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半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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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半浮生- 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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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儿的泪珠犹如雨下,她一边哭一边说着:“我是不是。。。。。。很没用,明明你那么放心把孟婆交给我,可是。。。。。。”齐英儿终于明白洛儿是怕自己责怪她,面对她,他又会如何忍心去责怪她?她刚刚痛失一个亲密的朋友,这样的本应开开心心,天真烂漫生活的女孩被自己无情地拉入这场漩涡。他内心生发一种自责之情,如果自己在家里好好陪着二叔打理爷爷的后事,还会有这些事情发生吗?

    齐英儿问道:“孟婆留下了什么话?”

    洛儿抽泣着道:“她写着‘前去了结恶果,勿寻’。”

    齐英儿叹了口气,沉思着——她去哪了?

    “咳咳咳——”

    齐英儿猛然转过头,看到凌全非在那痛苦的咳嗽着。洛儿先他一步冲到了床边,焦急道:“白先生!白先生!”

    凌全非捂着胸口咳嗽着,他微微睁开眼,看到了一双黑色的脚。他心里觉得奇怪,可他此刻却十分虚弱,以至于思考都会觉得累。

    齐英儿看他醒过来了,心里的压力好像顿时消了许多,有他在,一切就不会变得更糟。

    “凌大叔,你醒了?”

    凌全非慢慢拱起身子,双臂撑着坐了起来,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似乎都让他觉得十分耗力。

    这时他才看清原来自己的身边还躺着一个人,如此熟悉的装束,他本早该想到是叮咚姑娘,可自己却觉得很乏累。他头昏脑涨,双目晕眩,总觉得整间屋子一直在晃,眼前的两个人也是不是重影。

    两个人?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还有一个人。这个人的身影是那样熟悉,他眨着眼睛,晃了晃脑袋师徒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些。终于那些重叠的影子不见了,他看清了站在那儿的是洛儿。

    “洛儿。。。。。。”他突然卡住了,因为他听到的自己的声音,那是一种沙哑的刺耳的声音,他本想喊洛儿的名字,却发出了“呜呜”的声音。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再一次试图说话,却又只是听到了从嗓子里发出来难听的“呜呜”声。

    自己竟然无法说话了!

    不仅是他,洛儿和英儿也惊诧地呆住了,他们三人面面相觑,谁都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洛儿道:“白先生!你怎么了?”

    凌全非摇着头,指着自己的嗓子,仍是发出呜呜声。

    齐英儿感受如同晴天霹雳,凌全非哑了!自己似乎又跌进了一种无助的深渊。

    洛儿和英儿帮着凌全非越过躺着的叮咚,洛儿扶着凌全非坐在了凳子上,他真的很虚弱,就像生了一场大病一般。英儿给他倒了一杯茶,看着他一口口喝下去,他期待着这杯茶有神奇的功效,让凌全非可以再次说话。

    可现在看来,一点效果也没有!

    齐英儿不禁叹了一口气,脸上写满了失望。

    洛儿则又红了眼眶,可这次泪水没有流出来。

    看着二人失望的神情,凌全非只是微微笑了一下,然后用手指蘸着杯子里的剩了一点的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三个字——“别担心,我没事。”

    齐英儿看着他,他的笑容仍是那么坚定,让他顿时又满怀希望。

    齐英儿道:“凌大叔,你现在不能说话,但是能听到我们的话是吗?”

    凌全非点了点头。

    洛儿呆呆地看着,凌全非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露出了和蔼暖心的笑容,洛儿的神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凌全非转过头来,眼睛瞟到了大壮的尸体。他并不知道那是尸体,或许已经猜到了,他的脸变得紧张又疑惑,当他再一次回头看罗尔德时候,脸上似乎一点血色都没有了,变得苍白冰冷。

    洛儿流着泪道:“白先生,大壮她死了。。。。。。”凌全非听到差点晕厥,他稳住心神,将洛儿抱在了怀里,洛儿趴在他怀里痛苦着。凌全非亲着她的头像一个安慰伤心女儿的父亲一般轻拍着她脑袋。齐英儿看到他的双眼也流出了泪,自己也不禁心头一阵阵酸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凌全非慢慢抬起了头,看着站在一旁的齐英儿,好像是在问:“发生了什么?”一样。

    齐英儿悲愤地摇了摇头。

    天已经亮了。

    洛儿的心情慢慢缓和下来。凌全非轻轻捏着她的脸,露出了一如既往地灿烂笑容,今天的天气阴沉,乌云满天,太阳根本没有机会露出来。而此时凌全非的笑容就像阳光一样,温暖着这间屋子。

    又过了一会儿,齐英儿道:“凌大叔,在我和叮咚姑娘出去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事?”

