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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允原还有些担心这魂魄有甚特殊身份,不愿意拜师,没想到他这么上道,竟是一引气入体成功就接拜了师,顿时高兴得哈哈大笑:“免礼免礼,云阳道友,我这徒弟可比你当年引气还快了一刻钟,你看看如何啊?”
于锦却在思索着穆武这名字似乎是在哪听过,闻言便道:“不错不错,不知道友说的好处什么时候给我啊?”
一说到这个,大允就蔫了,刚刚答应得太过痛快,现在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干笑了两声:“你不是还有问题要问穆武吗?看来我不方便留在这里,就先出去了。”说完,那叫一个脚底踩油,溜得快呀!
于锦哭笑不得,只好转向穆武,他身形虽凝实了一些,却仍看不清形貌。不过,要是看得清的话,那不就成裸男了吗?
于锦不说话,穆武也一直站着不动,她咳了一声:“看来你听得见我们的对话,那么,你该知道是我救了你的命,又送了你这场天大的机缘吧?”
穆武头部动了动,估计是在点头:“是啊,还要多谢真人用紫雷符劈我一回,不然金精之气过旺,我或许也不能那么快掌握辛金之力。”
其实穆武这话完全是在讽刺,雷电属火性,而火克金,若非于锦那飞来一符,他掌握辛金之力虽然慢些,却能吸收到更多力量,当然可令自己更为强大。
但于锦那一符至少化掉了一小半的辛金之力,自己平白损失这么多好东西,叫他怎么不气恼?
可眼前这个“云阳真人”根本没学过修行人必学的五行生克之理,穆武的语气虽怪了些,但她根本没听出来,还高兴地道:“我也不指望你报答我什么,那你可得好好回答我下面的问题,不得隐瞒。”
穆武:“……”那种胸口中刀的感觉……
算了,她也算自己成功拜师的机缘。
他只好郁闷地点了点头,想到对方可能没法看到,又答道:“真人请问。”
“你是怎么到的那个地洞?”
穆武回忆道:“这事要从我到天阳山做工开始说起了……”
“慢着!”于锦终于想起来穆武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熟了,这不是大半年前他们去查探矿脉时,那名叫灵均的弟子的凡人朋友的名字吗?
他居然这么早就到了那儿!那他为什么没有被玉衡子吸掉?还能安然地以魂魄的形式在那活了这么久?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以致于玉衡子都无法奈他何?
于锦惊异地盯着穆武,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在心中盘旋,一时竟不知该先问哪一个。
五十六,勾人的手段()
“……那天晚上我跟平常一样打完一套拳后,戌时正睡觉。刚睡下没多久,便开始做梦。梦里出现了一条白色的通道,我站在通道这一头,恍忽听见那一头仙乐渺渺中,有人在念道经,我只觉得光是听着那声音就有无上玄奥,引人沉迷。
可惜的是,声音太小了,我怎么用力都没法听清,便情不自禁地朝通道走了过去。一踏入通道,就觉得身体变得好轻,我飘飘荡荡地竟然飞了起来。”
于锦听到这儿,已经大概明白玉衡子是在用什么手段勾人魂魄了。
灵均曾说过,穆武生前慕道,苦于没有灵根才做了凡人。他的梦完全将他最渴望的东西放在了他的面前。只怕,他刚踏入那通道,魂魄就已离了体,待通道走完,就再也回不去了。
果然,穆武接着道:“我浑浑噩噩地朝通道尽头飘去,那声音果真越加清楚,正在我沉醉不已的时候,连续不断的诵经声突然停顿了一下,我清醒过来,一只脚已经踏出了通道。
虽我从未见过这等手段,但也知道,这种惑人心神的术法必不是在行正道。我急忙收脚要往回跑,这时只听见一个女人‘嘻’地笑了一声,整个身体便似傀儡一样地不听使唤了,只是一眨眼,我便出了通道。这时再一看,这里哪有什么道经?哪有什么仙乐?”
“你现身的地方,可是那个小山洞?”于锦猜测道。
“没错,”穆武的声音到这时已经有点发颤,显然后怕不已:“出了通道,我只看见一个男人站在一座冰棺前满脸怒气道,‘你这样肆无忌惮,可有把我的安危放在眼里!’他喝斥的可是一个躺在棺材的人!棺材里的人怎么可能回答他?”
顺着他的描述,于锦已经可以猜测出来,这个男人应该就是虚御,原来他也是不同意玉衡子用这样的法子害人,只不过,玉衡子比他法力高这么多,手段诡秘这么多,他一两句喝斥又怎么能奈她何呢?
