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一得胜,只听重宫一声高呼,数道雷剑从天而降,击败强敌。形骸暗暗欣慰:“看来还是我比重宫老兄胜得快些。”
两人联手破了绝影阵,那些道术士皆脸色惨白,委顿在地,全身真气消耗无存,再无抗拒之力。
形骸看见众人背上的小星辰披风,登时警觉:“他们想要自尽?”急忙扑上,但已有多人身上冒火,眨眼间被烧成了灰。形骸惊怒不已,心想:“说什么也得救下一人来!”看近处仍有一年轻道术士颤栗发抖,脸色惨白,还未被火烧及,他想也不想,抓住他身上披风,用力拉扯。
以他体内真气,这一拉有数千斤之重,便是铁板也能扯断,岂料那披风似与少年融为一体,竟未能扯下,反而险些害得这少年断气。与此同时,那披风上热气滔滔,火焰暴涨,穷凶极恶,向那少年身上窜去。
形骸想起当年与馥兰交手之事,顾不得烈焰凶猛,施展放浪形骸功,终止披风真气流淌,归于寂灭,那火焰熄下,形骸再一拉,终于解开了那披风,那少年目睹周围同伴死状,吓得哭泣不止。
形骸往旁一看,见重宫注视自己手掌,那手掌被烧的冒泡,惨不忍睹,重宫则微微点了点头。形骸叹道:“我这人就这点不好,舍己救人,家常便饭,老兄不必奇怪。”。。
重宫道:“既然是家常便饭,为何不管我等盗火徒?”
形骸无言以对,蓦然远处火光大作,那绿色火柱竟就此消失了。
八十一 黑血地狱佛()
形骸问道:“他们那仪式已成了么?”
重宫道:“我怎能知道?”
形骸道:“老兄,你怎地一问三不知?”
重宫道:“哼,我能带你来此,替你打发敌人,已算得仁至义尽了。”
但听那大殿内截源怒道:“华荣老秃驴,你是故意的?你此刻收手,岂不是半途而废?”
华荣叹道:“无量业佛,截源小施主,何必恶言相向?老衲纵然得知那断翼鹤诀所在,却未曾真正得手,故而这仪式也只出一半气力,待得真获此诀,老衲岂会食言?届时必会回来相助两位完成这未完之典。否则老衲在此耗尽力气,只怕会死在外面二人手上。”
截源似暴跳如雷,道:“你。。。。胡说八道,臭贼秃,你青阳教竟如此言而无信!”
理奥叹道:“徒儿,走吧,咱们从长计议。”
大殿内复又亮起光芒,形骸见两个人影步入光芒中,旋即消失。形骸甚是欣慰,对重宫道:“看来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们所托非人,功亏一篑。”
重宫沉吟道:“听说华荣老僧是青阳教中的大人物,不知究竟如何。”
华荣老僧喟然长叹,道:“老衲究竟如何,两位可想一试?”他并未随那两人一道撤离,想必是忌惮那两人报复。
形骸、重宫来到那大殿里,只见四周亮起火光,照明四方,这大殿极为高广,四根大红柱支撑殿顶,柱上镶嵌数十条金龙浮雕,在大殿最里头,地面有一法阵,法阵数丈外围着六人,那六人脑袋胀大,已经死了。而在六人身前,一个眉目庄严,肤色黝黑的高大老僧静立当场。这老僧双目低垂,被眉毛遮住,偶尔一睁眼,眼珠呈墨绿色,绽放邪光,颇为诡异。
形骸想的明白,问道:“前辈就是华荣大师?你们召来归墟妖举行仪式,要施展怎般邪法?“
华荣老僧笑道:“老衲也不甚明白,那两人只让老衲出工出力,却未告诉老衲所为何事。俗语云:‘见事不明,后必有难。看路不清,后必有渊。’老衲念及于此,岂能帮他们到底?”
形骸道:“还请大师随咱们回海法神道教,将所知如实说来。”
华荣老僧露齿而笑,表情变得狰狞,他缓缓说道:“无量业佛,两位非但请不动我,反会命丧于此,魂归我佛。”
重宫更不答话,一招“天雷布辉”,空中闪电劈落。华荣老僧举起手中一串念珠,接下落雷,旋即手指拨动,将念珠反打过来,念珠上夹杂绿焰。重宫见那念珠来势极快,势大力沉,出手阻挡,砰地一声,念珠落地,重宫身躯竟然一震。
形骸一凛:“这老僧竟如此了得?”霎时念咒施展,使出地狱无门来,无穷手掌涌出地面,捉住这老僧四肢。华荣老僧哈哈大笑,道:“好一招‘地狱无门’,但老衲偏要前往地狱,这雕虫小技又有何用?”说话间,遍体绿焰转动,宛如漩涡,将众手臂烧得一干二净。形骸见自己得意绝技居然无效,更是心惊。
重宫道:“一齐上!”飞身上前,手掌斩出,化作数道蓝色弧光,缤纷灿烂,迅猛无俦。形骸旋即跟进,黑芒如潮,化作千影万形,已是幻灵塑世功加飞鹰剑法,攻势也极为猛烈。
但这华荣老僧功力太深、武学太高,周身绿焰也太过神妙。形骸、重宫两人联手强攻,剑气掌电有如飓风压境,排山倒海,却始终破不了这老僧的绿焰漩涡。而老僧突施狠手,那绿焰变作犬牙,变作利爪,变作巨掌,变作触臂,变作蝎尾,直是摧枯拉朽,势不可挡。三人交锋百余招,形骸、重宫竟大感气力不支,败象已成。
形骸不由惊骇:“这华荣老僧足以与马炽烈、孔凤凰较量,若非他先前耗损功力不少,我与重宫早就败了!我好生托大,为何不穿山墓甲来?他到底是何来头?”
