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一时没听明白：“你说什么？”桑甲说：“我若降服了，能让我每天吃饱饭吗？”申公豹笑道：“当然可以。”桑甲说：“我愿归顺，那个什么君。”宁森喝道：“不可胡言！那是胥奎圣君！”桑甲说：“好，就是他。”申公豹示意宁森放开桑甲。宁森说：“还是带他见过圣君再说吧。”当即命人拉起桑甲，押着他去见胥奎。
第90章 龟灵逞威风（）
话说老龙君亡故之后，其三弟柏劳强占水晶宫，自称龙君，软禁兄长戎德，并把老龙君的三个儿子敖广、敖顺、熬闰放逐北海。自此之后，龙宫再也没人能够约束他。
这一日，柏劳与睚眦（yázì）商量：“先前顾忌两个龙兄，致使你我父子不能公开相认，更有其他子女流落各处。而今我已成为龙君，再也不用看他人脸色。我有意找回你那些兄弟，共同辅佐为父。你意下如何？”睚眦说：“儿臣认同。父亲新任龙君，那些人虽表面顺服，内心未必服气。有了那一众兄弟与我共同辅佐，父亲定可高枕无忧。”柏劳拿出一份名单：“这是我凭印象记下的线索，你派人去找吧。”睚眦当即传令安排。
陆续有囚牛、嘲风、蒲牢、狻猊（suānní）、狴犴（bìàn）、螭吻（chīwěn）被找来。柏劳安排睚眦先带他们熟悉龙宫的环境，适应水下的生活。
忽然有海马将军进来禀报：“启禀龙君，外面有个道姑自称龟灵圣母，带着一个孩子要见龙君。”柏劳稍稍愣了一下，吩咐：“带她进来。”海马将军出去，很快带着道姑和孩子进来。柏劳远远打量着那个道姑，喃喃道：“什么时候跟她也有过结合？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海马将军把人带到近前，退到一旁站下。那孩子怯生生躲到道姑身后。道姑摸着头安抚道：“不怕，不怕。”
柏劳开口问道：“你从哪里来？我们曾经在哪里结合？这个是我们的儿子？”道姑面露不悦之色：“龙君尊贵，怎可有如此轻薄之语？我乃龟灵圣母，来此寻找我的姐姐瑗姬。这是她的儿子，名叫负屃（fùxì）。”柏劳稍稍尴尬了一下，满脸堆笑：“原来是龟灵妹妹。”龟灵圣母皱着眉，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柏劳自知又叫错了，忙招呼那孩子：“负屃，过来，让爹爹看看。”负屃怯生生往龟灵圣母身后躲。龟灵圣母说：“去吧。那是你爹。我就是送你来找你娘和他团聚的。”负屃这才慢慢走出来，走到柏劳面前。
龟灵圣母问：“我姐姐呢？”柏劳稍稍愣了一下：“你说瑗姬？她没在这啊。”龟灵圣母说：“她一个月前说带着赑屃（bìxì）来找你，怎么会不在这？”柏劳支吾道：“她是来过，不过那时……”龟灵圣母当即问道：“你没有认她，把她赶走了？”柏劳说：“那时我兄长老龙君看得紧，我也是没办法。如今我已当上龙君，正打算派人把她接回来。”龟灵圣母哼了一声：“你打算？如果我今日没来，你还要打算多久？”
刚好睚眦带人来了，听到有人叱问柏劳，当即上前叫道：“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对龙君无礼！”龟灵圣母瞪了他一眼，继续对柏劳说道：“我姐姐放弃千年道果跟了你，你竟然把她赶走。你当我们姐妹是好欺负的么？”
睚眦见她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仍对柏劳发难，当即恼了，上前便去抓她。龟灵圣母随手一挥，便将睚眦打了出去。跟随睚眦前来的几个亲兵，当即上前将龟灵圣母围住。睚眦撞在珊瑚上，更加恼怒，抽刀便向龟灵圣母砍去。龟灵圣母转身将袖子一甩。几个亲兵顿时飞了出去。睚眦的刀还没砍到，便被龟灵圣母用左手拿住。龟灵圣母右手一抓，掐住睚眦的喉咙。
柏劳急忙说道：“不要动手！不要动手！圣母先请息怒。这个事是我错了。我马上命人去接回瑗姬母子。”龟灵圣母看了他一眼，一掌将睚眦打出去。睚眦飞身撞到旁边的柱子上，摔落在地，嘴里几乎吐血。
龟灵圣母叫过负屃，对柏劳说：“我且相信你一回。十日后我会再来。如果到时候见不到姐姐，我不会像今天这般客气！”柏劳连连点头：“是，是！一定能见到！一定能见到！”龟灵圣母不屑了看了一眼旁边的睚眦，带着负屃走了。
柏劳赶紧过去察看睚眦的伤势：“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睚眦捂着胸口说：“她下手太重，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柏劳扶着睚眦慢慢站起来。睚眦说：“她扬言十日后再来，咱们要早做准备。下一次我绝对不会放过她！”柏劳说：“我这就派人去找回瑗姬母子，希望能化解恩怨。为防万一，你找人跟胥奎联络，一是答谢他上次派人相助，二是请他派几个人过来帮忙。”睚眦说：“我今日就去见胥奎，让他安排几个有本事的，帮我一起对付那个龟灵！”