这时,穆武已经讲到:“我趁他不注意,便赶紧找地方藏了起来,岂知此时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又来了!我不由自主地朝冰棺的方向飘过去。
那男人极怒,‘在我面前你还要执意如此,莫怪世人都说你是妖女,也莫怪你落得如此下场!’
他使出一柄铁锤朝我砸过来叫道,‘我便是毁了,也不会叫你得惩!’
我正以为我命将休,谁知,一样碧色的兜子凭空出现,将那锤子拦了一拦,我此时已被拉到冰棺底座,知道逃是逃不过的,赶紧先躲一躲才好。
此时正好底座下有一道小指粗的小洞。我情急之下,也不知怎么回事,那么小的一个洞,竟钻了进去。”
“后来呢?”穆武突然停下,于锦忍不住催问道。
“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你们就来了,把我放了出来,以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啊?这么简单?”于锦不信,再一想到他特殊的体质,估计接下来的事可能事涉他的机缘,倒真不好问得过深,只好作罢。
但她总是不甘心,便又问道:“你藏在那洞里的时候,有没有见过那个男人再去过?”
穆武这次答得很爽快:“他又去过一次。”
“那是什么时候?他们又讲过什么?”于锦连忙问道。
穆武回忆道:“大概就在你们去之前不久,他这次很平静:‘你太过倡狂了,门里已经有人注意此事。’
而那个女人竟然能说话了:‘那便如何,这等小宗门,不过土泥般存在,我随意一个阵法,便可叫他们消失无踪。’
男人冷笑一声:‘你还以为你是仙琴宗高高在上,法可通神的玉衡仙子吗?’
那女子却和缓道:‘好啦,儿子,只需要再有一百人,我便可脱困,也好带你早日离开此地。这些年,娘亲都没有好好照料过你,致使你现在还在筑基大圆满,不得进阶,真是愧得很。’
那男人却道:‘幸好你这些年被困在这里,叫我安生过了不少年。’
那女人没有作声,男人等了一等,甩袖而去:‘你好自为知,出了事我可不会管你。’
到他走了后,那女人才叹道:‘你哪里知道这里的好处,可恨我现在不能动弹,否则,挖下这等宝山,晋阶返虚指日可待’。”。
想不到这邪气古怪的玉衡子竟是浯洲东部大宗门仙琴宗的人,听说仙琴宗是音攻大宗,平日里自诩为正道领袖,怎么会出这么个吸食人魂魄的弟子?一看还走的邪修路子。
从那个残破的空间来看,玉衡子说不定还是名合体期大修士。
合体期修士是名邪修,在哪都不是件小事,也不知是三山五湖太过与世隔绝,还是这消息压根没传出来。反正于锦来了那么久,修真界的八卦轶事也听了不少,却从没听到过玉衡子此人。
从刚刚的对话中,看来虚御是受了他娘的牵连,才不得不在这个山野小派隐姓埋名。有个行事不忌的娘,也真是前生不修,倒霉透顶了。
于锦感叹一时,便放下了。
毕竟与虚御不熟,且原身的死说不定还跟他有关系,想到这里,更觉索然无味。
不过,倒有件事要好好叮嘱穆武:“你逃出的那个地方现在已经是我浯洲第一大宗门平云宗和御兽宗的秘地,你自己好生想想泄漏出去的麻烦。”
穆武十分上道:“多谢真人提醒,真人请放心,穆武现在一心只想提高修为,至于我是怎么死的,死后又发生了什么,通通已经忘了,便是师父来问,我也不知道。”
大允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等穆武一飘出门外,忙领着自己新鲜出炉的得意弟子回山去了。那闪离的速度十分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为了躲某人的逼债。
刚刚得知一件不小的秘辛,于锦精神头健旺得很,她想起自一开始就吐血吐昏过去的老陈,忙把灵书叫进来:“陈前辈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
灵书一脸古怪地道:“陈前辈?他已经醒了,正在前门看被大允真人万鬼阵啃的石头呢。”
于锦一呆:即使知道老陈不会有事,可他这回血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吧?完全可以称作回血小,啊不,老超人了!
五十七,吐习惯了()
老陈果然转眼又是活蹦乱跳地进了门。
于锦再看看自己躺在床上,一副半身不遂,要死不活的样子,不免心塞:“你怎么能好得这么快?”
