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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议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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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漼把佛骨舍利放在宫中供奉三日后,才把佛骨舍利请到安国寺内奉养。长安城中佛教徒一时蜂拥集至长乐坊中。
看到虔诚佛徒大把布施钱财的李保一阵艳羡,这捞钱的效率可比他的几家门店强多了。想着日后自己是否也弄个宗教,学习阿拉伯世界那样政教合一,日后自己就不用费劲心思赚钱了。
正当李保寻思怎么捞钱的当口,朝堂上的波澜愣是把他搅了进去。
事情的起因还是韦保衡的一封议立国嗣的奏章,这份奏章如同打破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千层浪。
李漼对于此奏章留中不发,但是这奏章的内容却不知怎么流传了出去,一时间引的长安城中朝野上下议论纷纷。
李保听到了胡三宝的汇报,苦笑一声。韦保衡执意如此,他也无可奈何。既然无力阻拦,只好听之任之了。
倒是田献銛和吴一品听到了消息后,二人联袂第一时间来到吉王宅中,李保看到两位盟友驾到,马上欢迎。
宾主落座后,宫人奉茶,众人品过茶后。田献銛瞧了吴一品一眼,吴一品会意,微笑着开口道:“大王最近在宅中可听到什么风声?”
李保一看两大内常侍联袂到来,心中早就知道他们所为何事,但是他又不想说破,于是装傻道:“哦,不知吴使君所谓何事?”
吴一品看着李保,努力想从李保脸上看出他是否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不过就算李保知道,也没什么,这件事在长安城内基本属于街知巷闻了。
田献銛喝了口茶,放下茶盏咂了下嘴:“大王这里的茶确实不错,呵呵,咱家甚是有福呢,能遇到大王,并从大王这里学到了不少东西。”
李保听到田献銛不说事突然说起茶来了,于是马上回答道:“田枢密谬赞了,茶还是原来那些茶,保爱多思,只是手法不同罢了。”
吴一品看着田献銛和李保两人突然聊起了吃食,大惑不解。于是开口道:“那个,刚才说什么来着,哦,是京城中的近日都在议论的一件大事。”
吴一品说完,看着李保,李保也不答话,吴一品有点尴尬,只好回头看着田献銛。
田献銛呵呵一笑,对着李保道:“大王咱们也不绕弯子了,今日咱家与吴使君来此,乃是为的一件事。”
李保此时不能在装傻了,只好开口道:“哦,两位使君所为何事,保愿闻其详。”
田献銛继续道:“五日前政事堂韦相公突然进谏,谏言:官家进来身体不虞,为国家长远计,当议立太子以固国本。”
“哦,竟有此事,不知韦相公谏言议立那位皇子作为太子呢?”李保问道。
吴一品接口道:“韦相公虽然进谏,但是却未言明要官家议立那位皇子为太子。”
李保听了,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宰相议立太子这样重要的信息,怎么突然就传遍了长安城?这其中肯定藏有阴谋。
李保第一时间想到传播这个消息的人就是韦保衡,因为他曾经和李保商量过这件事。但是后来李保又否定了自己的推断。
因为韦保衡议立太子,只要劝动了李漼一个人就可以了,没必要弄的朝野尽知。另外韦保衡并没有言明立谁为太子,但是传言却是韦保衡谏言,议立六皇子李保为太子。
从这件事李保又想起去年他刚弄倒了杨氏父子的时候,长安城中疯传都是李保一人的功劳,这两件事情的宣传手法如出一辙。
肯定是有人想要把矛头指向自己,让长安城中的人们都知道这个六皇子李保是多么阴险狡诈。
两个传言联系在一起就是:六皇子李保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不声不响就弄倒了权倾朝野的大宦官杨氏父子。如今他又联络了政事堂宰相为他说话,妄图登上皇位。
这两个传言并在一起,还有一层意思:李保只是作为皇子时候就容不下宦官,若是李保登基后,那朝野的宦官还有活路吗?
想通了这传言之后的用意后,李保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个传播谣言的人,用心何其毒也,这是要致李保于死地的节奏啊!
当即李保不能再放任田献銛和吴一品盲动了,他们二人如今一个已经是枢密使和宣徽院南院使一肩挑的超级大宦官了。距离宦官的最高职位神策军中尉,只有一步之遥了。
再加上西门季玄即将退休致仕,田献銛的心思怕是比任何时候都要热切。
另外吴一品在宫中厮混多年,对于权势的渴望一点都不比田献銛小,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放在眼前,只要李保能够当上太子,再加上官家身体不好,六皇子登基称帝的时候绝不会太久的。
只要六皇子李保登基为帝,他和田献銛是和李保最为交好的宦官,那神策军中尉的终极目标还不是手到擒来?
