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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你来我往说了几句,外面听到清安另一个贴身大丫鬟霁月的声音。
清安不由得一笑,“来了。”
众人正不解,霁月已经疾步奔了进来,看到清安,正要张口,忽然注意到四周,有古管家等人,白嬷嬷等人,以及唯一的外人,顾牧,立刻闭上了嘴。
清安看穿了霁月的顾虑,但她却不能真的顺着霁月的顾虑回避私语,那简直就是傻冒了,别说笼络人心,只怕连古叔等人的心都要凉了,当下露出淡淡鼓励的笑,“没事,都是自己人,你说吧。”
霁月低头想了想,也觉得自己要禀报的不算什么大事,虽然涉及到了一部分皇室的**,但在场的几乎都逝家人,谁会泄露出去
于是,她利落地道,“奴婢听了郡主吩咐,跟踪那个头目,他和那群地痞分开后,去了昌荣街的一家中等酒楼,见了一个人,奴婢认识,那是长安郡主的奶嬷嬷。”
清安眉头一挑,“你确定是长安郡主的人”
霁月狠狠地点了点头,“奴婢确定,而且奴婢也确定,此人是长安郡主本人派的,身后并没有其他主子,那头目拿了钱离开后,这奶嬷嬷便去了隔壁,奴婢听到了长安郡主发火摔东西的声音。奴婢不好靠得太近,没能听清她们说了什么,不过奴婢在那头目身上撒了些东西,确保只要他在京城,奴婢就一定能找到他”
不愧是天生搞情报的
清安好不吝啬地赞了一声,“干得好”
霁月顿时喜笑颜开呀,郡主夸咱了,今天表现不错,下次要更加努力,争取让郡主万分满意,一辈子离不开咱
在旁边听完霁月所言的古管家却拧起了粗浓如鬃毛刷子的眉毛,瓮声瓮气地道,“怎么是长安郡主那个小娘皮在算计郡主老奴听董嬷嬷提过,她不是咱们郡主的好友吗”
古管家可不管她是不是皇亲国戚,总而言之,敢伤害自家小主子就不行,不给她们点颜色看看,真以为古家没人了
清安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见状,白嬷嬷忙和古管家打了个眼色,谁让这老粗提起主子心中不痛快的事情了
古管家被这一瞪,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讪讪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补救才好。
半晌,清安深吸了一口气,摇了,她倒不是为这段也许一开始就是虚假的友情难过,却是为曾经自己的愚蠢而难堪,“知人知面不知心,若不是我亲眼看到她她秽乱后宫,我也是不信的,多好的演技,用来对付我这么个黄毛丫头,真是杀鸡焉用牛刀”
“噗”
坐在清安对面的顾牧猛听到清安的话,刚刚抿进嘴的茶,全贡献给了地毯
他却没顾上自己的失礼,而是狠狠地皱了一下凌厉的眉锋,就仿佛吃到了一颗酸苦难以下咽的果子,表情十分扭曲古怪,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郡主刚才说,秽乱后宫”
清安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一红,跟着微微发白,不安地拧紧了衣角这种粗俗不堪的词的确不该出自大家闺秀之口,更重要的是,这已经可以归为皇室的丑闻了,却被顾牧听到,她实在是太不谨慎了
只是,听到都听到了,她如今再矢口否认,也是一个欲盖弥彰。况且,她之前还在想着怎么将可怜的五皇子从白若薇魔爪中解救出来,让人知晓她的丑陋行径也好,现在干嘛还要替白若薇掩饰
清安并没有想得深远,更没有想到皇室讲究的“以大局为重”的潜规则,她被宠坏了,惯于我行我素,既然不喜欢一个人了,自然不会去衡量这个人引起的利益得失,而是直接就把不喜摆在了台面上,也因此“秽乱后宫”这样的话才脱口而出。
可被顾牧当场抓住了话柄,到底还是觉得不妥。
顾牧想来也发现了清安的退缩,他忙调整了自己的语气,不要流露出质问或者咄咄逼人的意思,眼前这小郡主显然阅历浅薄,胆子不大,就像是刚刚对着外面天地伸出小脑袋的小乌龟,虽然懵懂好奇,跃跃欲试,却很容易就会被些许风吹草动吓得重新缩回头,他难得听说了一个他十分感兴趣的八卦,可不希望就这样懒腰斩断了。
“京城中对这位长安郡主的评价挺好的,想不到她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太令人意外了。”
顾牧一脸听见好玩事的戏谑模样,倒真的令清安放松了不少。
清安哪里仕牧这样的人精的对手,她一点也没觉得这仕牧故意让她放松情绪,反而因为顾牧无害的表情,想到了一点顾牧这样爱玩爱闹的人,大约真的只是好奇吧要是他还有点大嘴巴,把白若薇的恶心行为宣扬出去就更好了,五表哥就不会被人戴绿帽子,而白若薇没了退路,肯定会逼迫太子纳了她,到时候,太子妃和白若薇斗起来,太子大约也没有多少精力关注她了。
