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报告,李保突然有了一种把那些宗室抓回来的冲动,不过毕竟是冲动,他喝了好几碗牛乳茶才缓过气来。
吉王宅中的宫人基本已经走光了,是以胡三宝特地从大明宫中借调了些宫人来伺候打扫。
铃儿、欣娘、云芳还有老八李倚早早就被李保送到山南西道的张清平那里了,李颖在张清平赴任之际就已经出了长安城。
郑嫣也在李保的建议下早早随着家人搬到凤翔府了,如今的李保孤身一人呆坐在吉王宅中,想着昔日和铃儿欣娘在一起的日子,他不禁喃喃道:“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啊!”
胡三宝端着一盆热水来到李保身边,问道:“郎君又在感叹什么啊?”
李保呵呵一笑,“没什么,我要赶快洗脚,洗完脚好好睡一觉,明天估计不会很轻松啊。”
“霸上”这一地名因近灞水,也称之为“灞上”。此地取名历史悠久,但最早的出现春秋五霸之一的秦穆公时期。
因为他为彰显“益国十二,开地千里,遂霸西戎”(史记秦本纪)之功,便改滋水之名而为“灞水”,这当是“霸上”取名之源。
固然“关中之地”被山带河,四塞以为固,左殽函,右陇蜀,阻三面而固守,独一面东制诸侯,形成为周、秦、汉、唐之都的外围防线。
近而有霸上、细柳和棘门三地,则构成长安都城能够“固若金汤”赖以守备的军事据点。其中的“霸上”一地是咸阳和长安的东大门;对都城具有屏蔽拱卫的作用,其战略地位尤为重要。
“霸上”不但对保卫长安的安全具有重要作用,是一处战略要地,而且也是关中腹地东通燕齐、南尽吴楚地区的交通枢纽。所以,历来备受政治家、军事家的重视,都有重兵把守。
如今长安城东面的咽喉被黄巢军占据后,整个黄巢军营内都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中军大帐内黄巢正带着一干武将在狂欢纵饮。
军帐中央是一群美丽的舞姬,她们身条丰腴,线条柔美,穿着却很是大胆,轻薄纤透的丝衣在火把的映照下,显露出柔润的曲线。看的场中一干武将个个食指大动,其中还有些人甚至留下了口水。
孟楷今日十分高兴,他乃是黄巢军中除去尚让赵彰后的第四把交椅,不过尚让赵彰乃是文臣,他是武将所以他在武将中基本是说一不二,除去那个朱温,这厮的战功和自己不相上下,他斜眼看着同样大口喝酒的破落户,他的眼中射出了一丝的异色。
不过今日黄王高兴,他也不想扫了黄王的兴致,所以他喝罢了碗中酒后,拿手一捋颔下的大胡子,高声说道:“弟兄们今夜一定要不醉不归,明日咱们到了长安城头下只要大声吆喝几声,那皇帝小儿估计都得吓的尿了裤子。”
孟楷的话,登时在军帐中引起了共鸣,农民军将领们都发出哈哈的笑声,他们平日里要不是地痞泼三要么就是专干绿林强盗的买卖。
可是到了如今,他们这些土包子居然能够把长安城中的圣人,大唐天子拉下马来,这份豪情是什么也换不来的。
黄巢哈哈一笑,然后指着孟楷道:“孟兄弟说的是,咱们明日定叫那皇帝小儿尿了裤子。”
夜幕降临,长安城中各处里坊都是漆黑一片,但是往西方向和往北方向的城门处都早早挤满了要出城的队伍,逃难的民众拖家带口嘈杂而又喧闹。
李保站在城楼前看着城下的民众还有民众的嘈杂的呼喊,这些声音和景象仿似在李保的睡梦中出现过的场景,他觉得有些模糊又有点遥远。
但是寒冷的北风刮在脸上,不断的在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李保叹了口气,他转过身来,对着默立在他身后的赵志钊和张承范道:“从现在起,这座城池就成了咱们的了。咱们一定要把他守好,你们有没有信心?”
李保的话听在张承范耳中,让他心头升起了一丝的讽刺,这个帝国已经病入膏肓了,他自己是最有感触的。经历风雨的前神策军将军,如今有了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但是跟着这个吉王他却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一些东西,仿似吉王能激发出不一样的生机来。或许这个帝国会因为吉王而不同吧,他心中思索,但是他的身体却做出了摇头的动作。
第二百五十七章 鏖战长安(五)求订阅!()
事实证明李保想早睡早起基本是个奢望,他刚睡了两个时辰就被胡三宝叫醒了。,。。他揉揉酸涩的眼睛,打着哈欠,看着胡三宝等着他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郎君,咱们安排的密探已经证实了黄巢军相信了咱们昨天散布的谣言,他们明日会派人来攻打长安城。接下来要再派人去‘巧遇’他们的人嘛?”
