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形骸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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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浪形骸歌- 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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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熔岩老道脸色一沉,道:“原来如此,阁下一直藏在山中,想要坐收渔翁之利?”

    马炽烈道:“咱们大哥别说二哥,你不也做如此打算?”说罢盘膝坐下,他气势震慑众人,众人只觉面前坐着的并非常人,而是一座雪山,难以逾越。

    熔岩老道心想:“此山中聚集的高手不知几何,大多老奸巨猾,藏身不出,想要趁旁人两败俱伤时捡个便宜。这马炽烈功夫绝不在我之下,与他拼斗,即使得胜,也必会为他人所杀。”他城府极深,耐心极佳,当初为了对付魁京,不惜与形骸、孟如令联手,此刻他心思转了几转,当机立断,一拂袖袍,道:“走!”带着那四个青阳教徒下山远去。

    烛九死里逃生,浑身乏力,朝马炽烈行礼,说道:“多谢马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本领低微,不知该如何报答前辈?”

    马炽烈道:“我生平只杀龙火贵族,难得救龙火贵族。你无需谢我,只因下一回咱们再见,我没准要杀你。”

    烛九心中一凛,觉得此人并未说谎,他全不知此人是谁,也不知此人为何逐走熔岩老道,只感到忐忑不安。

    马炽烈道:“你身上有孟行海的气味儿,我欠这小子一条命,眼下救了你,这狗屁恩情就一笔勾销。”

    烛九惊呼道:“前辈,你认得安答?”

    马炽烈咬牙道:“我本该杀他,但当年发了誓,嘿嘿。。。。好个孟轻呓,好个孟行海。。。”他曾败在孟轻呓手下,被形骸一言所救,又发誓绝不与龙火天国为敌,此乃他生平耻辱,不愿多谈。

    他站起身来,朝远处一座山峰指了指,月光明亮,烛九见那山顶上另有一个黑衣人影,体型高大,不似形骸与侯亿耳,吃了一惊,问道:“那人是谁?”

    马炽烈道:“刚刚我不出手,此人也会救你。我也不明白此人底细,这山中棘手的王八羔子多得很,但数此人最是了得。”

    那黑影一转身,没入山侧阴影,再难找寻。

    烛九问道:“那前辈。。。。可抵达泉龙寺了么?”

    马炽烈笑道:“那场大厮杀,唯有傻子才没头没脑的冲进去。我、那熔岩老道、那黑衣人,还有几个人物都在等,等谁先沉不住气,跑到那龙泉寺中,大伙儿就把那人宰了。老子有的是闲,就与这群王八干耗着。”

    烛九奇道:“为何要杀进入泉龙寺的人?”

    马炽烈微笑不语,烛九稍一思索,立刻明白:“那知道天机洞下落之人就在泉龙寺里,山里的大高手全都按兵不动,而那重要人物也决计跑不出去。”

    若果真如此,如何能有了结?这局面无法长久维持,终究有破局的时刻。

    马炽烈又道:“这青阳教的老道找了一群破心咒的高手,若几百人一齐施展破心咒,连老子也得全力抵挡。你告诉孟行海,咱们不必先忙着打架,可寻觅良机,除去这熔岩老道手下的喽啰。”

    烛九奇道:“破心咒?是他们对付我的本事?”

    马炽烈道:“是青阳教琢磨出来的邪法,哼,老子不怕刀剑,却最恨敌人搅乱老子脑袋。”

    陡听得一人说道:“孩儿,来者。。。。啊!你是马炽烈?”烛九回头一瞧,见侯亿耳手里拿着几个橘子,脚下生风,瞬间赶至。

    同时,又见一人从空中落下,解开白雪儿、陈若**道,白雪儿喜道:“侯爷!你总算回来啦。”

    形骸看着马炽烈,微微皱眉,马炽烈见形骸浑身血污,鼻子闻了闻,道:“你杀了藏拔族的山神?”