犹豫了半晌,清安下定了决心,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嗯,本来在背后说人不好,但是她心术不正。我听董嬷嬷说,是安和公主亲自在皇祖母面前为她请旨赐的婚,她若是不愿意,直接告诉她母亲心系太子便罢了,凭她的身份,东宫做个侧妃是稳稳的,偏偏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面暗中与太子来往,一面又默认了那门亲事,竟毫无愧疚心虚之感,我那表哥好好一个无辜清白的人,又凭什么被人这般折辱”
顾牧微微眯起眼眸,探究地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发现她眼底的不平居然是真的,眉间笼罩着的忧虑也是真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滋味,就像是吃进了六七月的葡萄,忍不住就想拿话刺激刺激她。
“你怎么知道你这个表兄是无辜的也许他是知道的呢,也许他就是看中了白若薇的背景家世呢,你横插一手,不怕人家怪你多管闲事啊”
清安闻言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所有的皇子都有野心,就是这位五表哥不会啊,他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允许,连稍微情绪激动点都会晕倒,现在只能寄情于琴棋书画当中,她虽然没见过这位五表哥,但每年她的生辰以及逢年过节,宫中众多皇子公主,唯有五表哥记得给她送一份礼,不说礼物本身,只是这份常年不变的心意,就足以让清安铭记。
她没有能力回报也就罢了,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要陷入泥潭却冷眼旁观呢
第二十四章 坦诚()
;清安并没有说破五皇子的身份,也不担心顾牧能猜到这位险些被戴绿帽子的皇子到底是哪位。
毕竟,如今宫里适婚的皇子有五、六、七三位,五皇子是因为身体问题,年逾二十,却与十九岁和十八岁的六七两位皇子同时成亲,也是景帝对他的爱护之心。
“干嘛把人往坏里想难道因为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我就眼睁睁看着表哥背上一辈子也洗不掉的污点别说这个表哥对我很好,便是没有什么交集,我也不能冷眼旁观啊,否则岂不让人寒心”
也许是在对的时间里出现的对的人,更有前世那样的正面印象打底,清安潜意识里对顾牧这个人就有几分信任,很多根本不会对外人说的话,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说了出口。
顾牧心里痒痒的,只觉得这小丫头飞的小白眼还挺俏皮,俏皮好啊,说明没把他当陌生人了。
不过,这么容易轻信人也不好,自己是没什么企图,但难保她将来就不遇上坏人,万一遇到个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这丫头这么单纯,可不就容易受骗了
想到这里,顾牧就忍不住更想撩拨撩拨这个小丫头,假装思考了片刻,忽然坏笑道,“我虽然不知道宫里的情况,也不知道郡主和哪些皇子走得近,不过,被安和公主亲自求旨的,定然不会是六七两位皇子,六皇子和二皇子走得近,二皇子母亲德妃和安和公主不对付,在京城也不是什么秘密,再说,安和公主那么心高气傲的人,怎么会看上至今并无建树也无野心的七皇子她甚至公然表达过对七皇子的不满所以,这位差点悲剧的皇子,是五皇子唔,这我倒不太明白了,五皇子深居简出,体弱多病,安和公主看上谁也不该看上他啊”
清安几乎瞪圆了双眼,本来她还觉得自己隐瞒得好好的,结果居然被顾牧三言两语就把五表哥的身份分析出来了,这,这怎么办
她不是有意泄露五表哥**哒
这时候再屏退屋里的其他人也迟了,但清安回过神来,还是立即向古管家做了个清场的手势,她固然相信古家人能够保守这个秘密,却不想让他们牵扯进皇家的丑闻太深。
霁月等人虽然不放心清安,但毕竟此事非同小可,且她们也习惯了遵从清安的命令,一行人只得鱼贯而出,只留下顾牧和清安,客厅的门窗都大大地敞开着,白嬷嬷和晴空霁月门神似的站在门爆这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妥协了。
顾牧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待到人都出去时,顺便挥退了自己的随从,然后才正视清安,笃定地道,“郡主是想请顾某出手”
从一开始,清安是说话不擅迂回不假,是相信他的为人也不假,但要说一点也没有利用他推波助澜的心,那也是虚言,只不过这小丫头做得既生嫩又不惹人厌,他姑且接着就是。
