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自作孽啊。
眼看那恶仆的杀威棒就要打下来,如果不去避开,不说被一棒子打断,也能疼的他死去活来。
他看着一直未曾表态的高大少爷,看着远处默默围观的百姓和修士,看着那恢弘高大的县令府。
苦涩中,无奈中,自嘲中,跪了下去。
跪在高大少爷的眼前。
挥舞着杀威棒的方脸恶仆停了下来,兴致勃勃的看着张水道:“这才像话嘛,跪就得跪好了。”
然而那光头恶仆可没有松开手,依旧死死的提着张水的衣领,恶狠狠的开口:“跪着也得回答大少爷的话,否则老子把你舌头割了喂狗。”
张水哪敢说实话,惹的高大少爷不高兴,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他命虽贱,可还不想就这么死了,一直被冠以老实人的张水,破天荒的吐出一番不对心的话:“刚刚小的…小的在…在恭喜高大少爷即将迎娶仙女。”
“即将?迎娶?仙女?”高虎一连说出三句反问,语气虽然轻描淡写,却还是让张水浑身发抖。
他不知道自己又哪里说错了,心乱如麻,手足无措。
“仙神都陨落几万年了,哪来的仙女?”那光头恶汉的话还没说完,就伸出大手赏了张水几个响亮的大耳光。
“真没有看出来,小张啊,变的会说话了,挺好挺好。”高虎挑了挑眉目,并未生怒,反而颇为满意对方的回答。
光头恶仆见此,立马收了手。
张水的脸上通红一片,嘴角更是溢出鲜血,有怒不敢言,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表现出来。
这一幕,有很多人远远的看着,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止。莫说张水被逼着下跪,被扇了几巴掌。就算是被那些恶仆当街活活打死,也没有人敢吱声!
此刻。
张水见着高大少爷的态度,他擦拭了一会嘴角的血,终于安下心来。不管如何,至少保住了小命,至于其他的,早已无关紧要。
“小张啊,知道本少爷的这条狗刚刚为什么冲着你叫么?”高虎话锋一转,淡淡开口。
“不…不知道……”张水听着,顿感不妙,可又无法回避。
“它是想拉屎。”
张水一愣,显然不知道眼前的高大少爷想干嘛,难不成要让他吃狗的屎?
一直听说高大少爷喜怒无常,百闻不如一见,却是栽在自己身上,倒是讽刺。
“这狗啊,就算是拉屎,也喜欢换着花样玩点新鲜感。”高虎露出一丝笑容,指了指搁在张水脚边的那黑乎乎的破瓷碗。
张水愣在原地,也顺着看去,但见碗里还有几块没有来得及收拾的铜板。他苦笑中想把铜板拿出去,却被高虎制止。
“要的就是新鲜感,拿走了还有什么意思?”高虎笑道。
张水一怔,心中咒骂了对方无数遍,苦笑也生生的凝固,他有过想反抗的念头,但又知晓,那不过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他虽孤身一人,没有牵挂,但也不过只是一介贫民,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都到了这步,再放弃的话,那之前的忍耐都浪费了。
思绪万千,百般无奈下,张水慢慢的将破碗移到高大少爷的眼前,强行的挤出笑脸。
“拉!”
不用高大少爷开口,一旁的光头大汉就严厉的对着那黑毛大狼狗命令道。
大狼狗倒也听话,就蹲在破碗上,不多时,还真的拉出一坨,把破碗填的满满的。
引得高虎和一众恶仆哈哈大笑,狂妄的笑声回荡在四周,声声如刀,戳在张水的心里。
“你刚刚那些小碎语,甭管说了啥,本少爷都不喜欢。不过今个心情舒畅,就不把你剁了喂狗了。”
高虎笑完了后,言辞冰冷的对着张水说着,随后带着恶仆和狗,扬长而去。
留下孤零零的张水,跪在盛满狗屎的破碗前,双手狠狠握拳,指甲陷进肉里,咬牙切齿。
“我要…我要宰了你……”他在心底暗暗发誓,并没有说出口。
外人或许不知,只有他知道,这个碗对他有多么的重要!
