完称,想接我计划的,去找我那个叫黄新东的伙计,登记一下。”
收杜仲收板蓝根,大家那都是轻车熟路,而且明显掐掉了赵云强的那一块钱的暗仓,大多数人很快从分家的阴影中走出,又变得热火朝天起来。
唯有王红手拿着钥匙,呆呆地望着大家,眼圈发红。
黄新东脚不听话似的走到近前,把自己很少使用的手帕递过去。
王红笑了笑,摆摆手,表示不要,不过眼泪还是止不住地落下来。
“王姐,你们的货存的是真好,那么多,居然就没有发霉的。”黄新东没话找话。
“恩。”
“王姐,我同学屈广全说收购站关门是早晚的,你们不仅吃大锅饭,而且人员臃肿。”黄新东这么没有表达能力的,也准备开道开道。
没想到王红一听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前跑了几步,一把搂住收购站院子里面的球栏杆,全身抽搐起来。
黄新东彻底意识到了自己的嘴笨,嘴臭,不敢再上前劝说,只留下夏日里一身红艳的王红黑色的长辫子在球栏旁抖动。
屈广全看了一眼,撇下众人,推开了赵云强办公室的门,然后关了起来。
“赵哥,这个王红承包以后,怎么办?”
“那能咋办,自负盈亏了,谁还会聘一个专门看仓库的?”
“那她要是不能够去承包的话,你们怎么处理?”
“这个我们供销社的领导也是考虑过的,像她这样的,你让她去收购,可能确实是不行。所以领导同意给她一个保底工资,一个月二十块钱,发二年。二年以后,到时候再说。”
一个月二十块钱,屈广全心说在20年后只够一顿饭钱,就是放到1988年那也是很难够半个月花的。
“她婆家是不问她了,她娘家都是什么人?”屈广全问。
“兄弟,我看你呀,就是心眼太好了!她娘家人可是真够呛,听说她丈夫死了,二话不说,又收了一家彩礼,准备把她再嫁一遍,可惜那家相中王红觉得王红长得真俊的,但是一听说王红婆家找人看相的事。立马退了婚,彩礼钱到现在还扯不清!”
“那她住哪儿?”
“她是接班的。原来因为他丈夫马上就要升官,咱供销社不是房子多吗,就给他们准备了新房,就在这院子后面。她丈夫一死,就剩她一个住了。”赵云强叹了口气。
“赵哥,麻烦您问问王红,愿不愿意到桥州去,我正缺一个仓库保管。如果去的话,先一个月发二百块钱的工资,等我公司稳定了,以后再涨。”
“屈老弟,真是一个月二百块,干脆我也跟你干了!”赵云强真没有想到屈广全能给这么多工资。
“别逗了,赵哥,给你一千,你也不去。麻烦你给她说一声。”
过了没有多久,王红来了,眼睛还是红的。
“屈老板,一个月你真给二百?”王红推开门就问。
“是的,这只是这个月的,下个月等公司正式起步,我们还要按照岗位重新调整,不过只涨不落。”
“那我在哪住呢?”王红明显是动心了。
“我们租住的有房子,现在已经有两个女的了。一个是我同学,一个是我堂姐,都是住在楼上,和我妈住一起。”
“你们不是骗子公司吧?”这一句等于白问,就是骗子公司也不会说自己是的。
“我们都有正规的公司证件。”屈广全想了想,拉开自己的背包:“我这里还有一份申请公司的全套手续。我刚刚听赵站长说你也是初中毕业,应该能够看得出我们是正经公司。”
王红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头不停地低下抬起,好像再给自己鼓气。
“屈老板,这事太大,我一时拿不定主意,我想回家给我家里人说说。”
“好。反正中午我们得从陶湖回来一起吃饭,现在还早,到时候咱们再说。”
簪城清光以后,赵云强又领着去了陶湖。
陶湖收购站已经做好了承包的各项准备工作,就等着把仓库里面的货清掉了。
杜仲两块五一公斤,板蓝根三块钱一公斤,乱七八糟的零货一起算200块钱,全部清掉。
仔卖爷田不心疼,有两个刚刚接班的小伙子,看到仓库角落里还放着两包天麻,看都不看,一甩手就扔进了车里,等于白送。
司机还是那个老司机,虽然不知道两包天麻具体值多少钱,但是也知道绝不是便宜东西。
——那个时候,天麻绝对都是野生的。
“屈老板,你这是赚大发了啊!”
屈广全笑笑:“钟师傅,回头给你带上一点,这个东西煮汤可不错。”
“屈老板,知道你和李县长关系不错。(李书记已经上城当县长了。)所以,有个事我想给你说一声。你们桥州的人不少眼红的啊。上一次我回来,有你们两个桥州人,一直撵到我外环。给我拿一百块钱让我告诉他们,这些货是从哪个地方发的。”
屈广全心里一紧,果然和自己感觉差不多,有人准备竞争了。“钟师傅,你是咋说的?”
“我能咋说,我说拉货的是我亲兄弟,我不会告诉外人的!没有想到你们桥州人那么野,一听我这样说,非要把我拉下车不说出地址就不让我走!”
“那你怎么没有找我?你是怎么脱身的?”屈广全没有想到这些人这么猖狂。
“正好有派出所的警车过来,我大喊了一声,这些人才吓跑了。”司机看着屈广全。
“钟师傅,上次李县长听说你只收了600块钱的车费,很骂了我一顿,这次钟师傅不管咋说,你得按一千收,还得把上次的补上。”屈广全最接的感谢办法就是给钱。
“别,你要那样做的话,就是看不起我!我要是为了那几个钱,我就问那些人多要点,他们也是给的。”
给钱看样子不行了,屈广全猜测钟师傅这样说一定有目的的,就等着钟师傅说下文。
“屈老板,你看你跟李县长这么熟,能不能给帮忙给我闺女安排个工作?”图穷匕见。
不过这远远超过了屈广全能力的底限,到现在李县长黑的白的还不知道呢。
看着屈广全为难的表情,钟师傅小心翼翼地说:“屈老板,我知道安排一个正式工作有点难,你看临时的也行。闺女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在家闲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