所以田、吴二人今日来李保这里就是为了劝说李保赶快行动,联合韦保衡一举说服李漼,早日立李保为太子。那样他二人的富贵荣华和家族荣耀,就指日可待了。
李保看着田献銛和吴一品二人,缓缓说道:“两位使君,关于议立太子之事,绝不可跟大人提起。切记!切记!”
李保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熄了田献銛和吴一品心头的烈火。
吴一品最沉不住气,闷声问道:“大王为何如此说?这当上太子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况且韦相公深的官家宠信,加上他还有咱家和田使君,拥立大王为太子,乃是极为轻松的事啊!”
李保看着吴一品和田献銛,他们的疑惑都写在脸上,但是这其中的凶险,田献銛和吴一品都是成精的人物了,不可能想不到。但是他们二人如今都被权势迷住了眼睛,发现不了其中隐藏的祸端。
对于两个盟友,李保必须得和他们好好解释,这其中的玄机。于是李保把从去年到现在两次传言喧闹全京城的事情分析后说给二人知道,然后再把他的隐忧讲给二人听。
田献銛和吴一品听完李保的分析后,二人均是面色沉重,田献銛对着李保道:“大王说的是,是咱家和吴使君疏忽了,没能注意到这几个月来宫中和京城中的暗流涌动。”
李保接着道:“是的,从去年到现在,咱们在一起诸多事件进行的太过顺利,是以两位使君松懈了,以致忽略了藏匿在平静中的杀机。保希望二位使君也能够想保这样多思,多想!”
田、吴二人一阵汗颜,他们都是在大明宫中摸爬滚打半辈子的人物了,居然还不如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想的周到透彻。
如今这长安城中最有权力的还是手握兵权的西门季玄和韩文约两个老狐狸,他们自从去年整到了杨氏父子后,一直都很隐忍。
田献銛却是春风得意,不但官升三级,还身兼两大要职,一跃成为宫中“四贵”,是以心态变化了,不在像往常那么小心谨慎了。
吴一品官迷心窍,因韦殷裕“叩阙”事件,失掉了閤门使的职位,要不是及时投靠李保,也难以得到如今飞龙使的职位。
他虽然得了教训,但是本性难移,对于权位的渴望时时刻刻烧灼着他的心。他本就是盲目躁动的性子,但又是软弱易变的性格。
长安城中流传的传言,若是让手握兵权的西门季玄和韩文约听信了,那日后官家大行后,大明宫中少不得得经过一场血雨腥风。
作为新贵的田献銛和吴一品怎么可能是那两个老狐狸的对手,所以两人听了李保的劝告后,立即表示遵从李保的嘱咐,对于议立李保为太子之事,竭力推脱。
李保得到了两位盟友的承诺后,心中安定了不少。
田献銛和吴一品看到今日之事,商议已定,也没心思多待,随即告辞离去。
虽然今日商议的结果不能令他们满意,但最起码他们的头脑清醒了不少,只要能够保证如今的权位不失,日后的荣华富贵还能跑的了?