他不会飞蛾扑火的去寻死,但此番奇耻大辱,却是深深的记下了。
“师父说的没错,杂耍终归末流,武功修为才是正道……”张水喃喃自语,眼角湿润,悔恨交加。
似乎在他的身上,有着不平凡的过去。
第35章 你可知,我是谁?()
蛮蜀交界,回春县。
清晨刚过,风和日丽。
此刻,在这小县城里出现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自然是青月的出现,逐渐引得全城轰动,能比肩圣域八绝色的美人,让这些没见过大世面的布衣百姓们都嚷嚷着要看一看。
这里虽然叫做蛮蜀交界,算在两大势力的交汇处,但真正的强者,根本没有,多是寻常的修士来来往往。
且相比圣域而言,依旧是穷乡僻壤的小地方。
第二件事,便是那县令独子高虎,带着十几个恶仆和四条大狼狗,大摇大摆的向着醉梦楼走来。
所过之处,如入无人之境,路人纷纷避开,唯恐成为第二个张水。
高虎不会天天如此带着一大帮人招摇过市,但若是哪次带了这么一大帮人,就一定不会有好事。
……
赢尘坐在窗边,目光眺望着远方,看着由远到近,那鹤立鸡群,威风凛凛的高虎,缓缓说道:“大蛇没来,小蛇来了。”
他眯起双眼,发现对方居然也是人格者,具备的是异常明显的嚣张人格,修为倒是一般,区区人格二醒。
至于对方的那些恶仆,不过超凡之境罢了,也就差不多二醒的平常实力。
这高虎之名,现在根本不用他去打听,就能听到酒楼里和大街上的议论,一下子便了解了个大概。
对方的气息非常的浓郁,或者说是非常的嚣张,和那青龙木的主人很像。
不用猜都知道这高虎便是那青龙木主人的儿子。
这么一想,就算赢尘抛去自己那早已名存实亡的九公子身份。也还是比这高虎大一辈。
他既然继承了医鬼前辈的毒医人格,那怎么说也算对方的关门弟子了。至于这回春县的县令,高虎之父,同样就成了他的师兄。
……
在赢尘琢磨的期间,这醉梦楼不知是生意太好,还是人手不够,酒以过半,热菜还迟迟未上。
青月似乎也被高虎的到来吸引住了,不禁扭头望去,这一看,让酒楼外的那些百姓像沸腾了般,手舞足蹈,甚为热闹。
“果真是个难得的尤物,美,美,美。”
不多时,高虎来到醉梦楼外,他仰着头,认认真真的看着青月那被黑纱遮盖的绝美容颜,一连说了三个“美”字,开怀大笑。
他身边的那些恶仆,也痴痴的看着青月,却不敢多加表现出内心的想法。
尊卑有别,这一点,恶仆们还是很懂的。
高虎同样看到了赢尘,发现对方居然毫无修为,冷笑中,顿时更加高傲起来。
他并不急着进去,左手翻出一刺金纸扇,大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搓,纸扇徐徐展开,其上画有一副美人抚琴图,意境不俗。
但见那一直带着笑容的掌柜早已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冲着高虎弓腰抱拳,很是谨慎的说道:“恭迎高大少爷。”
青月看着,默不作声。如高虎这般的阔少,她在圣域里早已遇到过了无数次,早已见怪不怪,处之泰然。
那光头恶仆似乎跟随高虎多年,察言观色的本领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他发现高虎双眸中对于赢尘的轻蔑,立马抬起下巴,冲着毫无修为的赢尘呵斥道:“哪来的臭小鬼,还不滚?”
赢尘刚刚入口一杯忘忧,听闻此声后,扭过头,透过窗沿,对着楼下的光头一口喷去。
酒不算多,但从嘴里喷出后,便零零散散的如同蒙蒙雨,眨眼间洒在光头恶仆一脸和一身。
甚至波及到了一旁的高虎。
瞬间,八方寂静。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都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随即,便爆发出阵阵哗然,全城轰动!
“这小鬼,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喷了高大少爷的恶仆。。。”
“他完蛋,他死定了,真是不知哪来的小鬼,居然这么公然的挑衅高大少爷。”
“天呐,这少年莫不是疯了。”
百姓窃窃私语,修士议论纷纷,众生百态。
然而相对于外界的嘈杂,在这醉梦楼的范围,却是依旧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酒楼里的食客都张大了嘴巴,掌柜的笑容凝固,店小二端着热腾腾的佳肴,刚刚从东厨理出来,惊见此幕后,险些惊叫出口,连忙悄无声息的退了回去。
青月笑了笑,没有过多在意。唐明哲没有靠窗,似乎没有完全看到,探头探脑的。
至于赢尘,对此完全置若罔闻,又斟满了一杯忘忧。
……
与此同时,高虎站在原地,似乎从来没有经历过这般的情景,他的左手狠狠的一捏,把手里的刺金纸扇捏成一团,骨骼发出咔咔之声。
他的脸,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笑容,目光阴冷的好似可杀人。
眼前一幕,赢尘喷的虽然是他的恶仆,但打狗也得看主人,对方如此目空一切,简直就是在扇他的脸,且是在全城的百姓面前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一直横行霸道,养尊处优的高虎,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般羞辱!
他拦住了身旁的那怒气冲冲,勃然大怒的一众恶仆,死死的看着楼上的赢尘,森然开口:“你可知,我是谁?”