龟灵圣母带着负屃离开龙宫，想着去哪里寻找瑗姬母子，不知不觉来到半边山下。负屃饿了，有些走不动。龟灵圣母看到山上有果子，便带着他往山上走。忽然冲出几个喽啰，各持刀枪棍棒，大声叫道：“什么人？”
龟灵圣母看了他们一眼，没有理会，继续伸手摘树上的果子。带头的喽啰上前喝道：“你竟敢到半边山捣乱？还不快滚！”龟灵圣母瞪了他一眼，把摘下的果子递给负屃。那喽啰恼了：“我叫你滚没听见？”龟灵圣母随意将手一挥，那喽啰便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其他喽啰惊了一下，上前将龟灵圣母团团围住。龟灵圣母袍袖兜转，很快便将他们卷倒在地。有一个幸运躲过的，仓皇逃走，跌跌撞撞上山去报信。
站在高处的宁森看到了，张手撒出一张绳网，兜头将龟灵圣母罩住。宁森洋洋得意，大声吩咐：“把她给我拿下！扔到山涧里去！”却见龟灵圣母并不惊慌，一手撑着绳网，一手掐诀念咒，慢慢从绳网中透了出来。
宁森不由得一惊。龟灵圣母将手一张，手中瞬间多了一把长剑。她飞身上前，去抓宁森。宁森转身要跑。龟灵圣母已经站在他身后，左手抓住他衣领，右手举剑要砍。忽听负屃惊叫道：“姨娘救我！”龟灵圣母回头一看。负屃已经落到喽啰手中。
龟灵圣母揪着宁森跳下来，厉声喝道：“把孩子放开！”喽啰把刀架在负屃脖子上：“你不要过来！赶紧放开我们头领！”龟灵圣母怒目圆睁，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忽听有人说道：“青天化日，朗朗乾坤，为何要在此打打杀杀？”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道人快步走来。龟灵圣母看了那道人一眼，将长剑架在宁森颈后冲他喝道：“让他们把孩子放开！”宁森冷笑道：“你先放了我！”“你！”龟灵圣母将剑往下压了压，终究不敢动手。
这时那道人已经走到近前，往两边看了看，开口说道：“既然你们双方都有人质在手，何不交换过来，就此罢手？”龟灵圣母盯着宁森。宁森说：“我同意。不过道长，这女人颇有些手段，你可得从中作保，别叫她伤我！”道人说：“我看这位道友也是个讲理之人，定然不会趁机发难。你们各自上前两步，我说一二三，同时放手。不知道友意下如何？”龟灵圣母说：“就按你说的办！”
龟灵圣母押着宁森往前走了两步。喽啰也把负屃送了出来。道人从一数到三。双方各自把人推出去。龟灵圣母揽住负屃，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负屃说：“我没事。”
这时瑗姬从山上走来，看到龟灵圣母，兴奋地叫道：“妹妹，果然是你！”龟灵圣母喜出望外：“姐姐，你怎么在这？”瑗姬快步走过来，先把负屃搂在怀里亲热了一会，对龟灵圣母说：“这个说来话长了。先上山寨再说吧。”宁森愣愣地看着她们，在一旁问道：“你们……认识？”瑗姬说：“这是我妹妹，人称龟灵圣母。”宁森赶紧拱手道歉：“刚才失礼了。还望圣母勿怪！”龟灵圣母收起长剑，淡然说道：“罢了。幸亏刚才没有伤了你。”宁森忙说：“多谢圣母手下留情。”
瑗姬说：“妹妹，快上山吧。”龟灵圣母点了一下头，转身对那道人说道：“刚才多谢道友解围。不知道友如何称呼？”那道人说：“贫道法名道行（dàohéng），刚好路过。”龟灵圣母说：“不如一起上山歇个脚。”道行点头说：“也好。”龟灵圣母这时才想着跟宁森等人问道：“可以吗？”宁森忙说：“可以，可以。”瑗姬说：“那就一起请吧。”
宁森先去向胥奎报告刚才的事情。瑗姬领着负屃对龟灵圣母说：“刚才有喽啰上山报信，我一听就猜到是你。你怎么会找到这来？”龟灵圣母说：“我刚刚去过龙宫，听说姐姐去过又走了，在那闹了一场，带着负屃出来找你。刚才在山下跟他们发生口角，没想到姐姐也在这。”瑗姬说：“离开东海之后，我们一时无处可去，便来到这半边山，幸好被胥奎大王收留。”龟灵圣母说：“看来胥奎倒是个好人。”瑗姬说：“他听说了我们的遭遇，对我们母子还算关照。”道行在后面默默地跟着，一言不发。
第91章 山寨见纠葛（）
来到山寨，瑗姬叫出赑屃，让他带着弟弟去玩，自己引着龟灵圣母和道行去见胥奎。被大火焚烧过的胥奎殿已经整修。胥奎已经从宁森口中得知刚才的情况，对龟灵圣母和道行都很客气。申公豹没有露面，而是躲在暗中观察。