李保送走了两位盟友,心中还在思虑怎么再劝劝韦保衡,他这样纯粹是在害自己。另外必须要吩咐未央子还有胡三宝,让他们查查到底是谁在幕后传播不利自己的谣言。
这亲仁坊在长安城朱雀街东第二街之东,北临宣阳坊,南临永宁坊。这座里坊乃是长安城中勋贵居住最为集中的地方,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安禄山和郭子仪的宅邸了。
李保在头疼自己的处境的时候,在亲仁坊西南角郭子仪的旧邸中,秘密会议正在进行当中。
坐在房间最中央的乃是一位面白无须的老者,若是李保或者田献銛在此,一定会认出这个老者乃是去年就已经致仕的前神策军左军中尉刘行深。堂中赫然坐着他的两个义子,刘季述和刘季新。
刘季新面对着刘行深说道:“大人放心,此事定然万无一失,某已经安排了人,那些传言早已经传到了西门季玄和韩文约的耳朵里,只要这吉王一旦联系田献銛和吴一品,定然会惹得那两个老家伙的反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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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议储(中)()
在六月这个仲夏的季节,长安城中因为迎奉佛骨舍利,而沸腾的人们,慢慢因为高企的暑热而慢慢降下狂热的心情。
大明宫内的人们此时却大都人心惶惶,这恐惧的根源就是因为皇帝圣体不虞,佛祖舍利到底是不靠谱的既没能保佑皇帝李漼,也没能给他带来圣寿永春。
大明宫的人们都知道,皇帝一旦大行新皇继位,那往往就是大清洗的开始。
为了保证在即将到来的动荡时节保住性命,大明宫内的人们此时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赶快找一位靠山,因此神策军左右军中尉的门槛都快要被人踏破了。
醴泉坊西门季玄的宅邸今日却谢绝一切拜访,只因西门家族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西门家的宅子都是从祖辈上传下来的,属于祖屋了。七进的大院子住了好多人,虽然太监不能生育,但是认养的义子还是很多。
西门家族和别的太监家族不同,基本未成家的太监或者职位较低的,基本都住在西门家的大宅子里。
如今西门家族内有些地位的都集聚一堂,西门季玄坐在首位,他如今是西门家族硕果仅存的老辈人了。
坐在下首的西门匡范、西门君遂坐在两侧,如今西门家数这父子三人最为显贵。其他西门家族的小辈大都坐在下首或者站在一边。堂内满满登登的站了不下四十人,看得出西门家人丁很是兴旺。
西门匡范今年三十出头,团团的白脸,面目和善。他原来在外镇监军,京中风波迭起,再加上西门季玄年纪老迈,所以就把他调了回来,以备不测。
西门家族要传承下去必须安排下代人接班了,到底把谁定为家主,以往西门季玄很是摇摆,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但是如今的情况容不得他再拖延下去了。
西门季玄看着堂下众多的徒子徒孙,他们宦官不能生育自己的子嗣,所以认下的义子大多是精明伶俐的。
西门匡范年纪大点,且有外镇监军的资历,在这点上比西门君遂要强上许多,另外如今大明宫内波谲云诡,必须要找传一个能压得住的人做家主。
所以今日就是要把这家主的人选宣布一下,另外也是要给新家主一个扬威的机会。
西门匡范和西门君遂早已经知道了今日的结果,是以西门匡范面上带笑,西门君遂面上满是愠色。
西门季玄慢吞吞的开口道:“如今咱家年纪老迈,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是以今日咱家把家主宣布出来,日后西门家就要听新家主的命令行事了。”
众人齐声称诺言是,西门君遂心中很是不忿,但也无奈,毕竟自己一直都是在京中,从没有到外面历练过,自己的宣徽院北院使也是投机捡来的。
但是知道自己资历不够和不让做是两码事,西门匡范虽说在外历练多年,但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资历,比杨家的杨复光那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但是既然西门季玄已经认定要把西门家交给西门匡范主掌,他也只能接受了。毕竟西门家族也是经历风雨的老牌宦官家族,虽然比不上杨氏家族,却也不差多少。
但如今杨氏家族在宫中六皇子的手中已经覆灭了,剩下一个杨复光也是孤掌难鸣了。
西门家族未来的成就却不会比杨氏家族差,只可惜自己当不上家主。
西门季玄接着道:“如今族中唯有六郎和十七郎算是才堪大用,咱家合计良久,认定六郎作为西门氏的家主。十七郎日后定要好好辅佐六郎,只有你们兄弟齐心才能确保我西门家传袭不绝,富贵不息。”
西门匡范与西门君遂起身齐声应道:“是,谨遵大人教诲!”
西门季玄对着西门匡范道:“日后行事要小心谨慎,另外还要留心宫中六皇子的动向,此子聪睿非常,且善度人心,你一定要注意不要布了杨氏的后尘!”
西门匡范忙低头称是,心中大是不然,只要咱家手中有神策军在手,还怕他一个皇子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西门季玄看着低头的西门匡范,也不知道这个义子在想什么,不过如今既然决定交权了,那就不须多想了,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且随他去吧。
老家主说完这些事,就该给新家主的表现机会了。于是西门匡范对着门外喝道:“把那两个不知羞耻的奸夫淫妇带上来。”
随即从大堂外推门走进来几个家丁,推搡着一对男女,二人年岁都不大,女子生的极为艳丽,男子则是家仆打扮。
二人来到堂前,家丁压住二人让他们跪在地上,男子很是乖顺,女子却抗拒十足,无奈何家丁只得对她膝窝处踢了两脚,方才让她就范。
西门匡范对着众人道:“这个淫妇,嫁到咱们西门家来,却不守妇道和家中喂马仆役胡宝勾搭成奸,败坏我西门家门风,是以今日在族中众多亲眷都在的时候,对这二人行使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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