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嫌疑之地,确实太过可疑。星网派又非官府审案的,绝不讲究人赃并获那一套。
庞镜犹豫片刻,道:“诸位姐姐,还请暂且抛下兵刃,待一切分说明白,我等绝不会稍稍加害。”
桃潭叹了口气,道:“湘田,你把他们都打发了。”
十三 断头迷人眼()
湘田浅浅一笑,不待敌人动手,已然轻轻飘出。神衣帮中当先三人只见白影一晃,已被点中穴道,浑身僵直,站着晕去。
苏老者喊道:“动手!”
庞镜喊道:“不许伤她!”
湘田道:“那你倒伤我试试?”她袖袍翻卷,好似花开花落,又似浪花跳跃,敌人尚未看清,已中她一招,而她手法神妙万分,无论碰到敌人身上何处,那人都立时神智模糊,再无法动弹。
苏老者怒吼一声,跳上院墙,手持两根火杖金枪,登时光芒强盛,朝湘田喷出数道火箭。湘田身子一转,那火箭被她真气反弹,苏老者“啊”地大喊,缩头躲开,但湘田一招“百草迷离”,掌影飘忽不定,苏老者全然看不清楚,双手乱挥,哇哇乱叫,三招一过,却被湘田一指点中额头,登时如傻了一般。
庞镜这才惊慌起来,道:“姐姐,得罪了!”双臂一缩一伸,手指闪光,朝湘田点出指力。湘田有意试他功力,回身使出“女贞花指法”,手指连颤三下,两人指力对冲,第一声“波”地响起,离湘田约三尺远,第二声“波”则离她七尺,第三声已离她一丈。那少年身躯一震,“啊”地惨呼,手指又红又肿。
玫瑰心下惊讶:“师姐未使全力,但这少年龙火功似在第六层之上,单以指法造诣而论,与女贞花指不相上下。”
湘田单手一托,道:“百花似海!”真气汹涌,敌人站立不定,纷纷摔倒,她再往前一推,敌人脑袋又都撞在大树、柱子上,气息一窒,闭眼晕厥。
至此,庞镜只剩下独自一人,他表情紧张至极,东张西望,道:“苏叔,大家伙儿!你们。。。。你们。。。。都死了?”
湘田笑道:“喂,你可别冤枉人。”
庞镜俊脸扭曲,突然发出大叫,体内火光如月,浑身长出绚丽羽毛,整张脸宛如雄鹰一般。
湘田道:“月舞者?”庞镜朝她一扑,挥掌打来,湘田左掌一张,恰抵住庞镜掌心处,庞镜这一招抡圆了臂膀,气力如象,却由急动变为骤止,可见湘田卸力手法远在他蛮力之上。湘田笑道:“风欲止而树不静,这招叫做‘寓动于静’。”手掌一转一掀,庞镜在天上转了数圈,嗷嗷惨叫,全无还手之力。
湘田又道:“叫你对姐姐我无礼!”在他背心处一按,庞镜浑身虚脱,啪嗒摔落,又变回了人形。他穿的袍子本甚是宽大,此刻却已破破烂烂,残缺不全。
桃潭全无惊讶之情,似乎湘田对付的是一群幼童,并无落败之理。她道:“玫瑰、牡丹,把他们全绑起来,再救醒他们。”
玫瑰取出绳子,念了咒语,那绳子如蛇般活动起来,将神衣帮尽数束缚。牡丹使“江南梅雨”手法,掌力中蕴含水汽,好似细雨拂面,众人“嗯嗯”哼了几声,陆续转醒。
苏老者一瞧,自知栽了,忙道:“妖女!你们要杀就杀我,与其余人无关!快将他们都放了!”
玫瑰道:“若要杀你,先前师姐动手时,你们一个都休想活命。此地血案并非我们所为,而是妖界贼人犯案。师姐制住你们,便是让你们明白这浅显不过的道理。”
苏老者一想不错,确是自己莽撞了,但他们这些神衣帮的精英强将,却被一娇滴滴的美貌姑娘浑不费力地全数打倒,此事真乃毕生之恨,奇耻大辱。无论如何,梁子都已结下,无法轻易化解,他心里有气,闷头不语。
庞镜大声道:“这位姐姐,你武功真高,我根本不是你对手。而且你运功时好似跳舞,当真。。。当真好看的像白鹤仙子一样。”他被敌人轻易击败,却毫无屈辱愤恨之意,反而夸赞敌人的身手姿态,语气发自肺腑,真诚至极。湘田皱眉一笑,心下窃喜,嘴里嗔道:“真是没出息,你力气不小,只是不太会运用而已。”
桃潭道:“这孔雀观是你们神衣帮的人?”
苏老者没好气地回答:“他们有意投靠我星网国,同时送我家帮主一份大礼。我等作为使者,前来接洽,结果却成了这等鸟样!你们碰巧在此,任谁都会认定是你们干的!”
牡丹说道:“喂,你道个歉又不会少一块肉!何必说话这般难听?”
玫瑰心想:“妖界信徒夜袭孔雀观,却布置周密,一个活口都未能逃脱。他们如此大费周章,图谋非小!这大礼可着实大得很。”于是问道:“是什么大礼?”
