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七月心中一慌,身形一晃,差点从剑身上栽倒在地,好在穆天仁紧挨其身边,抓住其腰带,这才使他的稳住身形。
御剑飞行是仙家手段,果然绝妙,虽未飞至云层之上,但低头一看,层峦尽小,原来还是高不可攀的山峰,此时如鸡窝一般伏在大地上。
李七月只是略看一眼,便觉得头晕目眩,不敢继续细看,衣带飘飘,风声猎猎,因为风急,几乎使他站立不住,同时感觉风寒袭体,似乎连五脏都快冰冻。眼看他要么冻成冰人,要么从剑上摔倒,从千丈高空掉地上,不摔成肉饼儿才怪。这时穆天仁将一手掌扶在其后心处,李七月感到一股暖流从后心散至全身四肢百骸,不过俄顷时间,他便觉得身体内再无一丝寒意儿,同时身子稳稳当当地站立在剑身上。
连续飞了几天,经过之处均是荒山野岭,期间偶尔休息一会儿便继续御剑飞行,休息时,穆天仁打坐,李七月吃了些干粮,三天后,师徒俩徒步翻山越岭,几乎未曾逗留半日以上,半月后俩人终于来到一山谷之中。
山谷不大,有溪水经过,还有大片结满果子的桃林,穿过桃林,又见一片竹林,竹林里散落几座草房子,当他们刚出现在竹林时,有两个人影疾奔而来,待见到穆天仁时,两人慌忙停住脚步,满面恭敬道:“师父——”
“嗯,这是为师前几日才收的徒弟,叫李七月,从现在开始是你们的小师弟,好好关照一下。全友,你找一下琴儿,一会儿你们都到我屋里去,我有话要说。大可,你带七月师弟走一走,安排住所,顺便介绍这里的情况。”说完,他径自走了。
“你是七月师弟?”
“嗯。你是大可师兄?”李七月仿佛自己活在梦里一般,这里就是他将来修行的地方?他一边听师兄介绍,一边将信将疑地偷眼四处张望。
这地方仍属云阳山中,名叫齐云谷,因百里外的齐云山得名,齐云山其实是一座孤峰,耸入云霄,当初穆天仁因此起名。
这齐云谷与他见过的山谷并无不同,没有想象中那样云雾缭绕,处处琼楼玉宇,反倒是入目之处有三两座低矮茅屋,更远处紧挨竹林边的是十余亩待收的庄稼。唯一有仙家迹象的是竹林深处有一亩见方的药园,园里稀稀疏疏长在参差不齐的药草,这些药草大概是用来炼丹的,不过在李七月眼里,这药园更像是他们村何家的后院,何家有一脉是祖传医病的郎中。
包括李七月在内,穆天仁收有弟子四人,均是十年内陆续内收下的,几乎每两三年便收一人,令他意外的是他们仨人与他一样都不是穆天仁的正式弟子,全是记名,大可的全名叫李大可是大师兄,体型微胖,话语不多,每说一句必是言简意赅;刚才先走一步的是二师兄何全友,还有一个是三师姐,叫薛琴。他们三人分别十九岁、十七岁、十五岁,李七月十三岁。
在李大可帮忙下,李七月很快就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茅草屋,空地上铺一层厚厚的草褥子便是床,另有一张桌子三两张凳子,简易的灶台,锅碗瓢盆具备,还有一张用来打坐蒲团,大师兄又找来一只香炉,一把紫檀香,焚香后,屋中霉味一下子少了许多。
“先到师父那里去一下吧,大概二师弟和三师妹已到那里了。”
第三章 羊皮秘笈()
李七月和大师兄两人在竹林小径绕行七八个弯儿,走了约有一刻钟,便看到一座隐在竹林里不起眼的茅草屋,与竹林里其它茅草屋一般无二。何全友和薛琴正盘腿坐在距离茅草屋不远处的木桩上打坐,闻见李七月俩,忙迎上来。
“这位就是新来的小师弟?”薛琴眨巴长长的睫毛,围着李七月转了几圈,呵呵道,“师弟,你这身板怕是经不住风吹吧?”
李七月面色一红,好像对面真的吹来一阵风似的,不由地晃动一下身子,朝薛琴打恭道:“三师姐,好!”