华荣老僧蓦然大喝一声,那绿焰圈转,化作龙口,龙口吐出更猛烈的绿火来,宛如龙王吐息,铺天盖地而至。形骸、重宫全力出手一挡,烈焰炸开,两人经脉滚烫,大声惨叫,一同跌至远处。
形骸剧痛之余,心下清醒:“既然已坏了敌人大事,咱们也无需拼命!”于是喊道:“重宫兄,咱们走!”
华荣僧拍出数掌,绿焰如墙般升起,挡住两人退路,道:“吾乃地狱,要引两位得见地狱的大智慧菩萨,两位何必急着走?”
形骸大急,欲撞向那绿墙,重宫突然传音说道:“你手掌按我百汇穴、灵台穴,全力施雷震九原功!我可借你功力打他,此乃一线生机!”
形骸无暇细思,立时照做,手一按上穴道,立时运功,他本担心如此反令重宫受了重伤,但离奇的是,两人体内电流霎时接通融合,激增数倍。重宫双掌急转数圈,猛然往前一送,刹那间,一条雷蟒飞向华荣老僧,那雷蟒体型巨大,散发出响亮雷音,好似包容万雷,实是无坚不摧。
华容老僧脸色剧变,一咬牙,也全力打出茫茫绿焰,化作一头火狮,巨狮巨蟒撞在一块儿,瞬间电光火焰飞天入地,同时消失。三人一齐痛呼,远远飞了出去。形骸痛的要命,头也晕乎,重宫虽是活尸,情形比他好不到哪儿去。
那雷蟒掌法与火狮掌法威力不相上下,三人所受冲击相同,但华荣老僧功力比两人更深一层,他骂了一声,支撑站起,吐一口血痰,又朝两人走来,瞧他模样是非杀两人不可了。
骤然,一道红锁链缠住华荣老僧,华荣大吃一惊,急运绿焰去烧,但那锁链绕着他急转,将绿焰层层剥去。华荣老僧怒吼道:“是你!瞎婆子!”朝上一跃,已脱出锁链缠绕,但他浑身伤痕累累,鲜血滴滴流下。
形骸道:“师父?”
袁蕴身形一晃,已挡在形骸身前,她脑袋微侧,似在查探重宫是谁。此刻,又数个人影从天而降,来者白须白发,仙风道骨,正是孟六爻、裴长生、威九丹、川武商。
形骸不料这五大掌门人竟同时赶来,大喜过望,心中一激动,胸口剧痛,嘴里吐出一口血来。
只听身后裴若喊道:“我跑来跑去可累坏啦,师弟,来的及不及时?”
形骸道:“师姐?原来是你请的救兵?”
裴若笑道:“可不是么?若不是我,更能有谁?”又瞪了重宫一眼,道:“重宫老兄,你点我穴道,便以为困得住我么?”
重宫见来了救星,非但面无喜色,反而更加苦恼,盘算着该如何脱身。
袁蕴缓缓道:“华荣妖僧,当年一战,我以为我已将你杀了,想不到你竟仍活蹦乱跳,精神不错。”
华荣僧见眼前一众强敌,暗暗叫苦:“即使我完好无损,也未必胜得过这瞎婆子。其余四人也皆是大高手,功力不比那两个少年逊色,老辣之处更是远胜,这五人联手,老衲唯有使那‘凤凰涅槃’开溜。”更不啰嗦,鼓起剩余内力,体内绿焰反噬,刹那间将这老僧焚烧殆尽。
其余四掌门脸上变色,一时未想起来这邪法,袁蕴叹道:“他功力高强,可使这凤凰涅槃,罢了,罢了。”
孟六爻叹道:“想不到这‘黑血佛’华荣僧竟还活在世上。师姐,你说当年已将他杀了,可眼下又是怎么回事?”
袁蕴道:“当年一战,我将他打下蜂窝山的黑蜂洞,亲眼见他被万千黑蜂扎得千疮百孔,黑蜂之毒可杀人于顷刻之间,他又中了这许多毒,我以为他必死无疑,谁料。。。。。”
威九丹道:“此人借凤凰涅槃之术逃走,又该如何是好?”
袁蕴道:“我以往不知此人活着,现在却已知晓,放心,他若在这岛上,逃不出我手掌心。”
众人知她能耐,闻言都点了点头,环顾四下,皆愁眉不展,心中思索不休。
形骸、重宫勉力站起,形骸问道:“师姐,你怎地找到我的?”