寒暄过后，胥奎问道行：“不知道长在哪里修行？”道行说：“我乃闲游之人，没有固定居所。今日转到这里，多有打扰。”胥奎说：“道长不必客气。我这里正是用人之际，诚心欢迎道长加入。”道行微笑不语。
胥奎看了一眼龟灵圣母，问瑗姬：“令妹从何而来？”瑗姬说：“舍妹也是修道之人，乃碧游宫通天教主座下得意弟子。”胥奎马上起身道：“原来是通天教主的高徒，失敬失敬。我早年也曾在通天教主座前听讲，说起来也算是半个截教门人。”龟灵圣母有些惊讶，但是对胥奎确实没什么印象。道行一直在旁边默默地看着。瑗姬惊喜道：“那便好了。想不到大王和截教还有这样的渊源。”
胥奎问：“圣母今日怎么有闲下山云游？”龟灵圣母说：“姐姐送负屃去我那里玩了几日，说要带着孩子去东海认亲。我今日找去，才知道姐姐在柏劳那里受了委屈，因此出来寻找。多谢大王收留照顾。”胥奎说：“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这时有巡山的喽啰进来报信：“启禀圣君。东海新任龙君之子睚眦前来送礼，在寨外请求拜见。”龟灵圣母稍稍一愣。瑗姬说：“大王，孩子在外面无人照管，我们姐妹先行告退了。”胥奎轻轻点头：“好。你们自便。”遂吩咐叫睚眦进来。瑗姬和龟灵圣母一起出去了。道行问：“我要不要回避？”胥奎说：“不必。”
很快见睚眦走进来，双手奉上礼单：“睚眦拜见胥奎圣君。家父命我前来答谢圣君，以报上次襄助之功。”睚眦命人接过礼单，随便看了看，开口说道：“柏劳如愿当上龙君，可算是志得意满了。”睚眦说：“多亏圣君派人相助，才能如此顺利。”胥奎说：“你回去告诉你父，这份礼我收下了。谢谢他。”睚眦站着没动。胥奎问：“还有事吗？”
睚眦说：“还有一事，需要圣君帮忙。”胥奎问：“什么事？说来听听。”睚眦说：“今日有一道姑，自称龟灵圣母，到我龙宫无理取闹，并扬言十日后再来。恳请圣君派出得力高人，助我龙宫消灭妖妇。”道行在旁边听了，微微一皱眉。申公豹在屏风后面若有所思。
胥奎说：“你说的龟灵圣母我知道。她姐姐瑗姬与你父也有姻缘，并生下二子。说起来你们都是亲戚，为何非要消灭她？”睚眦稍稍愣了一下，说：“圣君有所不知，那妖妇甚是嚣张。我龙宫岂能容她放肆？我父说了，瑗姬母子可以认，那妖妇却断然不能放过。”胥奎说：“好，我知道了。还有十日之期，倒也不急。你先回去，容我细作安排。”“多谢圣君。”睚眦转身退出，回去复命。
胥奎命人先带道行出去休息。申公豹从屏风后面转出来：“恭喜大王，贺喜大王。”胥奎惊讶道：“何喜之有？”申公豹说：“睚眦与龟灵圣母不睦。龟灵圣母乃通天教主的得意弟子，想必法力高深。有她相助，何愁龙宫不破？”胥奎说：“瑗姬与柏劳有染，还生有二子。龟灵未必肯帮我这个外人。”申公豹说：“大王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说服她。”胥奎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申公豹继续说道：“我正愁时机不到，没想到机会就来了。”胥奎说：“只怕龟灵圣母不能久留，未必能等到我把水军练熟。”申公豹说：“有了瑗姬和龟灵圣母姐妹，还要那些水军干什么？”胥奎不解地看着他：“你此话怎讲？”申公豹说：“柏劳滥交，原来有老龙君管着，不敢把私生的子女带回龙宫。如今他当上龙君，我听说正在四处寻找九子。瑗姬所生的赑屃、负屃都在山寨。咱们可以借护送龙子之名，跟着瑗姬进入龙宫。到那时，还怕不能制服柏劳父子？”
胥奎连连点头。宁森在一旁说道：“照这么说，抓来那些人是没用了，不如直接杀掉，免得还得养着他们。”申公豹说：“不可。那么多人死在山寨，血腥之气太重，山寨还要不要了？”宁森说：“那怎么办？”申公豹稍稍想了一下，说：“可以把他们赶入东海，自行淹死。这样就算将来上天追查，也可以推说是柏劳所为。”宁森拍手道：“妙！太妙了！圣君您看……”胥奎说：“就按申道长说的办。”宁森说：“好。我现在就去安排，让巨人桑甲押送。”
道行正在房间里闲坐，忽听外面乱了起来。走到门口一看，只见一个巨人正在带人驱赶人口。那些人被绳子串联成几队，浑浑噩噩，嘴里就如说梦话一般。道行出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喽啰说：“那些人已经没用了。圣君让巨人桑甲把他们赶入东海。”道行听了皱起眉头。
这时忽听外面有人叫嚷：“放开我！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