薛琴咯咯一笑,双手相扣,放至左腰侧,弯腿屈身还了一个万福,正欲说话,这时身后屋内传来声音:“你们都进来吧。”
四人如众星捧月围着穆天仁盘腿坐在蒲团上,因为人多,屋中显得拥挤压抑,紫檀香的味儿充满小屋内,使人昏昏然,几个人强打精神,聆听穆天仁的教诲。
“这是李七月,为师前些日子才收的徒弟,刚才你们都已见过,以后你们之间再相互了解。有关修行事宜,为师再重申一遍,你们各行其是,不准相互打听交流,但有违规,必是严惩不贷,若有疑问待我云游回来时再问我。大可,你是大师兄,不单以身作则,还有对师弟师妹严加管束,更要勤加修炼,尤其为师外出期间,各戒律不准越雷池一步。七月才入我门下,这两年时间除了修炼为师教的东西外,全友还要教他读书识字,大可教他刀耕火种。”
见李七月满面疑惑,穆天仁又道,“在你们不能完全绝了五谷前,要学会自给自足,不能道未学成,倒将自个儿饿死了。大可留下,其余人等在外面听为师召唤。”
李大可留在穆天仁屋中约有一炷香时间,这期间何全友和薛琴两人大气都不敢喘,面面相觑,李七月依他们的样子盘腿坐在干草地上,待李大可从屋中出来时,他们紧张地看着他,李大可一副灰心丧气模样全写在脸上,
接着何全友进屋,再接着薛琴进屋,俩人与李大可一副模样。
本来李七月与穆天仁相处有半月,已经没有陌生感和拘束,见仨师兄师姐如此,他不由得胆儿寒肝儿颤硬着头皮进屋。
“坐下,不要紧张,为师又不是吃人的老虎。”穆天仁风趣地说了一句俏皮话,但在李七月耳里,此时的穆天仁分明是扮猪吃虎,而眼前这一只猪比老虎不知厉害多少倍,而在太平村时,他亲眼看到穆天仁牛刀小试,一块磨盘大的石块在他不经意抚摸一掌,吹了一口气,那石块便化为齑粉被吹得无影无踪。
“是。”李七月坐在他的对面蒲团上,才坐下不久,便感到屁股上湿漉漉的,原来前三位留下的汗水儿将蒲团浸湿得透透的。
“七月,为师之所以收你为记名弟子,一是你我有这一场师徒缘分,二是为师我这次云游目的,就是为了想找你这样的弟子,其中另有原因,一会儿说给你听。凭你的体质,至多再活二十年,其间若有个小病小恙,随时都有可能要你命。论你的资质,五灵之中倒是勉强有水木两灵根,可这双灵根即使与最寻常灵根相比连万分之一还不到,而寻常灵根根本不适宜修行,何况你呢?你此生注定与大道无望”
听到这里,李七月整个人像被剥得精光埋在冰窟窿里,凉透透的,从穆天仁收他为徒那一刻起,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激动啊,以为自己将来必有师父那般修为,如今那希望就像偌大的五彩泡泡被穆天仁三言两语一下拍灭得连影儿都不见,身上不知何时起已冷汗淋漓。
“七月,你别灰心,先听为师将话说完。既然为师我将你带来,收你为徒,自然有莫大的好处送给你,当然这好处也不是白送的。为师一会儿传你一章节秘笈,在以后的日子里,你自行修炼,无论成功与否,我都不会埋怨你,你也别指望我会对你有任何指导,当然你凭自身运气侥幸修行有成,但这种侥幸可能应该是万中无一,你先得有心里准备,不要怪为师没有事先提醒你,届时若你真的修行有成,为师将正式收你为徒,并从那时开始指导你的修行,传你大道法术,同时会将这秘笈的另外一章节秘笈传你,只要你修行有成,不排除我将剩下的几章节秘笈都传给你这种可能,这一切全看你造化。为师对你要求很简单,从你修行此秘笈的那一刻起,将修行心得和身体变化都一一记住,然后毫无保留告诉我。”
“七月,为师送你的好处便是这五粒延寿丹,延寿丹的妙用你是知晓的,这五粒延寿丹可以使你凭空增寿至少百年,有逆天之效,也就是说若无天灾**,你单凭此药便活百年以上,你以为这般好处还满意?”
