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锦连忙朝虚镜掠去,手抵他丹田,只能将他多吸入的灵气导出到自己的身体。幸好这里的灵气全是性属温和的水灵气,否则她也不能这样轻松就化解。
虚镜的神色慢慢放松下来,他的呼吸开始平缓,人虽未醒,但已无大的危险。于锦也跟着松了口气,正准备给他喂两颗丹药,便听上面的洞口又有了一点动静,虚潜的狂喜惊呼声也传到了这里。
于锦忙带着虚镜跟他们汇合,走近了发现,虚潜已经迫不及待地盘腿坐下开始吸纳灵气了。
虚元倒镇定得很,还在四下里踱步打量,看见虚元昏迷不醒的样子,居然没有吃惊,而是先问道:“老祖可是要弟子将虚镜师弟先送上去?”
于锦却摇头道:“不必忙,我已封住他灵窍,若不解开他是不能主动吸纳灵气的。”
虚元是个聪明人,他朝云雾深处走了一段路:“老祖是有话要和弟子讲了?”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于锦抬手设下隔音结界后方叹了口气:“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雾灵泉都不知道!笨蛋。”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虚元同时摇了摇头:“弟子见识浅薄,只知这里灵气浓厚,是一等一的修炼福地,只怕,”他小心地看了一眼于锦:“连平云宗的洞天福地都罕有比得上的。”
于锦一早在小黑猫天风说话的时候就找到了它,这小家伙只在最初冒了个头又不见了,她就猜到它肯定找到好地方又猫起来了,此时在这儿见到它,也不算奇怪。
都说猫是最会偷懒享受的动物,它现在就趴在一朵最大的云彩中央,几天不见,居然又大了一圈,黑色的毛皮油光水滑,闭着眼睛好不惬意的样子。
但凭空里冒出个声音来说话,怎么虚元一点异样都没表现?
她疑惑地打量了他几眼,虚元不明所以地回望她,愕然问道:“可是弟子哪里说错了?”
于锦摇头,又去看天风,难道金丹和筑基的差异就这么大?小黑猫就是埋在灵气云里难找了些,可那么大的声音,怎么会听不见呢?
虚元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并没发现不同,不由更加奇怪,他原以为老祖叫他过来是想要敲打几句,或是施展些手段控制他,毕竟他好像得知了老祖了不得的秘密,现在看来……
于锦没给他时间思考,接着原来的话题:“你说得没错,这里叫雾灵泉。平云宗除了宗门秘地我不知道,其他的地方,就我所知,没有一个灵泉福地能比得上这里。”在平云宗生活的几年里,属于原主最浓墨重彩的经历之一,也是于锦得到最多的记忆时间段,至少这件事,她很肯定。
虚元自从听见“雾灵泉”这三字就开始震惊,等听完于锦的一整段话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雾灵泉!老祖能确定,这是传说中的那口雾灵泉?!”
任何一个稍微研究过修真界历史的人都知道,上古开天时,天地混沌初分,清气上升,浊气下沉,清浊二气上升下降的过程中,金,木,水,火,土,雷,光,暗这八种基本元素被分离而出,游离存在于世间万物万事之中。
而待到清浊二气彻底分开,天地间有些地方某种元素过多,或分布不均,天地平衡之下,便产生了一些福地或凶地。在这些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旷古福地之中,其中赫然有雾灵泉的大名!因为它曾是中古顶级大派星沉宗宗门秘地所在。
只是……虚元回忆到这里又有些困惑:雾灵泉不是早就消失在中古大战中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天阳山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山包里?难道说,灵泉有灵,它是自己逃出了大战中,在这里避隐?想到这里,他激动得开始打起了哆嗦:虽没听说雾灵泉有灵,但灵泉有灵,比死气一团品级不知要高出多少!有了灵性的雾灵泉说不定会是天底下最好的洞天福地!
于锦对修真界的了解还很浅薄,原主也是个好武不好文的偏科生,自然不知道这段不算普及的历史。
她看虚元激动得眼放红光,就快爆血管的样子,只得把他拍醒,等他稍微冷静一点,继续说道:“看得出来你知道这个地方意味着什么,”她顿了顿:“这么好的地方,你觉得我们守得住吗?”