    陈若水与白雪儿都想:“难怪他去了那么久,原来是遇上了强敌。”

    形骸淡然道:“山神没那么容易死,但十天之内,不存于世。”

    马炽烈知道那山神颇不易对付,冷笑道:“你这小子以往胆小,现在可胆大包天,算你运气不错,若被旁人逮住你与那山神决斗,非偷袭你二人不可。”

    形骸不明局势,又颇有自知之明:他的谋略见识不及这马炽烈、侯亿耳等人,唯有极度谨慎,万不可莽撞。他问道:“贤弟,发生了何事?”

    烛九于是将熔岩老道率青阳教徒来袭,又被马炽烈逐走之事说了。形骸心想:“青阳教对断翼鹤诀志在必得,他在此地,也在意料之内。”

    侯亿耳点头道:“马先生,你救了我孩儿,我很欠你一分人情。咱们双方不如联手行事,共同瓜分好处,不知你意下如何?”

    马炽烈见侯亿耳貌不惊人,斜觑道:“你又是谁?”

    侯亿耳昂首报上名号,马炽烈倒也听过,苦笑道:“好极了,好极了,又多了个麻烦的硬手。”

    侯亿耳道:“只要阁下一句话,麻烦便不再是麻烦,硬手反而成了帮手。”

    马炽烈想了想,倏然一掌朝侯亿耳打下,侯亿耳见机极快,也劈出一掌,两人掌力一碰,气流狂涌,好似巨浪。形骸袖袍一拂,将那气流化解,护住烛九等人。

    马炽烈断喝一声:“好!”借着侯亿耳掌力,身子倒飞,打向形骸,形骸立时使出“遁梦”功夫,借梦境之气,一招轻飘飘的还击过去。马炽烈见状惊愕,真气与之一撞,竟一齐消了,全无半点动静,就如微风拂柳一般。

    形骸心想:“他功力更胜往昔,常态之下,我虽有胜算,却非拼到千招之外。”

    马炽烈看看形骸,目光震撼,又看看侯亿耳,缓缓点头,道:“老子生平最恨迷雾师,第二恨龙火贵族,如今两者齐全,看的老子好生手痒。”

    侯亿耳笑道:“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阁下乃是千年前的大英雄,何等潇洒,何等自如,什么事看不穿,想不透?恨不恨,咬咬牙就忍得过去,手上痒,自有大把敌人给你杀。又何必在乎一时痛快?”

    马炽烈体型缩小,变回人样,走入塔内,不久仰天大睡。白雪儿、陈若水见此人竟是个如此邋遢的中年汉子,心下暗呼奇怪,又知他眼下并非敌人,都放下心来。

    白雪儿问道:“侯爷,他说这山间强敌无数,且一个个儿都狡猾得很,咱们。。。。咱们这么进去,危不危险?”

    形骸道:“武功练到马炽烈这般地步,乃是一代宗匠,就如我一样,绝不会和小姑娘一般见识,你放心,无论如何,你二人当能无恙。”

    白雪儿心下害怕,但事已至此,却也无可奈何。她本以为形骸武艺天下无敌,足以保得住她与姐姐平安,可却万想不到光在这山脉里头,就有如此多与形骸、侯亿耳势均力敌的高人。

    她深知此刻万不能离开这位侯爷,也总觉得只要留在这侯爷身边,自己与陈若水绝不会遭遇危险。可侯爷他未免有些莽撞,有些糊涂,常常独自跑出去“惩恶锄奸”,撇下白雪儿她们不管,唉,白雪儿今后得好好提醒他,莫要弃自己可爱可怜的小徒儿不管啦。

    晨间,众人启程,这一回由马炽烈领头。他在这山中已闲逛许久,熟门熟路,走了一天,路过一片山地。白雪儿见雪地上躺着许许多多的死人,被雪罩住,冻得僵硬,仿佛石头一般。白雪儿惶恐不已,拉住形骸手掌道:“侯爷,这些人。。。。怎地死了?”