赢尘听了后,并未作答,他将手中的酒倒入嘴里后,冲着楼下的高虎,再次喷去。
第36章 滚过来!()
随着赢尘第二次无所顾忌的将入嘴的酒喷出后,四面八方,整个回春县里但凡可以看到这一幕的人,仿佛像沸腾的油锅,要炸开了般。
一瞬寂静,一瞬喧嚣。
“这小鬼,吃了熊心豹胆了么,居然又喷一口。”
“居然直直的喷向高大少爷,莫不是故意的?”
“有好戏看咯,你们说,这小鬼会怎么死?”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道士,身披破旧的黑色道袍,手握黄铜罗盘,他抚了抚下巴的那一小撮白胡子,目光深邃的望着,意味深长的说道:“不一定呢,敢在这闹市大街中这般羞辱高大少爷,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无知之辈,一种是浑然不惧!”
“浑然不惧?何以见得?”
“嘿,看看呗,是骡子是马,即将揭晓。”
……
所谓入局者迷,旁观者清这话一点也不假。
外人尚且能看出一些古怪之处,但此时此刻的高虎和他的恶仆们却不会如此细想。
高虎的眼睛里像是要冒出了火,刚刚吐露的话被天女散花般的酒生生的抹去。想他堂堂回春县的县令独子,县城第一霸,居然在这一刻沦为百姓的笑柄。
他虽然没有听到笑声,但一定有人在暗自窃喜,甚至哄堂大笑。
“少爷,小的替你宰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鬼。”
“少爷,让我将他碎尸万段,头颅挂在城门上。”
“少爷,把他剁了喂狗!杀他全家,灭他九族!”
那些恶仆一个个双眼通红,暴跳如雷,言语嚣张。他们只等高虎一句话,一个手势,或是一个眼神,就会一拥而上。
高虎没有说话,没有手势,更没有眼神。但身体上却是浮现出一抹嚣张跋扈的浓郁气焰,从那红衣上冒起,滚滚四散。
那是他的嚣张人格,此刻外现,只代表一件事,那就是他已然怒不可遏,杀机毕露。
高虎那相貌普通的脸青筋暴起,恨不得将赢尘大卸八块。他咬牙切齿中,轰然踏去,直奔二楼。
其速飞快,噌噌而来。
青月掩口而笑,他见过很多种羞辱阔少的方法,但赢尘的手段,却是闻所未闻,看似无言,实则霸道十足。
唐明哲也笑嘻嘻的,眼看高虎红着眼冲上来后,笑的更欢了。
“敢这般羞辱本少爷的,你是第一个,也将是最后一个。”高虎的眼睛里,似乎只有赢尘一个人的身影,他早已气的浑身颤抖,心中怒火可焚苍穹。
急需发泄!
然而赢尘,却置若罔闻,再次斟满一杯忘忧,好似故意做给高虎看。
“给本少爷,死——!”被连番激怒的冲昏了脑袋的高虎,挥出猛拳,冲着赢尘狠狠打来。
“在本公子面前,你也敢称少爷?”赢尘淡淡开口中,左手蓦然捏住高虎那来势汹汹的拳头。
他狠狠一扭,顿时疼的高虎神色大变中发出惨叫,衣袖炸裂。随后猛地扯来,左手松开后,又飞快的按在对方的脑袋上。
赢尘的手中冒出血色,将高虎的头,一把按在桌上。只见一道雷光闪过,厚实的朱红大桌就像纸糊的般砰的炸开,连带着窗沿都四分五裂,临街的一面,完全崩塌!
轰的一声。
没有人听见赢尘的话,只听到高虎那凄厉的哀嚎,和座椅炸裂,窗沿粉碎的轰鸣巨响!
须臾之间,八方哗然。
举城皆动!
或许在方才就有很多人看出来赢尘深藏不露,但此情此景,依旧出乎所有的预料。
但见醉梦楼二层这临街的一边完全炸出一个大窟窿,从外面可以清清楚楚看到一头是血的高虎惨叫连连,还有那依旧稳如泰山坐在椅子上的赢尘。
赢尘收回手,一把夺过落下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当着全城所有人的面,一脚踩在高虎的脸上。
他居高临下的,对着楼下的那些恶仆淡淡的说道:“给你等三息时间,让回春县的县令滚过来见我。”
倘若错过一息,我就剁了你家少爷的一根手指头。倘若敢多嘴,我就割了他的舌头。”
赢尘的话,仿佛雷霆万钧,字字珠玑,吓得那一众恶仆屁都不敢放,气都不敢喘,惊恐万状下,立马灰溜溜的直奔县令府。
四周的百姓和修士在目睹了这前前后后的一幕幕后,虽然没有大声的叫好,但那目光中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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