老陈呵呵一笑,正要回答,忽然面色一变,揉着胸口呻|吟了几声,对于锦苦笑道:“叫真人见笑了,您就当我吐习惯了吧,反正死不了,吐一吐只当活血化瘀了。”
看来老陈要回答的问题又属于禁忌,于锦翻了个白眼:“什么人这么绝啊,提都不能提。”
见老陈一张老脸拉得更像苦瓜,她不好一直戳他心窝子,便换了个话题安慰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前辈避开了那场大祸,可真是再好不过了,老天爷要给人留生机,就不会只留一半,说不定您的咒马上有机会解开了。”
语毕,她又想起一个多月前还鲜活跳脱的于是江,以及敦厚善良的于老头,眼圈忍不住红了:“可惜了,江儿和我弟弟都……”
“咳,”老陈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她的伤感:“真人,我觉得,于少爷可能还活着。”
“哈?”情绪转变不及,于锦傻傻张大了嘴巴。
这怎么可能?在那样的覆顶大难中,除非大能修士才能活下来吧!
老陈问道:“真人可还记得于少爷在您走之前曾说过要跟您一起出去?”
于锦傻傻点了点头,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她到现在还像做梦似的呢。
老陈接着道:“自您走后第一天起,于少爷就留了书,说要追着您出去闯荡,然后就领着两个长随失了踪。于老太爷翻遍了城里城外,那三天都没找到他。我走的时候,于老太爷正打算领着人到天阳山外围去看看。”
“这么说,不止于是江那小兔崽子躲过了一劫,连于,哦,我弟弟都有可能没事?”于锦高兴坏了,转念又冷静下来:“可目前我们也只是猜测,没见到他们人之前,还是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
但再一想到于是江那奇葩的病,于锦又恨恨不已:“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可要我们不在他身边,他哪一天犯了病可怎生是好?”
老陈笑而不语。
于锦没指望他回答,但他的态度让她彻底放松下来,有了个不敢置信的猜测:“是不是,他的病原本就不需要我们插手?”
老陈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抹赞许。
于锦尽管没抓住他的神色,可有了好的猜想,肯定不愿意往坏处想,她渐渐地振奋起来。
然而还没振奋到一半,窗外就传来“嘻嘻”的笑声,伴着击掌的声音:“死了,死了!呜!全死了!”
这声音癫狂中透着耳熟,于锦浑身僵硬地去看老陈,他难得还脸红了一下:“这人是小少爷执意要带回来的,他脑袋虽不清楚,倒不怎么惹祸。”
于锦这时也想起来了:这人不就是在矿洞里早就疯了的吴管事,吴修才吗?灵知这当儿子的可够奇怪,吴管事要杀他爹,他却非要把人带在身边好生照料。
不过,这毕竟是人家两父子的事,于锦也没那个资格插手乱讲,只惊奇了一下,便岔开了话题。倒是老陈,为她豁达的态度还吃了一惊,毕竟哪怕是个正常的凡人都不愿意自己家里住了个疯子进来,何况她一个金丹祖师。
人心情一好,病就好得快了,何况她好赖还是个金丹。
存真很大方地把自己随身带着的丹药给她分享,他身上的东西,哪怕不是刻意准备,也是外人求都求不到的好物。
原主与他原本就熟不拘礼,于锦虽然爱拿他开玩笑,偶尔捉弄捉弄他,却也很喜欢他这率真大方的性格。特殊时期也不容她矫情计较许多,用了存真的药后,不到一天,她就能起身了。
只是,血肉,身体的伤好得快,丹田中还是留下了暗伤。这就没有办法了,只有依靠时间来弥补。大允头一次跟他们做交易,拿来当钓饵的《蕴脉*》是好用,可只有初阶功法,最多对筑基期有点用,她用了,就是浪费时间。
于锦是债多了不愁,原主这身体原本就已经差到一定境界,再多添一道伤也不会坏到哪里去,只是每每运功,丹田会隐隐生疼,大概原先十成的劲力现在只能发挥出六成。
中间虚玉也醒了过来,他的伤看着重,其实不像于锦,还留下了隐患,他只需要好生静养便不会有大问题。
而灵知早就恢复了正常行走能力,并亲自对于锦道了谢。不过他一昏迷就是那些年,急着补上欠缺的修炼,于锦还没好全,他就闭关去了。
虚元他们都忧心不已,于锦每天对着他们像爹死娘嫁人似的的苦脸,只是觉得胃疼,只好一有机会就跑到外面去转一转。
都说水聚阴,鸦愁湖位于天阳山北麓,刚好东边又夹着个九兽山,而它的西南两边均是深不可探底的地缝,不说聚不聚阴,单是这地理位置就夹人得很。
日阳月阴,鸦愁湖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却是御鬼派小鬼们活动的高峰期。于是,每隔一段时间,于锦他们总能听见鬼片里发出的那种呜呜哭号。她寄住的这户村子更是人人闭紧了门户,连个冒头的都没有。山鸦小鬼阴风凉水,样样不差,谁没事闲得d疼,愿意撞鬼的啊?
不过,鸦愁湖里倒是养得一湖好鱼,常年在冷水中浸泡,肉质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