苏老者答道:“听说是一件太阳王朝魔头的法宝,却不知究竟怎样。”
玫瑰向桃潭道:“大师姐,不能耽搁了,我立刻去追那些邪徒。”
牡丹道:“我也去!”
桃潭道:“玫瑰一人去足矣,莫忘了此行使命,并非剿灭邪教,而是护送花卉。我们三人在此守着。”
牡丹心下不满:“她是盼着玫瑰姐姐吃苦头才好呢!”依照辈分,她其实是玫瑰的师叔,但拜入瑶花河后,便自认为师妹了。
庞镜道:“误会已消,全是我们的错,还请各位姐姐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吧,若有外敌上山,我们也能助姐姐们抵挡抵挡。”
桃潭冷冷说道:“等我们离去之时,自会放人,眼下还请诸位在此冷静冷静。”
玫瑰拱手道:“我走了。”纵身一跃,如风般远去。
她从后山向下,轻易便见到了大车轮印,那当是一辆五牛车,五头牛的足迹深深印在泥地里,玫瑰想了想,取出紫星玫,招来此山土地爷,道:“领我追踪车印,越快越好。”
土地爷见了紫星玫,知道是天界神兵,不敢怠慢,忙道:“遵命,遵命!”又召来一只元灵鸟,唤作燕落,最擅长分辨痕迹。它飞在前方,玫瑰步行跟着,省得自己低头辨认。
她心知妖界信徒都是贪图安逸、生性散漫之辈,多半会在半路休息,果然奔行十里之后,遥遥望见火光,她跳上一棵大杉树,见一块平滑的大石头上有一火堆,火堆旁围着六人,各个儿是面目狰狞,遍体刺青的大汉,正在喝酒吃肉。她不见缘会,也不见那牛车,暗暗担忧,又跳近了一些。
一秃头汉子打了个呵欠,道:“等了这么半天,不见星网国的追兵过来,真太奶奶的晦气。”
另一矮胖汉子笑道:“王大哥,累了大半夜,没有追兵,岂不更好?”
那王大哥一挥刀,那矮汉厉声痛呼,胖胖的脸颊竟被这王大哥削下一片肉,鲜血落入火中,滋滋冒烟。众人惊惧,脑袋都似缩了几寸。
王大哥喝道:“咱们练了这妖火功,越杀人,功力越高,若一个月不杀人见血,功力便弱上一分。想要在青阳教中出人头地,能多杀一人就是一人,越是无辜良善之辈越好。这道理你们难道不懂?”
其余人都脑袋齐点,道:“懂!懂!”
那矮胖子用妖火灼烧伤处,不久结疤,他嘟囔道:“可先前追过去那女娃,为何大哥放过她了?”
王大哥道:“那女娃腿脚太快,我懒得追了,便交给老大去对付。我算定星网国绝不会善罢甘休,后续援军不断,咱们埋伏在此,能杀几个是几个。”
玫瑰松了口气:“原来缘会根本懒得理他们几个。这些是留下的伏兵,前头才是夺宝的正主。既然是埋伏的,身手只怕不错,但他们为何明目张胆地生火烤肉?”
另一长得像屠子的大汉道:“王哥,若是埋伏,咱们不该灭了火,好好躲藏起来么?敌人若来,也好打他们个出其不意。”
王大哥满脸不屑,道:“这天气又冷又湿,若不烤火,谁能受得了?再说了,以我的妖火功,敌人找上我,那是自寻死路,来几个死几个,先前灭孔雀观时,你们难道不曾见到?”
说着说着,他站起身,体表绿焰灼灼,身上块块肌肉如钢铁般凝固,他脑袋上长出尖角,嘴里的牙变得尖锐弯曲,双目凶光毕露。他暴喝一声,劈出一道刀光,恰好飞向玫瑰这棵树。玫瑰暗叫晦气,从树上跳落在地。咔嚓一声,那棵树燃起绿火,缓缓倒下。
众人“啊”地一喊,全数取出兵刃,并肩而立。王大哥眼珠一转,哈哈大笑,道:“我早就知道有人藏在树上,原来是这么个俏丽娘们儿。”众人信以为真,纷纷大拍马屁,一边赞叹,一边把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对着玫瑰,在她身上乱转,似乎恨不得用这目光将玫瑰衣衫除尽。
玫瑰道:“你若瞧见了我,那一刀就该往上劈,而不是斩树根。”
王大哥笑道:“你这小娘皮美得很,我如何舍得一刀杀了?你速速投降,我还可以饶你性命,非但如此,还会让你舒服舒服。”
众贼中,有一人道:“真邪了,老子活了这一百多年,什么美女没见过?可似这等如花似玉的娘们儿,可真没见过一回。这等美貌,我可真舍不得下手。”
王大哥说道:“你难道还想明媒正娶不成?我和你说,越是美女,越得快些强占了,她们容貌越美,便越容易惹小白脸垂涎,稍有不慎,便会失身。那还不如让咱们这些英雄好汉捷足先登不是?”