    形骸道:“此处想必是那场大厮杀发生之地了。”

    马炽烈点头道:“前头就是泉龙寺,那位叫齐宫的土地爷就在里头。”

    白雪儿问道:“前辈,那齐宫的土地爷。。。知道天机洞在哪儿,对么?”

    马炽烈仰天大笑,声音满是自嘲之意,说道:“就怕大伙儿都弄错了,这齐宫狗屁都不知道,那咱们可当真愚不可及,白忙一场。”

    白雪儿道:“可那。。。天机洞到底有何要紧?为何大伙儿要做到这般地步?甚至连性命都不顾了?”

    马炽烈道:“里头听说有绝世神功,练成之后,天下无敌。”

    白雪儿朝众人脸上看去,除了姐姐,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坚毅之色,似绝无半点退缩的念头。她颤声道:“可天下无敌,又有何用?”

    马炽烈笑道:“天下无敌,就能杀光你的仇人,就能保护你的亲人,就能解开那该死的诅咒,从苦难中解脱出来。”

    形骸叹道:“白雪儿,我自不想要练得天下无敌,但若似马炽烈这样的人物获得了神功,我的国家就会受苦受难,所以与其旁人得到,不如由我保管。”

    马炽烈朝形骸瞪来,目露凶光,形骸目光冰冷,与他对视,侯亿耳忙挡在两人之间,道:“吵什么?吵什么?说了大伙儿平分,共得好处,相互制衡,谁也不吃亏,谁也不占便宜。”

    白雪儿心乱如麻,她只觉得侯爷师父、马炽烈、侯亿耳、烛九都好荒唐,好辛苦。她不喜欢这样打打杀杀,出生入死的日子,她更向往风轻云淡,赏花观月的生活。

    在她的梦想之中,她也曾想身负绝世武艺,成为誉满世间的女剑仙,也曾想周游天下,踏遍山河,但真正的仙家,不该都是无忧无虑、淡泊万物的么?为何要这般钻营,这般算计,这般冒险,这般为生和死而担忧,为仇与恨而疯狂?js3v3

二十 对镜诉衷肠() 
形骸忽然停步,注视满地骸骨。白雪儿道:“侯爷,你在瞧什么?”

    形骸道:“这一场厮杀,阴气惨烈,死者功力不弱,魂魄残留,变了此地风水。”

    马炽烈皱眉道:“你眼下是道术士了?”

    侯亿耳笑道:“马兄弟当真孤陋寡闻,青云侯孟行海,海法神道教少年英杰中第一块金子招牌,当真鼎鼎大名,无人不知。”

    形骸精神一振,道:“智者不打无备之仗,既然大敌当前,我需做些准备。”道术士与寻常武人截然不同,若有充裕时间,需得观风定水,谋后而行,若知道战场在哪儿,有布阵的时机,万万不可错过。

    马炽烈道:“你需多久?要捣鼓些什么?”

    形骸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

    马炽烈双手负在胸前,说道:“老子一言九鼎,信守诺言,你可休想给老子耍花样。”

    形骸冷冷答道:“你说了从此不踏入龙国国境,此刻又在何处?”

    马炽烈哼了一声,眯眼看他,默然不语。

    形骸召来云孔雀,白雪儿喊道:“侯爷,我和你一起去瞧瞧,好么?”