    凌全非看着他,思考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他又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道:“先说说你们遇到的事情。”凌全非看了看叮咚。

    齐英儿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事无巨细地将自己和叮咚走入迷宫然后之后的事说了出来,而洛儿的事情还是由她自己说个凌全非听了。

    听罢之后,凌全飞蹙眉凝思片刻,然后又在桌子上写道:“叮咚?上官?”

    齐英儿明白他也在想叮咚是不是上官玲珑,便说道:“我也不敢确定,但这件事的可能性很大!我第一次见到叮咚姑娘的时候就觉得她很熟悉,很像上官玲珑,但我总是不敢确定。”

    凌全非露出了一种疑问的表情,齐英儿便继续说道:“她们俩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所以我很吃惊,但我总不敢确定的原因是她们的性格。这两个人除了性格这一点之外其他的简直毫无分别。上官玲珑高冷孤傲,就像雪中的傲梅,一只独艳。而叮咚姑娘则。。。。。。”他看了一眼叮咚,好像是怕她听见一样,看到他依然昏睡着便道:“她更刁蛮,性格野了一些。”

    凌全非在桌子上写道:“巧儿姑娘?”

    齐英儿道:“嗯。如果说这个姑娘真的是上官玲珑的话,那孟婆就是巧儿的祖母,可我从来没有听巧儿说过她。”

    凌全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齐英儿问道:“凌大叔觉得会是谁劫走了巧儿和齐正清?对了,还有方云飞。”

    凌全非写道:“面具人。”

    齐英儿惊道:“面具人?当真没有死?”

    凌全非摇了摇头,又写道:“另一个。”

    “另一个面具人?”齐英儿问道。

    凌全非点了点头。“可凌大叔你怎么知道是另外一个人,如果他带着面具的话。”

    凌全非写道:“身材。”

    齐英儿喃喃道:“怎么会有另外一个面具人呢?”

    凌全非写道:“李兄弟呢?”

    齐英儿知道凌全非所所指是李元郴,齐英儿叹了口气道:“李大叔也不见了。”原来在齐英儿和叮咚回来的时候,他便顺道去李元郴在的房间看了一眼,结果发现李元郴也不知所踪。“或许他也被那另外一个面具人给带走了。”

    洛儿在一旁听着发了呆,吃吃问道:“那么多大活人,就这样被带走了?而且一点线索都没留下来吗?”

    齐英儿失声道:“对!我都糊涂了!我去找找还有什么被遗留下来的蛛丝马迹。”他刚要走开,凌全非一把拉住了他,凌全非在桌子上写道:“为时已晚”

    齐英儿沮丧地垂下了脸。

    洛儿忽然说道:“为何其他人都是被带走,大壮却要被杀死?”

    二人听了眼睛忽然一亮。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友() 
齐英儿和凌全非双双站起身来,凌全非因为*的效果还没完全消散,步伐有些飘摇。二人来到了大壮的尸体前。

    洛儿道:“白先生,英儿哥,你们要做什么?”

    齐英儿回望她一眼,然后一字字道:“检查尸体。”齐英儿知道这样做有些冰冷没有人情味,而这样做也无疑拨动了洛儿那根脆弱敏感的神经。她会同意吗?还是说会阻止我们?

    洛儿并没有阻止他们,只是紧紧咬着嘴唇,眼里闪着泪光。齐英儿看出她内心的痛苦,自己也不免被她感染几分。

    他看了看凌全非,凌全非正正看着洛儿。他看得出凌全非内心也满是痛苦。齐英儿不知道凌全非与大壮是否有交情,但他想他的痛苦绝大不分是来自于洛儿。齐英儿隐隐感觉洛儿和凌全非就像女儿与父亲一般。

    凌全非转过头,对齐英儿点了点头。

    他终于也下定了决心。

    齐英儿蹲下身子,掀开了盖在上面的薄薄被罩。

    大壮冰冷毫无血色的脸显露出来,他又黑又粗的眉毛在整张脸上如此明显却又像冬天毫无生机的草地。他的脸显露出他在死前经历过非常人所能承受的痛苦,可奇怪的是那种痛苦好像转瞬即逝。因为在他的脸上,凌全非也看出了一丝平静。