清清淡淡的一句话,令虚元开始烧得快沸腾的大脑像顷刻间被泼了一盆冰水:“守得住吗?”他低下头,瞬间再抬头,眼放凶光:“那就让不该知道的人永远闭上嘴!”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脸正对着仿佛还全心沉浸在修炼中的虚潜。
二十八,灵泉有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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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锦心中一跳,有意无意地多走两步,恰恰隔断虚元的视线:“把他们都杀了吗?”她冷笑一声:“你是要把所有门中或可一战的战力全杀了吗?这样也好,正好省得旁人再来对付我们多废工夫。”
虚元一惊:自己怎么会突然起了这样大的恶念?这不是寻常探宝寻幽的临时队友,而是朝夕以对了几十年的同门亲朋,杀了他们,必会有心魔缠身。而且,他真的能毫不心软地下手?
虚元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浓厚飘渺的灵气之中,于锦那张脸美得没有一丝烟火气,他定了定神,声音恭谨了两分:“不知老祖有何示下?”
“搬家!”于锦斩钉截铁地抛下两个字,重重强调:“必须搬家,拿不住的东西都是祸根,与其坐等祸从天来,不如尽快远避。”
虚元从没有任何一刻比此时更为深刻地认识到:老祖,她不再是以前的老祖了。
他想也不想就摇头:“弟子认为不妥,我们修士修行,为的就是与天争命,夺那一线仙缘,怎能因为仙缘太厚重就要将之舍弃?”
虚元说到这里,原还迷茫的神色坚定不少,他大胆地回视于锦,仿佛是在等她赞同自己,更像是要挑衅她的“权威”。
于锦却没有动怒,她在提出意见之前就知道会遭到反对,没想到的是,看似最聪明谨慎的虚元竟也毫不犹豫地跟自己站在了对立面。
两个世界的生存环境不同,决定了于锦与这个世界修仙者根本差异的人生观。
于锦前世的社会人人平等,法制相对森严,她的家境优渥,那份工作原本于她就可有可无,她最大的烦恼不过是有个刁钻难缠的女上司,那也没什么,实在不行,再换一份工作的事。她不必过于执着,便能得到绝大多数的资源。
而在这个修真界,修士的存在原就是逆天而行。修士修行到高深之时,每进一个大境界还有雷劫加身,这正是苍天恨之,欲要灭之。因而他们从小就知道,要想更进一步,就必须尽自己一切努力去夺去抢,与兽争,与人争,与天争。争赢了,长生久视,免于刑戮,争输了,身死道消,一切成空,一生精元反哺于天地之间,魂灵赤|条|条来去,带不走一丝。
你无法说哪一种观念是正确的,正如虚元的意思,若消息未曾走漏,他们却不战而逃,是失去了绝好的提升的机会,但若是被人探知,满门被灭的大祸顷刻即至。事不到临头,永远无法真正知道怎样做才是最有利最正确的选择。
于锦看着满脸狂热的虚元,轻声问道:“你忘了虚御吗?他难道会不知道这里藏着什么?你说,他难道还会乖乖等着我们去抓吗?”
虚元悚然而惊,霍地抬头去看此刻这个重又高深莫测的“老祖”,她的脸半隐在灵气里,静静地看着他,仿佛什么也没说。
虚元咬了咬牙,“扑嗵”一声跪下,五体投地地给于锦磕了个头,才颤声道:“弟子有事要禀。”
于锦狠狠咬着下颔骨才克制住自己不动一步,她面无表情地在心里狂吼:居然这里面还有内情!我到底说了啥,事情是怎么到这一步的?
她明显是忘了,她现在扮演的是个大冰山,后面那句话谁说都像是在开玩笑,就是冰山说了,玩笑也会变冷的!
于锦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她其实不知道,于锦这位冒牌的“老祖”在虚元心里比那位正牌的更难伺候。那位的性子虽难相处了些,但只需把她当个会喘气的牌位供着,她关键时候就能当门派的护身符。可这位,你说她有本事,她明明连一些基础的常识都会弄错,你若瞧低了她,她冷不丁就能把你的魂吓掉。
虚元弄不清于锦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正因为看不透她,他才不敢赌,而且她提出的这件事若不趁现在说明白,往后必会让门中上下人心浮散。
有了第一句,后面的话就更好开口了:“那虚御,其实弟子已经将他捉住,藏在了一个秘密的地方。”
于锦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就这么峰回路转了,她倒吸一口气,好歹还记得老祖的“威严”,厉喝道:“你好大的狗胆!”
虚元磕头如捣蒜,反反复复两句话:“弟子有罪,请老祖责罚。”
于锦平复了一下心情,懒得去管他,他一个筑基高手,磕几个头又不会坏。她没好气问道:“你捉到了人,不把他交出来是何意?”