    形骸点头答应,白雪儿兴冲冲的往元灵背上一跳。形骸抬头看天,感应地脉,腾空而去。

    马炽烈往地上一躺,闭目养神。烛九见他穿一件薄衣,直睡在雪地间,任由寒风摧残,心道:“你不觉得冷么?”光想想便身子发颤,但此人神通绝顶,料来有抗寒的本事。

    侯亿耳道:“孩儿,咱们莫徒耗时间,再抓紧练练那天镜玉明的功夫。”

    烛九心想:“临时抱佛脚,下笔如有神。不过遇上大阵仗,我与杰马宗大哥徒然是累赘而已。”

    正说话间,马炽烈睁眼道:“真让人不得清闲。”

    侯亿耳功力稍有不及,可也察觉来人,冷笑一声,面向西首,只见一山坡后走出八个人来,但看清来者装扮,侯亿耳神色骤变,表情惊怒。

    烛九将陈若水挡在身后,看来者穿着又脏又旧的僧袍,皆是纯火寺的门人。众人神色呆滞,目光涣散,犹如梦游一般,七人是和尚,唯独一人是个年轻英俊的公子。

    烛九心想:“啊,安答不正是要找纯火寺的人么?那定是这八人了!”

    侯亿耳颤声道:“豹儿?”

    烛九皱眉道:“豹儿?爹爹,你认得他们?”

    侯亿耳指着那俊美公子,说道:“孩儿,我实不相瞒,他…。他是你的哥哥,名叫拜风豹!”

    马炽烈笑了一声,道:“侯兄弟,听说你风流得紧,看来名声不假,连这假和尚都是你儿子。”

    烛九霎时哭笑不得,哼声道:“我先问问清楚了,我到底在外头有几个哥哥?几个妈妈?”

    侯亿耳惭愧答道:“那…。我也记不大清,但此人确是你兄长,天幸在此相遇。”

    烛九一扭头,模样冷淡,道:“我不懂,也不想认,你先把自己的烂事收拾干净了!”

    侯亿耳汗水涔涔,心情微乱,但看众人情形,定是被破心咒所迷,那熔岩老道有心试探己方深浅,故而捉了这纯火寺八大高手,迷其心智,在此伏击。

    马炽烈叹道:“俗话说,舔犊情深,这小子既然是你孩儿,我便不杀他了,你自己动手处置。”

    烛九急道:“前辈,安答说要救纯火寺的,这八人都杀不得。”

    忽然间,那八人散开,分成两排,四人施展“真气锁”,掌力如绳,缠向侯亿耳,另四人施展“笨猴式”,骤然发难,一眨眼已到侯亿耳身侧,一齐刺出长剑。

    侯亿耳察知拜风豹功力卓绝,竟在龙火功第六层之上,又惊又喜,他手指点出,将众人招式接住,身子圈转,将那牢固紧密的真气锁挣脱,双掌一分,众多镜片打向那前排使真气锁的僧众。

    四人之中,有两人抢上一步,使出“落花成墙”,身躯真气似盾,只听乒乒乓乓一阵密音,镜片落地,后两人从侧翼奔前,运用“断浪掌”,内劲好似洪水滔滔,比之那真气锁功夫更为难缠,侯亿耳拍掌还击,将内劲打碎。拜风豹等四人剑光如雨,复又袭来。

    这八人龙火功造诣皆强,更精通纯火寺的降魔阵法、诸般武学,将一身内力施展得淋漓尽致,而拜风豹武功剑法最为出众,确是棘手的强敌。众人联手夹攻侯亿耳,他一时竟难以取胜。

    烛九担心起来:“他毕竟是我爹爹,那人毕竟是我哥哥。”有心相助,正欲出手,马炽烈摇头道:“老侯对付得了,你细细看着,他想教你功夫。”

    烛九奇道:“真的?”

    有一高大和尚忽然打出一拳,此拳上狂风盘旋,猛烈异常,乃是一招“重锤式”。烛九见此拳极重,而侯亿耳正分心招架剑招,俏脸变色,喊道:“爹爹小心!”

    侯亿耳喊道:“瞧此招‘照妖天镜’!”手一拨一竖,背后出现一面大镜子,照向那招,砰地一声,这一拳打中另一和尚,那和尚“哇”地一声,口吐鲜血。

    烛九陡然领悟:“是了,爹爹说过,命运如光,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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