众贼齐声道:“大哥所言极是!”话音刚落,却见大哥脑袋一低,骨碌碌地,从脖子上脱落,在地上滚了几滚,仰面朝天,脸上犹带笑容。众贼一时发懵,都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十四 掐根断悬案()
过了良久,众教徒尖叫起来,各摆迎敌架势,但谁也不敢头一个抢攻。有一胖汉时不时斜觑那王大哥头颅,只盼此人或许是假死,能够施展什么神奇功夫,以飞头隔空杀人。
玫瑰心想:“正好试试瑶花河练的拳掌。”玉掌一抬,如掀卷帘,众教徒站立不住,皆仰天摔了个跟头,正是一招“百花似海”,随后,她再使女贞花指法,手指轻弹,指力如缤纷花雨,绵绵无绝,众教徒如何能躲得掉?弹指之间,要穴中指,指力中的花毒流入血液,众教徒浑身乏力,体内体外麻痒无比,发出阵阵哀嚎。
玫瑰道:“说!你们为何灭孔雀观!”
众教徒叫的如被宰之猪,谁也顾不上答话。玫瑰皱了皱眉,解了那矮汉毒素,道:“你说!”
矮汉道:“我。。。。我说。。。。”刚一开口,体内绿焰涌出,玫瑰“啊”地一声,来不及阻止,此人已被活活烧死。玫瑰心想:“这并非寻常毒素,而是他们习练的妖火功使然!一旦他们有意背叛,立即惨死。”
众教徒见了这等惨状,当真屁滚尿流,鼓足力气,朝玫瑰磕头,自是求她高抬贵手。玫瑰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叹了口气,紫星玫出鞘,一道剑光,将贼人全数斩杀,让他们死的毫无痛苦,也算一场慈悲。
她心想:“不知缘会那儿怎么样了?”念及于此,不敢耽搁,她身如飞花,随风入空,继续追赶。
又追了一个时辰,忽然又听前方有杀猪宰羊般的哭嚎声。玫瑰一凛,放缓脚步,轻轻走过去,藏身于一棵树后,侧目查探。
那五牛车翻到在一大坑中,牛全死了,货物散落一地,另有几匹死马,几个死人散于各处。活着的青阳教徒,约有八人,被绳索绑在树上,衣衫全已被脱。缘会翘着二郎腿,坐于近处小坡,背对着玫瑰,正对俘虏,玫瑰瞧不清缘会表情,但所有俘虏皆遍体鳞伤。
玫瑰心想:“她非但没事,还将贼人都捉了。”
贼人陆续哭喊道:“女侠,女仙,别打了,我们都招,你尽管问吧!”
缘会叹了口气,道:“可别,千万别,你们一开口,妖火便会把你们烧焦,那可多没意思?”
一披头散发的贼人道:“真的?女侠。。。。不愿我们死?还请放了我们,我们今后再也不作恶了。”
缘会走到这贼人面前,一伸手,捏住他那话儿,她动作甚是轻柔,贼人登时涨红了脸,竟似情动。玫瑰心里暗骂缘会荒唐,扭过头不看。
缘会道:“你这玩意儿挺大,是不是玩过不少女的?”
那贼人当真贼胆包天,欲火乱智,以为缘会对他有意,连忙道:“小人。。。。小人确实擅长此道,与小人好过的女子,都对小人赞不绝口,若。。。。若仙子有意,小人愿为仙子。。。竭尽所能,耗尽精力。。。”
缘会哈哈笑道:“你倒是与众不同,到这关头了,居然还想着这事?喂,你这东西怎地又大了些?”
贼人吞咽口水,道:“小人见。。。。见仙子实在美貌,委实按捺不住,想。。。。让仙子快活。。。。”
缘会沉思片刻,道:“上一个月,在瓜田村里,你用这东西,将三个年轻女子折磨致死,她们临死之前,是不是挺快活的?”
贼人“啊”地一声,骇然道:“仙子。。。。仙子。。。怎会。。。。。我,不,不,我也是被逼无奈,是妖火令我失了魂,才这么做的。”
缘会又道:“原来都是妖火之故,但你练妖火之前,曾将一青楼女子殴打致死,只因她怀上了你的孩儿,想跟你远走高飞,可有此事?”
贼人浑身巨震,脸上似写满恐惧二字,他道:“你。。。。为何会知道?我当时喝醉了酒。。。。”
缘会笑道:“本仙子铁口直断,掐。。。。鸟一算,便知前因后果。”一剑划过,将贼人话儿割了,塞入贼人嘴里。那贼人痛的生不如死,可又无寻死的力气。其余贼人再度惨呼,一声高过一声。
她又走向另一人,看那人命根,神色失望,道:“你怎地毫无起色?莫非是觉得本仙子不美?”
那人死命摇头,颤声道:“美,美!可。。。小人对仙子。。。。那个。。。。绝无半点亵渎之情,唯有尊敬之意,就像对自己的。。。。娘亲一般。”
缘会双指一夹那话儿,道:“嗯,你也别谦虚啦,你非但玩女子,连小男孩儿都不放过,也算是一位博爱多情的人才。”依样割了他物件,往嘴里一填,那人呜呜闷哼,眼泪直流。
其余贼人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