裴若笑道:“此乃不可告人的秘密。”。。
袁蕴问道:“行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形骸道:“这位重宫兄弟愿助我查清青阳教、星辰派阴谋,带我来到此处,却见他们正举仪式,似欲施展一邪法。。。。。”遂将此间之事简略说了,又提及华荣僧与星辰派争执闹翻一节。
五大掌门听到“断翼鹤诀”一词,皆神色剧变,川武商急道:“那理奥当真知道这秘籍所在之处?”
形骸道:“她说是在中荒山的天机洞内,不知是真是假。”
袁蕴与众老道互望,眉头紧锁,袁蕴道:“若当真如此,万不能容此物落到这华荣老贼手里。”
孟六爻找到那被形骸救下的少年,只觉此人有几分眼熟,问道:“兀那邪徒,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害怕万分,不敢看他,低声道:“我叫。。。。。。霜界。”
孟六爻“啊”地一声,厉声道:“你是霜界?我孟家的孟霜界?你明明。。。。五年前就该死了。”
孟霜界抖得厉害,喊道:“孟爷爷,我求你别杀我,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
孟六爻听到他叫自己爷爷,身子一震,摇头叹息,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袁蕴道:“好,你照实说来,若能立功,我就饶你当年叛逆行邪之罪!”
形骸奇道:“他是我孟家的人?此人会我神道教的法术,难道也是我神道教的?”
八十二 掌门好难当()
袁蕴道:“孟霜界当年违逆教规,擅自习练邪法,召来一极恶妖魔,害了十人性命。咱们本将此事压下,暂且饶了他,但他屡错屡犯,死不悔改,再度酿成惨剧,依照教规,唯有将他杀死。”
孟六爻叹道:“想当年,我瞧你年纪这般轻,却又这般胆大,这般好学,道法造诣这般了得,以为你将是我孟家中兴希望所在。谁知你竟走上邪路,你说,你是如何逃过一死的?又是如何投入这星辰派的?”
孟霜界哭道:“那时是总掌门饶了我。”
众人深受震动,异口同声问道:“是总掌门?”
孟霜界点头道:“我被押上法祖崖,本该由总掌门亲手处决,令我魂归虚无,但他却将我放了,并送我下山。”
众掌门人面面相觑,欲待不信,可那法祖崖唯有拜紫玄一人可随意出入,这孟霜界行刑之事也该由拜紫玄亲力亲为,他如今活着,而拜紫玄对此绝口不提,唯一的原因,只可能是拜紫玄放过此人。
袁蕴道:“后来呢?”
孟霜界叹道:“后来。。。。后来他将我送到陆公山的小屋中,锁上门,不许我外出。我等了不久,有星辰派的人来找我,赐我这小星辰披风。此物能助长我功力,也可掌控我心神,还能够将我随意杀死。”
川武商骂道:“信口胡言!照你这么说,总掌门与星辰派岂不是勾结在一块儿了?”
袁蕴森然道:“然则拜紫玄确实放任他活着,而此人也投入了星辰派。”
形骸心想:“这道理十分简单,就如一加一得二一般,总掌门饶恕教中叛徒,再让那叛徒秘密投身邪派,总掌门自己岂能清白无辜?”
孟六爻道:“师姐,然则你那占卜金轮所说可大不相同。”
袁蕴皱眉道:“不错,金轮若回答我的问话,却也从未出错过,这可当真奇了。”
孟六爻道:“霜界,你继续说吧。”
孟霜界点头道:“星辰派里头,许多人都是总掌门救下的叛徒罪人,也都是被送到那小屋里头,随后加入星辰派。他们告诉我,咱们。。。。。咱们星辰派的披风,实则与海法神道教的小星辰图如出一辙。只要披上此物,就会受那真正星辰日月图的掌控,从此成为那神器主人的奴仆。”
此言一出,令得众人惊骇万分,裴若慌忙将那披风扯下。孟霜界摇头道:“大伙儿不必惊慌,以星辰派的掌门功力,只能令这披风缠住数十人,且其中若有人真气太深,她也利用不得。她后来与青阳教联手,召唤归墟妖,想借岛上混沌离水之气,布成星辰大阵,将声形岛上所有道术士皆操纵起来,为她所用,可如今。。。这重中之重的‘中枢龙脉’未能成功,她的算盘已然落空。”
袁蕴点了点头,道:“许多年前,拜紫玄忽然仿制这星辰日月图,分发小星辰披风时,我已颇感怪异,但检视此物,并无异状,想不到竟藏有如此毒计。”
威九丹怒道:“拜紫玄是这星辰派的掌门人么?”依这孟霜界所说,拜紫玄犯下如此大罪,作孽极深,无可饶恕,威九丹便直呼他姓名,再不称他为本教掌门。
孟霜界摇头道:“掌门人自称法祖‘理奥’,虽大伙儿都未见过她的面,却知道她是女子。她布局谋划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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