“弟子满意。”
“好,这就算你同意为师刚才说的话了。丑化说在前面,希望你我不要自食其言。”
“弟子遵命。”
穆天仁这才将紧绷着的脸舒展开来,笑道:“七月,为师给你一瓶补中益气丹,你每三天服用一粒此丹,此丹虽然没有逆天妙处,却可以强身健体,以便你能承受每天打坐修行参悟之苦,否则凭你七月早产,先天不足,多半是半途而废,不能天长日久地坚持下去。”
李七月将两种丹药仔细收在怀中贴身处,神色恭敬道:“弟子绝不辜负师父。”
说这话时,他心虚得很,明知无任何希望,还是信誓旦旦,似乎前途一片光明。
穆天仁从身后桌上取一张似乎早已准备好的巴掌大小羊皮,递给李七月道:“这是为师刚刚复写的一章节秘笈,因为无名,暂且称之为羊皮秘笈吧,你拿回去自己体会,记住这秘笈不可传他人,否则以叛门弑师之罪责罚。”
李七月接过来一看,羊皮上大概有百多个字,瞧在眼里,觉得那些字大同小异,像蝌蚪一般,上下颠倒着拿也不自知。他倒不担心将来不认识羊皮上的字,以后的日子,李大可会教他读书识字,。
接下来的五天,他几乎没有出门,师兄师姐也没有主动找他们,在这五天里,他每天服食一粒延寿丹,依照穆天仁的指导,服食延寿丹的方法很简单,盘腿打坐保持心平气和便达到最大效果,这延寿丹的妙用不是现在就能体现出来的,何况因人而异,但想到自己本来只能活二三十岁,如今可活百多岁,自然心满意足。服用后,体内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才服下时,口齿生香而已。
补中益气丹服下后,不到一炷香时间,便觉得小腹部微许热胀不适,一小时后,小腹部便渐渐形成一拳头大的热团团,又一个时辰后,这热团团就像抽丝剥茧一般,形成一股股热乎乎的丝儿向小腹以外慢悠悠地游走,大约半天过后,这热乎乎的丝儿便游走至四肢百骸期间他一动也不敢动,任热丝儿自行在体内游走,生怕惊动那热丝儿,生出什么意想不到的意外来,尤其这时偏偏又同时服用延寿丹,而一粒延寿丹至少能延寿二十年,若是效果好,便是凭空增加三十年岁亦不是不可能,他可不想因为忍受不了一时之苦,妄自行动而因此少活十年八年。
打坐完毕后,双腿又麻又酸又痛,几乎动也动不得,他凭双臂扶撑着移动到铺上,直到一觉醒来,双腿似乎又是自己的。
就这样日复一日,五天后,何全友不请自来,见李七月面色蜡黄,每移动一步,双腿都哆嗦不已,便笑道:“你这种情况,我们都经历过,只是师弟的身子骨实在是单薄了,若不是师父给你补中益气丹,只怕这五天你都坚持不下来,倒有性命之虞,不过时间长了,适应了,倒也无妨。你先坐下吧,我今天是遵师命教你识字的。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每天教你一个时辰,其余时间你自己安排复习,若是有空,帮大师兄打理庄稼吧,因为庄稼快要收获了,鸟雀多了,跟我们抢粮呢。按照我的意思,这些庄稼任其食用也罢,毕竟那些鸟雀和我们一样,活着就是为了填报肚皮,嘿嘿只是它们吃饱肚皮,我们可要饿上一年嘿嘿师父他老人家已经到了筑基后期瓶颈,可以不吃不喝”
“筑基后期?”李七月呢喃一句,便不在说话,他不知道这筑基后期是什么概念,但他明白师父的本领绝对是深不可测的,而师父告诉过他,他此生基本不可能证得大道,想到这里,心中便一下子沮丧起来,不过他没有将此心情写在脸上。
何全友面皮白净,中等的身材,因为家境颇为殷实,在从师前家中专门请了两个老学究教他,故而四人中他的学问最好,按照他自己的话,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举手投足间,满腹经纶的模样。李七月斯文有余,腹中草包,原是体弱不爱动的表现,与何全友没法比,他不过是假斯文,何况他出身在一个封闭的山村里,如井底之蛙,孤陋寡闻。
蝌蚪一样的文字说好学也好学,说不好学,还真是难学,有的字,一天可以学十个八个,有的字,三天才记住一个。
第四章 图谋熊掌()
庄稼地里满是金黄色沉甸甸的穗儿,再有半个多月就能收获了,但天空中不时飞来飞去黑压压的雀群儿,薛琴摇着手中竹竿儿,竹竿一头绑扎一长长的红绸子,每走几步舞动一下,庄稼里就飞出黑云似的雀群,待她走后,那黑云似的雀群有争先恐后地扑进庄稼地里,她却视而不见,继续绕着庄稼地转圈,有一下没一下地舞动手中的竹竿儿。
何全友盘腿坐在庄稼地中间的土墩上,双眼微闭,像是睡着一般,双手边各摆放一堆石子儿,反是有雀儿在他百丈内,他眼皮都不抬,捡起一石子抛过去,每扔一石子,被有一声刺耳的哀鸣声传来,同时群鸟哄飞而去,一时间倒也不敢靠近。
李七月看得心里直纳闷,而令他惊奇的是凡是被石子击中的鸟儿,均是单翅骨断,并没有当场丧命,在哀鸣与挣扎中,其余鸟儿自然不敢再飞落下来。
他还是前几日才知道何全友不但书读得多,而且在从师前曾延请知名武师教他武功,他算得上文武双全。
何全友这一手扔石子的功夫,属于俗家小巧的功夫,要练到抛掷近百丈远,非平常膂力可以达到,而分寸拿捏到如此之好,没有十年八年的苦功下去,根本没有这样的成就,除此之外,李七月猜想,应该与他修习的秘笈有关,而且已经有一定的成就,否则即使借助弓箭这种外力,亦难将石子抛投百丈之外。
可惜穆天仁一再交待相互间不准交流修行情况,否则他定要请教一番。
关于穆天仁传他们四人秘笈,他们都心知肚明,至于是不是修行的同一秘笈,他们都不得而知。
虽然李七月手里也抓一根竹竿儿,但他与薛琴不一样,哪儿有雀群他就往哪里赶,故而一会儿工夫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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