胡三宝脸上有些兴奋,毕竟他们也是第一次弄这样的诡计,若是能够成功,那对于他来说这其中的成就感不是一点半点的。
李保再次打了个哈欠,他想也没想就点头道:“按计划行事就好了,朱雀门那里安排好了吗?”
胡三宝呵呵笑道:“郎君放心,咱们的布置一早就安放好了,只等他们来了。不过到时候去诈降的人安排谁去?”
听了胡三宝的问题,李保脑中立刻闪现出一个人来,他拿起床榻边的衣服,准备起床了。胡三宝忙凑上来帮着李保穿衣服。
等穿好了衣服,李保方才说道:“就让张军使去吧。”
胡三宝听了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声“诺”,不过他转念想起来,这城中如今有两个张军使呢,他可拿捏不准,所以他试探着道:“神策军的张军使?”
李保不耐烦道,“威远军的张军使!”
胡三宝听了心中一惊,“这威远军张直方可是李保的亲家,若是那些贼寇不分好赖,万一伤了张军使,郎君可怎么给张都尉和昌宁贵主交代啊,郎君是否三思?”
李保不满的嘟囔道:“休要多言了,这本就是他的差事。”
胡三宝不敢再多说了,他闭了嘴,悄悄退出殿内,吩咐宫人给李保送来洗漱用具,又吩咐了厨房为李保准备早膳,最后才出府直往皇城的方向去了。
如今皇帝已经不在城中了,李保身份又敏感,所以李保和杨严等人商量,城中的指挥中心放在皇城内,大明宫暂时关闭。
张直方、杨严、赵志钊、张承范、刘季述还有李保组成了长安城防守指挥部。胡三宝作为李保的亲随也算是指挥部的一员了。
胡三宝来到皇城内政事堂的房间的时候,张直方、张承范还有赵志钊都还在紧张的工作着,早杨严因为年事已高,是以众人安排他也去休息了。
三人看到胡三宝来了,齐齐对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胡三宝对着三人行了礼后,方才开口道:“某已经回禀了郎君,他说按照原计划行事。至于前去诈降的人选,郎君觉得张军使最合适。”
胡三宝面向的是张直方,后者自然明白李保口中的张军使是哪个了。
张直方听了胡三宝的话后没有什么表示,他沉声说道:“也好,这件事某家去办正合适。”
李保如此安排,让刘季述、张承范和赵志钊有些感动。
毕竟张直方是李保的亲家,并且他的的儿子张清平和李保又是知交。去敌营诈降这种九死一生的事情,没有安排赵志钊这个有过污点的人,也没有安排新投附的张承范,看的出吉王用人的手段更上了层楼啊。
如今城中的高官权贵们基本都走的差不多了,此次留下来陪同李保共同镇守长安,这说明李保已经接纳他们成为他核心的班底。
在乱世即将到来的前夕,连皇帝都吓得跑路的当口,这个年轻的宗室却甘冒天下之大不讳,挑起李唐皇室的旗帜,借此为天下万民树立榜样。大唐还没有亡,李唐皇室也还有人。
赵志钊等人就是看中了李保的潜力,相信吉王李保能够带领他们开创新的盛世,这种眼光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不过这些都是虚的只有想办法熬过眼前的难关才是正经。所以胡三宝传言离开后,张直方等人就开始商议接下来的部署了。
冬日的天亮的晚,卯时(6:00)刚过天色还是雾蒙蒙的,黄巢军先锋大营的哨兵许十三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哈着手,不断咒骂这鬼天气太冷了。他算着时辰想着再过一个时辰就能换班了。
如今这里地处长安城的郊外,并没有什么异常,整个大唐都被他们打怕了,多少平日趾高气扬的权贵高官都倒在了他们手中的刀枪之下,马上那长安城内的皇帝小儿也会倒在他们的刀下,整个天下就快成为他们的了。
许十三想到此处心中有些火热,听说这长安城内遍地都是金子,而且这城里的女子肤白貌美屁股大。
等俺进了城一定找个好看能生养的女子当媳妇,许十三热切的想着,想到高兴处他不禁哼出了个小曲,“小娘子,正二八,好年华”
他哼唱的小曲还没唱完,就听到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听动静人数还不少,许十三立刻慌了神,他赶紧拿起倚在墙上的长枪。然后他跑到身后不远处的一个小棚子那里,他的队正在哪里睡觉呢。
许十三对着里面大喊道:“康队正快醒醒,西边有动静了。康队正,康队正!”
许十三喊了好几遍才把那个康队正叫醒了,然后他没登骂骂咧咧的康队正起身,他又自回到他的哨岗那里站好。一看情形不对他就会敲响锣鼓,警告后面的大队。
随着马蹄声的临近,许十三认出来人乃是他们自己的人。
许十三立刻从哨岗处走出对着来人道:“口令?”