清安都被人揭穿了,也没有推诿想到顾牧藐视白若萱的那一幕,她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什么否认的话。
只是怀着对偶像的敬仰之心,清安虽然略有些惭愧心虚,却丁点儿也没考滤牧会为此和她翻脸的结果。在她看来,她做的是好事不是坏事,顾牧就算对她的手段有微词,应当也不会反对她出自本心的行为。
只能说清安是把顾牧这厮想的太高大上了,人家虽然最后为国为民壮烈了,但真的不是什么高大全的青史英雄,小丫头识人方面还是任重而道远
“在顾公子出手搭救了非亲肥的我之后,我是有这样的想法,”清安痛快地承认,“但是刚才我想通了,我没有立场,虽然我讨厌白若薇,但我没有立场将其他无辜人拖进水,这是一滩浑水臭水,不止是您,还有表哥,都不应该沾惹。我的行为若是伤害了你们,跟忘恩负义有什么差别”
第二十五章 后续()
;饶是城府深不见底的顾牧,也被清安这直接简单的态度打动了。
也许在这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心中,世界本就是非白即黑的吧看不惯黑的事,也不去做黑的人。
顾牧一向觉得自己并不喜欢那些呆蠢之辈,这是聪明人的通病,看不起比自己笨的,然而这一刻,他却觉得,也许笨也有笨的可爱,至少,与她交往时,不必担心被人在背后捅一刀。
“真是个天真的傻丫头。”顾牧不怎么赞同地心想,脸上却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比吃到喜欢的甜食还满足的笑容。
就算是天真傻,可只要是出自真心,对于他们这些浸淫于尔虞我诈中的人来说,也是弥足珍贵。
直到出了古家,顾牧都在想,清安到底要用什么法子帮助五皇子摆脱困境,五皇子和白家的婚事虽然并未下明旨,但多少是有些迹象的,京城不少眼厉的人家都心知肚明,而清安一个显然谋略阅历都寻常的少女,怎么能不伤筋动骨地却解决这件事
正因为这份好奇心,顾牧平日里总有三分心思关注到清安身上,越守注,越是无法自拔,这却是后话。
顾牧固然聪明,但毕竟是男人,不知道女人的想法总和他们大相径庭,他是万万没想到清安居然会使用那样的手段,由清安的行为反而给了他启发,他开始重视起女人的作用来。
其实清安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她毕竟只是获准出宫一天罢了,又不是直接回家住,送走顾牧后,她便在古管家的介绍下,将古家上上下下认了一遍,别自家人都不认识自家人,那就是笑话了。
古家内部仆役管事的组成很简单,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古家世仆,或年纪过大,或身有残疾,论纪律忠心无人能及,且各有一身好本事,兼之在京城磨了这些年,心性大多已经成功过渡,彻底适应了如今的生活,让清安宛若捡到了宝贝
古家目前以古管家为首,外院另有大管事二管事两人,大管事负责古家外面经营的商铺田庄银楼茶庄布行之类,却是当年泰和长公主的奶兄,擅长经营,如今也负责与宫里联系,深得太后信任;
二管事逝家世仆之后,曾做到过军中参事,最后一战中失去左臂,如今在府里负责人情往来,不过这些年清安一直住在宫里,古家没有正经的主人,这二管事颇有些英雄无用武之地,所以对于清安露面,他是最兴奋的。
古家女仆较为稀少,泰和公主虽然留有不少侍女,这些年风流云散,少有的忠心之辈,便嫁与了古家世仆,如霁月晴空等人,便是双方势力融合后出生的家生子,也早早儿就送进了宫,如今府里除了少数调教好预备送给清安使唤的,多数女孩儿倒都是从外面采买来的。
到底时间紧迫,兴许尸里也听说她遇袭的事,不过两个时辰后,便有一大队宫里派出的车马,轩轩洋洋地停在门口,接清安回宫,为首的竟是太后身边的那嬷嬷
一见到清安,眼泪都下来了,清安这才知道,二十名暗卫被人阻拦,如今已经有人回宫禀报,太后听说她遇袭,在宫里差点就晕了过去,当时景帝也在,两人不放心,特特派了人来接。
“阿弥陀佛,万幸郡主没事,否则让娘娘可怎么活”那嬷嬷看到清安平平安安地出现在面前,首先就念了一句佛,老泪盈眶。
她完全没有夸大其词,她知道,若是靖安郡主遇害早夭,说不得自家老主子真的撑不下去了这些年来,固然是自家主子抚养靖安郡主长大,可靖安郡主,又何尝不是主子心中的支柱
“嬷嬷安好,惊动了皇祖母,是靖安不孝,靖安这就回去”
听说太后差点晕倒,清安也急了,太后表面看着和前两年没什么差别,但其实这会儿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根本受不得一点刺激。
“老奴惊扰了郡主,实在是娘娘吓得不轻。”那嬷嬷连连致歉,总算稳住了情绪。
清安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