虚元头磕得嘣嘣响,不妨碍他口齿清晰地哭诉:“是弟子一时私心,想着虚元手段诡秘,或许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秘法,或许从他口中就能找到医治弟子儿子的秘法。弟子怕送到门中会有变故,问不出我想要的东西。”
于锦又想叹气了,虚元这错放在哪都形同叛门,可怜他一片爱子之心。她原本就不是心狠之人,再听了他的缘由,更狠不下心来责罚他。但赏罚若不分明,威信何在?
她只得先绕开这个话题:“我不管你问没问出来,虚御你现在必须交出来以定人心。”
雾灵泉这件至宝暴出来后,虚御这个派中叛徒就会成为最大的炸弹悬挂在天阳门上下的头顶上。这些人现在只是被至宝糊住了眼睛,早晚有清醒过来的一天,那时候疑虑恐慌下还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倒不如趁现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先一步交人出来把事情掩盖住。当然,这人怎么交,也要好生筹划一番。
咦?不对啊,于锦怎么有种成了虚元帮凶的感觉?她明明是想说服他放弃这里的!
正在这时,一直在潜心修炼的虚潜突然发出了痛苦的**声,克制严厉的大长老也出现了和虚镜一样的反应。
于锦驾轻就熟地帮虚潜引导完灵气,道:“你把虚镜带上,我们上去再说。”
她不知道的是,待他们离开不久后,一个浓厚的白烟凝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人形的脸对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居然没受引诱,奇怪。”
天风得意地甩一下尾巴:“那是自然,这可是我天风的赐名人。”
“什么狗屁东西!”
“你!”
……
二十九,家门不幸()
雾灵泉的发现令天阳门所有知情人均陷入了狂喜之中。
就连之前要表示掌门风度,坚持最后一个下去,被虚元完全给忘掉了的虚玉也一反常态,急切要求虚元必须即刻把他带下去见识见识。
只看这样的态势,不用于锦再作试探,她就明白,她之前的提议不会有一个人同意。
虚潜和虚镜受的伤因为发现及时,并不算重,略作调养便可再战江湖。
这两人经历灵气暴动后,比旁人多了几分谨慎,又提出必须限定弟子每日在灵泉中修炼时间等种种新规。
这些琐事暂时跟于锦没有了关系,她一早跟虚玉报备了一下,要亲自锁拿虚御,便一人一刀,晃悠悠下山去了。
虚元因是戴罪之身,即便于锦是金丹老祖,也无法在没有合适理由的情况下将他带出来,便只好由他指点了方位,一路摸索着朝虚御的藏身处而去。
地方不难找,大概虚元就仗着所有人不会怀疑他,大喇喇将虚御藏在了自己俗世的家中。
虚元的家安在天阳山脚下一个叫白云镇的小镇中,这个镇完全依附天阳门而生,天阳门中不少弟子就是出生于这个镇。
进镇之前,于锦收敛住满身灵气,把刀放回丹田中温养,朝镇口走去。但灵气可以敛住,修仙者气质本就与常人大为不同,她一进镇,仍然有不少人认了出来。
天阳门是与俗世联系较为紧密的一个门派,因而镇民们在看到容貌绝丽,一身紫衣不染纤尘的于锦后,只是略为敬畏的拉开了一点距离,便该干嘛干嘛去了。
镇民中绝大部分是凡人,混杂着少量的低阶修士,大约因为这里离天阳门最近,那些修士心有忌惮,与凡人打交道时尽管多有目光不屑,却没有以力侮人的情况发生。
虚元的家离镇口有些距离,在一群凡人之中,于锦不好使出法术赶路,这一天是集日,她正好没见识过古代风物,索性放慢脚步,饶有兴致地逛了起来。卖小吃的,卖杂货的,卖布帛的,还有卖小玩意儿的,整条街热闹极了。她一路走一路逛,突然有种回到大学时代逛夜市的亲切感。
然而不等她逛完整条街,灵敏的耳朵就听到了不太和谐的声音。居然碰上了经典的欺男霸女戏?而且还上演到了高|潮?!
于锦循着声音找到了一条小巷,恶霸居然是个眉清目秀,身条细长,约有十四五岁左右的半大少年。这半大少年身上有些微弱的灵气,看来还是个低阶修士。少年身边的两大狗腿子一左一右扭住受害者的胳膊,而那少年手执折扇,半弯着腰,折扇一下一下拍在姑娘的脸上:“敢说瞧不上小爷,你真活得不耐烦了。”
姑娘脸色发白,一言不发地瞪着他,但看上去就快哭了。
少年嗤笑一声:“还是个倔种,张功,把她衣服剥了,看她还倔不倔。”
叫张功的狗腿子响亮地回答了一声,嘿嘿淫|笑着把手伸向姑娘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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