来人懒散的答道:“口什么令啊,老子也不认识了?”
许十三仔细一看,心中抽了口冷气,来人居然是自家的先锋使柴存,他忙挺立身子对着柴存行了个礼,“柴使君恕罪,某眼拙没能看清您老人家。”
柴存年岁不大不过二十七八岁,身材高大,一张方脸肤色黝黑。他如今已经做到了义军先锋使的位置了,他能够在众多地痞流氓之中脱颖而出,他自身的素质可见一斑。
柴存看了看许十三,问道:“你们的队正呢?”
许十三一看主官问自己的上司在哪,他忙道:“康队正昨夜执勤甚久,如今刚刚睡下。”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后面传来了一个恼怒的声音。
“许十三你这厮的皮又痒了吧,老子喝了那么多酒,你个狗才就把老子叫起来,谁来了?”
康海峰来到岗哨前拿着那醉眼往柴存那张长脸上一瞧,他登时酒醒了。“柴柴使君,您怎么来了?”
柴存看了看这康海峰还有许十三,然后拿手指了指两人,没有说话,整个义军都是这样,从上到下大家都被目前的乐观的景象蒙蔽了眼睛,他不禁有些气恼但是又不想对着这些本来只是穷苦人的底层军士发火,所以他对着二人怒道:“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然后柴存带着他身后的骑队径直往中军的地方去了,许十三和康海峰低着头唯唯诺诺的目送柴存的骑兵队通过,但是在他们骑兵队的最后他们发现了异常,这队骑兵里面还有外人。
他们所说的外人,自然不是义军的人,看服饰和马匹应该想达官贵人,难道这些人是长安城中的使者?
冬日的天亮的晚,张直方和随从在义军大营中等候了将近两个时辰,才被通知黄王要接见他们。马上要见到黄巢这个贼酋了,张直方心中一时有些忐忑。
带领他们去中军大帐的还是柴存,他对张直方等人甚是客气,一直都很礼貌,张直方猜测此人应该是贼军中比较有修养的将领了,就是不知道黄巢的脾性如何。
等到了中军大帐,张直方立刻表现出低眉顺眼的恭敬模样,也不随意乱瞧,毕竟他是扮演者投降的使节这个角色的。
张直方进的帐内后立刻跪倒在地,先行了个稽首大礼,然后朗声道:“罪臣金吾卫大将军,威远军右军使张直方叩见黄王!”
黄巢坐在高座上,微不可察的“嗯”了一声,张直方耳力很好已经听到了,但是他为了表示庄重和恭敬,还是跪在地上。
尚让倒是很随和,他出言道:“张将军请起,不知到此所谓何事啊?”
张直方依言起身,沉声道:“罪臣此来,乃是为了请降的,长安城中如今已经乱作一团,官家哦,不对是,唐帝已经西逃入蜀去了,高官显贵也四散逃亡,臣不才,久慕黄王高义,特地来投,只请黄王早日入城登高建极。黄王万岁!”
张直方最后一句“黄王万岁”可谓说道黄巢心坎中了,昨日还说唐朝小皇帝自闭在大明宫,今早就已经弃城西逃了。这皇帝小儿当真是不为人子啊!
“想某当年入长安城只为考个功名,也好光宗耀祖,可是唐朝廷那帮狗官蝇营狗苟,尸位素餐,某落榜后,心中不甘,作诗一首,不想实现的这么快。哈哈”
黄巢这番话可谓是由衷之言,他本是功利心重之人,当年他追随王仙芝起兵反抗官府,可是王仙芝为了没有实权的芝麻绿豆大的官职甘心被朝廷招安,而黄巢作为当时义军的二号人物却没有半分官职,是以黄巢当场同王仙芝翻脸,把王仙芝打的满脸是血。
后来他攻克广州之前,还威胁朝廷要做天平节度使,为了得到这个官职他不惜留着前岭南节度使李迢的性命,后来因为田令孜作梗他才没有得逞。
再后来占领广州后,他志得意满本想当个广南王,但是岭南瘴气瘟疫多发,他手下多是北方人,水土不服,所以才被迫退出广州。
如今他转战南北,不想这番结果居然是比节度使更大的回报,他黄巢距离南面称帝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军帐中的所有军将看到黄巢如此高兴,所以个个都不跌声的狂拍黄巢的马屁,把个黄巢有的赞赏黄巢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文魁星斗,还有的大骂唐朝官员不识真才。
一时间整个营帐之内全是一片阿谀奉承之声,张直方冷眼观看,整个帐中也就一个柴存还能保持镇定,他开始暗暗留意此人了。
众人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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