    他不忍再看一眼。他怕自己会失去理智。

    大壮是他少有的朋友。

    那年雪夜,他在松林下饮酒。雪花在月光的照耀下,片片飘落在酒杯里。

    酒是烈酒,一口下去本应产生浓浓暖意,本应酒意浓面色红。了凌全非已经喝了整整一坛,他却只有一种感觉——无限得悲凉。

    北风刺骨,酒也冷人。那时候他就明白,没有什么比孤独一个人坐在松林下迎着北风雨雪喝酒更加糟糕的事情了。

    又一片雪花落在酒杯里。他是用一只小酒杯喝酒的,不知不觉喝了一坛下去,谁知道他喝了多久?雪不大,却已经埋住了他盘坐起来的腿。

    尽管酒杯里的酒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冰片,他依然一饮而尽,没有丝毫犹豫。

    被冻成冰的酒更加凛冽,可回味就差得多了。

    凌全非深深叹了口气,呼出的热气很快被风吹散在空中。

    在他仰望月亮的时候,大壮踏着疲惫的步伐走了过来。

    他的脚如此沉重,每一步都很慢,因为他要从厚厚的积雪里将脚拖出来。

    他的疲惫当然不是因为走路而造成的。他只穿了一见单薄的青衫,已经破破烂烂,脸上手上都是血迹,有些是他的,更多是别人的。

    凌全非一看便知道他一定经历了一番恶战,不过,胜利者显然是他。

    大壮嘴唇被冻得发紫,散落的头发上挂着雪花,他的眼睛空洞无神。

    大壮就要倒下去,凌全非忽然在他的眼前,而他并未显出任何惊讶的表情,他选择信任地将手臂搭在了凌全非的肩上。面对这个素不相识的人,凌全非忽然觉得帮助他令自己回身发热——或许是体内的酒开始发挥它的效力了。

    他将大壮扛到了自己的小屋子里。

    这是他自己搭建的一间屋子,不是很大,刚好够他一个人住在这里。里面有一张木床,床上铺着草席,还有一个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里面原本有个桌子,自从凌全非觉得在屋外,坐着大地,披着蓝天,这样吃饭更显自在一些,便把那张桌子卖给山下的一个老汉了,而他只问那个老汉要了一文钱。

    屋子里还有个炉子,入了冬之后他便添置了它,可他从未用过。一般他都会像今天一样呆在外面,近道离屋子只有三步距离,远到要翻过一个山头。

    今天是他第一次用这个炉子。

    屋里很快暖和了。

    大壮的衣服都湿了,但他不习惯给一个男人脱衣服,所以他便叫醒大壮让他自己来脱。

    大壮带带看着他,似乎不愿意当着他的面脱衣服,他也觉得很难为情,便转过了身去。

    直到他听见了衣服落地的声音他才转过头来。原来大壮只脱了褴褛的上衫,并没有脱裤子。凌全非见他又晕了过去,便不去在叫醒他,从自己平日应急的药箱里找了一些外敷和内服的药给他把伤口涂抹了又给他煎药。

    大壮在他的屋里修养了近十天。这时凌全非与他已经成为朋友,好像是数十年的深交一般。凌全非就是如此,只要和一个人有缘分,即便只是短短一个对眼也能与他成为莫逆之交。而大壮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恩人。

    他虽然救了大壮的性命,而大壮却治好了他的孤独症。

    自从他知道大壮身上的那些伤痕都是因为和山上的土匪搏斗所致变更生敬佩,尤其是后来又知晓大壮根本不会功夫更加诧异不已。

    “怎么可能?”

    “嗯,就是如此,我天生如此。”

    面对凌全非的惊诧,大壮总是一言而过。凌全非后来知道大壮幼时的事情也忍不住地心痛,他们二人如同兄弟一般相处了一年。凌全非更像他的兄长。

    一年后,又是雪夜。

    与一年前不同的是,松树下面不再是凌全非一个人影。

    二人谈笑着,就着雪片,饮下了两坛酒。

    这一次,酒依然凛冽,回味浓浓。

    凌全非谈起了一年前与大壮的相遇,大壮说着说着眼眶也不觉湿润。

    凌全非话题一转,问道:“今后你我二人去哪呢?”

    大壮傻笑道:“怎么?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凌全非哈哈大笑,大壮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已经非常了解大壮了,一个爱傻笑和爱讲冷笑话的男人。而凌全非或许是他冷笑话最好的听众,对于凌全非来说,他的冷笑话不仅不冷,而且在其背后,有更深远的意义。

    就像刚才那句,大壮已经明白凌全非的意思——他们是时候分别了——所以大壮才会讲出“阳关道”与“独木桥”。

    笑完之后,怅然忧伤随风生起。

    “总要离开这个地方的。”凌全非看了看远方。

    大壮默不作声,脸上一模笑容也看不到,他的双唇抿成一条缝。

    他们二人任风吹,任雪飘,许久的沉默之后,大壮道:“或者我们两个人都可以走阳关道。”

    凌全非看着他,大壮又露出了傻笑,凌全非道:“阳关道并不好走,而我也不喜欢走阳关道……”

    大壮又明白他的意思了——他要一个人离开。大壮心里虽然酸楚,却仍傻笑不止,男人何必矫情许多?

    “好!”大壮拍腿道,“干!”

    大壮的声音响彻夜空,然后抱起一坛酒,咕咚咕咚地喝。

    凌全非长笑一声,也抱起了一坛酒,“与君一别,共饮豪情!”

    二人扔掉了喝掉的酒坛,酒坛落进了厚厚积雪里。

    冬日的阳光温暖宜人,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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